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脖子及其他

紅脖子

沒遇過一回場麵上樣子的人，也沒遇到過一回在曼哈頓街上一抬眼就見到的“高氣質”的人。似乎都開皮卡，男女頰上都有點農村紅。所謂“紅脖子省”，大約就是這樣的了。

感覺這裏隻有People, 沒有office people, rich people 。 所有的教堂都是People’s church 的長相，見到的餐館都是People’s  Restaurant 。憑力氣吃飯的氣氛濃濃的。皮卡的門都是摔著關上的，男人的胡子都風塵仆仆，女人闊步，女人湖目。總之，什麽什麽都很plain 。

川普，plain，當了一回總統。還想當第二回。夠嗆。去過薩省的，還想再去的，不多。

但，plain的味實在是好。

蘭亭獎

網上吵蘭亭獎。

人民大會堂倒水的，先演練倒水操，茶杯排得比歐氏幾何還講究。評論道：該講究的不講究，遙遙領先的盡是些沒用的。

蘭亭獎和吵蘭亭獎，和這很像。

周阿姨

周阿姨說話，是語言裏開出的花。陪嶽母去周阿姨那裏去，見到周阿姨，不言而喻的有文化，不言而喻的精致。“你們來了”，把“江南憶，最憶是杭州”的意味盡數遞到麵前。

嶽母囑咐，“送到樓上周阿姨那兒。”周阿姨接過，問了我幾句。我不可能記得問了什麽，我完完全全地被那一字一句的好聽迷住了。抑揚頓挫的粗鄙，全部沒有了，“不”字被溫水濯過，“是”字過了濾，不多幾句，把《紅樓夢》語境帶出來。

“周阿姨，頭腦非常清楚，人非常可靠”，嶽母的介紹很有點當年她當地下黨去茶館接頭介紹某某的味道。“我的錢，就是她管。”聽得沉甸甸的。

記得周阿姨向嶽母說帳目。嶽母聽不動，周阿姨不懈地說完。一邊看愣了，這是人物和人物的交往。也隻有在這裏才能看到。

見到小舟，沒有不問“你阿婆”的。遇不上周阿姨，蠻虧的。周阿姨一開口，再也忘不掉了。

周阿姨，您好！

書

孫曉雲，是書法幹部。之前，郭沫若是學術官員，毛主席寫字是山大王書法；以前，顏真卿柳公權是負責寫神策軍碑和多寶塔碑的宮廷書家，蘇黃蔡字的幹部味也挺濃的。範仲淹司馬光的字，寫的就是幹部體。《書法史》，一股官味。要不是還有要十七帖，米芾信稿，清人尺牘，真懶著看它。

“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的書，說成是書法的書，大差不差。就是這麽個東西。

鐵凝是文藝幹部，郭沫若是學術官員，唐宋八大家，八成寫的是文書。

這裏的書，好多好多其實骨子裏就是個要皮不要臉。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