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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點花草

(2018-03-22 07:00:46) 下一個

小的時候,家裏有個小院子,院裏種了兩棵果樹。每年結果的時候,白天家裏沒人,鄰居的半大孩子爬進院子,把果兒摘個精光。後來果樹長蟲子,兩棵都鋸了。我和哥哥大一點的時候,我們用磚頭圍了一個花壇,什麽都種過,芨芨草, 爬山虎,串紅。窗戶下麵種過葫蘆,夏天的時候葉子遮著陰涼,秋天的時候,葉子衰了,幾個葫蘆還吊在藤秧上,隨風擺呀擺的。爬藤的還有豆角,隻有幾棵苗,不夠吃一次的。也種過草珠子,種很多,連續種幾年,攢的珠子串成門簾,重重的,撩起來再放下去,嘩啦嘩啦響。還種過蓖麻,巴掌一樣的葉子,油亮有斑點的種子,也許是學校收蓖麻子。大盤大盤的向日葵沉重地低著頭,仍然隨著太陽轉來轉去。

室內的花記得清楚的是一盆洋繡球,毛茸茸的葉子,粉紅色的花總是開著,東北的冬天屋子關得緊,還要燒煤取暖做飯,花上麵接很多灰塵。後來在加州的街頭看到過洋繡球,也許就如花的名字,也是舶來品吧。後來,媽媽從藝術品店裏買來紫陶花盆,一套好多個,大中小號的,每個盆上有刻花,還有盤子接著花盆流出來的水。有了這些花盆,爸爸種了不少種花草。

爸爸在公園的花圃有朋友,他們都是市政的員工。我們去公園的時候,爸爸總要帶我們去花圃裏看看,其實那裏麵不對遊人開放。記得花圃裏麵總是很濕,是四麵全是陽光的玻璃房,架子上永遠都是滿滿地排著各種盆花。

爸爸的花就從花圃來,他種過很多花,有很多難養的,養不久就死了。他的月季算是養得還行,長得不小,每年都開花。但是花不是很大,見過加州街上五顏六色的大月季花,就知道爸爸種的月季實在小氣。

爸爸種得最好的是一棵是扶桑,長到半人高,經常發滿樹的花蕾。扶桑是嶺南的植物,在東北種隻是怕冷。爸爸的這盆扶桑經常有掉蕾的情況,爸爸去問了專家,說是水大了,才聽說水對植物也是有害的。搬家去煙台的時候帶不走這棵花樹,爸爸十塊錢把這盆扶桑賣了,爸爸總說這盆扶桑能帶好運給買花的人。

還記得有過一盆石榴,花蕾是橘紅的,花蕾打開就是花萼了,裏麵的花不大,花瓣薄薄的,紅色偏橘紅。我們家的石榴花也是結果的,但是果實太小,不能吃。也許觀賞的盆栽已經沒有那個能力了。

爸爸種過一盆蘭草,養了一陣子不喜歡了,就想放棄。他把蘭草丟到倉房裏,入秋以後天氣漸漸變冷,蘭草遲早就得凍死。恰好我發現了爸爸的計劃,把蘭草搶救了回來,定義這盆蘭草是我的花。我養它直到我考上大學離開家。

東北人的生活是很苦的,冬天長夏天短,根本就沒有春天和秋天。漫漫冬日,何以為樂,家裏麵養些個花花草草,讓一家人都有個好的心境。我從小就懂得把眼睛從書本中挪開看一眼花草,心裏就會輕鬆愉快還有莫名的喜悅。

念書期間我是不可能養花的,剛剛工作的時候在北京,人都沒有地方住,更談不上養花。流浪到美國之後,漸漸地重拾舊技。

在紐約把兩棵發財樹養到房子那麽高,搬家走的時候沒帶走。蟹爪蘭每年傳一盆新的,年年冬天都開一盆通紅的花。虎尾蘭又叫‘婆婆的舌頭’mother-in-law’s tongue,老公說是嶽母的舌頭,現在也和壁爐一樣高了。蘆薈在Omaha的時候前後有十盆。開始是買了一個小盆,長大之後從根部發小苗苗,分出來就可以獨立長大,送給朋友了好幾棵蘆薈,搬家離開Omaha的時候丟掉了兩棵很大的蘆薈,現在家裏還有兩棵。蝴蝶蘭也養過,水平不行,活是活的,開不出漂亮的花來。

在紐約的那個房子前麵,種過一口袋Costco買來的劍蘭的蒜頭根。開過很多種顏色的花,一串一串的,純色的不多見,有過一棵純白的,一棵純紅的,雜色的很多。Omaha的房子前前後後有太多的花草。繡球花,開在房子的陰涼裏,開始是淡綠色,花開滿了就是淺粉紅色,很漂亮。百合有黃色的,但是也有深紅的,金黃的。芍藥開在春天,開過之後葉子也慢慢枯萎,不到秋天就已經不成樣子了。還有garden rose,黃色的粉紅的,藕荷色的。春天開得最瘋狂的是鳶尾花,一枝一枝舉起飽滿的紫色花苞,綻放的鳶尾花像一個一個夢幻小屋,美麗的花瓣是小屋的門窗,裏麵遮著神秘的花心,正在做一個離奇的夢。

有的時候也會感覺這些個花花草草是我的拖累。去年回中國才兩周,回來之後發現慘不忍睹。從蝴蝶蘭上麵分生出來的新苗苗,死悄悄了。沙漠裏麵長的那種肉肉小葉子的植物,四棵死了三棵,最後一棵救活了。陪我從Omaha流浪到加州,在加州開了五朵花的蝴蝶蘭,又陪我從加州流浪回Omaha,再一路顛簸到Ohio,休整了三個月已經葉子飽滿翠綠了,我從中國回來,怎麽看它都不好了,這一緩,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複。問了問負責管它們的人,說是澆水了,誰知道,也許是水多了呢。

大湖區的陰雨天實在是多,陽光變成了奢侈品。冬天是下雪化雪下雪化雪的循環,但是冬天已經沒有以前那麽長了。伺候著這些花花草草,我的心裏還是挺安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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