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意小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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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出一個腎得以晚年生活無憂

(2023-09-09 08:08:07) 下一個

燈光下,客廳放置的一張小床上,老豆緊皺著眉頭閉著眼,睡著還是沒有生命跡象?說不準,浮腫的腿架在在兩個摞起來的枕頭上,老豆已經很久不上二樓臥房了,每周三次洗腎令他頭暈眼花,渾身酸痛,疲倦不堪,虛弱得走平地都勉強拖腳挪步,每次見醫生都問換腎的機會,醫生總是遺憾無助地告訴他還沒排到,老豆心情低落地感覺離死亡隻差一步路,醫生提示說,除非有親朋好友自願捐腎,可立即做換腎手術。

老豆的太太歐爾召集老豆的四個姐妹和自己的二姐開家庭會議,說:“老豆如果不能換腎就是死路一條,排隊等捐獻遙遙無期,我已經申請捐腎,驗血,驗尿尿和體檢了,如果通過身體檢驗,還有心理檢驗,假如通不過,我想……, 對了,強調一下,我不許孩子們捐腎,即使他們符合標準,也不讓他們為我們犧牲健康。”

其實歐爾已經知道自己不符合標準,因為兩周前她查出婦科癌症。

幾位姐妹紛紛表示願意加入申請捐獻的程序。

身體檢驗的結果,隻有歐爾的二姐妮可符合標準,歐爾原本期待老豆的姐們們至少有一個符合捐獻標準,畢竟是為自己的兄弟捐腎,合情合理,沒想到竟是自己命運坎坷的二姐。

老豆和歐爾是在菲律賓出生長大的青梅竹馬,父親是駐紮軍營的美國大兵,和老豆母親在夜總會相遇並結婚,生養了七個孩子後跑回美國銷聲匿跡,母親四十多歲時癌症晚期病危,將孩子們叫道床前,叮囑他們向美國政府尋求優先移民權,母親去世後七個孩子陸續來到美國,歐爾隨老豆拿到美國身份後,申請全家移民美國。老豆有兩個兄弟都因腎病去世。

歐爾排行老三,上麵兩個姐姐,大姐四十歲過後出現狂躁精神病,把家裏砸的無一幸免,丈夫被砸跑,兒女被砸得東躲西藏,不到六十歲死了。二姐妮可曾是離家出走的問題少年,因偷盜被關進青少年教養所,釋放後選擇去寄養家庭,不久又逃離並且流浪街頭,歐爾在街上看到她在垃圾箱裏翻找吃的,把她拽回家安頓下來。

妹夫老豆苦候婆心地開導妮可要做獨立自主的人,終於她開始打工掙錢養活自己,還接受幫助撫養大姐兩個孩子的責任。孩子們高中畢業後,妮可開始推他們出去工作掙錢,付她生活費,結果他們一個跑去當警察,一個去做餐館,堅決不和妮可來往。

妮可結過兩次婚,每次沒超過五年便離婚。打過餐館,做過清潔工,當過保姆……,隻要能賺出生活費用,她都做。忙裏偷閑的她還收集瓶子賣錢,歐爾和住在附近的親友都幫她攢瓶子和紙盒,她每周走訪大家收了就去換錢。

偶然的機會妮可參加一個社工集會,“家庭看護”工作引起她的興趣,隻需要上一些培訓課,找到雇主就可以掙錢了。之後妮可通過廣告找到和她年齡差不多的單身女烏蘭,由於眼疾,烏蘭需要有人開車送她看病和購物,並希望陪她聊天。相處是緣分,烏蘭雖然瑣碎,要求多多,但是付錢上守信用;妮可比較粗線條,有了這份工作她不必東拚西湊地找活幹。烏蘭和朋友約飯局時,介紹妮可是朋友,還替她付飯錢;而歐爾的各種家族聚會時,烏蘭也是座上客。

得知妮可符合捐腎條件後,歐爾不敢問姐姐的想法,倒是妮可開了口:“我願意送一個腎給老豆,安排我去簽字吧……, 隻是有一段時間我沒法幫助烏蘭了,不知怎麽對她說。”

老豆和歐爾感動得熱淚盈眶,歐爾說:“看看烏蘭想怎樣,她想另外找人就隨她,否則我和孩子們頂替你幫助她。另外如果我和老豆不在人世了,孩子們會一直照顧你的生活,放心吧,我們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他們都會承擔一切責任的。”這下輪到妮可熱淚盈眶。

烏蘭聽到消息說:“你把腎賣給你妹夫嗎?他們應該付給你一個好價錢,你未來就生活無憂啦。”

“啊呦,你說什麽啊,醫生講了,美國法律不許買賣器官,包括腎髒,隻容許自願和無償捐贈。腎移植要做一堆的醫學檢查和心理評估,手術後可能有幾個月我需要休息和康複。”妮可解釋到。

然後就將歐爾的話轉述個烏蘭,“我不會另找人的,咱們相處得那麽好,我等你,有需要我就告訴你妹。”

兩個月後,妮可送了一個腎給老豆,醫生宣布手術成功完成,之後兩人術後傷口都沒有發炎感染;卻都服用強功能止痛藥多日。醫生給老豆開了多種抗排斥藥物,解釋說:接受腎髒移植的患者要終身服用這些藥,以幫助抑製免疫係統的反應,防止它攻擊和破壞新的腎髒,從而減少排斥反應的風險,否則會導致腎髒功能衰竭,需要重新進行移植手術,老豆說我吃我吃,不然也沒地方再找個腎了……

一年後的老豆變得笑容滿麵,談笑風生。經常一把藥放進嘴裏時,調侃到:大姨子送我一個腎,醫生送我一把藥,我是最大收獲者。

親友們經常誇讚妮可捐腎的善舉和奉獻精神,妮可得意地說:送出一個腎得以晚年生活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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