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cky 一米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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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毛球之戀

(2018-03-01 07:11:14) 下一個

羽毛球之戀

 

天剛蒙蒙亮,遠處青色的天空飄著一絲魚肚白,彩霞還在來的路上,Helen已經徹徹底底地清醒了。這一夜睡過嗎?半夢半醒之間。昨天太興奮了。經過幾輪的拚殺,終於站在了第一屆加拿大高校羽毛球杯女子單打冠軍的領獎台上。這是第二次站在冠軍台上。第一次呢?更讓她情不自禁的是,茫茫人海中,那雙深邃的眼睛,又出現了。多少次夢裏夢見過這雙眼睛,就這麽癡癡地望著自己,夢裏都會感覺到狂奔的心跳。醒來,眼角總有一滴淚水。你在哪裏呢?在哪裏,在哪裏!。。。她千遍次,萬遍次地在心底呼喊,喊不出聲啊!時隔20年了,難道上天聽到了她的呼喊?昨天,當她站在冠軍的領獎台上,她一下子就認出了那雙眼睛,仍舊深邃,似乎要看透她,吃透她。他居然給她頒獎!

 

從昨天的相遇到現在,Helen猶如在夢中。起身看看手機,才是淩晨4點多。20年後的相遇,四目相對,雙手緊握,一切已盡在無言中。回來後,Helen收到了他的一條微信:你還好嗎?還好嗎?她自問,20年了,你死到哪裏去了?你還好意思問我!我好嗎?沒你的日子,我好嗎?愛之深,恨之切!愛,恨,淚,笑,這一宿,她仿佛經曆了一世。天快亮了,她幹脆起身,伸伸脛骨,拿起手機,又看了看他的微信:你還好嗎?她沒回。她不知道該如何回複。家人都還在熟睡。她輕輕地來到地下室,從一個年代陳舊的箱子裏找出一副斷了線的羽毛球拍。她輕輕地撫摸著一根根被她剪斷的線,拿起手機,拍了張照片給他發了過去。還記得這副球拍嗎?

 

20年前,她還是個紮著馬尾辮,愛穿碎花裙子的花季少女。她的家鄉來自美麗的杭州西湖。從幼兒園開始就在父母就職的高校一直讀到高中畢業。高考結束了,Helen,哦對了,在中國時她叫西子。西子對考試自我感覺良好。她的第一誌願是京城的名校:燕郊大學。對此她有十拿九穩的把握。就要離開疼愛她的爸爸媽媽,有些不舍也有些畏懼外麵的未知世界,但是她更多的是小鳥離槽前的興奮。這幾天西子整天和父母膩在一起。看看書,聽聽音樂,媽媽天天換著給她做各種杭州名吃。那是個午後陽光熠熠的悶熱下午,她吃著媽媽做的核桃凍,“啪”的一聲,門被推開了,平時穩重的爸爸,一個健步衝進來:西子,西子,寶貝女兒,你被錄取了!爸爸喘著粗氣,明顯是疾步奔回來。在陽光的照耀下,爸爸手裏的黃色信封似乎閃出了金光。西子撲了過去“燕郊大學”“信息管理係”第一誌願!她蹦起來,興奮地尖叫。馬尾辮在跳躍,碎花裙在旋轉。那個下午,一家人都在歡笑,說不完的話,道不完的囑咐。入夜了,西子還是睡不著,她輕輕地走到父母的房門口,小聲地問:爸,媽,你們睡了嗎?我想一個人去京城,我要學會獨立。一個多月後,她果然一個人背著行李,踏進了大學的校門。

 

北京的九月,秋高氣爽,用最好的季節來迎接全國各地的嬌嬌之子。西子在北京火車站找到了燕郊大學的迎新校車。她拖著兩個大箱子,背上還背著一個大包,吃力地往車上挪行李。“我幫你一把吧。”一個渾厚的男低音在她後邊咕嘟了一聲,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她回頭看了一眼。皮膚黑紅的,國字臉的,高個子的四眼男孩站在他身後。他看她回頭,趕緊低下頭,臉更紅了,也不等她是否答應,幫她拎起行李就往車上走。西子想問問男孩在哪個係?男孩把她的行李安放在車尾,自己卻跑到車頭坐了下來,似乎對剛剛的冒失害羞,故意回避她。

 

開學的日子忙碌而充實。安排宿舍,認教室,認食堂,結交新朋友,西子的心情宛如春風裏沐浴待放的花蕾,蓬蓬勃勃,萬分喜悅。西子是個愛笑的女孩,說話的聲音清脆,語速很快,一說一笑就像唱歌。很快她就有了好朋友,適應了新生活。這麽活躍的女生自然參加了各種文體俱樂部。文學社,舞蹈隊裏都有西子的身影。她還愛運動,在中學就參加過羽毛球比賽。終於等到11月份,學校的公告欄裏有了羽毛球俱樂部招新生的啟事。可以一顯身手了。

 

11月初,北京已經微涼。一個周末,西子穿上格子外套,紮好了馬尾辮,拿著球拍,蹦蹦跳跳地來到逸仙樓101大教室去報名。剛到樓門口,她一眼就認出了國字臉的四眼男孩。男孩也認出了她。四目對望了幾秒,眼裏都閃出了驚喜的火花。定定地看著,兩人都有點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我叫張帆,經貿98的”男孩主動開口,“你來報名羽毛球俱樂部?”“是啊,我特別喜歡打球”女孩禮貌地先伸出手,男孩楞了楞,在褲腿上下意識地蹭了蹭手,也伸了過去。“好有力好溫暖的大手啊。”“好柔軟好細膩的小手,還有點冰涼”兩人的心裏都咯噔一下,說不清楚什麽感覺,卻都起了漣漪。他倆一起來到教室,很快就報了名。以後每周訓練兩次,周二,周五的晚上,在體育館。明年5月要舉辦年度的校際羽毛球賽。西子高高興興地回到宿舍,眼前總閃現出張帆的影子,感覺與第一見到他,變了一點,變在哪裏呢?她想和宿舍的女友說說這人,卻也說不出什麽。要吃晚飯了,宿舍的蓮兒邀她一起去大食堂打飯,西子拿起飯盒,瞥了一眼窗外,居然“好看落日斜銜處,一片春嵐映半環男孩的臉又浮現在她眼前,尤其是那雙眼睛,深邃,明亮,熱忱。她明白了,男孩的皮膚比第一次見到時變白了。

 

轉眼就到了第二周的周二。西子一下課就把所有功課做完,5點鍾就吃好晚飯。離晚上7點的訓練還有2個小時。從準備高考到現在,已有半年多的時間沒有打過球,雖說基礎不錯,也得把體能恢複一下。她拿起球拍約了蓮兒到操場上練練,6點天黑,還有一點時間。

 

11月中北京的傍晚已經陣陣涼意,晚上還有點小風,西子和蓮兒打了幾下,風吹得小球到處飛,實在打不好。“算了,咱倆跑大圈吧”兩個小姐妹把球拍放在雙杠邊上,大衣也掛在雙杠上,慢慢地跑了起來。不遠處也有個身影在跑步,速度不慢,很快那個身影就靠近了她們。“嗨,你也在熱身嗎?”一個低沉聲音從背後傳來,西子回頭一看,一陣驚喜:是他!

是啊,好久沒練了男孩跑得很快,一下就跑到了前頭。2公裏,5圈跑完了,西子和蓮兒回到雙杠邊,伸伸胳膊,踢踢腿,拉伸一下。張帆又跑了十來分鍾,也來到雙杠邊。“這位是。。。?”張帆指指蓮兒,“我的好朋友,一個宿舍的”張帆衝蓮兒笑笑,沒話了,眼睛確時不時地瞥一眼西子。蓮兒似乎感覺到什麽,詭秘地一笑“你倆要去打球吧,那我先走了,自習去”。

 

天色漸黑,一絲夕陽仍掛在天邊。“站著有點冷,時間還早,咱倆走幾圈吧”說著,張帆幫西子拿起羽毛球拍。操場上已隻剩他兩人。西子是第一次單獨和一個男生這麽近距離地走在一起。倆人沉默著,似乎能聽到彼此的心跳。你的跑鞋很有意思啊”,西子先開了口。張帆穿著一雙老式軍色膠蓋頭球鞋。鞋子很新,樣式卻早已過時。有意思是啥意思張帆生生地冒出一句,如果天亮,一定能看到他的臉漲得通紅。這句硬硬的話,讓倆人都陷入尷尬。“我是說,這鞋子挺好的,以前很流行的”西子隱約感覺到她的話刺到了張帆,彌補了一句。“這雙鞋子有故事,想聽嗎?”“嗯”倆人對望了一眼,即便在夜色裏,西子也記住了那雙熱忱,深邃,明亮的眼睛,眼睛的背後,似乎還有點什麽。

俺家在陝西農村,俺老大,下麵還有兩個妹妹。爸爸在俺10歲那年先走了。那年大妹8歲,小妹4歲。俺媽就一個人把我們三個孩子帶大。除了農活,她還在村裏唯一的飯店裏幫工。俺媽做了一手好飯菜,尤其陝西岐山臊子麵,那叫一絕,村裏的男女老少全都吃過俺媽的麵。俺高一那年,俺媽病倒了,風濕性關節炎腿腳不伶俐。有個晚上俺媽幫鄰村去做宴席,回來太累了,腳一軟,從一個小山丘上摔了下來。腳腕粉碎性骨折。那年俺堅決修學了一年。俺是老大,家裏的唯一男人,俺不能讓俺媽,俺妹們餓著,凍著。媽媽哭著說自己沒用,不能讓兒子飛出這個小村莊,她求俺繼續讀書,就算拚了這條腿,殘了,她也要堅持。俺也哭著求媽,讓兒子盡盡孝吧。俺會上大學的,讓媽和妹妹們都過上好日子.”張帆說到這裏哽咽了。這一切對西子太陌生,她已被深深打動,眼裏竟已含了淚花。“一年以後,俺又上學了,媽媽的腳雖說恢複了,可陰雨天還會痛。俺知道,俺能考上大學,是對俺媽的最大安慰。媽媽生病那年,俺家的所有積蓄都花完了,還借了錢。後來俺恢複上學,是俺舅舅幫的忙,也送了這雙鞋。俺舅說:娃啊,留著這雙鞋,飛出去吧。”西子的心砰砰地激烈跳動,她忍不住抬頭仰視這個男孩,這個男孩在她心裏此刻已變成一個偉岸的男人。

 

那個晚上,西子和張帆分在一個小組裏訓練。張帆的球技雖說不如西子,可他的那股拚勁,狠勁,尤其打球時,緊咬雙唇,瞪著雙眼虎虎生威的樣子,深深地紮在了西子的心裏。西子一宿沒睡好,她知道,這可能就是初戀吧。心頭上有了一個時刻惦記的人,他比同齡人更加成熟,優秀,有男人味。

 

在後麵的日子,倆人除了打球,還約著一起上晚自習,一起吃飯,一起上圖書館,校園裏到處留下了他倆的身影。有時周末他們也會約著去公園走走。西子從不要男孩為她掏錢,她知道他讀書的錢,每一分都來得不容易。她試圖想請他,可是幾次,張帆都堅決不肯,有一次,張帆都急紅了眼“你這是小瞧我!從那以後,西子也就沒有再堅持。偶爾倆人倒是互請過吃烤紅薯,熱熱的,甜甜的紅薯,至今都記得冒著熱氣的樣子。

 

轉眼到了來年的一月,西子忙著春晚舞蹈排練,文學社的年底宣傳,期末考試的準備經常是打著手電筒在被子裏進行的。太累了。又到了周五羽毛球訓練的時候,那個晚上天很冷,還下著小雪。西子感覺不舒服,摸摸額頭,不發燒,堅持訓練吧。張帆已經在她宿舍底下等她了。他細心地帶了把傘,等她一出門就撐在她頭上“下午說不舒服,能堅持嗎?”“有你在,我怕啥啊,能的”西子調皮地回答。男孩隨手幫西子拿過球拍,又幫她把大衣後的帽子蓋在她頭上。倆人有說有笑地來到體育館。教練已經在了“大家先熱身一下啊 動態拉伸、肌肉激活,活動跑等各種常規動作做完後,就開始分組對練。在做準備活動時,西子已經感覺到體力不支,咬牙再堅持一下,明天沒課睡個懶覺。開始單打訓練,西子和高年級的一個女生對練。打了一個多小時,西子一個跳起扣殺“啊”地一聲,她一落地,腿軟得無法支撐身體,腳一歪,撲通坐在地上。那個痛,真是鑽心。張帆一個健步就衝了過來“怎麽了?怎麽了?”西子的眼淚水已經下來“腳腕好痛。。。教練也衝了過來試著動動腳腕““不行,太痛了”“上醫院吧,估計骨折了”已經很晚了,公共汽車要等很久才會有一班。“我騎車帶你去醫院張帆的聲音堅定,他快速地收拾好他倆的東西,把西子的大衣拿過來“穿上,我背你!小王,幫我搭把手,咱倆一起去吧張帆不由分說,把大衣裹在西子的身上,俯下身,背起她就走。從學校到醫院要騎30分鍾的自行車,張帆讓西子打著傘,自己卻早已濕透。

 

在醫院的一個晚上,掛號,看醫生,照X光,張帆忙前忙後,他沒讓她走一步,要麽讓她坐著等,要麽背著她走。此時的西子像個幸福的孩子,看著張帆奔波的背影,她有點如醉如癡,仿佛忘了疼痛。這個男人的肩膀好寬好厚實,他的雙手那麽有力,趴在他的背上,就像一座靠山。她願意一直讓他這樣背著,靠著他,不分開。西子心裏明明確確地告訴自己:今生就是他了!認定他了!!

 

西子的腳隻是韌帶扭傷,休息一下就沒事的。可是張帆硬是不讓她動。休學一年照顧媽媽,學到的本事都用上了。他怕她恢複得不好,變成習慣性扭傷。在放寒假前的三個多星期,張帆天天接送西子上下學,買飯打熱水,照顧得周周到到。西子的心裏美美的,心想這次受傷真值。

 

轉眼到了放假的頭一天,張帆和西子吃過晚飯,倆人誰也舍不得誰“到逸仙樓坐坐。西子坐在張帆的自行車後麵,情不自禁地把頭靠著他厚實的背,雙手摟住了他的腰。張帆心裏熱熱的,右手扶著車把,左手把西子的兩雙小手都握在了手心裏。倆人來到逸仙樓,找了個空教室坐下來。做我女朋友吧張帆望著西子,急切,堅定地說。這是他第一次正式提出要求“嗯“我家農村的,你父母不同意怎麽?” “我的事我做主,我父母很開明的,你這麽優秀,班長,這次期末考試,成績第一,他們一定會同意的!。張帆一把把西子摟進懷裏,久久,久久。。。

 

四個星期的暑假,倆人書信不斷,都盼著趕緊回校。雙方的父母都猜到了他們的小心事,他們都隻說:以後會告訴家長,會給爸媽一個驚喜。

 

第二個學期開學了,業餘時間倆人形影不離地在一起,羽毛球是他們的共同愛好,除了一周兩次的訓練,平時他們也約著多練幾次。西子喜歡看張帆在賽場上的拚殺樣子,那股狠勁那個拚殺的精神,讓她傾慕。張帆的球技開始一般般,僅僅一個學期的訓練,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

 

進入四月,北京的街頭早已春暖花開,校園裏的柳樹已經吐綠。春風裏的柳枝搖擺起舞,西子的心情也沐浴在春光中,像鳥兒在歌唱。五月份羽毛球賽,西子在張帆的陪練下,覺得自己可以衝刺冠軍。而張帆卻有些精神不振。常常咳嗽,感覺很累,打完球後,胸口痛,氣喘不止。倆人開始都沒在意,春天花粉多可能過敏吧。五月比賽的頭一個星期,張帆開始發低燒。完全不能進入狀態,不能比賽了。西子催他去醫院檢查。張帆為了不影響西子的情緒,自己偷偷地一個人到校醫院做了體檢。肺結核!當拿到診斷書,醫生告訴他,這是慢性傳染病,估計得病退了。張帆傻了。怎麽辦?他首先想到了老媽,怎麽和老媽,家人,村裏人交代。然後更加悲痛地想到了西子。“我還怎麽和她在一起?!”從校醫院走出來,張帆不知該往哪裏去了。他沿著校園走了一圈又一圈。晚飯也沒吃,那夜的星空很亮,有好多的星星閃爍著。張帆有一肚子的話要對西子說:等著我,我會好的,我會重新回到校園,回到你的身邊,會讓你幸福的!可我怎麽回來啊!再回到農村,我就什麽都沒有了!!張帆的心絞著痛。他在西子的宿舍樓下麵站了不知多久,腿麻木了,咳嗽更厲害了,他還是不忍離開。

 

很快張帆就接到了學校的勸退通知書。馬上就要離開學校。這幾天,張帆謊稱自己感冒,怕傳染給西子,影響她參賽,避開了見麵。要離開學校的最後一個周末,不知是因為生病還是對西子的無限思念,張帆的胸口好痛。他總想給西子留下點什麽。買個羽毛球拍吧。這個學期,張帆接了一個私教的活,存了一點小錢。他騎車來到天壇東門,那裏有好多體育用品商店。買了一個價位適中的。也買了下周三回家的火車票。

 

整個周末張帆都過得昏昏沉沉,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淚水在心裏流啊!周二的晚上,張帆寫了一封短信給西子:西子,我家裏突然有事,我必須要馬上回去。明天一早六點的火車,送你一副羽毛球拍,祝你拿冠軍!張帆還有好多好多的話要說。不能說啊。我的前途那麽渺茫,能說什麽呢!他把信封好,把拍子和信交給球友小王,讓他轉交給西子,並囑咐一定等訓練完了再給西子。那天的訓練,西子練得好狠,張帆不能陪我加練,我更得努力了。十點鍾,訓練完了,小王走過來。“這是張帆給你的信和送你的球拍”“他人呢”“你先看信”。西子拆開信,吃了一驚,“怎麽回事,他明天就要走?”“張帆讓我告訴你,不告別了,拍子留好,用這個拍子去拿冠軍,後會有期的”西子有點懵,接過拍子,腦子全空了。“已經很晚了,我先走了”小王說著,往門口走去。“等等”西子快速追過去,“把我的拍子送給他, 我等他回來”。

 

誰知這一等就是二十年!

 

西子最終用張帆送的拍子,站在了冠軍台上。比賽結束的那個晚上,得獎的人都興高采烈,大家說去慶祝,西子推掉了。她隻想一個人靜靜。張帆走了二十多天,一封信都沒有。比賽前的緊張準備,她顧不上多想,也不敢多想。而今天她最應該高興的一天,卻莫名地想哭。她想他,想知道他在哪裏?在幹什麽?家裏出了什麽事?她能幫他嗎?

 

比賽結束,還有一個月就要考試。西子忍住思念。心想他處理好家事後就會聯係自己。可惜放假的最後一周,她還是沒有等到張帆的來信。一個周末,西子忍不住,在男生宿舍樓下找到小王“張帆家裏到底出什麽事了?”“你還不知道”“你告訴我,怎麽了?!”“他肺結核,病退了,不會再回學校了”西子一下子傻在那裏。一聲不出,淚水花花地流。我要找到他,他不可能就這麽消失!!她想再看他的眼睛,再靠在他的背上,再讓他的大手,有力地握著自己的手。那麽溫暖!西子試著給他的家鄉寫信,一封,兩封,十幾封,鳥無音信。

 

大二那年的十一長假,西子不顧一切,準備到張帆的家鄉去找他。她知道他回避她,是怕連累她,她要告訴他,愛情的力量有多麽偉大。我可以等你,相信你,相信我們的未來。出發之前,她寫了一封信:帆,我來找你,要見你!這次倒是很快收到了回信:我不配你,忘了我吧,祝你幸福!拿到信,西子氣得手在抖,心在痛:薄情的人!我恨你!恨你!!西子把信撕得粉碎。拿起剪刀,把張帆送她的羽毛球拍上的線全部剪得稀爛。失望,氣憤,她發誓:再也不想他了,再也不用他的拍子了。說不想就不想,說剪斷就能斷嗎?

 

張帆回到家鄉,也是整日的思念。但是他知道他肩上的責任,媽媽,妹妹,他不能倒。養病期間,他就開始讀大量的商業書籍。那個年代正是鼓勵年輕人創業的時期。病好了,他和媽媽一起開飯店,從村裏開到了西安,從一個飯店,開到了十幾個。十幾年後,他把飯店的管理交給兩個妹妹,又開始做汽車零配件。生意上遇到了小茜,愛笑的女孩。這十多年他又何嚐不想西子呢。她那麽好的條件,我一個農村娃,隻有高中文聘,怎麽攀得上。漸漸地,張帆也就死了這條心。小茜多少有點像西子,年齡不小了,在老媽的催促下,張帆也就這樣成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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