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我出軌了

因為公司提供免費早餐，我已經有十來年恪守夫道，始終如一地沒在工作日在家吃過早飯了。今早一睜眼猛然醒悟，此刻在萬裏之遙的國內已快到了萬家掌燈吃年夜飯的時刻。我腳還沒下地就當場拍板決定，今天要出軌在家吃一回年晨飯。

在外邊健完身回到家，從凍箱取出六個煮熟速凍的雞肉蔬菜餃子，六個香菜雞肉餛飩，取六六大順之意，燒水下鍋。光吃餃子似乎不大像年晨飯，再取中指大的蝦仁，厚厚地切了兩片雞胸肉，抓兩把嫩綠的菠菜葉當配菜，用微波爐烤了果仁…再烤片雜糧麵包抹蜂蜜，奶酪。為了表達連年有餘，昨天已經做好了紅燒魚。想想大早上呲著一嘴魚腥去上班…還是等著晚上再吃吧。我滿意地吃著，腦子裏不斷地湧出些五穀豐登，甜甜蜜蜜之類的廢話。

給國內的親朋好友發了以此為證的照片後，收拾停當，開車出門直奔單位。開著車，聽著連篇累牘的新聞報道---昨晚超級碗大賽，新英格蘭的愛國者贏了洛杉磯的公羊；特總手撕民主黨；修牆不修牆；中美貿易戰還是不戰；插播的音樂和廣告…換台，西班牙語歌曲永遠都隻有一個主題，女人跟愛情。那吉他彈得讓人想超速，不知是不是年晨飯吃得太雜了，有種一股股冒傻氣的感覺。

路上車不多。人們昨晚看球賽睡得太晚了。今天早上爬起來，連年晨飯都吃不上就得去上班的可憐人喲！

我忽然找到了出軌的感覺。那是一種心裏懷著秘密的激動和不露聲色。那是一種在這個世界上你隻跟自己分享的感覺。那是一種選擇和不顧一切。

我停好車走進餐廳。依然是千篇一律永遠一樣的早餐。我抄起個黃香蕉蘋果，推門而出。大過年的，不吃蘋果怎麽行？要不是蛇果的名字太難聽，應該吃個紅的。

今天晚上的年夜飯要吃魚和餃子。我已經聞見了意大利醋的濃香。

豬年在春暖花開中顫巍巍地開始了。

 

2019年2月4日星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