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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古巴 二

(2006-01-09 12:07:53) 下一個
自由哈瓦那(HABANA LIBRE)是個五星級賓館,把它放在我們司空見慣的鋼混森林中,隻能算是一幢普通的高層。然而在哈瓦那絕對是新型建築。它不臨海,但我在房間的陽台上可以看見海。從這裏穿行十分鍾的街道,可以到達另外一個海邊五星賓館。該賓館外表氣派內設豪華,據說經常住有美國黑社會老大。第一天放下行囊,我們就直奔那裏麵朝大海享受陽光。賓館坐落在高處,草坪外隔著一條馬路就是平靜的寶石藍色的大海,微涼的海風輕拂下,頭頂的烈日也不覺得曬了。朋友推薦我們喝一種口味古怪的飲料,侍者推著小車服務,很快就調好一杯。透明的液體中泡著一小根草,味道清涼甘苦。上通眉心,下潤肺腑,好似喝風油精。明亮的陽光讓我無法享受極目遠眺的閑逸。我老皺眉頭睜不開眼睛,感覺象幾個月沒出洞的小耗子突然暴露在陽光下,於是被陽光的針刺得蜷縮起來。老公說你爭點氣好不好,這可是加勒比海的太陽!想當初這裏是美國的後花園,多少名流富賈在此奢靡一時啊!那個用獵槍崩了自己腦袋的海名威就在哈瓦那買了一個莊園。我眼前立刻浮現出美國電影老人與海裏桑地亞格剛毅的麵容。故事就發生在哈瓦那附近科希瑪村,我想要是由一個古巴人來演要原汁原味些。同樣以古巴為背景,海名威還寫了其他的小說。小村,海風,椰樹,龍姆酒,同性戀,我隻記得這些。眼前和記憶仿佛發生了迷幻。頓時古巴在我眼中神秘起來。 好幾天以後我才逐漸適應了。開始睜大眼睛看這片神秘浪漫的熱土。 和老公十美金租了一輛馬車環城一遊。所見古巴人的膚色有黑白以及介於中間的棕色係列。仔細區分,其中還有巧克力色,奶油色等。男人象棕櫚樹般高大挺拔,女人豐乳肥臀。馬車夫是棕色的印歐混血,聽老公會講一些西班牙語,很興奮,也不管我們是否能聽懂,一路嘮嘮叨叨給我們當導遊。我所經過的大部分街道都很舊,街邊灰白色的老式建築也舊,但很好看。門窗欄杆的花樣都留下了被西班牙殖民過的特點。放眼過去,藍天白雲籠罩著一個老城,哈瓦那顏色灰暗,舊得仿佛沒有生氣。徜徉在內,卻讓人喜愛。厚實的老木頭門,雕琢的陽台,嵌花的鐵欄杆,讓幾十年如一日的光陰咋現眼前。有的房子破舊得顯然沒有人住,雖然滿目創痍仍然雄健,班駁的門窗記錄下曾經的紙醉金迷和烈火激情,現在隻是睜著黑洞洞的眼。大概自從趕走了美國佬後,政府就一直沒有進行過市政建設吧。 老公用他有限的古巴知識給我當了一會老師,美國人在古巴曾經操縱了古巴政府五六十年。在六十年代菲德爾卡斯特羅率領遊擊英雄奪得政權後才撤走。如今關塔那摩軍事基地仍然在美國人手裏。卡斯特羅在吉隆灘擊退過美國雇傭軍,和老卡並肩作戰的就是切格瓦拉。切是一代又一代激奮的青年們崇拜的偶像。他是阿根廷人,曾經學醫。後來去古巴追尋革命理想。曾率領二百人擊敗了反動政府幾萬人的部隊,占領了哈瓦那。當卡斯特羅的社會主義不再需要他的時候。他放棄一切包括高關顯貴甚至一份平靜的生活,重新投入戰場,最終死於玻利維亞的叢林。切是為革命和暴動而生的,戰場自然是他最好的歸宿。如今的哈瓦那,革命的靈魂無處不在,無論是與樓齊高的塑像,還是工藝品和文化衫上,無不睜著切的炯炯大眼。我第一次接觸有關切格瓦拉的一切。對切的故事簡直無比神往。看著切著名的貝雷帽和連鬢胡,我感歎原來世界上還有如此激情浪漫的英雄啊。老公笑說如果切不是如此英俊威猛,就不會吸引你了。 我說可不是嗎!自古美女愛英雄,所謂英雄,起碼是個長得好看的漢子,否則誰愛呀! 老公說愛英雄可以,找愛人就要找我這樣有安全感的。 我問什麽是安全感啊? 老公手拍胸脯豪言壯語說就是不離不棄的真誠嘛! 假如革命來臨,你選擇怎樣的不離不棄呢,革命還是家庭?我問道。 當然我要家庭!不過問題沒有那麽簡單。當社會流行革命的時候,當象你這樣的女人們擇偶標準是革命青年的時候,我就沒的選擇,隻有去革命。然而我天生不是切,當不幸的選擇到來的時候,我就要去當痛苦的“蒲誌高”了。 是比較痛苦。革命工作也做了,反動派的皮鞭也挨了,結果還是背叛了遭到唾棄。 這就是痛苦,你們不應該唾棄蒲誌高,應該把矛頭對準反動派才對。是反動派太殘酷。革命既然是為了反抗壓迫,讓大家都過一樣平等的生活,唾棄個人的求生算什麽!當蒲誌高出賣了切,切也隻能慷慨地去死,既然選擇了革命理想的路就是選擇了視死如歸。而大多數隨從者隻能慶幸沒有機會當蒲誌高罷了。尤其蒲誌高是為了滿足老婆浪漫英雄的幻想而落到如此下場時,你說痛苦不痛苦。 你把責任推在女人身上,不是對自己太不付責任了嗎? 就說咱們倆人吧,假如你愛家庭高於一切,我就為了愛老婆而放棄革命。切為了革命拋妻別子,我不是他那樣的神話人物。 革命和家庭,個人所愛不同罷了。 真英雄該是眷戀家庭的,當不能兩全時而忍痛選擇革命。愛好革命的革命家和不愛好革命的革命家。我更欽佩後者。 我好象不太懂你的意思。我們怎麽能知道革命家是否不愛革命呢。你欽佩的標準太難掌握。而且格調高了點吧。無論如何我們都欽佩既成的革命家,管他想什麽呢。 你們女人太容易欽佩別人了。如果再給你們製造一點浪漫的資料,你們就要昏倒。 沒有浪漫的想象和期待,生活多無趣。 也許切在生活中就是一個無趣的人呢。 不要詆毀我的英雄好不好/ 你的英雄應該是我才對呀 英雄是用來崇拜的,不是與之一起生活的。 你還挺明白哈! 我好笑,踢了老公的屁股說,你看看,那個誰誰一大早撂下飯碗就去搞革命咧,你咋還賴在屋裏頭? 俺不稀罕革命,俺就是稀罕三十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 閑聊的功夫,馬車行駛在海濱大道上,可以聽見海水抨擊的聲音,看擊碎的浪花越過海堤拍在路麵上。海濱大道的一邊矗立著被海風腐蝕沒有人住的高房子,另一邊是浩瀚的大海。一對對情侶相偎在大海麵前。起伏無邊的海水讓人心潮澎湃,我倆頓時無語,逢到此時,人也變得深邃多了。 路過小白宮,才知道卡薩不蘭卡(CASA BLANCA)是西班牙語的白宮,美國人按照白宮的樣子仿建成這座建築,做博物館用。除了軍事基地,古巴為美國人提供了咖啡雪茄美酒以及度假勝地,美國人在古巴幾十年,也著實留下了好東西。小白宮外觀典雅,其內殿堂高大肅穆,存有很多圖書。因為陳設簡單,以至於讓我們沒有深入探究的興趣了。 遊曆過程中所見最美的一處建築是西班牙式歌劇院,如果說音樂是流動的建築,建築是凝固的音樂,那麽歌劇院是最好的體現。歌劇院占地很大,流轉的時光已經給她披上了灰黑色的外衣,使外部繁華的裝飾更顯隆重。尖頂上塑著的展翅的女神,大概是司管歌舞器樂的吧,凝重的歲月隻能使她越來越美。也不知道現在是否還有歌劇看,從歌吟嫋嫋到鉛華沉寂,我寧願她繼續沉默。如果天堂有歌,那麽它是記憶的飛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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