中國官員在澳洲的往事 （18）

中國駐澳洲第六任總領事魏子京 （四續）

澳洲開始有中國留學生的時間早於中國在澳洲設立領事館。盡管澳洲領事館在1908年7月正式奉旨允準，而第一任總領事梁瀾勳是在1909年3月22日才正式到任，是故最早留學澳洲的華人並非由駐澳洲領事館經辦。至於最早留學澳洲的華人是誰，目前沒有準確渠道獲得，但在早期的華人報紙上可以得到一些資料。民國報1920年4月17日第6頁的“雪梨維持會議事”中說“如華童入境遊學一事，前時我華僑取此項人情紙，不限年歲皆準入境，不費一毫。後由黃榮良領事向本洲政府交涉，限定年歲由十七歲至廿四歲方合例，又要在中國向華官求取執照”， 伍鴻南起言並舉例“要求十歲華童入境遊學一事，張卓雄舊歲曾代陳某取二童子遊學紙到來，何俟請求”。換言之，無論中國在澳洲設立領事館與否，國人利用華商中有名望者直接向澳洲外務部申請是可行的路。

對華人在澳洲的情況不明，所以在墨爾砵的“警東新報” 1908年11月28日第8頁中“駐英使署來函”有所報導：

十一月初一日，本埠中華公會接到駐英使署參讚官來函，飭傳知旅澳華僑注冊，函送使署，轉谘報部。當即邀集商友會議辦法，並將原函登報，俾眾周知。函照錄如下：徑啟者 本館準民政部谘請飭查僑寓英國華民人數。所有姓名﹑年歲﹑籍貫﹑僑寓處所，及學生入何學校，工商作何營業，均須詳細冊報等因。查澳洲各處甫經添設領事，尚未赴任。奉欽憲諭即請貴會館傳知各僑民，迅將姓名﹑年歲﹑籍貫，與及所營工商各業，其在澳洲留學者亦將所入學校，自行開報，由貴會館函送英國倫敦中國使署，以憑轉谘。此是朝廷軫念華僑，不令與內地居民稍有歧視之意，幸勿誤會。特此奉報 敬頌台褀。駐英使署參讚官啟 九月廿五日。

然而梁瀾勳從到任到離任，很少提及華僑報冊的事，因為各地華僑反對聲音太多，當時駐英大使與兩廣總督商洽，華僑在所居之地到領事館申請（或商會代申請），可發給回國護照，憑照可得國內地方官保護（申請費用為3先令，護照費為1磅）。正因為世界各地華僑的反對，是故澳洲留學生的情況是否有申報則不得而知。(注1)

直到1912年，南澳僑商謝振寬為申請其弟謝振東來澳讀書，發信給時任總領事黃榮良詢問（大概缺在墨爾砵華商中有名望者代辦），黃榮良往謁澳外務大臣J．Thomas君，湯馬士的回答是：

原有章程本準貴國學生入境，嗣因籍遊學之名而為工者，屢經巡士察出，證據頗多。近本大臣接一匿名函，內雲曾見一華童在洗衣廠工作，不知外務大臣何以弛禁雲雲。

湯馬士承受著澳洲輿論壓力，故“自履任以來數月之中，查華人之冒名入境及私逃入境者層見疊出，又甚疑華人所為多不實” 。並提議“現在禁學生章程尚未定妥，將來如何通融，由貴領事擔承此事如何﹖”(2)

對留學生冒名和在學打工等違法事須承擔責任一事，黃榮良自然不會做，隨即與聯邦再商議，並將為修改華僑禁例列成5件文牘呈中國外交部(注3)。後來幾經談判，終獲澳洲政府修訂的中國商人及學生來澳章程。其中關於學生方麵如下(注4)：

“學生凡中國學生來澳留學有限期者均照下列各節辦理

1. 中國男女學生凡年在十七歲以上﹑二十四歲以下者，如在放洋之地領有中國官所發之護照經英領事簽字者，準其來澳。該護照約係漢文，必須附有英文譯件，經英領事查驗務錯方為合用。所有該學生之籍貫及留學資斧，在澳年限﹑所學何種課程﹑居住澳洲何地，均須一一填於護照內，並於護照上黏貼該學生最新之相片，經英領事查驗實係本人之相片者。
2. 凡學生持有該項護照者，於抵澳時可免考讀墨字。無論男女學生在澳時期有過十二個月者，必須由最近之中國領事署代為照會外務大臣，請給展期憑單，開明在澳居住年限，所給憑照，至多以十二個月為限。如所請之期限又滿，每於十二個月底再換憑單一次，總之在澳之年限不得逾六年。
3. 無論男女學生抵澳時，即須在就近之中國領事署注冊。如住址有更動，必須隨時報知中國領事署，中國領事署亦隨時照會澳外部。
4. 學生於抵澳後，須開明華僑二名並姓名住址，或二家體麵商店之店號住址，送交澳外部作為該學生擔保之人。所有留學資費及期滿回國等事，皆歸其擔保。注：政府所派學生不在此例，如學生無親屬在澳者須另覓妥善保人。
5. 凡遵照此項章程來澳之學生，須在公認之學校習一定之課程，或因該學生因求經驗起見為專門學家效力，或肄習一業為外部大臣所批準者。或因貧寒，於功課外騰時作工為補助學費，經外務大臣批準者，均準留澳肄業。
6. 學生於留澳期滿時即須回國，不得越外無大臣所準期限之外。

至於華僑子女回國求學，總領事館在1916年發出關於教育部的通告如下：（注5）

為通告事 接奉教育部飭知，為獎勵僑學起見，特於清華學堂設定僑生官費學額二名，等因。奉此特將招考章程錄後。凡有誌回國求學及得此官費者，於七月內來館投考可也。特此通告。⊙ 一. 資格：年歲十三至十五歲為度。品行純良，資質聰穎。⊙ 二. 程度：詞文能作短篇論說，並略知中國地理﹑曆史之大概者。算術至少以習過加減乘除及命分等課。華文以二﹑三年為度。⊙ 三. 招考：由各處總領事館考取，送部覆試。⊙ 四. 入學：每年八月三十一日以前，到部覆試入學。中華民國五年五月廿六日 總領事曾宗鑒 通知。

從通告中可以看到僑生回國及來澳留學所要求的年齡相距甚遠。魏子京再度與澳洲外務部磋商。直到1921年9月24日第7頁領事館公布101名留學生姓名時隻有護照編號而沒有其它資料，所以難以確定是否所有學生的年齡均在17歲到24歲之間。

實際上當時華人要求的是“華童遊學澳洲，年歲凡在十歲者可準來此遊學”（注6）。魏子京又與澳洲外務部磋商的結果是（注7）：

為通告事 本館自與澳洲政府修改學生來澳：留學不論年齡﹑不拘年限條例後，經本國政府特準發給留學護照。一切辦法，業與澳洲政府商量妥協。凡我僑胞，如有子弟有誌來澳留學者，請將下列條款填寫明白，呈報本館領取護照，前來可也。其澳洲內務部護照簽字手續，亦由本館辦理。此布。雪梨總商會總領事 魏子京一月七日。來澳遊學護照應填各節開列於左：(一) 姓名_________。(二) 男女_______。(三) 年歲：生於______年______月______日。(四) 生於：何處_______省_______縣_______村。(五) 擬往澳洲何處：_______埠_______鋪。(六) 往何處學校肄業：_____________。(七) 由何人供給學費：__________人每年供給膏火磅。此外應送該生相片四張﹑學校校長收留該生字樣。代學生請照者簽字於下。該生須專事學業，不得兼營他項事業。

魏子京自己也是留學生出身，甚至因國內沒有按時匯來經費而被迫於1900年在法國提前回國，後來再度前往比利時再留學。是故他將放在留學生來澳的時間較多，是可以設想到的。

到1923年底，來澳留學的華童已有400名（注8）。

1924年澳洲外務部又修改留學章程，來澳年齡限製在14－19歲之間，當年滿24歲即告結束並必須回國。中國外交部以該章程對華僑不便為由，指令魏子京又再交涉。1926年澳洲修訂細則如下（注9）：

一 中國學生欲來澳洲留學者﹐須向中國政府機關或駐澳洲中國領事館領取護照。

一 學生來澳年齡以十歲至十九歲為限。一 學生在澳留學以年滿二十四歲為限。

一 學生到澳之後﹐須專事讀書﹐不得兼營他業﹐或幫助無論何種工作。

一 學生到澳後﹐須入私立學校或中學校Secondary School。此學校須於發照之前﹐預由澳內部查核認可。

一 旅澳華僑之子女年自十歲至十四歲﹐或與其父母同來﹐或來依從其父母同居者﹐可以來澳留學﹐且無須英文知識。惟到澳後須入私立學校﹐以三年為限﹐三年之後須入中學。

一 學生在十四歲到十九歲之間者﹐到澳之前須有初等英文知識；到澳之後﹐亦須入私立學校或中學。

一 請照之前﹐學生父母或其保護人須具妥當擔保﹐擔任各種費用﹐如學費﹑衣食﹑醫院及回國川資等項。

附則 關於學生在澳讀書﹐實練所學功課一節﹐澳政府不能規定章程；惟凡有此種要求﹐學生父母或保護人可將情形呈報中國領事﹐由領事與澳內部磋商﹐按其情形酌量準否。總領事館公布 十五年九月一日。

至於中國學童來澳讀書，應該界定在1901年澳洲成為聯邦製國家為起點。這些學生沒有永久居留權，達到年齡限製就必須回國了。

至於魏子京在1928年離任回國，次年即將其次女緜厘（14歲）及兒子彼得（12歲）送回美利濱寄宿讀書。（注10）

注：

1. 警東新報1909年5月15日第2頁
2. 東華報1912年4月13日第7頁
3. 東華報1912年5月4日第7頁
4. 東華報1912年9月28日第6頁
5. 東華報1916年6月3日第7頁
6. 民國報1920年4月17日第6頁
7. 東華報1921年1月15日第7頁
8. 東華報1923年12月1日第7頁
9. 東華報1926年9月11日第6頁
10. 東華報1929年6月29日第8頁

 

 

[世界在我心中]

深入研究華人在澳州曆史，值得稱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