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漁魂王
大客車又行駛了大約半個小時,我們盼望已久的河馬湖的碼頭到了。
說是碼頭,其實就是一個不起眼的河口的一角。岸上除了一大塊由水泥地麵鋪成的,能停放七八輛旅遊大客車的停車場外,還有一條水泥鋪成的小路,直通隻能停靠三四條船的堤形碼頭。當時,碼頭一旁正停靠著一條長十幾米,供旅客觀光的,宛如大方盒子一般的平底機動大船。也就是說船上托著一個用大玻璃窗包起來的船艙,艙內寬大明亮,左右兩邊分別擺著七八張油漆斑駁的長方形木桌,桌邊分別放著數個條椅或軟椅,船艙的一角還有為遊客提供各種啤酒飲料服務的吧台。而船艙的頂部是能與大陽台有一拚的寬大的平台,平台的左右兩側分別排列著七八排分別能容納六七位遊客的條形長椅,顯然是供遊客觀光用的。
那天恰好輪到我和領導坐在大客車的前排。所以,是下車最早的幾位。沒想到,剛下大客車就發現情況不妙。不遠處,停在碼頭旁唯一的那條遊覽船的船艙裏已經有密密麻麻的人影晃動,船頂的平台上似乎也坐滿了人。我不得不加快了腳步,提著吊在嗓門的心兒,跟在導遊唐的後麵急切地上了船,並毫不猶豫徑直地順著窄小的樓梯登上了船的平台。當發現有一條長椅上仍然有幾個空位的時候,我那顆懸著的心兒才順順當當地降到了原處。這不能怪我心情浮躁。你們想啊,站得高,看得遠嗎!錯過了船頂部的座位,就錯過看河馬最好的地方,就錯過了拍照的最佳視角。
當走起路來漫不經心的領導穩穩地坐在我身邊之後,我才開始對周圍的旅客嬉皮笑臉地問長問短。得到的回答卻是結結巴巴半生不熟的聽不懂的英語,有得旅客幹脆對我的問候閃出了奇怪的眼神,還表現出一幅瞠目結舌的苦相。就在我不知所措之時,我們團的一位白小妹偷偷地給我使了個神秘的眼神,用蚊子般的聲音告訴我,這一大群的旅客都是法國人,不怎麽會說英語。“我們來的路上,導遊唐曾經悶悶不樂地告訴我們,一輛滿是法國人的旅遊大巴老是像鬼影似地跟在我們身後,甩也甩不掉,討厭死了。難道是他們捷足先登搶了船上的好位置?”想到這裏我那不解的心情才略微安穩了下來,便站起身來東張西望。超乎我的想象,眼前的一切哪像導遊唐說的湖啊,分明是一條河,還是並不怎麽寬的河。你看,河上還架著公路大橋。河水也不敢恭維,黃得像泥湯。隻是船的旁邊那一大片綠油油的蘆葦叢給這個貌不驚人的河段帶來了一點生氣。
站在觀光船頂部的平台上看到的一部分景觀
可是,再仔細看過去,就在河對麵的黃湯泥裏,竟然趴著十幾隻正在睡覺的河馬。正像導遊唐告訴我們那樣,河馬都是拉幫結派。少者七八隻,多者四五十隻。後來,我讀了有關資料才知道,河馬群都是由一隻大而強壯的雌河馬統領的家族,群裏的河馬都是親戚連親戚的關係,屬於典型的母係社會,隻有在交配季節才接納戰鬥力極強的雄河馬。
其實,這一大群河馬在我們的大客車駛過這座水泥橋之前就被我身邊的這位白小妹發現。當時,她站起身來,用手指著窗外,激動得大喊大叫:“你們快看啊!水裏躺著那麽一大群河馬。”當我順著白小妹的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人歡喜得仿佛忽的一下變成了人見人愛的新郎。真沒想到啊!這群河馬離水泥橋隻有不到十米的樣子,橋上還有遊人在不停地拍照。“難道這裏的河馬對人已經司空見慣,舉動已經像人的寵物了?”就在我腦子裏的大問號出現的時候,會察言觀色的導遊唐發話了:“你們知道嗎?河馬都是白天睡覺,晚上才開始行動找食吃。”導遊唐故意停頓了片刻後,又說:“所以,白天到橋頭看河馬幾乎沒有危險。”
“那麽晚上是不是也可以到橋頭看河馬呢?”我忍不住插嘴。
“晚上別說上橋頭,離橋頭幾百米都禁止行人來往。”導遊唐提高了語氣的嚴肅性。
“為什麽呢?這些河馬又大又笨怎麽會對人有危險呢?看上去好玩極了。”我滿不在乎地答道。
“又大又笨?你們知道嗎?這些有龐大身軀,腿短的河馬跑起來的時速可達四十八公裏,比現在世界上百米飛人跑得都快。如果遊人晚上出來,萬一遇到脾氣暴躁的河馬,會被它輕易而舉地追上前來一口咬成兩半呢。過去這種事不是沒發生過。”
聽了導遊唐的這句話嚇得我瞬間脖子短縮入肩,臉色發青,兩手冰涼。沒想到河馬看起來貌不驚人,跑起來卻這麽快。
在大客車裏看到的河馬群
就在我回憶剛剛發生的往事之時,我們的遊覽船突然隆隆隆發動了起來。當這條遊覽船漸漸接近正在離橋頭不遠的泥灘上呼呼大睡的海馬群時,幾隻成年海馬站了起來,瞪起了憤怒的眼睛,並做好了進攻的準備。一隻小河馬也站了起來,用鄙視的眼光看了我們兩眼,嘴角還不停地扭動,仿佛在說:“你們這些討厭的人啊!連我們睡覺也不放過。不要太囂張了,我這就找媽媽來教訓你們。”緊接著,小海馬慢步走到媽媽麵前,用身體擠著媽媽,用嘴舔著媽媽。而媽媽卻像一塊臥在水裏的巨大頑石一樣,一動也不動。大家看在眼裏忍不住紛紛笑出聲來。
突然,我的耳邊響起了導遊唐的聲音:“你知道大河馬有多重嗎?”
我搖頭的同時,倉遽地扭頭尋著聲音。導遊唐竟然坐在我的身後我卻不知。
導遊唐興致勃勃地又說:“大河馬可以有幾十個人的重量,最大的河馬體重達三噸半呢。”
“這麽大的動物每天的飯量一定很大,你說是嗎?”我目不轉睛地看著導遊唐說出了這番話。
“是的。河馬是食草動物,每天的食草量可達一百多公斤呢。”
當我們的觀光船接近河馬群的時候,兩隻成年河馬站了起來,凶相外露
連一隻小河馬都氣憤地長開了大嘴,並走到媽媽麵前叫醒媽媽
從地理上講,這個河馬湖並不寂寞,它的河口段與印度洋隔岸相望,天天都可以聽到海浪們唱的歌,有小橋流水般溫柔的,也有狂風暴雨般狂野的。
為了能讓我們親身體會一下這片美麗的印度洋,我們的大客車在駛入河馬湖碼頭之前,拐了個小彎,把我們帶到了離河馬湖的河口不遠的一個美麗的海濱公園。
我從大客車下來,雙腳剛落地,耳邊便響起了令人心曠神怡般浪濤呼叫的聲音:“你來吧!你來吧!”興奮的我正準備揚起小腳板,拉起領導的小手,朝聲音發出的方向奔去的時候,團裏的幾位從來沒有見過大海,從美國堪薩斯州(the State of Kansas)來的白小夥竟然忍不住內心的激動,在極短的時間內,卷起了褲腳,脫下了鞋和襪,赤著腳,向瘋子一般朝著海浪咆哮的地方衝去。
我著急地跑到不遠處的高高的沙丘上望過去,“哇”,眼前是一大片由小米粒大小的細沙組成的黃色海灘,海灘的兩邊是形狀奇特的山巒,而海灘的盡頭則是一望無際碧藍如玉的大海 ,頭上是藍藍的天和白白的流雲。眼前的這一幕太美了。這哪是什麽海濱啊,分明是法國著名畫家塞尚畫筆下的《埃斯泰克的海灣》啊!此時,那幾位激動萬分的白人小夥子早已經站在起伏不定的海浪裏,彎著腰,戲著水。而在大海的另一端,兩位黑小夥正在水裏遊泳。遇到這種情況我真受不了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便開始脫衣服。我先把外套脫下來甩到了沙灘上,然後便不顧一切地脫褲子。突然,兩隻溫柔的小手緊緊地摟住我的粗腰,一聲尖叫衝破雲霄,幾乎振破了我的耳膜:“你想幹什麽?是不是想找死啊?”
“我要去遊泳,我要去印度洋遊泳。”我扭頭一看,原來是急得麵紅耳赤,橫眉冷對的領導,便開始像小孩子一樣耍起嬌來。
遊泳?難道你就穿著丟人現眼的白褲衩去遊泳?再說了,你穿著濕漉漉的褲頭怎麽再坐進大客車的軟椅裏?你這不是光著屁股出國,丟人丟到了國外?”
我轉念一想,領導說得對啊!如果我真穿著白褲衩跑到海裏去怎麽會有臉再回到大客車裏,麵對那麽一大車的遊客呢?想到這裏,我隻好嘟著嘴,不情願地把拋在地上的外套撿起來,重新穿在了身上。然後,我馬上做出了知錯就改的樣子,一邊對著領導點頭稱是,一邊拉起了領導的小手朝著印度洋奔去。
當我把雙手放進奔湧的海浪裏的時候,一股暖流真奔心田。真讓導遊唐說對了,印度洋的海水是溫暖的。“雖然地球上的四大洋我已經切身體會了三個,即太平洋,大西洋和印度洋,但我什麽時候能到印度洋釣一次魚呢?”我想著想著,心裏突然升騰出了一種比雨後出現的雙眼皮狀的彩紅還要令人心動的喜慶。什麽是得寸進尺?我的這種想法就是活生生的得寸進尺。什麽是貪心不足蛇吞象?我的這種想法不就是貪心不足蛇吞象嗎?
離河馬湖不遠的海濱公園
美麗的印度洋和黃色的沙灘
在印度洋遊泳的黑小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