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去年11月底,在文學城開辟專欄以來,兩個月不到,我已發表了20篇文章。其中有以前寫就的,但大部分是近半年的新作。讀者閱讀量超13萬人次,既在情理之中,又在預料之外。
作為初次開博者,肯定和許多初次開博者一樣享有共同的經曆,執筆時,興之所致,酣暢淋漓,寫完後,又如一個害羞的小姑娘,在雪地裏搭了一個大雪人,又在暗處悄悄躲起來,再偷眼瞄一下外麵的世界,手心裏攥一把冷汗。讀者讀了,自然有反應,有留言,有理解,有鼓勵。
對於所有閱讀拙文的文友和讀者,我不勝感激,誠惶誠恐。分享文趣,以文會友,是我寫作的最大樂趣。我初查了一下記錄,留言者中,跳入眼簾的有茵茵夢湖,山韮菜,茶姐妹,女王們,喜清靜,高枝大葉,我冇醉,媽媽的故事,塵之極,與咖啡作伴,清芬,亮亮媽媽,天涼個秋,清漪園,淡然,我生活著,來也匆匆,新園,dengdai, lasha07, polebear, Fanreninus,parity ......,更值得一提的是南小鹿,是她最早推薦我進入文學城這片神奇的土壤,有機會結識大家。
萍水相逢,素昧平生,就因為文學 ----- 這一共同愛好把許多不同個性、不同經曆、不同職業的人緊緊聯係在一起,這是一件多麽神奇、多麽可喜的亊!在紛繁複雜的社會裏,文學真是一副溝通人與人關係的潤滑劑和膠粘劑。
由此,勾起了我出國前的一樁往亊。
90年代中期,上海市文學藝術院、萌芽雜誌社和"勞動報"合辦了一期"散文隨筆"文學創作進修班,我們邀請了詩人辛笛、劇作家杜宣、小說家陳村等人來講課。
短短的一個星期內,就有近二百人爭先恐後前來報名,報名來晚者或自忖條件較差者,無不言詞聲聲,語意切切,向我們這個主辦方表達他(她)對文學的一片赤誠之心,令我這個執掌錄用大權的人一下子身價百倍,自豪萬分。
有權,真好!於是在大街上、商店裏,及我一切意想不到的地方,都會浮現出幾張似曾相識、笑容可掬的臉。可恨我這人記性差,一時想不起他(她)是誰,但隻要靈機一動,把思緒聯想到最近舉辦的文學創作班,馬上就會判斷出這是個文學愛好者,必定無疑了。
我這人很少到醫院看病,一來是不大生病,有小病挨挨也就過去了; 二來是受不慣那份罪,掛號排隊,看病排隊,樣樣都要排隊,末了輪到自己坐到離白大褂最近的座位上時,一兩個時辰已經過去了。白大褂眼也不抬,隨便敷衍幾句,刷刷刷草書幾句,幾分鍾便打發了一個病人。要領略醫生的那一份瀟灑和漫不經心,實在需要一點耐心。
不料,那天我看病時卻遇柳暗花明。照例是坐在長條凳上長長的等待,等到終於坐在了醫生的對麵。
醫生是個三十多歲戴眼鏡的女子,她把病曆卡來回翻看了幾回,眼光停留在我的名字上,抬起頭來,鄭重其事地問我,"你是不是寫文章的?"
"是啊," 這回輪到我吃驚了!
"怪不得你的名字很熟!"
接著,女醫生就說她也是一個文學愛好者,喜歡看報紙和文學期刊,自己也常常寫點小說之類的東西,純屬有感而發而不求發表,當然如果能發表那也求之不得。她那番誠懇的神色就像我以前遇到的任何一位文學愛好者,從而我倆的關係也像他鄉遇故知親近了許多。
接下去的一切就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她以一個醫生的高度責任心詳細詢問病情,耐心解釋發病原因,還邊說邊在白紙上畫出眼球結構圖(因為我看的是眼科),最後為我開了詳盡的藥方,逐樣介紹了藥的用法。這次看病足足花了我以前看病時間的幾倍。
臨走時,盡管還來不及用藥,但我發炎的眼睛卻一下子明亮了許多!
想不到,文學還有這項功能。在懂你的讀者中漫筆,其樂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