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

我沿著大洋河堤壩逆流行走，去尋找我的童年；記憶的童年漸漸清晰……小時候就喜歡紮辮子，有一次媽媽拿著剪子，說把我的頭發剪短，早上要早起去地裏幹活，沒有時間幫我紮辮子，我拿被子把頭蒙上，哭叫著不肯剪頭發，媽媽被我哭得心疼得一邊給我擦眼淚一邊說，好幾天都不能給你梳頭發，這陣子要插秧，早上三四點就得出去幹活；我一邊掉眼淚一邊說：媽媽我自己梳頭編辮子，媽媽同意了。從那之後我每天早上也會早早起來，認真的紮辮子，怎麽紮，反複弄幾遍，都是鬆鬆垮垮的，可是媽媽看了還說：紮得挺不錯的。我記憶裏從沒有看到媽媽晚上睡覺的樣子，我們這些孩子都睡著了，她還忙裏忙外，有時坐在炕沿上對著燈縫縫補補，把我們這些孩子明天要穿的衣服檢查一遍，掉了扣子趕忙縫上，褲腿上刮破的洞補上，那時褲子上有破洞可出不去門，人家會笑話你的；昨天看到我大侄子，把自己好端端的牛仔褲，拿到裁縫師傅那，特意設計個破洞，還別說，穿出酷酷噠感覺。我們那時一年四季就那一套外衣，髒了，晚上回家得連夜洗好用木幹架在鍋灶上烘幹，第二天不管幹了還是濕的都得穿上，我常常穿潮濕的衣服去上學。早上什麽時候醒來，媽媽都已經做好了飯，去地裏幹活了……我看媽媽有時候直腰都有點費勁兒，心裏很著急，媽媽一定是幹活累得，我想要幫媽媽做活，可是鋤頭那麽高，我用力都拿不起來。晚上，我嚷嚷著纏著媽媽說，我也要早起，媽媽說：起那麽早幹什麽？正在長身體，不能缺覺，睡不好覺，長大了還像草那麽瘦，病歪歪的，怎麽行！我說老師說要早起啊，那年我上了小學一年級，媽媽說好，叫我晚上早點睡，那時我就以為世界不老，一輩子都有爸有媽……那時候我根本沒聽說過，還有個六一兒童節，更沒看到氣球長得什麽樣，最幸福的事就是被媽媽牽著手，像個跟屁蟲似的，跟在弓身插秧的媽媽身後，在水田裏捉蝌蚪……就喜歡賴在媽媽身邊，晌午，吃著媽媽帶得苞米麵餅子，經常嘴裏含著還沒吃完得餅子，就打起瞌睡，坐在媽媽幹活的地頭，倚著地頭邊上的老楊樹，睡著了……      2019年6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