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國際大事層出不窮,一個有意思的日子是,六月四日,是中國的八九學運35周年的日子,但是當世界各地的不少華人都在參與各種紀念活動的幾乎同時,中國的鄰居,那個事實上(很多中文自媒體喜歡用“號稱是”)就是世界上最大的民主體製下民主選舉的國家,印度,在同一天完成了全國大選,包括議會和總理選舉,持續長達一個多月的印度大選結束,這兩個事件發生在同一天,其實還是多少有些諷刺意味。
當然,中文自媒體對於印度大選的報道,除了莫迪第三次連任總理這種沒有太多懸念的結果,就是他領導的印度人民黨議會選舉大敗,並且大肆渲染印度以後的跛腳執政的前景,其實對於民主體製來說,由於有基本的多權分立,還有媒體的監督,完全不跛腳的政府幾乎不存在,隻是執政時提出的方案遇到阻力的多少,而這種阻力基本上還是代表這部分民意和部分人的利益,所以可能讓執政產生難度,但是並不都是壞事,所謂人治的效率可以創造繁榮,也可能剝奪財富,隻是針對的人群可能不太一樣而已。
好了,有關印度大選,包括對於莫迪的介紹都太多,但是有關印度經濟的發展,華人其實是有著非常複雜的心態,既有不太願意相信,又有一些擔心,還有一點驚奇,那我今天就從介紹印度發展最快的邦,用一管窺豹的方法,看看什麽是印度的發展模式,以及它的可能未來。
印度的邦,相當於中國的省,或者是美國的州,但是從行政治理的模式來說,它更加像美國的州,它擁有跟多的自主權和決策權,同時也有立法權。而印度發展最快的邦,無疑是古吉拉特邦,對的,就是那個莫迪最初崛起的邦,它是印度經濟增速最快、最具發展空間的地方。
我們大多數華人對於印度不太了解,我先簡單介紹一下印度的邦,再介紹一下古吉拉特邦。
2023年6月17日印度行政區劃中的一級行政區域包括有28個邦(省)、6個聯邦屬地及1個國家首都轄區。
印度擁有全世界字數最多的憲法文本。在其憲法正文以及後續的修正案中,詳細列舉了聯邦政府的權力,總共有97項;屬於各邦的權力,總共有66項;還有聯邦政府和各邦共享的權力,總共有47項。
屬於聯邦政府的權力,包括國防、外交、戰爭與和平、交通運輸、通訊、貨幣、外貿、外匯、銀行、保險、聯邦所屬的工礦企業和最重要的稅收等等。
屬於各邦的權力,包括警察、公共秩序、地方自治、邦內貿易、商業、文教衛生、水利灌溉、農林漁業、所轄的工礦企業、土地立法及土地稅等等。
屬於聯邦政府和各邦共享的權力,包括婚姻、勞工福利、除土地外的財產轉讓、勞資糾紛、社會保險和經濟計劃等等。
如果你是一個邦的首席部長,可以在自己的權責範圍內拒絕總理的命令,或者其他的要求。但是,你必須要考慮清楚,這麽做會不會遭到總理的報複。畢竟,印度是一個議會製的國家,總理才是最具有實權的領導人。
古吉拉特邦(古吉拉特語:??????,拉丁字母轉寫:Gujarat,又譯古茶拉底,舊譯瞿折羅、胡茶辣)是位於印度最西部的邦。該邦西部、西南部緊鄰阿拉伯海,北部與巴基斯坦信德省、拉賈斯坦邦相接壤,南部和東南部毗鄰馬哈拉施特拉邦,東部是中央邦。麵積為196,024平方公裏,海岸線為1,600公裏,其中大多數位於凱蒂瓦爾半島,人口超過6000萬。艾哈邁達巴德為該邦最大城市、前邦治,而蘇拉特亦是該邦重要城市之一。古吉拉特邦是印度古吉拉特人的家園。邦內有機場、6所大學。
古吉拉特邦位於印度西部,是印度工業化程度最高的邦,工業產出在印度各邦中最高。古吉拉特邦的出口額在印度各邦中最高,占 2022-23 年印度出口總額的 33%。古吉拉特邦在化學品、石化產品、乳製品、藥品和製藥、水泥和陶瓷、寶石和珠寶、紡織和工程等多個工業領域處於領先地位。古吉拉特邦的電力生產能力和海運港口貨運量在印度各邦中最高。該邦的農業產量也相當可觀,主要農產品是棉花、花生、棗、甘蔗、牛奶和奶製品。2022 年,古吉拉特邦的失業率在印度最低,勞動力失業率為 4.4%。
古吉拉特邦是印度製藥業的領頭羊,占藥品製造的 33% 份額,占藥品出口的 28%。該邦擁有 130 家經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認證的藥品製造設施。艾哈邁達巴德和巴羅達被視為製藥中心,因為這些城市有許多大大小小的製藥公司。
古吉拉特邦擁有印度最長的海岸線(1,600 公裏 [990 英裏]),其港口(包括私營和公共部門)處理印度約 40% 的海運貨物,位於卡奇灣的蒙德拉港是印度貨物吞吐量最大的港口(1.44 億噸),因為它位於印度最西部,地理位置優越,靠近全球航道。古吉拉特邦還為印度的工業生產和商品出口貢獻了約 20% 的份額。
聖雄甘地就出生在古吉拉特邦的博爾本德爾。艾哈邁達巴德為該邦最大城市及前邦會,印度的第七大城市,因為紡織工業發達,曾有“印度的曼徹斯特”之稱。其他重要城市有蘇拉特,而蘇拉特亦是該邦重要城市之一。但是如果我們對比中國,它更加像是廣東省,對比美國,它更加像是加州。
古吉拉特邦傳統上是一個農業州,直到莫迪從2001年開始成為古吉拉特邦首席部長(相當於行政首長),開始了長達幾乎14年的對於古吉拉特邦的治理和改造,把古吉拉特邦打造成為印度的發展模範地區,並且多年經濟成長率都超過10%,而當2014年莫迪成為印度總理,他更加是在整個印度推廣古吉拉特邦的發展模式,讓印度走上了高速發展的道路(當然因為印度各個邦都有較大的自主權,發展還是非常不均衡的)。
那我們來看看古吉拉特邦的快速發展有哪些關鍵因素,它是否也體現了一種印度模式,或者說是更加普世的發展模式。
如莫迪所說:古吉拉特邦就是印度的廣東。 改革、開放,修建基礎設施,簡政放權,這些中國人無比熟悉的關鍵詞,正以古吉拉特邦為中心,向整個印度擴散。
第一,修路架橋
要想富,先修路,古吉拉特中央大學中國文化社會係主任庫馬爾說,古吉拉特邦的農村100%通路,“這在印度是個奇跡”。印度的基礎設施缺乏,一種說法是該國每年25%的工業產出在運輸途中損失。世界經濟論壇的《國際競爭力報告》顯示,印度基礎設施建設水平在148個國家中排名第85位,但是古吉拉特邦很早就積極推動交通基礎設施的建設。
第二,水電基建
古吉拉特邦與印度其他地區的第二大不同是極少停電,在首都新德裏,天氣特別熱的時候,幾乎天天停電。還有孟買,相當於上海,是金融中心,可是高樓很少。因為沒有電,沒辦法給電梯供電。而重視電力,水利等基礎設施的建設也是古吉拉特的一個重要政府投資方向。古吉拉特除了大力發展電力建設,同時也大力推動水利建設,它投資開發了多條運河,進行大規模的引水,這讓它的農業發展有了更加穩定的條件。
第三,精兵簡政
傳統上,印度企業發展的最大的障礙是官僚主義,印度很多地方對企業限製比較嚴格,效率比較低下,拿批文困難,特別是土地方麵,所以還是有一些企業撤回了投資。
古吉拉特大學商學院教授查瑞總結說:“古吉拉特模式”基本上就是最低政府治理原則——最少的幹預,給予社會和公眾最大的自由。“最低政府治理和行政效率是結合在一起的。政府的角色主要是促進者而非控製者,一個例子是古吉拉特邦對於那些想要在這裏發展核心工業的企業,給予土地上的便利。”
其中一個政策就是一站式窗口服務,這種在中國各地很普遍的模式,其實是改革官僚體製非常重要的一步,讓古吉拉特邦的企業注冊和批準效率大大高於其它印度的邦。
第四,土地政策
如果說上麵的三條,貌似都是從中國的發展模式照抄,其實是世界上多數經濟體發展的必由之路,包括二戰後的美國和歐洲,都是先大規模投資基礎設施,改善水電開始的經濟發展,而精兵簡政的模式大家是各有自己的做法,簡單說就是中央政府需要有放權,才能讓各地政府發揮自己的創造力。
古吉拉特的土地政策則是一個比較獨特的政策,對比傳統的企業投資是先有項目,讓後才會征地,改造,建設的模式不同,古吉拉特采用了一宗獨特的“LAND BANK”模式,就是由政府提前向私人購買土地進行儲備,這個就是所謂的LAND BANK,當企業有大型投資用地的需求時,就可以直接從LAND BANK裏麵規劃。當然中國政府可能對於這種做法嗤之以鼻,因為整個國家的土地都是國家的,政府的一個批文就可以開始強行征地開發,不過這種做法的後遺症也越來越大,而且效率不如以前了。有點跑題,古吉拉特的LAND BANK模式的確是土地私有製下政府可以儲備企業開發用地的比較好的模式。比如印度的TATA建設汽車廠時,最後選擇了古吉拉特邦就是因為可以在最短時間內開始建設。
第五,企業家精神
正如經濟學家張維迎說過的,中國過去四十年的發展,其中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有一大批有企業家精神的先鋒,打破了陳舊的體製,大膽創新和競爭,這種企業家精神其實不是中國模式,而是世界模式,世界上最發達的國家和發展最快的國家的地區,基本上也是民營企業家最活躍的國家和地區,包括美國,以色列,日本,中國等等,而印度也不例外。
古吉拉特人很像中國廣東潮汕人,古吉拉特邦在地理上與廣東十分相似。它位於印度西北,麵臨阿拉伯海。作為一個小半島,古吉拉特邦向西、向西南都是海洋。古時,中亞的雅利安人就是通過古吉拉特邦與印度內陸貿易,而且它距離孟買也不遠。莫迪自己也曾提到,古吉拉特邦是印度發展的排頭兵,率先革新,率先做一些別的地方沒有做的事情,讓古吉拉特邦成為帶動印度騰飛的試驗田。
古吉拉特籍貫的印度企業家代表
在庫馬爾看來,古吉拉特人很像中國的潮汕人,“如果有兩個選擇,當公務員、做生意,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做生意。”他解釋說,古吉拉特人在印度種姓製度中處於第三等級,自古就善於經商,“印度大公司、大企業的老板,很多都是古吉拉特人。他們把所有的想法用來做生意,謀求古吉拉特邦的地位上升,因為他們覺得如果有吃有喝,一切問題就都解決了。”
莫迪本人也曾說過:“我身上的每一滴血都知道怎麽賺錢。”
總結一下,古吉拉特邦之所以成為印度經濟增速最快、最具發展空間的地方,還是基於四個基本原因,包括修路架橋,水電基建,精兵簡政,土地政策,外加企業家精神。
當然不是說古吉拉特邦就沒有問題,恰恰相反,它有著非常多的問題,比如政府內部的貪汙,LAND BANK引發的征地糾紛,基建中的貪腐,企業家的偷漏稅問題等等,但是它的這些問題都屬於發展中的問題,就是所謂的“水至清則無魚”。
基於莫迪在古吉拉特邦長達14年的執政,奠定了古吉拉特邦的發展,而後成為印度總理後,也是推行古吉拉特邦的模式,盡管印度的邦政府有著極大的自主權,以及各地的不同挑戰和優勢也非常不同,印度各地的發展不太可能完全複製古吉拉特邦的發展模式,所以所謂印度模式現在還很難總結,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上麵的五條中的四條(除了LAND BANK),其實都是全世界各國發展的通用模式,它不屬於美國,不屬於日本,不屬於德國,當然也不屬於中國,那種所謂的又有某國照抄中國模式,進入經濟發展快車道的說法,我們笑一笑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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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是的,很多華人,包括海外的都過度貶低印度裔,其實印度人口14億,也是多種多樣的
現在海內外的大陸華人同胞,不少人還是張口閉口“阿三”,不是過高估計自己的智商,就是相信母國“製度優勢”,更虛幻地認為印度精英都是靠三寸不爛之舌頭獲得機會和提拔。。。我很欣喜,在我熟悉的華二代身上沒有這種認知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