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園風雨總關情

把回憶寫下來,趁著還沒有忘。
正文

梁園雖好——憶王桂荃(上)

(2020-11-17 11:02:48) 下一個

注:本文的刪節版於2020年11月16日發表在《北京青年報》和《頭條》,此為全文。作者李彤授權發表於文學城。

1958年以前,我家住在這個院子裏。

1958年,我家搬家了。從一座四合院搬到另一座四合院,從西長安街北邊的二龍路搬到南邊的手帕胡同。搬家的原因是城市裏也要成立人民公社,二龍路人民公社要征用我家租住的院子做駐地辦公。而搬去的目的地是名校實驗二小的近鄰,這年我要上小學了。搬家途中經過了正在建設的民族文化宮工地。在我向父母強烈要求下,未滿8歲的我是騎著兒童小三輪車過去的,可見兩點之間相距並不太遠。

父母說,那是個名人——梁啟超家的院子。當然,還沒上小學的我不可能知道梁啟超是誰。

進梁院前世有緣

我們搬去的手帕胡同甲33號,是座高高的大紅門,坐南朝北。它其實原來是一座府邸的後門,傳說是清朝某公主府,但似乎規格還不夠。原有三進院落,南北縱貫兩條胡同,府的正門在南麵的東鐵匠胡同裏。後來府邸被分拆,大院一分為二,此院隻是原三進院落的最後一進。

所以朝北的後門成了入口,從西北角進門,向南經過一條長長的甬道,過月亮門,進入一個小跨院左轉向東,繞個大彎子才能進院。跨院裏有一棵大棗樹,樹下是露天的水龍頭。跨院的南牆就是與南院的分界,中間能看到砌死的磚石門洞。對著它就是四合院的南入口,也就是南房中間的過道了,它代替了一般前院裏的垂花門。

中門裏麵是一個完整的四合院。北房的屋簷和台階都很高,是很寬大軒敞的三間,當然是主人居所,東西廂房和南房都要略低矮些。四麵房前都有回廊,又叫抄手遊廊。北房的兩邊還有耳房,各帶一個小跨院。顯然這房子要比我家原來在二龍路住過的院子檔次高。

院裏地麵上,鋪著十字形的地磚,通達各室,分割出四塊土壤。北房前,長著兩棵高過房簷的大海棠樹,每到春天,粉紅色的繁花開得燦爛如霞。而南邊種了兩棵丁香,開出清淡的小花。除了前跨院的棗樹,後院還有香椿,隻要願摘就有得吃。現在想起來很不方便的是,水管子在前院露天,洗衣洗菜都要到那。廁所在後院一角,必須出南房中門,繞過長長的甬道才能走到,而且有頂有牆沒有門,是半露天的蹲坑,要掏糞工人定期來掏的。

回廊裏房間的前麵,下有玻璃窗,上半部是糊著窗戶紙的格欞。孩子總是好奇的,住了些日子我漸漸地窺探清楚了,北房三間裏間隔處有木雕的隔扇,似乎並不住人。東耳房是老太太的臥室,西耳房則作為客房。東西廂房裏也在一側有木雕隔扇,隔出臥室和起居的區別。

50年以後媽媽告訴我,搬家前她和我姥姥一起來看房,姥姥忽然說:這房我來過。問她什麽時候來過,她想起來是在20年代,姥爺帶她來的。敢情我家與這院子,還有前世因緣。

我的外祖父董潨是遼寧省法庫縣人,1919年考入北京高等師範學校(後北京師範大學),1924年畢業後,在幾家大學和中學裏任教。在西單大木倉鄭親王府(中國大學舊址,後為教育部)大院的西邊,1923年建立了一所東北人子弟學校——私立弘達中學(現為二龍路中學),還有附屬小學。 創辦人是三位東北籍的北京師大畢業生吳寶謙、陳作東和楊成章(憲斌)。為了支持這所帶有公益性的學校,北京師大畢業的東北籍同學都來盡義務,教授幾節本專業課程,稱兼任教師。我姥爺便是其中之一。

民國初年,我們所談的這座府邸因為破落了要出售,據說要價不貴,但條件是全院一塊賣。弘達中學就把這房買下來了,由三位校董平分做住宅,吳、陳兩家住前院,楊成章住在後院。我姥姥就是在那時來過。 

後楊成章要去美國留學,便把院子交還給弘達中學,換取學校支持他的留美費用。這樣,校長吳寶謙搬到後院居住,前院就都歸了陳作東。吳校長人稱吳胖子,為人憨厚謙遜,不搶先不爭權,這所私立學校的大權和資產逐漸全落到陳作東的手裏。我估計前後院之間的隔牆,應該就是在這時封死的。 在我家搬進來後,姥姥和媽媽曾經去前院陳家串過門,見前院有後院的兩個大,分租給多戶人家。這就對了,當初那邊就應該是三分天下有其二。這楊成章後來還與董家有許多交往,所以我姥姥才對此門兒清。

這院子的拆分是在20年代末期,到我們家1958年租住搬入時,早已又轉手換過主人了。我們的房東老太太名王桂荃,她就是梁啟超的遺孀。

西單手帕胡同甲三十三號(現22號)大門,已經改造可通過汽車。2008年8月,作者攝。

頂梁柱妾身未明

梁啟超(1873年~1929年)在中國近代史上屬鳳毛麟角的真正精英人物,如果說他差一點就影響了中國政治進程的話,那麽他肯定已經影響了中國近代的思想文化,甚至文章作法。對他的畢生功業和成就遺產,我本無資格置喙,我的大學同學夏曉虹教授才是研究梁啟超的專家。

且隻說梁啟超的私人生活。1889年(清光緒十五年)他17歲,參加廣東鄉試秋闈折桂,榜列第八名,中了舉人。主考官李端棻愛其年少才高,將堂妹李蕙仙許配與他。蕙仙長梁啟超4歲,兩年後二人完婚。次年夏天,梁啟超偕夫人南歸故裏。

1898年9月,梁啟超在戊戌變法失敗後逃亡日本,一年後李蕙仙帶著長女令嫻(思順,1893年出生)和丫鬟王阿喜千裏尋夫來歸。這阿喜年僅12歲,四川廣元人,幼年身世悲慘,4歲時父親猝死,繼母虐待她,從4歲到10歲被人轉賣了4次做丫鬟,最後來到貴州的李家。李蕙仙在回鄉省親時看中了阿喜,把她帶到北京,再帶到日本。梁啟超為阿喜起了大名叫王桂荃。

王桂荃雖然文化不高,但聰明伶俐,很快學會了一口流行的東京話,而且是上流社會用語。她是李夫人的得力助手,是她各項意圖的忠實執行者,是家庭的主要勞動力,又是家務對外聯係的主要辦事人。她在一定程度上接觸了日本社會的現代文明,開闊了眼界。

正妻李蕙仙在1901年生下了兒子梁思成,她在四年前還曾誕有一子,一個月即夭折,故稱思成為二子。關於梁氏夫妻與王桂荃三者之間的關係,有兩種說法。一說李蕙仙身體不好,思成身體單薄,擔心香火不旺,她主動地勸丈夫納妾,將阿喜收房。另一說是大師與丫鬟日久生情,李蕙仙被動地心生不滿。總之是1903年王桂荃17歲時,懷上了三子思永。為照顧李夫人的感情,梁啟超把王桂荃送回澳門待產,同時請李夫人的兄弟從中斡旋,待李夫人首允之後,才把王桂荃母子接回日本,成為一家人。

但是,王桂荃的側室身份僅限於家族內部,她在很長時間裏沒有獲得公開的正式名分。梁啟超曾大力提倡一夫一妻製,與譚嗣同一起創辦“一夫一妻世界會”。他的一段流傳甚廣的佳話就是1926年,給徐誌摩的證婚詞:“我希望這是你們兩個人這一輩子最後一次結婚!”但是梁啟超自己卻納妾,此事明顯有違他的公開主張,所以對王桂荃的名分從不張揚,盡量諱避。梁啟超在家信中提到王桂荃時,多稱“王姑娘”、“王姨”或“來喜”。直到1924年,李蕙仙病重,王桂荃又懷上小兒子思禮,適值臨產時,梁啟超在寫給好友蹇季常的信中,才首用“小妾”之稱。作為公眾人物和學界領袖,乃至人生導師,梁啟超必須要保持他的正人君子形象啊!

盡管如此,梁啟超的所有孩子包括正妻所出,對王桂荃的感情都非常深,他們管李蕙仙叫媽,管王桂荃叫娘。梁思成後來回憶起他小時候的一件事,有一次他考試成績不好,李蕙仙氣急了,用綁了鐵絲的雞毛撣子抽他。王桂荃嚇壞了,她一把把梁思成摟到懷裏,用身子護著他。當時李惠仙還在火頭上,收不住手,雞毛撣子一下下地抽在了王桂荃的身上。事情過後,王桂荃拉住梁思成,用很溫和樸素的話教育他,讓他好好讀書。

王桂荃確實爭氣,在22年裏一連給梁啟超生下並成活了四男二女,即思永、思忠、思達、思懿(女)、思寧(女)、思禮,占九個子女的三分之二(這還不包括夭折或早喪了的其他5個孩子),為梁家的香火鼎盛做出重大貢獻。

梁啟超在給孩子的信中稱:“王姑娘是我們家庭中極重要的人物”。她擔負著一大家子人的飲食起居,以慈母的心照顧著孩子們。每天督促孩子們讀書寫字時,自己也跟著讀寫,日久學會了看書讀報,能記賬和寫簡單的信。她理解和支持丈夫的事業,為他分憂節勞,忍辱負重,維護著家庭的和睦安定。

梁啟超在1929年1月去世,年僅56歲,其正妻李蕙仙已先於他在1924年去世。這時王桂荃43歲。此前,她陪同風雲人物梁啟超經曆了大風大浪,不計名分,生養子息,操持後勤,為梁家服務三十多年。此後,她成為一家之主,維係九個孩子的軸心,一人照顧全家上下,管理先夫遺產。

 

王桂荃與梁思成、林徽因一家,約1930年。

梁啟超在天津有兩座洋樓。他去世後,因辦喪事開銷很大,由王桂荃做主,1930年把老樓賣給了郝姓富商,兩樓之間建起了高牆。後梁家又把新樓出租,自己住在後麵新蓋的一座僅有六間房的小樓裏。在日本人占領天津期間,她頂門立戶守住了這兩座樓,據說她曾經以一口上流社會的日語斥退日本兵。從1940年到1945年,所有孩子都離開了天津,隻有她一人留守,有“娘”在,家就在。解放天津巷戰的時候,王桂荃和家人躲在新樓的地下室,解放軍蕭華部隊的司令部就設在老樓中。

1950年,因為多個孩子都到北京工作,世事變化也不宜再守著那已成空巢的洋樓,王桂荃將天津梁氏故居的新樓和小樓一起賣掉,價值是3000匹布。(那個年代要逃避通貨膨脹,買賣和工資都不按貨幣計算,而是實物。)王桂荃把家搬到了北京,買下了西單手帕胡同甲33號的四合院。這就是20多年前,我外公的朋友楊成章讓出的那個院子,我想房子的賣主很可能就是弘達中學校長吳寶謙。

1954年,王桂荃與眾子女合議,將梁啟超的全部文稿捐獻給北京圖書館,交接地點就在此房,有長女梁令嫻當時寫給北圖的信為證:“先父手跡,得貴館負責保存,十分欣幸。文稿三大箱在西單手帕胡同甲三十三號梁宅,請於下星期一日——四月十九日上午前往搬取。我處有目錄一份,及其他墨跡,也願一並奉贈,請派人來取。”此前早在1930年,他們已經給北圖捐贈過一次圖書文物。

1958年,是大躍進興起的年代。王桂荃大約是響應政府的號召,接受租客,我家才有幸搬入梁家大院,租住在三間東房裏。據我媽媽回憶,租金是每月12.5元。

當8歲的我見到房東王桂荃時,她72歲。我隻看到一位矮小而精幹的老太太,哪知道她經曆過如上風雲,更不知道在那以前,她的兩個兒子已經先她而逝。1932年,梁家四子(她的老二)、國民革命軍十九路軍炮兵校官梁思忠,因腹膜炎誤醫身亡,年僅25歲。1954年,梁家三子(她的老大)、時任中國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副所長的梁思永因病去世,未到50歲。1948年,思永曾與哥哥思成一起,當選為中央研究院首屆院士。

房東與房客之間

當時陪著老太太同住的,是梁家五子,即王桂荃所生尚存最年長的梁思達。老太太住在北房,思達夫婦住西房,兩間南房住著孫輩。與我家同時,還有另一家搬進了外院的東耳房,沒多久就搬走了,老太太也不再找租戶,任其空在那裏。而我家卻與房東相處融洽,始終相安無事,互相感覺良好。這樣一直到8年後的亂世,仍然是同甘苦、共患難。

 

王桂荃在60年代初,正是我記憶中的樣子。

王桂荃年長我64歲,卻對我以小弟相稱,當然是按她的孫輩來叫的。她的麵容甚精明,衣衫甚整潔。每天早上四五點鍾她就起來,揮動著大掃帚,在院子裏嘩嘩地掃地。後來在批林批孔時我讀到《朱子家訓》,才知道這就叫“黎明即起,灑掃庭除”。天氣好的時候,她常常蹲坐在東耳房外,與保姆一起摘菜。在她孫輩的記述中,也說她是個閑不住的人,經常手中有活,不是打毛衣就是做針線,或是在廚房裏忙碌著。而且她效率很高,忙而不亂,在與人談話的同時,不知不覺還能幹很多事情。我親眼看到她保持了終生的勤快,不因位尊有錢而稍減,這也是她保持健康長壽的原因。

她的正廳不止是客廳,更是供奉先夫的禮拜之廳。正廳裏迎麵的條案上擺著香爐燭台,前麵對稱布置著紅木桌椅,東邊隔扇上掛著大幅的梁任公遺像。靠西隔扇玻璃罩裏珍藏著一柄玉如意,似乎是光緒皇帝所賜。每到初一十五,她都要上供,據說是到崇文門附近的專賣店買來的高級點心。供完撤下來後,她會親自端著送到我家來,說:“這是供品,大家吃!”在三年困難時期,這是極為難得的美味,令我們孩子垂涎欲滴。現在想起來,我替先賢梁任公吃了他的供品,是不是僭越冒昧呢?或許因此沾了他一點文氣,亦未可知。

我家能夠與梁老太太相投無礙,可能是因為知識分子家庭背景。我姥姥文化不高,卻也曾是教授夫人,姥爺也去世得早,故與梁老太太很談得來。而我父親與梁伯伯(思達),還有大學校友和同專業之緣。

梁家的五子梁思達,當時40多歲,在中央工商行政管理局工作。他的妻子俞雪臻是外文出版社的英文打字員,是南方人,我們稱她梁伯母。近年我在網上細查他們的資料,才知道梁思達生於1912年,當1929年梁啟超逝世以後,他正好到了考大學的年齡。因為幾個哥哥姐姐都在美國讀書(大姐思順即令嫻是外交官夫人,駐加拿大),他是在國內的孩子裏最年長的,為了幫助照顧家庭,就留在天津,上了南開大學商學院經濟係。1935年畢業,1937年取得碩士學位。畢業後正逢七七事變發生,他先到南京,又隨農本局轉移重慶。1941年以後,梁思達進入中國銀行,先後在重慶、上海、長沙工作。1949年,梁思達全家遷回北京,他在國務院外資企業局(後改為中央工商行政管理局)任科長。

巧的是,比梁伯伯晚十多年,我父親也步其後塵上了南開大學同樣的專業,梁伯伯所高就的銀行正是我父親的夢想職業所在。在同住一院的8年裏,不知他倆是否交流過校友和專業的話題?剛提出這個假設我就自己否定了,在那個年代,所有成年人都避談自己在解放前的曆史,那是談話的禁區。

1939年,梁思達與20歲的公司職員俞雪臻在重慶結婚,雖新婚卻不安定,不時要躲避日本飛機的轟炸,有生命之虞。後遷居重慶郊區的石橋鋪,雖為銀行白領,卻也要住鄉間草房。俞雪臻年輕漂亮,賢惠活潑,把清貧之家料理得井井有條。當我初見梁伯母時,她將近40歲,仍然很美,風度翩翩。我進過他們的西屋,並不豪華,但整理得清清爽爽,一塵不染。

他家有三個孩子,大姐梁憶冰比我大10歲,不常見,因為她已經上了北京農業大學。二姐梁任又正上高中,三弟梁任堪上初中,他倆住在南邊的兩間房中。我記得常有他們的表親張鬱文、張安文來訪,現在才知道是五姑梁思懿的孩子。王桂荃稱我小弟,應該就是從他們那往下排的。作為小男孩,我常常追著幾位大哥哥後麵,聽他們談論的話題,似懂非懂。

 

王桂荃與五子梁思達一家合影,約50年代末期。

60年代初,西屋梁家買了當時罕見的電視機,是天津出產的北京牌,當時唯一的品牌,隻有14寸圓角的黑白圖像。這使我家三個孩子望眼欲穿,父母阻攔我們,不好意思打擾人家,我甚至爬過他家後窗偷窺電視,那後窗就對著進大門的甬道。有時俞伯母主動招呼我們去看電視,我和妹妹帶著小板凳前往,那是我們最歡愉的時刻。

我媽媽是學聲樂的,家裏有一台鋼琴。每到休息時,她喜歡自彈自唱。我姨從蘇聯帶回一台留聲機,可以放33轉的密紋唱片。買唱片要到王府井東華門大街上的專門店裏,我父母的音樂愛好比較洋派,常聽的有斯特勞斯的圓舞曲、老柴的《天鵝湖》,以及初版的國產小提琴協奏曲《梁祝》。我家的音樂引來了西屋梁伯母的關注,有時她會過來詢問,下周也買一張同樣的回來。

梁家的其他幾個子女常來看望王桂荃,包括著名的建築學家、二伯梁思成,記得隻見過他一次。留給我深刻印象的是她的小兒子老八梁思禮,戴大簷帽,著筆挺軍裝。他有時會住下,住在西北角的耳房裏。我媽媽記得,他的夫人麥阿姨是老八路(其實是廣東東江縱隊)。他們有個兒子叫梁左軍,比我小,是非常可愛的一個小男孩,有時留在“婆”這裏玩。我妹妹說,梁左軍曾告訴她那柄玉如意是“公共財產”,大概原意是公公(梁啟超)的財產吧。當時我們隻知道,梁家老八在軍隊裏做保密的高科技工作。

既然是保密的,我們怎麽知道的呢?媽媽回憶說,我家剛搬進梁家大院不久的一天,老太太驚慌失措地對她說:祖宗積德呀,昨天有一架飛機爆炸啦,文化部副部長鄭振鐸死啦!這一天本應當是老八思禮的團出國,讓給他們,錯後一天飛的,我家思禮平安出國訪問了。

我媽媽一聽,巧了,妹妹工一和梁思禮是同一個出國訪問團啊!原來我的二姨在1951年去蘇聯留學,先物理後核能,1957年畢業回國,分配到新成立的二機部,搞原子能工業,所以才可能與梁思禮一起組團訪蘇。這樣一交流,兩家似乎有了生死之交,超越了一般房東房客的關係,更進一步友好了。

查文化部副部長鄭振鐸率中國文化代表團要訪問埃及和阿富汗,須先經莫斯科轉機,因飛機失事而全體遇難,這事發生在1958年10月17日。

 

王桂荃與八子梁思禮一家合影,60年代初期。

梁思禮1924年出生時,正趕上李蕙仙病危,身懷六甲的王桂荃一直伺候到臨產前。新生兒還沒滿月,正妻就去世了。梁思禮四歲多時父親又不治身亡,全賴母親王桂荃把他養大,並督促他讀書。1941年隨三姐思懿赴美留學,主修無線電和自動控製。與幾個兄姐不同的是,由於戰爭的隔絕失去了家庭的經濟來源,他要打工掙錢養活自己。1949年梁思禮博士畢業,選擇了回大陸。當他在海船上漂泊時,因為信息不暢,老母親王桂荃天天到天津港口等待,望眼欲穿達半個月之久。

梁思禮回國後,在國防工業部門從事導彈和運載火箭的研製工作,責任重大,秘不告人。直到1966年10月27日,他參與了在中國領土上進行的導彈核武器試驗,震驚世界。而那個時候,整個中國包括他母親的梁家大院,已經全亂了套。

【未完待續】

請點此看下集

 

 

[ 打印 ]
閱讀 ()評論 (6)
評論
sayusayme 回複 悄悄話 不同的聲音:梁啟超的家務事夫人和小妾
http://www.360doc.com/content/20/0104/22/20744517_884192504.shtml
sayusayme 回複 悄悄話 王桂荃與梁思成、林徽因一家,約1930年 - 照片裏的老太太不是王桂荃,而是林徽因的媽。
林海平兔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四鍾五院' 的評論 :

請看我在 ——劉源、楊帆及其他(上)留言
四鍾五院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林海平兔' 的評論 :
她的美國室友我不認識,那是女生宿舍。
四鍾五院 回複 悄悄話 我沒有編輯完,缺一張照片,但是推薦到首頁就改不了了。請網管看到後,先撤下來,讓我改一下。
林海平兔 回複 悄悄話
清清爽爽
盼望下集。。。

你和夏曉紅同學
記得美國室友吧。。。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