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看官:你也許會問:美國蘿莉島、萬人小鎮和《紅樓夢》怎麽扯上了?
對了,《紅樓夢》不是看故事情節的,而是品味人生百態的。《紅樓夢》中每個人在現實生活中都能找到對應的鏡像。
中央電視台《新聞周刊》本周末剛出來一期節目,向國人揭露美國臭名昭著的蘿莉島醜聞。這個島是已故的美國猶太富翁愛潑斯坦的私人島嶼,此人在這裏肆無忌憚大搞未成年少女性交易,同時又和諸多達官貴人、名人明星來往過密,包括克林頓、奧巴馬、蓋茨、特魯多等等,都被邀請登陸此島觥籌交錯、歌舞升平。目前尚不知這些貴客是否都和性交易有關聯,想切割也悔之晚矣。更耐人尋味的是,愛潑斯坦入獄後,莫名其妙“自殺”身亡,而且“自殺”時候恰巧監視攝像頭壞了,獄警又不在崗,天下豈有諸多巧合同一刻發生?
這可夠駭人聽聞的。這美國不是民主、正義的燈塔嗎?青天白日之下、政客眼前,就在一天天上演著道德淪喪的淫亂性侵醜劇和暴行,且長久不為人所知?長久無公理製裁?
話說回來。看看網上,一邊是那“國師”張維為的《這就是中國》,每期都在說中國這好那好,渲染得如此完美、昌盛,猶如一個冉冉升起的烏托邦。而另一邊是某輪媒體天天報道中國這不好那不好,雞犬不寧、水深火熱、民不聊生,年年月月日日唱衰中國。
說出來有很多人不信:國師和輪子,我兩邊都會聽聽。別人是愛聽什麽才去聽什麽,我則是什麽觀點、角度都要接納,所謂兼聽則明,偏聽則暗。我從來不是隻去聽喜歡聽的。
同樣,微信等自媒體空間也有無數網民在力捧美國、日本等國家;還有甚者,捧起了沙俄——君不見俄羅斯網紅用中文做視頻,後麵跟著千百俄兒俄孫,可能其家族當年江東六十四屯大屠殺得以幸存,感謝俄爹不殺之恩,所以極盡露骨地讚美崇拜俄爹。
對於那些捧日自媒體人,日本人給他鞠個90度躬,他們就把日本人捧為大聖人了。有一個旅居日本東京十餘年的中國網紅,充滿詩意地說了句:“日本最美的是什麽?是人!” 我的個媽呀,他可能不知道,日軍侵華時候,就在北京大興,日本人這一秒給你鞠個90度躬,道聲:“麻煩你了,讓你受罪了!” 下一秒就把你活埋了。進了大興農村,則挨家挨戶看看炕上有沒有孩子,如果有,一刺刀挑死一個。而在東京,大街小巷男女老幼全部出動慶祝日軍在侵華前線的節節勝利。這就是“美麗的日本人”。
那些捧美人士,倒是逐漸收斂了,因為他知道美國社會是個什麽情況,所以總要給自己日後留個台階下。其實雖然口頭上收斂了,行動上還是在“潤”美的。想當年,已故作家王小波的弟弟王晨光前幾日還在謳歌呼吸著的美國自由民主的清新空氣,第二天就在底特律街頭被人割喉殺害,一命嗚呼。
可笑的是,一個自稱信主的朋友,還對我說,美國人有信仰,都信基督,所以道德水準比中國人高!
高個屁啊!
還有的,看見美國人開車讓行人,就嘖嘖稱讚道:“瞧瞧人家素質!” 這哪裏跟素質有關係啊?這是考駕照上必考的一條,從學車、練車、考駕照開始就已經潛移默化進入人的潛意識了。怎麽成了素質了?你在中國把這條開車讓行人交規執行得像動態清零、靜默管理一樣,不出三個月,中國司機“素質”一樣高起來。
我在這裏時間不短了,在美國南方這個萬人小鎮,沒覺得有多少“好人”。太好的不多,太壞的也沒有,絕大部分人就是《紅樓夢》中的賈雨村——他或許內心偶有一絲善念,但是隻要和他利益無關的,不是順水人情的,他不會且也沒必要給你任何善舉,甚至喪失了公正公義且毫無愧疚。
為什麽這麽說?你要了解賈雨村是個什麽樣的人。粗通《紅樓夢》的人都把賈雨村簡單概括為一個忘恩負義的人,但是書中描述的賈雨村並非是那麽一刀切的人格特征——
剛出場的賈雨村,是個家道沒落的書生。雖飽讀詩書,滿腹經綸,但囊中羞澀,靠每日賣字作文為生。幸遇甄士隱慷慨解囊,助其赴京趕考。他匆匆趕路,草草道別,有讀者分析這就開始點明了賈雨村的薄情寡義,我看不盡然。落魄書生,前途未卜,又滿懷壯誌,所以沒心境高調道別,何不將來衣錦還鄉再報答恩人,也未可知。
日後,他可能沒有太多惦記著甄士隱,但是惦記著曾對他一步三回頭的甄家丫鬟嬌杏。官場得意了不忘來迎娶嬌杏,後有將其扶正,嬌杏真可謂“僥幸”也。單從這一點看,賈雨村還算有情有義,不是個百分百的混蛋。
第四回,賈雨村做了官,遇到官司,薛馮兩家人爭買一婢,以至毆傷人命。聽了原告陳述,賈雨村大怒道:“豈有這樣放屁的事!” 馬上發簽要拿被告一方拷問。一個“大怒”妙極,說明賈雨村至少還殘存一些公理心、正直感——然而就這一點公理心、正直感,現實生活中很多人都缺失啊!
試問有多少去了蘿莉島的美國政客會拍案而起,罵一句“天下豈有這樣混賬的事?”
隨後,門子給賈雨村使眼色,讓賈雨村且慢發簽,後給賈雨村看了“護官符”,道明原委。當門子告訴賈雨村被拐賣的丫頭就是他當年恩人甄士隱的女兒英蓮,書中寫道,雨村罕然道:“原來就是他......” 聽門子講述完英蓮遭遇,雨村亦歎道:“這也是他們的孽障遭遇......” 一個“罕然”,一個“歎道”,這不僅說的是賈雨村,說的更多的,則是普天下人,他們也有絲毫憐憫、同情,但是到了是否牽連自己利益的節骨眼兒上,都要打打算盤,權衡利弊,所以才有下麵賈雨村問門子的話:“”且不要議論他,隻目今這官司,如何剖斷才好?”
看到沒?人性中那一點點善念、同情、憐憫、正直,一霎那就被自己的利益權衡淹沒泯滅了。賈雨村如此,當今世人有多少何嚐不是如此?走遍世界,原來人性都是相通的,到了哪裏都是賈雨村這樣的人最普遍。
接著,在保官和報恩之間,在私利和正義之間,賈雨村經過了幾秒中的鬥爭,選擇了前者,胡亂判斷了此案。也沒壞事做盡,判薛家給馮家500兩銀子,馮家得了巨款埋葬費,也就無話可說了。
周圍國人不乏有人愛說,中國人原來是這樣的,外國人原來是那樣的。他們所說這樣的那樣的,原來都是存在於想象中和表麵的觀察中——看見人街頭擦肩而過,微笑致意,就得出人心向善、素質一流的結論;一個90度鞠躬,就讓他肅然起敬、歎為觀止;經曆了中國的各種政治運動,就得出中國人比外國人邪惡的結論。他在外族麵前,何嚐深入其間、共事共處、經年感受、處處交集?沒有交集,誰都是佛麵;有了交集,原來多是賈雨村——“上不為仁人君子,下不為大凶大惡”而已!
一場美國總統大選,我們看到人性的貪嗔癡慢,看到了拉幫結派、批鬥揭發、人身攻擊、造勢搞臭、炮製罪名。論與人鬥其樂無窮,美國一點不比中國遜色。我們看到的不同的,則是美國國父們為後人設計好的選舉人製度和不容擅改的憲法,和普遍不為主流媒體和強勢聲音所左右的、有獨立思考判斷能力的廣大選民。
出了國的人,無論是脫離了央視的前國嘴,還是人大、黨校前教授,隻要依舊遊走在主流社會邊緣,每日生活在華人堆兒裏,恐怕體會不到外國也一樣到處都是賈雨村的感受。因為距離產生了美,再加上到處看到了教堂和十字架,他多少會覺得外國人與人之間如此單純、美好,卻不知真善美假醜惡每天都在他家外幾條街就開始上演著,而他卻渾然不知,在家中坐享著美好的外國烏托邦,同時數落著中國人的窩裏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