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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預報

(2021-10-10 22:16:56) 下一個

今年的諾貝爾物理獎之一授給了氣象學家Syukuro Manabe,以表彰他在60年代所做的開創性工作,即首次用全球氣候模式,模擬了大氣中二氧化碳增加導致全球增溫的物理過程。我和Manabe還能扯上一絲關係,他是我的博導(Ting)的博導(Held)的博導,按江湖規矩,也算是我的祖師爺。

有時候,人們分不清天文和氣象。我從南大物理係畢業後,到本校的氣象係讀研,一些親戚朋友便對我說,以後可以到紫金山天文台工作了,不用背井離鄉,真好!

其實,氣象研究的是地球大氣層裏發生的事,而天文所關心的則離我們更遙遠。所以,在無話可說的時候,人們就會談天氣,而不是討論太陽黑子的活動。南大是中國為數不多的高校,既有氣象係,又有天文係。南大早期的天文與數學在同一個係,家父就畢業於數天係,他的專業是計算數學。

因為是半路出家學氣象,讀研期間我惡補了不少本科的課,像流體力學、天氣學,也畫過天氣圖,但一直無緣親手做天氣預報。後來我到UIUC讀博,機會終於來了。

說到UIUC,四年前,那裏曾發生過張瑩穎綁架謀殺案,對此我很是震驚。我讀書那會兒,感覺香檳還是很安全的。那時計算機還沒普及到家,所以我隻能在辦公室裏上機。通常在學校要呆到夜裏十一、二點,時間也不全花在正業上,檔期不緊的時候,也玩俄羅斯方塊。功夫不負有心人,最後竟然玩到死不了,總算體驗了一把武林高手孤獨求敗的鬱悶。午夜時分,我沿著W. Green St.,穿過四個街區,十分鍾就能走到家。昏暗的街道上即使空無一人,我似乎也不曾有過恐懼感。

每個學期,UIUC的大氣科學係都有天氣預報競賽,自願參加。很簡單,就是每星期二、四預報接下來兩天香檳每天的最低、最高氣溫,以及降雨量的概率分布。溫度的得分是預報值與實際值之差的平方,降雨的分數我至今也沒整明白。總之,預報越準確,分數越少。一學期下來,誰的累計得分最少,誰就是冠軍。而冠軍的名字是要鐫刻在小金屬片上,並永久地釘在天氣預報Lab的牆上。

這樣的競賽,有點兒賽馬賭博的味道,合我的胃口。為了好名次,我也是蠻拚的。什麽冷暖平流,什麽槽來脊去,...,總之,把畢生所學都用上了。有時候擔心氣溫報低了,淩晨四、五點鍾還得爬起來,打電話查詢天氣,盼著老天爺能把氣溫再降幾度。那一刻,我真正領悟到賣炭翁心憂炭賤願天寒的複雜心情。

有一學期,我不知怎麽就交上了狗屎運,名次一直徘徊在前三名,偶爾還能引領潮流,隻可惜學期最後一次預報搞砸了。這是我和小金屬片走得最近的一次。

前三名裏還有美國學生BruceGeoffrey,他倆的名字都上小金屬片好幾次了。和美國學生相比,來自中國的學生功課考試都很好,但天氣預報這樣的課外活動並不太上心,參加競賽的人數也有限。

Geoffrey原來在Cornell學經濟,畢業後到香檳來學氣象,他是真正對天氣感興趣。在香檳,我和Geoffrey同一間辦公室,如今,我們在同一座樓裏上班。不同的是,我報考大學和研究生的時候,很少認真考慮過自己的興趣所在。

除了參加係裏的天氣預報競賽,我還義務為校報The Daily Illini 當過天氣預報員。至今,我還保留著幾份登有我天氣預報的報紙(下圖)。由於人類有限的科學水平和對天氣的認知,天氣預報員成為允許在工作中出錯的一個職業。注意到嗎,我的預報越接近周末,天氣就變得越好,陽光也越燦爛、明媚。老實說,我預報的不是天氣,我預報的是自個兒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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