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哪扯到哪

隨翻隨摘隨憶 能感受得到 , 那塊繞在南院上的雲,又來了,看著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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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抄小學日記,邊回憶小序

(2024-10-08 17:44:06) 下一個

邊抄小學日記,邊回憶小序

 

大人讓上幼兒園,自己哭著鬧著不去。一定是鬧得相當凶,大人就算了。我沒上過幼兒園。別的小孩都去了,就剩下我在家。記憶裏依稀有自己常圍著祖母轉,轉煩了,就一個人玩泥巴,玩用泥巴堵水溝裏的水的印象。

 

坐在門前,看周圍移動著的大人,成了自己的遊戲。太平門街的前半條街的每戶大人長成什麽樣,聲音是什麽樣,鑿進記憶裏。

 

拾家,也是我小姑家。拾爺爺說話很侉。很少走出門,那個太年門街上最矮也是最破的門;拾奶奶,小腳,很瘦,兩隻腿睛說話時才見到神奇,要不然,眼白和眼黑一樣大,很空洞。

 

拾家緊隔壁,是張家藥房。張爺爺很胖,胖到讓自己感撐不住。下巴肉鬆得快要淌下來。說幾句話,就喘兩口氣。張老太卻細目,白眉,頭發不像其他的老太,全是巴巴頭,而是頭發卷成一綹,中間戳一根什麽東西。張伯伯寫藥方用法毛筆。學過點私熟的父親從來沒說過他的字好。

 

…….

 

 

後來,我一直不怕獨處,不怕很久幹一件事,總能找到辦法對付,是不是和這段時間的經曆相關?

 

坐長途車,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我常常會用在腦子裏一筆一劃地寫小楷來應對,或背書把自己背得昏睡過去。在蘇州工作的業餘時間,總也覺得不夠用。自己麵對自己,一點也不覺得誰缺席了。讀到“相看兩不厭,唯有敬亭山”時,覺得,自己早就能“自己玩自己,不棄也不厭”了。

 

獨立思考,其實首先是能守得住獨。守住了獨,一個人玩不覺得缺什麽,這時想什麽,往往特別。成人以後,聽到提倡獨立思考,就不信。獨立怎麽提倡?自己玩知和泥巴時的心思,從不對別人講。這樣的經曆積多了,就開始有了自己的心思。和上幼兒園的小孩在一起玩時,覺得他們玩的花樣真多,嘴裏有許多“我們老師”說的”“我們班”。自己聽著也羨慕,吃驚。散去後,自己仍玩自己的。進了小學上課時,因為沒有上過幼兒園,所以對周圍的學校的規短特別新鮮。自己仍是把對新鮮的感覺隻一個人瞎琢磨。

 

這個習慣或日毛病一直延續著,就是天生抵觸“幼兒園”,“哪個哪個說的”。自己瞎琢磨,常常失三千裏不止,但卻覺得很享受。並且覺得,自己這樣才是獨立思考。

 

回首旣住,獨立得那麽天然,那麽純的時光,正是一個人在門前水和泥巴的時候。我會誇自己,一點兒大,就做對了一個這麽大的人生抉擇:不上幼兒園,即不入群。

 

對小學的同學,事情存著不少回憶,就是因為自己沒上過幼兒園,當別的小孩在一起玩丟手絹時,在一起大合唱時,手牽著手在街邊上走時,自己在對著泥巴構想自己的,圍著鍋台看火苗,養成了一個人觀察的習慣。又因為見識很窄,很小,所以王金鳳的辮子,張華珍的脆嗓音,馬財寶站著發愣喜歡咬要咬舌頭,上過幼兒園的看得多了,對我,都覺得新鮮。

 

不曾想,它們成了自己獨有的收藏。用它們來殺時間,妙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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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蘭聽風 回複 悄悄話 昨晚看完《記憶小序》. 太平門街, 小姑家, 張家藥房, 那番場景仿佛就在眼前.

想了很多. 我在雲城的海灘, 看小小孩兒用一把小鏟子專注地挖泥沙, 築起一道道溝溝, 再用五顏六色的小水桶盛海水, 然後灌水, 排水, 堵水. 想起幼兒園早晨那 “離別” 的哭聲, 有些是假假的, 父母的身影一矣出了視線範圍, 喊叫聲即止; 有些是真的 “傷心” 了, 哭足一小時.

“後來,我一直不怕獨處,不怕很久幹一件事,總能找到辦法對付,是不是和這段時間的經曆相關?” ---- 塞翁失馬, 焉知非福. A blessing in disguise.

我的感覺, 你厭和棄像夏季的蟬 / 蟋蟀緊摟著樹枝鬧哄哄地吱吱亂叫的群或 / 和群生活.

《kill Time》的遊戲, 多如牛毛. 然而你收藏的獨家記憶, 隻此一家, 別無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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