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君子蘭的故事,開始於2004年的春節。應著年的氣氛,我們從花市抱回了兩盆盛開的君子蘭。有母親在身邊的日子,凡是搬進家的生活物品,不論大小,似乎一進門就與我無關了。這兩盆君子蘭,亦是如此!給花澆水、曬太陽,成了母親的又一生活日常。
春節後,君子蘭過了花季,客廳再添綠植,它們被搬去了臥室的陽台。我對它的關注就更少了,甚至還有過棄之的提議,是母親的一句“興許明年還會開花呢”挽救了它們。確如母親所期盼的,它們品著淡淡的清水,開始了每年的綻放。說來奇怪,第二年,花季從熱鬧的春節,改作了春天裏的四月。好似,它們是應著我的生日,又好似,它們是經過了母親的調教,來守候她的女兒的。
幾年後,母親回了故鄉。臨別前再三叮囑家裏的事,又提醒不忘給花兒澆水。回去後的三四月,也總惦記著:“陽台上的君子蘭,開花了嗎?” 回答著母親的問話,我卻未能像她那般心細,隻是想起來了去澆個水,在開花時驚喜讚歎一番,拍完照轉身又忙去了。
感歎歲月如梭,一年又是一年;陽台上的花兒,一季又是一季。很快,我們出了國。隻有先生回去時,給君子蘭澆澆水。內疚的是,我在這邊忙碌著,並不曾想到它們應該澆水了,也沒有想過它們是否還會開花。
2018年的四月,先生傳來幾張圖片,“家裏的君子蘭開花了!”。我一時無語凝噎、思緒紛飛。又一個四月,陽台上的花兒又如期綻放了!微信裏,急急給遠方的母親報了信。
2018年的花期
2019年開始,疫情無情地阻礙了回鄉的路。因為思念母親思念家,我開始時不時和先生念叨起陽台上的君子蘭,心中多了份濃鬱綿長的感傷。我知道,它亦隨母親去了。2022年1月25日,小雪。因著對母親深沉的思念,我和先生出門去找君子蘭。這兒的冬季,大多數GARDEN CENTER不營業,君子蘭本身也不多見。但這份執念,終於在我們驅車四處轉悠後得以如願。回來後,我們細心將其移植,感受著它的樣子,心中便多了份溫暖。
2022年剛進家的君子蘭
我習慣了定期給君子蘭澆水,喜歡把它抱到陽光下放在光影裏,數著它的葉片盼著它的花蕾,等待它悄然豔麗綻放的那一刻,記錄和守護著它美好的花期。因為歲月,因為懷念,我取名它叫四月。期盼著每年的四月,它能如期綻放!期盼著夢裏,能聽得母親的那一聲“陽台上的君子蘭,開花了嗎?”……
2022年的花期
今年回國再回來,已是5月中旬。隻見君子蘭葉片綠油油的,感恩好友在我們離開時的嗬護,心想著許是花期已經過了。某日,和遠方的大外甥視頻,談及他們親愛的外婆,又讓他看我養的君子蘭,不由地歡呼起來。在接近根部的地方,我看見了花骨朵,正冒出個頭含著羞,悄悄地靜靜地……我的眼眶,瞬間又濕潤了。
今年的花期,剛剛開始
思念母親的方式有千萬種,我在君子蘭中看見的,是母親對我的愛,和我對母親的思念。
生活如常!花兒如期!縱使我有花兒萬千,也獨此花來得珍貴。
生活如常!花兒如期!縱使我有花兒萬千,也獨此花來得珍貴。”
感動,桔子好文。君子蘭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