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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彪的這一生 長征風雲

(2005-11-17 17:00:19) 下一個
 激戰婁山關,三軍團奪魁;再取遵守城,一軍團告捷。林聶欲建新功,唯有毛澤東一人反對。“有時真理掌握在少數人手裏。”   聶榮臻是最早稱林彪為“魏延”的人。為了反對部隊走弓背,林彪膽大包天,竟然上書中央,要求毛澤東隨軍主持大計,由彭德懷負責前敵指揮。   會理會議追究換帥風波。“你是個娃娃,懂得什麽?林彪的信是彭德懷同誌鼓動起來的!”毛澤東把林彪的錯誤記到了彭德懷的身上。彭德懷采取不抗辯、不申明的態度,背了二十多年的黑鍋。   飛奪瀘定橋決定紅軍的命運。奪橋的勇士得到的最高獎勵是一套列寧服、一個筆記本、一支鋼筆,不是林彪摳門,而是他隻能拿出這麽多東西。   林彪在毛澤東麵前是一個娃娃。毛澤東重新回到領導位置時,對林彪在長征途中的過失都寬容地原諒了。   南國春早。二月的貴州,一望無際的群山披青掛綠。爆芽的柳枝,蔥蘢的小草,團團簇簇的野花,令人心曠神怡。遵義會議後,紅軍官兵的麵貌煥然一新。盡管長途行軍身體十分疲憊,但他們失而複得、期待已久的遊擊戰略又回到他們身邊。2月16日,軍委發布《告紅軍戰士書》,闡述了今後紅軍行軍作戰新的指導思想。《告紅軍戰士書》中寫道:   為了有把握的求得勝利,我們必須尋找有利的時機與地點。在不利的條件下,我們應該拒絕那種冒險的、沒有把握的戰鬥。我們必須走大路,也必須準備走小路,我們必須準備走直路,也必須準備走彎路。   熟悉的思想,熟悉的戰術,熟悉的語言。《告紅軍戰士書》準確無誤告訴廣大基層指戰員一個信息:毛澤東又開始重掌軍權,中央換了舵把子。   毛澤東披掛上陣決心打幾個勝仗以振奮軍心,但是土城之仗,紅軍遭敵夾擊,傷亡慘重。這時輿論對新的中央領導核心十分不利。戰士中有罵娘的,有些營團幹部也跟著罵。有些了解一點情況的人也說,中央不是在遵義城開了會嗎?還是打敗仗。這些論調,自然而然地通過各種渠道輸送到紅軍最高統帥部。“軍事三人團”中,周恩來、王稼祥憂心忡忡,毛澤東不以為然,“土城之役,問題出在情報不準。起初以為隻有川軍兩旅四團,接敵才知數倍於前。這是個意外。大家有意見很自然,有意見怎麽辦?再打一個勝仗不就平息了嗎?”說罷,他一揮手,仿佛把這些煩惱和不快輕煙般地拋至腦後。   2月26日,紅軍在國民黨鐵桶合圍下繞了一圈,來到雲貴高原著名的天險婁山關腳下。這裏群峰環立,直削如劍,溝壑縱橫,猙獰可怖,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曆來為兵家必爭之地。婁山關駐紮著貴州軍閥王家烈的數師人馬,橫亙在國民黨包圍圈中央,成為紅軍回師黔北、再占遵義的障礙。中央軍委集中兵力,由彭德懷指揮,猛攻婁山關,擊潰敵軍兩個師二十八個團,扭轉了長征以來紅軍盡打敗仗的局麵。毛澤東、周恩來、朱德率各軍團軍政首長登上關口,這時,天邊晚霞正紅,火紅的亮光透過雲朵照射到巍峨的群峰之上,如同威武壯士披上了金色的霞衣,格外壯觀。   “好一座鐵關啊,終於被我們敲開了。”周恩來興奮地說。   “萬峰插天,中通一線。這樣的雄關隘口,你們能攻下來,不容易!不容易!”朱德顧盼著四周險峻的峰巒嚴肅地說。   山風呼嘯,吹得毛澤東蓬鬆齊耳的長發紛紛揚揚。他心情凝重,百感交集,吟成《憶秦娥》新詞一首:   西風烈,   長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   馬蹄聲碎,   喇叭聲咽。   雄關漫道真如鐵,   而今邁步從頭越。   從頭越,   蒼山如海,   殘陽如血。   “主席,下一步行動方向如何確定?”總參謀長劉伯承打斷了毛澤東的詩興。   “追擊,乘勝追擊,再占遵義。”毛澤東不假思索地吩咐道,“這次老三有功,也很辛苦,攻擊遵義的任務交給老大。”   林彪高興地接受任務,縱馬飛馳至指揮所,命令號兵用號音通知各師長、政委、參謀長前來開會。   紅一軍團指揮所設在五裏堡一所木板房內。林彪有個習慣,喜歡研究地圖,指揮所整整一麵牆掛滿了拚接起來的大倍軍用地圖。一見林彪在地圖前轉圈,師長們就知道有大仗要打。   “軍團長,我們繳獲敵人的地圖不夠用,有些地區還是空白,對圖部署任務有困難。”軍團參謀長左權說。   林彪皺著眉頭“嗯”了一聲,又轉了幾圈,然後說:“我們探險去。”   “怎麽探險?”左權不解地問。   “弄一些洋學生的服裝,背上書包、網袋,還有畫夾子,到遵義城下野遊。”林彪邊說邊往外走,對外麵牽住馬準備跟行的警衛員說,“這次不用你們跟著。”   林彪這一招很靈。遵義城外到處是敵人丟棄的破爛,還有敵人留下的讓掉隊士兵趕隊的路標和道路踐踏情況,從這些標記和跡象可以判斷出敵人大體去向和兵力情況。   “軍委給我們的任務是追殲殘敵。現在二師向南追,以烏江為界;一師向西,沿鴨溪、白臘坎方向猛打猛掃。”林彪下達命令。   “追多深?”有的師長請示。   “可以追出一百裏。兵貴神速,就此分手,你們各自回部隊組織實施吧!”林彪說完,與左權一先一後悠悠閑閑地回到軍團指揮部。   當晚,遵義外圍的大追擊開始了。耿飆在回憶錄中典型而生動地描述了追擊的情景,這是一段很有趣的文字:   我們的當麵之敵是手下敗將王家烈部。我帶二團沿公路穿插。開始部隊還比較集中,沒有多久,一個團分成三個營。每個營又分成三個連。連隊又分成若幹戰鬥小組。因為敵人太分散,到處亂拱亂鑽,所以我們也隻好分散追擊。有個班追到一個小鎮上後,發現這裏的敵人根本就不是統一指揮著宿營的;而是兩個一夥三個一群相跟著逃進來的,他們連累帶餓,分散到老百姓家裏,不管洋芋紅苕,搶來就吃。我們這個班長隻好在大街上吹哨子,大喊集合了!集合了!這些雙槍將們暈頭暈腦地就出來集合,一下子集合了五六十人。班長問“還有沒有?快去喊。”敵人也真乖,便老老實實地把那些沒睡醒的叫出來。這時我們這個班便突然亮出武器,大喝一聲:“我們是紅軍,繳槍不殺!”這些敵人就這樣當了俘虜。   我們就這樣一路窮追下去,沿途都是疲憊不堪的散兵,“雙槍將”變成了“單槍將”——大部分敵兵把步槍都丟了。俘虜多得沒法收拾,也來不及押回,我們就沿途留下一些戰士,看押這些俘虜。看守俘虜的戰士都會一手“絕招”:一律收了他們的大煙槍。這些煙鬼們煙癮發作,無論軍官或士兵,全都沒羞沒臊地向我們的戰士磕頭求情,要求讓他們抽一口提提神。我們的戰士就說;“那可不行,有了精神你們就跑了。”   追擊中還發生了這樣一件怪事,師部特務連的一個戰士,隻顧跟著大隊追,沒料想,插到敵人隊伍裏來了。這是敵人一個團部。這個戰士便裝著停下腳步打綁帶,悄悄地等我們上來後告訴我,我說不要驚動他們,帶我們去抓那個團長。結果一陣猛跑,就趕上那家夥了。那團長還回身問我們的戰士:“這是跑到那兒了?”我們的戰士便附到他耳朵上,“跑到家了,我們是紅軍。”那家夥一下就嚇癱了。我們就下了他的槍,用槍口頂著他收攏部隊,集體投降。   我們一路上不斷俘虜敵人的整個連部、營部、團部。看來,王家烈這支部隊有個特點,越是機關大,逃得越遠。第二天早晨我們追上敵人一個師部時,前麵已經沒有敵軍了。   抓住這個師部時,真是又好氣又好笑。這個師部擠在一個大廟裏,裏裏外外都是人,躺了一地,困得像豬似的。我們先捉了哨兵,了解到是一個副師長帶隊,便讓他帶我們去找。果然,在供桌上睡著一個蓋呢子大衣的瘦子,旁邊點著一盞桐油燈,我們先下了他掛在柱子上的槍,被捉的哨兵推醒他,說,“副師長,‘他們’來了。”那副師長翻了個身,嘟囔了一句:“叫他們到林子裏去睡!”我們的偵察參謀一把把他掀起來喝道:“我們是紅軍!”那副師長竟反手打了我們偵察參謀一個耳光,罵道:“媽的,開什麽玩笑,這是鬧著玩的嗎?”   這一下把我們的偵察參謀搞火了,一下子把他摔在地上,抽出馬刀架在他脖子上。我把桐油燈撥亮,照著我們八角帽上的紅五星,讓他看看我們到底是什麽人時,他才清醒過來,一邊舉手投降一邊哆嗦著說:“你們來得真快呀!”   遵義再告大捷,紅一方麵軍將士們揚眉吐氣,躍馬衝兵,士氣高昂。 3月5日,部隊休整一個星期後主動撤離遵義向西開拔。根據敵情綜報,北麵有強硬的川軍堵截,長江天塹無翼難飛;南麵省會貴陽駐有中央軍薛嶽縱隊,烏江天險,又擋住去路;東麵是突圍的來路,有湘軍緊隨,唯有向西才有一線生機。   3月10日,野戰軍進抵苟壩。毛澤東經洛甫提議已任前敵總指揮。深夜,周恩來送來林彪、聶榮臻聯合署名的急電:   (萬急)   關於目前的行動,建議野戰軍應向打鼓新場、三重堰前進,消滅西安寨、新場、三重堰之敵,方法如下:   1?以三軍團之兩個團經安底、兒母洞向三重堰前進,以三日行程趕到,切斷三重堰至西安寨地域之敵退黔西之路。   2?三軍團另兩個團及一軍團之兩個團明日協同消滅西安寨之敵。一軍團之兩個團明日經洪關壩,13時到達津水,斷西安寨退新場之路;三軍團之兩個團經波羅海到西安寨,於14時到達西安寨(西安寨到泮水十五裏)。11日此一、三軍團之各二個團到達打鼓新場。   3?一軍團主力四個團經永安寺、無馬口、岩紮於11日到達打鼓新場附近攻擊,幹部團明日打周(渾元)敵。   4?五軍團為總預備隊,明日由原地出發向打鼓新場前進,限11日到達。   5?九軍團任務仍舊。   林聶   10日1時   在油燈下,毛澤東閱完電文,良久不語,他有一種感覺,這場仗不能打,硬打會有危險。   “林彪大概是想乘遵義新勝之威再打一個漂亮仗,這種心情我理解,但是打鼓新場一帶敵情不明,還是慎重一點為好。”毛澤東嚴肅地說。   “嗯,事關重大,是否通知軍委委員和幾個軍團的負責人來研究一下,再作決定。”周恩來建議。   “好,事不宜遲,馬上召集會議。”   很快,洛甫、朱德、劉伯承、李富春、林彪、聶榮臻、彭德懷、楊尚昆、葉劍英、劉少奇等十數人齊集總部作戰室,討論林聶建議。   朱德首先說,“林聶的建議,我們似可考慮。打鼓新場是通黔西必經之地。如果攻占了這個戰略要點,對我們西進極為有利。”   “總司令可明了新場一帶敵軍情況?”毛澤東反問。   “據偵察報告,滇敵有向新場開進的模樣,但現在還沒有動,隻有黔軍一兩個團守在那裏。”朱德回答。   “我了解的情況與總司令略有出入。駐守新場之敵,除確係黔軍之外,滇軍主力正朝這一方向運動,如果我冒進,勢必與滇軍正麵對壘,重演土城之役。”毛澤東明確反對林聶建議。   “土城之役,是否把我們的膽子弄小了,”林彪接過話題,“既然吳奇偉的中央軍,我們都較量過了,還怕滇軍?”   “我們為什麽要去攻那個堡壘呢?我們應該在運動中調動敵人,乘隙殲敵,避實擊虛,這才是上策。兵書《管子》上說,攻堅則瑕者堅,乘瑕則堅者瑕……”   “滇軍現在還未朝新場運動,我們集中進攻,未嚐不可打下來。”彭德懷也表態。   這樣,以毛澤東為一方,以與會的大多數同誌為一方,展開了激烈的爭論,誰也說服不了誰。   “你們硬要打,我就不當這個前敵總指揮了。你們既然要我負這個責,又不聽我的,我不幹了。”毛澤東不惜辭職。   “不幹就不幹!”   “少數服從多數!”   激烈之爭,下麵也有人硬頂。表決的結果仍是攻打新場之敵。   毛澤東從來不肯在重大問題上輕易放棄自己的觀點,特別當他堅信自己是對的時候。回到住處,毛澤東輾轉反側,煩躁難眠,他索性起身向周恩來住所走去,他要再次動員周恩來取消進攻命令。   毛澤東剛推開門,周恩來就急著迎上來說,“澤東同誌,你來得正好,剛才一局送來情報,黔軍猶旅由西安寨退泮水,向新場推進,滇軍魯旅由黔西火急增援新場,滇軍安旅、龔旅亦進。同時川軍和中央軍周渾元縱隊也在集合。……”二破譯敵人電文,說蔣介石飛抵貴陽,坐鎮指揮。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新場是個陷阱。立即發電通知各軍團停止西進,轉頭向南猛撲貴陽。”毛澤東因勢製變,又獻上一計。   “真理有時掌握在少數人手中”,這是毛澤東的名言。有關林聶建議的爭論,雄辯地證明了他天才的洞察力和高人一籌的判斷,極大地提高了他在軍事指揮上的權威和當機立斷的信心。   正當蔣介石坐鎮貴陽,喜孜孜地看著肥羊入陷阱的時候,紅軍主力直逼貴陽,嚇得他連連急電防守金沙江的滇軍孫渡“兼程猛進,萬勿延誤”,趕來貴陽“保駕”。毛澤東將軍抽車,一著妙棋,終於誘使蔣介石讓出了金沙江,敞開了紅軍西進的大門。   擔任佯攻貴陽任務的,就是林彪指揮的紅一軍團。林彪的任務是盡量逼近貴陽,使蔣介石相信紅軍此戰目的就是“攻城擒王”。林彪及紅一軍團順利完成了這一任務。隨後,軍委電告林彪、聶榮臻,要他們馬不停蹄地趕到金沙江龍街渡口過江,否則有被敵人隔斷的危險。   龍街渡口灘險湍急,兩岸山高崖陡。李聚奎指揮紅一師折騰了兩天還沒有進展,橋始終架不起來。第3天,林彪打來電話,李聚奎報告了架橋情況。   “你不要講情況了,幹脆告訴我,隊伍什麽時候能過江?”林彪問。   李聚奎本來就為這事傷腦筋,一聽林彪發問,更著急了:“要是幹脆回答,那橋架不起來,什麽時候也過不了江。”   林彪聽罷,頓時火冒三丈,緊訓慢罵了半個多小時,然後又問:“你說,為什麽橋架不起來?”   李聚奎聽口氣有所緩和,便將龍街渡的水文地理情況作了匯報。林彪這才說:“你們再想想辦法,我向軍委請示。”   不一會兒,軍團司令部電告李聚奎:“橋不要架了,部隊吃飯後休息兩個小時,然後出發到絞平渡,在那裏渡江。”李聚奎率領一師跟隨林聶首長又揮師北上,沿著羊腸小道和亂石灘,一夜急行軍六十公裏,趕到絞平渡。先期渡江的毛澤東站在渡口北岸的一個崖洞口,等待紅一軍團。看見林彪、聶榮臻兩人走了過來,毛澤東的焦慮之情頓時冰釋,眉開眼笑。他高興地拉著他們的手說:“你們過來了,我就放心了。” 1935年5月上旬,紅軍攻占會理縣城。部隊在會理附近休整幾天。在此期間,在紅軍高級領導層中泛起了一股波瀾,流傳說毛澤東指揮紅軍不行,要求撤換領導。凱豐甚至指著毛澤東的鼻子嘲諷他:“你懂什麽軍事?至多讀了幾遍《孫子兵法》!”林彪也是要求撤換毛澤東領導權中的一個。   四渡赤水過程中,林彪雖然忠實地執行了軍委命令,但他對毛澤東朝令夕變的指揮作 風十分不滿,對翻來覆去走路的行軍方式尤為惱火。行軍途中,他對聶榮臻抱怨道:“盡走弓背!盡走弓背!不會走弓弦嗎?這樣會把部隊拖垮的,像他這樣領導指揮還行!?”   聶榮臻和林彪共事有一條原則:大事不含糊,小事裝糊塗。隻要涉及到原則問題,寬厚隨和的政委立即變得嚴肅認真起來。他對林彪說:“我不同意你的看法。我們好比落在敵人的口袋裏,如果不聲東擊西,如何出得去?”   林彪看聶榮臻不同意他的觀點,在會理休整期間,便給彭德懷打電話:“彭總,現在的領導不成了,你出來指揮吧。再這樣下去,就要失敗了。我們服從你的領導,你下命令,我們跟你走!”   “遵義會議才改變領導,現在又提出改變前敵指揮是不妥當的。至於我,則更不適當。”彭德懷在電話裏拒絕了林彪的要求。   林彪有些氣餒,他苦笑了一下,對聶榮臻、左權和朱瑞說:“彭德懷真倔。”   聶榮臻沒想到林彪膽子這麽大,竟擅自煽動撤換中央領導。他質問林彪:“你是什麽地位?你怎麽可以指定總司令,撤換統帥?我們紅軍是黨的軍隊,不是個人的軍隊,誰要造反,辦不到!”聶榮臻警告這位二十九歲的軍團長:“你不要亂來。如果你擅自下令部隊行動,我也可以以政治委員的名義下令部隊不執行。”   林彪清楚這話的份量。在紅一軍團中,政委和軍團長的威望一樣高,從某種程度上講,師團級幹部和政委在感情上更親近一些。林彪固然不敢擅動部隊,但也沒有就此罷休。幾天後,他寫了一封給中央三人指揮小組的信,要求朱毛隨軍主持大計,讓彭德懷指揮作戰,迅速北進與紅四方麵軍會合。很明顯,這封信的中心意思,就是要毛澤東下台。林彪把信交給聶榮臻看後,請他簽名。   聶榮臻看完信,拒絕簽名。他十分嚴肅誠懇地對林彪說:“革命到了這樣的緊急關頭,你不要毛主席領導,誰來領導?你剛剛參加了遵義會議,現在又反對遵義會議,這個態度是很錯誤的,是違犯紀律的。況且你跟毛主席最久,現在你應該相信毛主席,隻有毛主席才能挽救危局。我不能簽這個名,我也堅決反對你簽名上送這封信。”   “天馬行空,獨往獨來”的林彪沒把聶榮臻的勸告記在心裏,他最終還是發出了這封信件。   接到林彪的信件,閱畢全文,毛澤東吃了一驚,但很快便鎮定下來。他又一次寬恕了林彪。毛澤東斷定這封信是林彪的語言、彭德懷的思想,認為林彪是在比他年長八歲的彭德懷煽動下寫成這封信的。   於是,5月12日,毛澤東在會理城外一個鐵匠鋪裏召開了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會上,毛澤東嚴厲批評了彭德懷對中央“不滿”的錯誤。彭德懷對這飛來之禍采取了不抗辯、不申明、日久自然明的態度。他當時不會想到,毛澤東對此事卻是耿耿於懷,在以後的二十四年之中講了四次,並在廬山會議上成了罪狀之一。   林彪對此卻緘口不語,儼然是一個受害者。毛澤東批評林彪的口氣並沒有批評彭德懷那麽嚴厲。他對林彪說:   “這段時間我們的戰略方針是對的,毋容置疑。渡過金沙江後,我們不是擺脫國民黨的追兵了嗎?不是實現了原定的計劃渡江北上了嗎?下一步棋,就是研究如何同張國燾、徐向前的部隊會合了。為了實現總的戰略目標,我們多跑點路,走了一些弓背路,這又有什麽關係呢?打仗就是這樣,為了進攻而防禦,為了前進而後退,為了正麵而向側麵,為了走直路而走彎路。這值得發什麽牢騷?講什麽怪話?天下的事,有時是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的,你想這樣作,卻偏偏一下子辦不到。但轉了一個圈,事情又辦成了。總之,遵義政治局會議後,中央的領導是正確的,要相信,不能有絲毫的懷疑和動搖。”   林彪悶坐在條凳上,斜瞄了毛澤東一眼,“我給中央寫信,沒有其他想法,主要是心裏煩躁……”   沒等林彪繼續講下去,毛澤東說,“你是個娃娃,懂得什麽?!”   在毛澤東麵前,林彪的確是個娃娃!   1935年5月,在國民黨圍追堵截我中央紅軍的嚴峻形勢下,毛澤東憑藉自己超人的智慧和膽略,接連下了幾著險棋,把長征史詩般地推向高峰。   出會理,過彝族區,到大渡河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從瀘沽越小相嶺,經越西,到大樹堡,渡大渡河可直抵成都,這是一條大路;另一條是從瀘沽,經冕寧,過拖烏,到安順場渡過大渡河,這是一條崎嶇不平的山路。毛澤東決定走小路,派劉伯承、聶榮臻率紅一軍團一師為先遣隊直奔安順場。可是,安順場渡口隻有一條小船,最多一次可渡四十人。若如此,全軍渡江需半月之久,敵人就極有可能趕至江邊,置紅軍於死地。5月26日,毛澤東、林彪率後續部隊來到渡口。經過一番慎重權衡,毛澤東決定迅速北上搶占瀘定橋。毛澤東沉重地說:“情況十分危急。搶占瀘定橋,這是一個戰略措施。隻有奪取瀘定橋,我軍才能渡過大渡河,才能避免石達開全軍覆滅的命運,才能到川西與四方麵軍會合。各級軍政首長務必重視問題的嚴重性。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根據毛澤東的意見,紅軍兵分兩路,林彪率紅一軍團司令部、二師和五軍團沿大渡河西岸趕赴瀘定橋,毛澤東隨一軍團行動,劉伯承、聶榮臻率已經渡河的一師和幹部團沿大渡河東岸前進。   從安順場到瀘定橋,直線距離為一百七十公裏。林彪決定派二師四團,即威名遠揚的王開湘、楊成武團為全軍前衛團,於三天之內奪下瀘定橋。   28日清晨5時,四團政委楊成武接到軍團通訊員飛馬送來的林彪的命令:   軍委來電,限左路軍於29日以前奪取瀘定橋。你們要用最高速度的行軍力和堅決機動的手段,去完成這一光榮偉大的任務。   我們預祝你們勝利。   看罷命令,楊成武差一點驚懵了。這意味著兩天的路程要作一天趕。楊成武懷疑軍團長林彪的命令把日子算錯了。但是,“軍令如山倒”,不能有一分一秒的拖延。四團立即出發,日夜兼程,終於在29日晨6時以前趕到了瀘定橋邊。   瀘定橋,流水湍急,巨浪拍岸,徒涉和船渡根本不可能。橋頭一塊石碑上刻著兩行字:   瀘定橋邊萬重山   高雲入峰千裏長   大河之上有一座鐵索橋,由十三根碗口大的鐵索組成。兩邊各有兩根作橋欄,底下並排九根做橋麵,鐵索上的木板已被敵人抽走,隻剩下滑溜溜、光禿禿的幾根鐵索。四團二十二位突擊勇士,手持槍,背挎刀,腰纏手榴彈,冒著敵人密集的槍彈,攀著橋欄,踏著鐵索向對岸衝擊。黃昏時分,英雄的紅四團牢牢地控製了瀘定橋。   隨後趕到瀘定橋的林彪向紅四團表示了祝賀。他決定發給每位參加飛奪瀘定橋的英雄一套列寧服、一本筆記本、一支鋼筆、一個搪瓷碗、一個搪瓷盤和一雙筷子。在當時,這是紅軍戰士能夠得到的最高獎賞。   半個多世紀過去了。回想起來,聶榮臻仍是心有餘悸,他說:   如果不是有一師渡江,與二師四團夾江而上,飛奪瀘定橋是否能夠那樣得手,也很難預料。固然四團動作神速勇猛確有獨到之處,如果我們當時奪不到瀘定橋,我軍又是一個怎樣的處境呢?   也許曆史就要重寫或另辟篇章了。飛奪瀘定橋的壯舉,給紅一軍團戰史增添了一道永不褪色的光彩,戰爭幸運之神又一次光臨了林彪——紅一軍團的軍團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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