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堅峰

彩虹那頭尋找狐狸的家
正文

西藏行散記

(2019-11-21 01:45:06) 下一個

1.火車去拉薩

初秋9月,我坐火車去拉薩。一路女兒相伴。

一直想去看看,又很猶豫,聽人勸說高原反應厲害,死的趴的都有,還說的有名有姓。我怕自己也給撂那兒。

去年我去青海,從西寧到青海湖,車沿公路翻過一山梁,4000米,翻過後方曉得。到青海湖,跟沒事似的,隨將手邊一小氧氣罐扔了。那趟旅程讓我心裏有了底——西藏也無非是這樣。

過了年就上一甲子,越往後越風險。乘沒大病,身邊還有人護著,不如真的走一趟。

我查網站,一個網說去高原先吃“紅景天”,另一個網說,別信那玩意兒,如果有用,頂多也是一種心理安慰。如果你有自信,如果你心理夠強大,嘛也別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信了後麵的網。

坐火車進藏,一想是火車緩行,高度漸升,恰好給身子有個過程,慢慢適應。不比飛機,一落地便是貢嘎,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另一想是沿途看看風光——可可西裏、藏羚羊野駱駝啥的。

還有一想就是體驗一下火車本身。這趟火車是唱著“天路”進藏的,名聲斐然,總得有些不一樣的地方吧?

火車下午從西寧站駛出,向西。

硬臥車廂人沒坐滿,也看不到一個藏民模樣的,大部分旅人是內地遊客。同廂對鋪一女人,四十上下,膚色黝黑泛亮,痩臉,顴骨凸起。我試探著問:您是——藏族?答:漢族,老家西寧的。

女人說她家住在拉薩,稅務局工作,家裏女兒剛上小學。她說她喜歡拉薩的生活環境。還說單位裏經常組織職工義務勞動,周末開著大巴去郊外撿塑料袋。

不聊的時候,女人對著手機嘬嘬的親,手機那頭傳來一小女生的笑。她說西寧還有老人在,每年要回西寧看看,以往來回都坐飛機。

“您在拉薩生活適應嗎?”我指的是高原反應。

“在拉薩幾十年了,習慣了,但每次回西寧呆久了,回去還是會有幾天的不舒服。”

“那以後呢,打算一直在拉薩?”

“退休後回西寧過,西寧是老家,人總得葉落歸根的”

好像還說到她男人的什麽事,記不起了。

同廂的另一位是在格爾木工作的漢子,臉上呈現典型的“高原紅”。漢子從西寧回格爾木,那是一路上火車在中途停靠的唯一站。

漢子問“哪來?”

我說“新西蘭”

漢子興奮起來“新西蘭,啊——新西蘭,我正要去。我已經報了團,下月歐洲九國遊。”

我滯疑的問 “怎麽會?如果你是去歐洲旅遊,你應該不會到新西蘭。”

“沒錯,就是新西蘭。下個月我要去你們新西蘭,歐洲九國遊。”

我們聊到格爾木的人口房價收入,以及格爾木的前世今生。

車到格爾木,已是夜裏11點。我睡的正沉,夢中被人推醒了,我努力睜開眼,懵懂中看到有人彎腰湊近我的鋪,暗中聲音壓的低低的對我說“我到站了,跟您說聲再見。我搞錯了,我要去的不是新西蘭,是荷蘭。”

格爾木漢子心裏大概一直為他的錯誤放不下,必須找一個機會說出來。說完了,他一身輕的下了車。

“走好”我說。

我坐起來看窗外,外麵光線昏暗朦朧,好像還在下雨,站台上人流稀疏,提著行李,在雨中斜斜的走。

格爾木就在這站台外麵,到底啥樣,我看不清。

早晨醒的早,感到頭痛惡心。心裏一沉想麻煩了,這才開始。去了兩趟廁所,又躺了一會,好些了。女兒告訴我車剛過唐古拉山口,海拔5000米。列車員走過來說車廂裏正放氧氣。我伸手試試車壁上的氧氣孔,沒有氣流的感覺。我希望車廂裏沒有充氧,車裏車外的空氣一個樣,下了車才不至於更糟。

車窗外一眼望去,連綿的山丘光禿不見一棵樹,地上生長著稀鬆泛黃的衰草,還有荒涼無盡的礫石。也不知車到了哪裏,可可西裏過沒過?火車怎麽不廣播?間或看到幾隻麂子一樣的動物,在窗外一閃而過,不知是不是藏羚羊。火車一路上竟然沒有一聲廣播,車廂兩頭一個廁所的門永遠鎖著,說是堵了沒法用,不知道的人還在外麵傻傻的等。車內的衛生狀況和我以往坐過的綠皮車廂沒有兩樣。隻有廂頂裝飾藏文化符號的圖案,表明了這一趟車的特別。

車上的盒飯也很普通,30塊一份,胡蘿卜洋蔥燒肉絲。我心一片茫然。

2.西藏人

在西藏見過的藏人,無論是拉薩還是日喀則,穿著大多和漢人一樣。個別男人頭上戴一頂藏式禮帽,讓人可以辨認出他的身份。街上少數穿藏胞的,以女人為多。高原人的膚色是紅的,藏人臉上的紅是紫紅黑紅,紅得厚實。

一出火車站,接車的人獻上哈達,這是電影裏看到的禮遇,多少讓人有些受寵若驚。潔白的哈達掛在頸上,兩頭拉齊長長的幾乎拖到地上。接待我們的導遊和司機都是藏人,全程換了三個導遊兩個司機。導遊用英語講解,還會一點漢語。三位導遊,其中一位從小在印度生活,自然是會說,另兩位是在拉薩旅遊學校學的,英語不算流利,但也夠用。

導遊們在景點碰見了,相互講藏語,有說有笑。他們說什麽沒人聽得明白。這些藏家小夥子站在一起,樣子普通的像一群縣城車站外麵等著拉客的黑車司機。

西藏的導遊隻有半年的活,夏半年是旅遊季節,他們跟旅行社簽約,做導遊;冬半年回家裏種青稞。每年導遊集訓也是在冬半年,集訓通過了,明年開春繼續導。

帶我們上珠峰的拉達,做導遊之前是寺廟的喇嘛。 “拉達”的名字是十世班禪賜給他的,取自眾金剛裏的一位。如今他雖已離開寺院,仍守喇嘛的戒律,一生不娶。

車過江孜,駛入喜馬拉雅山麓,拉達激動的站起來,遙指遠方,告訴我們那裏是他的家。遠處的山穀被一片綠樹遮掩,一個藏式村落在綠蔭深處隱約可見。拉達再過一個月就要回到那山穀中去,收割青稞和土豆。

司機叫加措旺登。去往珠峰沿途翻過三座高山,海拔都在四五千米以上,公路像一根扯不斷的羊腸順勢盤轉,三上三下,九曲十八拐。加措在這樣路上能把車開的飛快,貼著山道左衝右突,遇車必超,一路上還不時的偏過腦袋和導遊用藏語嘰裏咕嚕的聊,駭的車裏客人驚叫連連。停車休息的時候,加措走下來,靠著駕駛室車門,一邊咕嘟礦泉水,一邊輕鬆的對我們說:不用擔心啦,很安全的。

八廓街是拉薩最熱鬧的老街,成群結隊的人來到這裏,以同一速度繞著大昭寺順時針行走,走的整齊劃一,就像一群水族館裏的魚群。許多人在大昭寺前磕長頭(不少遊客混雜其中學樣)——平伸雙手,高高舉起,然後往前五體投地。一位穿著鮮豔藏服的小姑娘,毫不在意周圍驚異的目光,就在遊人的身邊,量五步一長磕,舉手投足充滿儀式感。還有一位單腿柱拐的男人,長長的臥在地上。不知道他們都從哪裏來?路途有多艱辛?我想起了《岡仁波切》。

在拉薩坐過一次公交車。出了羅布林卡,我乘8路公交去往酒店,中途有人扶上來一穿藏胞的老阿婆。看阿婆老態龍鍾,一步一哈腰,我立起身來敬重的讓阿婆坐下,心裏有些得意,仿佛自己做了一會拉薩人。我湊著身向車外張望,後麵一年輕人問去哪兒?我說去哪兒哪兒。年輕人掏出手機,用手指在上麵點點戳戳,然後告訴我前麵三站下。還告訴我那站名叫啥。我連聲道謝,完了不忘低低問一聲:您是——藏族?他說是。年輕人下車的時候站車門口,扭過身子來叮囑我:別忘了你下站下。

都說藏民不愛財,得看在哪裏,施舍給廟裏的佛爺,揮金如土,在外麵可不是。

路上一停車,當地藏人就圍攏過來,向你推銷滿手的天珠、經帛、蜜蠟、老鬆石…..各樣稀奇古怪的物件,還有鸚鵡螺化石。有一頭戴藏式禮帽的拿著一件玉石樣的小工藝品跟我走,走哪跟哪“這是狼牙做的,大哥您給200拿走…….這是真真的喜馬拉雅山上的狼的牙齒,大哥您拿回去做個紀念,大哥我今天還沒有吃飯幫個忙給100也行……”我當然不買,如是假的還好,我隻是受騙,東西還在。如是真的——好嘛,狼牙!新西蘭入關時要麽自己扔,要麽罰你沒商量。

藏獒和犛牛都是高原的凶猛動物,在通往珠峰的318國道上,藏獒無比溫順的站在景點供人合影,任人攏著靠著,乖巧的像個小女生;犛牛則被人打扮的花枝招展,披紅掛綠,搞得跟一待嫁的新娘似的。一個藏女捧著兩隻雪白的羊羔,給人抱在手裏拍照,10塊錢一張。那小羔子嘴裏不停咀嚼著青草,樣子鮮嫩得讓人心疼。在乃欽康桑峰腳下(5020米),稀薄的空氣裏竟然走過來兩位靚麗的藏家美女,溫柔的邀你合影“帥哥,合個影啦。不貴的,20一張”。我相信她們是真正的藏人,在這個高度還有心思賺錢的非藏人莫屬。

到達珠峰國家自然保護區牌樓的時候,碰到一位藏族大媽,啥生意也沒有,站在男廁所便池的後麵,不語,衝人伸手,腰向前低低的彎。我解完手,掏口袋,抽出兩塊錢給她,轉身離開。

到了珠峰大本營,空氣濕寒,我們投宿在一座藏式氈房裏。房間內光線昏暗,鐵皮爐子裏烤著犛牛糞。我坐在鋪上和主人卓瑪淺淺的聊,手裏端一碗酥油茶喝。卓瑪一聲歎息,歎生意難做,一年的成本連租金帶搭建氈房得花10萬,到了十月下了雪,珠峰的路封了,她就拆了氈房收攤回家,等來年開春化了凍有了遊客再上來。卓瑪的姐也在大本營,姊妹倆一人經營一個氈房,招攬遊人吃住,相互有個伴。卓瑪年輕,這一走就是半年,扔下家裏兩個未成年的孩子。卓瑪是一個普通不過的女人, 身子瘦小的像一隻羊糕,在我眼裏卻是個頂級硬核的人物。我隻是遊人,今天來明天走,卓瑪在珠峰腳下一呆半年。能在海拔5000米的高度呆半年,你試試?

再說西藏的漢人。

西藏的城市裏,漢人永遠比藏人多。街上開店鋪的、經營服務業的大多來自雲貴川。有些身穿藏服的,也是漢人,他們穿藏服坐在店門口招生意,以假亂真。我去拉薩街上,走進一家理發店,給我理發的年輕人來自貴州,來拉薩打工已經三年。

飯館則是四川人獨霸,招牌都是川菜,哪怕在4000米以上的郎卡子鎮和定日縣城,也都是打著川菜招牌的飯館。隻是那些川菜徒有其名,口感讓人很難恭維。

在八廓街的一間唐卡畫室裏,一位文藝女子跟我說起唐卡的不同畫派、質材和顏料。

“你從內地來嗎?”我問。女子說她是北京的,讀完美院就來了,漂在西藏已有九年,現在拉薩一所學校從事唐卡的學習和研究。“來西藏是因為自己喜歡這個”女子說。

在珠峰大本營,還遇見一小哥,大學畢業,不找工作,騎自行車,一人一騎,從福建莆田一路騎到珠峰腳下。我看見那輛自行車就靠在氈房外麵,上麵丁零當啷的掛滿了遠行的行頭。

小哥告訴我,這裏是他的終點,路上整整半年時間,終於到達。回去他打算搭乘火車。小哥說這話的時候帶著滿不在乎的神情。

3.寺廟和山水

全程六天,去了色拉寺、大昭寺、哲蚌寺、布達拉宮,還有日喀則的紮什倫布寺。西藏的寺廟跟藏式民居風格一樣,方方正正,白牆紅邊,即使是樓,也是用方塊疊成的,白牆上麵留出一個個窗戶。寺廟裏麵結構層層疊疊,如同迷宮,通道逼仄,光線昏暗,梯子窄小陡直。藏式建築隻用三種顏色:紅白黃,據說也是有講究的,不同的教派不同的顏色。

佛堂大殿則金碧輝煌,珠光寶氣。案前藏香繚繞,酥油燈長明不息。兩邊是一排一排的轉經桶,佛像前聳著一堆堆兩元一張的人民幣。四周靠牆的木櫃裏碼著一摞摞的經書手抄本和拓印本,一摞到天頂。氣氛厚重。

在色拉寺,有幸看到了喇嘛辯經和考試,這些宗教活動就在寺廟的院子裏舉行,直麵遊人,並不諱避。

西藏的寺院還收養老人,幾位老藏民在寺院的石板凳上坐著,我朝他們投去一個鬼臉,一位老藏民回送我一個笑——那雙眼睛眯成兩道彎,沒有牙齒的嘴唇向內深陷,滿足的笑意蕩漾在布滿褶子的臉上。

拉薩的羅布林卡是我去的唯一的公園,當年與布宮共同申遺成功,然而裏麵除有一座達賴喇嘛遺留的夏宮——一座藏式方樓,其他沒什麽可看的。下午的公園裏,藏民一家挨一家坐滿了草坪,吃喝閑聊。塑料墊子上擺放著可樂紅腸和烤薯片。一派動人的安然景象。

午後的空氣依然燠熱,強力的陽光和高原低氣壓讓人感到無精打采。羅布林卡公園深處傳來啊啊的唱腔,拖著長音,聲聲不絕。有人告訴我,那是在唱藏戲。

從拉薩乘車往西南走三小時,登上岡巴拉山口,遊人在此停車,俯瞰下麵的羊卓雍錯湖。

山口的天空蔚藍如洗,湖麵明淨如鏡。海拔從拉薩的3600米一下提升至5030米,我明顯感到頭疼氣喘,稍一走動氣就接不上來。空氣含氧量僅等於平原的百分之五十。人們相互訴說高反的症狀,興奮不已。這樣的感受雖不舒服卻是珍貴的,人們似乎把體驗高原反應也歸到了西藏旅遊的一個項目來承受,能在這樣的高度安然無恙,本身給人以一種征服感,說明你英勇的不行了。大家在這裏紛紛拿起手機向微信朋友圈發送照片文字,盡情炫耀。

這裏的空氣雖然稀薄,但無比純淨,你可以大口大口的呼吸而不用擔心塵埃霧霾,每一口空氣都是幹幹淨淨的。

山口的觀景台前係滿了遊客留下的哈達。五色經幡在風中翻飛舞動,發出噗噗聲響。人與天的距離從來沒有這樣近過。

羊卓雍錯湖是西藏的四大聖湖之一,湖麵倒影出藍天白雲,我們來水邊,眼前的羊湖仿佛是一個玻璃的海洋,晶瑩清脆,熠熠生輝,仿佛手指輕輕一碰就會碰碎這平靜的水麵。

在日喀則休息一宿,第二天,我們到達珠穆朗瑪峰大本營。

站在營地望西看,珠峰就在麵前,就在冰川的上麵,咫尺之間。我們止步於那山口,攀登者卻從那山口起步,踏著冰川向前向上。遠處,布絨寺安詳的躺臥在山腳下。夕陽照射下的珠峰呈火黃的顏色,靜靜的像一塊透明的琥珀。

我裹著羽絨服,頭戴絨線帽,看麵前的珠峰,產生一種感覺,那峰頂離我很近,近得就在我一伸手就可以碰到的地方,以至有一種衝動,待會兒吃過晚飯,往山口那兒走走去,順便上到峰頂去看看。她就在那裏,像我以往爬過的家鄉的惠山——我曾用十分鍾爬到山頂,再用五分鍾從山頂衝下來。

我們夜宿在珠峰腳下的氈房裏,躺在大通鋪上。從山下帶來的密封包裝的零食袋,在氣壓差的作用下變得鼓鼓的像一隻充足了氣的氣球,富有彈性。導遊推開氈房門簾進來問,有誰需要吸氧氣的?無人回應。既然來了,那就好好體驗這珍貴的感受吧。缺氧讓我一陣陣頭疼,天一黑我就鑽進了駝毛被子裏,昏昏沉沉,一夜到天明。

回拉薩的路途,車沿山穀穿行,遠處間或看到一片一片成熟的青稞和油菜花田。雅魯藏布江逶迤在穀底,靜靜流淌。

山道兩邊漫山遍野開一種繽紛的小花——洛桑花,導遊稱之“張大人花”。顯然“張大人”是一個漢人,是張大人把這花種到西藏。如今張大人早已不在,但藏人口中的“張大人花”將永遠盛開在這片遙遠的土地上。

 

最後說說藏餐。

走遍了標著“藏餐”的路邊飯館,發現所謂藏餐就是幹酪、青稞和犛牛肉。青稞做成炒麵糌粑,口感與麥麵一樣,用開水泡開,捏成團,和著酥油茶吃,管飽,但沒啥特色。犛牛肉味道鮮美,多放在麵條上麵,做成犛牛肉麵。跟牛肉拉麵一樣。

還品嚐了青稞酒,真正的臧民家自釀的青稞酒沒有明顯的酒精的感覺,喝起來像酸湯一般。

  

 

八廓街                         

 

高原曠野

   

 

江孜城堡                     

 

 江孜老街

   

經幡                           

 

卡若拉冰川

       

羅布林卡                      

 

 

犛牛

    

青稞                           

 

羊卓雍錯湖

    

珠峰大本營                     

 

珠穆朗瑪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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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花似鹿蔥 回複 悄悄話 當年導遊告訴我們,去過珠峰大本營年紀最大的是日本人,80歲。那是十年前,已經對外開放了
鄒堅峰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loonlinda' 的評論 : 哪個告訴你外籍人士不能去珠峰大本營的?
yamyam 回複 悄悄話 很好,有意思
loonlinda 回複 悄悄話 外籍人士是不允許去珠峰大本營的,你怎麽去的呢?
BillyZ 回複 悄悄話 美食永遠都出在自古以來富裕的魚米之鄉,人吃飽脹的,沒事才想法做出各種美食。在溫飽都很難解決的西藏找美食者都是有病。

我在西藏近十年。
jennycxj 回複 悄悄話 津津有味讀完了, 圖文俱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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