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洋彼岸洋插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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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戚本禹回憶錄(58)

(2021-04-27 11:42:04) 下一個

 

第二十九章  關於“整江青黑材料”案和隔離審査我

 

1.江青向文革小組同誌談她的曆史

 

   江青雖然是中央文革小組的第一副組長,但實際上她的作用超過了陳伯達。有段時間陳伯達生病住院,經主席同意,中央還專門發了文件,由江青代理組長。 中央文革小組決定一些重大事情,都是由江青與總理商量決定的,有時康生和陳伯達也參加意見。在他們作出決定之後,主要由張、王、 關、戚、姚去貫徹執行。但後來張春橋和姚文元的主要精力放到了上海。當他們在北京的時候,有些事情也一起參與。 雖然中央決定由我接替田家英擔任毛主席的秘書,但是,除非主席有事找我,或者有緊急的文件和發生緊急的事件要即刻向主席匯報,一 般我都是通過江青向主席報告工作的。所以,我實際上也兼任了江青的秘書,但無此名份。

 

   江青在中央文革小組的威信是很高的。而且她考慮問題比較寬泛,我們去外麵講話,她都會提醒我們,要注意些什麽。我們都會遵照她的意見去做。但是,我們卻都不希望她到外麵去多講話。因為她講話太直,她提醒我們的話,她自己有時也做不到。她有時說錯一句話,我們就要花好大的力氣才能把它扭轉過來。

 

   在1966年冬天一個下午,江青忽然向我們談了她的曆史。在釣魚台十六號樓中央文革的會議室,足足談了二個小時。參加的人有張春橋、王力、關鋒、戚本禹、姚文元和穆欣。我和春橋、關鋒坐在江青的對麵,王力、姚文元坐在江青的邊上,穆欣悄悄地坐在江青的背後的軟椅上,他當場作了詳細記錄。

 

   江青說,你們大概都聽了許多關於我的曆史傳聞吧!你們不清楚事實真相,又不好來問我。那我今天就把我的曆史都跟你們講講,免得你們聽了風就是雨的。 江青說,唐納這個人其實還不錯,是個進步人士(按:據曆史檔案揭秘,唐納是中共的秘密黨員)。但他的缺點是太軟弱,膽子小,不像個革命者。那時他在演藝界的影響是很大的,她指著我和姚文元說,就跟你們現在在外麵的影響一樣。他要說那個戲好,那個戲就叫座; 他說那個戲不好,大家就說那個戲不好。他要捧那個演員,那個演員就馬上走紅。那時追求他的女孩非常多。可唐納就是拚著命地追求我,而且在戀愛的時候對我真的很好,百依百順。她說,當然,唐納比起俞啟威(黃敬)來那簡直是天上地下了。

 

   當時我們就坦率地問她,你為什麽不嫁給俞啟威呢?她說,俞啟威那時年紀小,一切都要聽家裏的。他家是個封建大家族,他家堅決反對俞啟威娶她。他那個家族族規非常嚴格的,娶的都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你一個被他們看做戲子的人根本就進不了他家的門。她說,俞啟威那時才是個二十來歲的學生,根本沒辦法和他的家族抗衡的。所以她隻能考慮嫁給唐納。

 

   唐納在與她結婚以後就不一樣了,總是限製她這個,限製她那個,不讓她和別的人交往,把她看作是自己的附屬品。這個她就受不了。江青說,我那時受娜拉這部戲的影響很大,我在台上演娜拉,心裏也喜歡娜拉。不過江青也說,唐納這個人還是很單純的,不複雜。可是他對待家庭,也是封建社會的那一套。所以我就提出和他離婚 了。這件事當時在社會上鬧得沸沸揚揚。

   與唐納離婚,對我的打擊很大。她說那時我覺得前途茫茫,組織關係接不上,也不可能再去找俞啟威了。虧得那時有很多好朋友幫助她,她說她總忘不了蔡老——蔡楚生,在那種時候他給了她很大的鼓勵和幫助。而且他的幫助完全是無私的。還有崔巍,是自己青島時的同學,也對她幫助很大,他像大哥哥一樣地保護著她。而且,崔巍為人正派,不像上海灘那些文痞, 老想來占她便宜。

 

   江青坦誠地說,她永遠難忘她和俞啟威的初戀。她說,俞啟威是她人生的第一個導師,是她的革命引路人。雖然因為封建家族的束縛,自己未能嫁給他,但正是由於他的引導,自己才參加了革命,後來跑到了延安,這樣她才能認識毛主席,找到她人生的歸宿。

 

   我當時聽了江青的自述,感覺她態度誠摯,光明磊落,很受感動。我哪裏能想到,正是因為我聽了她這段過往的感情經曆,後來江青竟會 想象北京、上海發生的所謂的整江青“黑材料”案,是我在搞她。真是禍起蕭牆,事物的發展不以人們的意誌為轉移。

 

2 .所謂“ 整江青黑材料 ”的來龍去脈

 

   1967年下半年,群眾提出要求開放北京圖書館,文藝組為此打了個報告給我。我說,文化大革命是搞文化革命的,連個圖書館都不開放不 成了笑話了嗎。所以我就批準了這個報告。但其中規定,凡是內部材料必須憑革委會的介紹信才能查閱。

 

   北京圖書館開放後,有人在裏麵找舊報紙,看到了有關於江青(那時叫藍蘋)的報導。情況反映到我這裏來之後,我就叫文藝組的人去把 這些東西收了封存起來。當時圖書館裏有個從空軍政治部轉業的女幹部,把這事報告給吳法憲,吳法憲就報告給了葉群。在一次會議結束 時,其他人都走了,葉群叫我留下來,她當著我的麵叫吳法憲把這件事跟江青報告了。總理也在。我說,有這事,是我叫文藝組的人去收起來封存的,以免擴散。江青很不高興地說,有什麽好擴散的,我有什麽事情可以擴散的。但是總理覺得我說的是比較合理的,就說,那這樣,我來寫個報告,把這批材料都燒了,並且通知北京圖書館注銷登記號。總理親自簽發了報告之後,這批材料就由謝富治的公安部負責拿去燒了。

 

   事後,張春橋跟我說,你應該給江青說這是下麵文藝組幹的,你並不知道。我說,不行,是我同意讓文藝組去封材料的。張春橋說,你先要保護好你自己,這樣你將來還有機會可以給他們說話。不然,那就可能會玉石俱焚,你和他們都要受到審查。你自己都保不住,那將來還有誰出來給他們說話呢。這些都是肺腑之言,一般人是不肯說的。可我想這事明明是我同意的,現在我把它都推給下麵的人,那他們受到的處分就會更重。所以我還是堅持承認,這事他們是向我報告過的,是經過我同意的。

 

   就在總理下令銷毀有關江青的報刊資料之後不久,上海市革委會派專人,把一些在上海搜集到的關於江青的舊報刊資料送到北京來交給我。因為我當時是中央辦公廳的代理主任,所以他們就送來讓我處理。可是上海那裏不知是誰,一麵讓人把材料交給我,一麵又去直接和江青通信,說查到的一批誣蔑她的材料,現在交到戚本禹那裏了。我打開那批材料一看,無非就是當時國民黨報刊造的一些謠言,說什麽“一丈青”(指江青)嫁給了宋江(指毛主席),成了壓寨夫人。我當時覺得這事挺難辦。交給主席吧,你怎麽能拿那麽點小事去幹擾他;交給總理吧,又給總理增加困難。可我想這也不能交給江青呀,因為這樣做不符合組織原則。所以就自己決定,把這些材料存檔不辦。其實我當時確實是有點教條。上海為什麽不把材料直接送給江青呢,因為它也要講組織原則,所以要交給我。可他們又去和江青說了這事,也不告訴我。江青等了幾天,看我沒跟她說這事,就自己找到我辦公室來問我,上海送來一批材料是怎麽回事。這次江青可能真的懷疑我是不是在收集她的材料了。後來這件事情還是由總理來處理的。我把過程跟總理一講,他一聽就懂了,知道是怎麽回事。他也讓謝富治把這批材料拿去燒了。這件事以後,張春橋在私底下跟我說,你不把這些材料交給江青,那是不對的。我們都已經是綁在一起的人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閻長貴是我推薦給江青當秘書的。也不知他腦袋裏那根筋錯位了?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把一個叫江菁(音 jing)的人寫給江青的信送給了江青。江菁的菁,有的人念一半,把它念作“青”。這個人是舊社會的一個演員,曾經參加過軍統。在文革時她挨了群眾批鬥,所以她寫信給江青,要江青救她一下。閻長貴拿了信,也沒怎麽好好看,就寫了個條,說現在有人冒重江青,還說曾經參加過軍統。然後就把信和條子一起送給了江青。江青看到信,就怒氣衝衝地跑到我辦公室來,她把信和閻長貴寫的條子往我桌上一摔。問我到底想要搞什麽名堂?說你前幾天弄我的黑材料,現在又和閻長貴合在一起來陷害我。我拿起信來一看,因為我經常處理群眾來信,所以很快就了解到信裏的內容。我說,人家根本不是說你參加過軍統。是說她自己(江菁)過去參加過軍統,她是來求您寬大的。而且我說,江青這個名字是你去延安時才取的。當時還沒有江青這個名字。怎麽會說是江青參加過軍統呢。可是那個時侯,江青已經聽不進我的任何解釋了,因為她對閻長貴寫的條子已經是先入為主了。認為我們是故意用這種方法來陷害她。

 

   其實,閻長貴在當天送這封信的時候,也沒有仔細看信。直到我從秦城出來,碰到他的時候,他還弄不清楚,說那人是誣蔑江青參加過軍統的。我說你真能胡說,人家明明是說自己參加過軍統,哪裏說過江青參加過軍統了?你把這麽重要的兩件事情混淆在一起,懲罰你坐牢雖然過頭但倒是事出有因,可你害了我。這事發生以後,江青就告訴我暫時不要離開釣魚台的辦公室,聽候組織審查。而閻長貴則很快被抓起來了。

 

   在抓閻長貴之前,江青請他看 了場電影,叫《一仆二主》。懷疑他一邊做她的秘書,一邊還受命於他人,她認同他是我有意安插在她身邊的臥底。又過了幾天,我估計是在等待主席的決定,江青又單獨請我去看了場電影《黑桃皇後》,是根據普希金的小說改編的,內容是說一個野心勃勃的青年,千方百計地想打探女主人的秘密,結果造成了悲劇。電影看完以後,江青就過來跟我握了下手,然後拉長著聲音說:那麽...再見了!我心裏明白,她是以這樣的方式在和我告別。

 

   1968年1月20日夜晚,總理的秘書通知我去懷仁堂開會,會上宣布我“隔離審查”。汪東興隨即把我銬在釣魚台的一個小樓裏,派整連士兵看守。那年的春節過後,王、關、戚都一起被關進了秦城監獄。

 

3 .抓我的真正原因究競是什麽?

 

   多少年來,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我和江青之間應該說沒有任何過節。那江青為什麽要那麽恨我呢?我想也許她是想不明白,她對我那麽好,可我為什麽還要一再地查勘她的曆史? 在當時中南海的政治生活中確實也時有這種情況發生。田家英自殺後,揭發他最多的人,就是他的秘書。如果按照這個秘書的揭發, 那田家英早該判處死刑。江青是不是怕我成為第二個田秘呢?

 

   還有人說我是因為“盜竊”了魯迅手稿,所以被抓的。我被關進秦城後不久,傅崇碧和楊成武曾來提審我,問我魯迅手稿的事,從傅崇碧 的眼神裏我看得出,他是同情我的,不像楊成武,才隔幾天,就擺出一付審問者的架子。我告訴他們,當時文化部向中央文革告急,文化部兩派群眾都要到文化部的檔案室去搶檔案,而當時魯迅手稿、郭沫若手稿還有很多作家的手稿都放在文化部檔案室。這個情況在中央文革的“文革要聞”上登了出來,陳伯達,江青都在上麵作了批示,一定要保護好魯迅手稿。他們還指定我去處理這件事。於是我就帶了幾名解放軍戰士去文化部講話,說魯迅手稿最國家的重要襠案,誰也不準搶。並當場讓解放軍戰士連櫃子帶手稿一起搬去釣魚台,貼上封條保存在中央文革的保密室裏。管保密室的幹部姓卜,你們去找他好了。傅崇碧臨走還說,謝謝你。

 

   其實,江青說我盜竊魯迅手稿。我估計:一是她忘了這事是她和陳伯達指定我去幹的;再就是因為逮捕我的理由並不充分,所以還需要另外再找些理由出來。 還有些人,像吳法憲,說我是因為送《紅樓夢》給李訥,想追求李訥,所以被抓的。那更是無稽之談了。李訥那時確實經常到我這裏來,她大學剛畢業,她是學曆史的,所以喜歡到我這裏來翻書、閑聊。我也挺樂意和她聊聊,從她那裏可以了解許多現在大學生的思想動態,了解他們的願望、追求,如此而已。現在李訥仍健在,對此有興趣的人盡可以去信、去電谘問。

 

   其實,在那時就已經有“戚本禹是江青女婿”的謠傳了。毛主席喜歡了解民間流傳的政治謠言,他把政治謠言看作是階級鬥爭的一種特殊 的反映。有一次,葉群把當時公安部從民間的街談巷議中搜集的這個謠言送給江青看。江青看了之後一笑置之,說,“這麽說,我還是丈母娘了”。當時我還是很愛惜自己羽毛的,所以在生活作風上也一直是很自律的,這在中南海裏是人所共知的。我早已是有婦之夫,怎麽可能有此妄想呢。 由於我當時所處的地位,我知道把我抓起來審查這件事,是必須得到毛主席批準的,江青是無法作出這個決定的。可主席在幾個月前剛在我的檢討上作了批示,稱我們為同誌。難道這真是像楊成武後來瞎說的那樣,是欲擒故縱的“緩兵之計”嗎?

 

   我從秦城出獄後,著到一個叫董保存的人寫的《楊餘傅事件真相》的書,書中引述了傅崇碧的回憶。傅崇碧回憶說,“七二〇事件”之後,總理命令他把李井泉、江渭清、王任重等三十幾個老幹部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保護起來。傅崇碧說的這個情況我清楚,在武漢“七二〇 事件”以後,有學生要揪鬥各個大區和省、市的“陳再道”,他們到處找這些人,卻找不到他們。學生們就來問中央文革,可中央文革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裏。為這件事當時我們還在中央文革的“簡報”上登了,說文革辦公室要送群眾寫的“批判材料”給這些人,但卻到處找不到他們。總理看了這個“簡報”以後,就說,你們把材料給我,我去轉交給他們。江青不高興了,她對此很有意見。所以,在開中央文革小組會議的時候,就把傅崇碧找來問。當時的情形我還記得很清楚。可能是康生先問傅崇碧,你把這些人弄到哪裏去了。傅崇碧支支吾吾不肯說。於是又有人追問他,是誰讓他這麽做的?傅崇碧也沒有說是誰,而是用手指指上麵,說,上麵。這下把江青、陳伯達、康生都激怒了,一定要他說出到底是誰的命令。可傅崇碧就是不肯說。等到第二次開會,又要追問傅崇碧了,可就在這個時候,毛主席那裏來了電話,說主席要傅崇碧馬上過去。我估計這很可能是總理事先安排好的。那時主席已經回到北京了。這應該是1967年9月底到10月的事 了。

 

   據傅崇碧說,毛主席這次在自己住處的休息室見了他,和他談了兩個多小時。就是在這次與主席的談話中,傅崇碧把總理讓他把那些老幹部保護起來的事向主席匯報了。主席說,這樣做很好。然後,傅崇碧跟主席說,可是中央文革小組為了這事開會批了他。主席問他,都是誰在批你啊?傅崇碧剛想說,是江青、康生他們。但話到了嘴邊他又收回去了。因為他想,如果跟江青他們搞壞關係的話,以後就難辦 了。所以他就改口跟主席說:“戚本禹他們都批過我”。主席接著跟他說:“不要怕他們”。

 

   因為這次主席與傅崇碧的談話對文化大革命的發展關係很大,下麵我按傅崇碧的回憶原文,將一些重要情節引述如下:

   老人家操著湖南腔問:“崇碧同誌,吃飯沒得?”

   “吃過了,主席。”

   “坐下,坐下。今天找你來,是想問一問北京的情況。武鬥製止了沒有?” 毛澤東點燃一支煙,慢慢吸著、吐著。

   “北京的情況有所好轉,但兩派還在打,製止不了。”

   毛澤東又問:“朱德同誌的大字報還有沒有?”

   “有,還有人要打倒朱總司令。”

   毛澤東說:“這不好。朱毛朱毛,朱德和毛澤東是分不開的嘛。” 毛澤東說完,又吐出一團煙霧,好似沉思,許久沒有說話。

   忽然,他發現傅崇碧手裏拿著一卷東西,問:“你手裏是什麽?”

   傅崇碧說:“是剛出的漫畫,今天下午我才看到的。”

   “給我看看行嗎?” 傅崇碧把彩色的“百醜圖”遞給了毛澤東。

   那上麵,畫了一頂轎子,劉少奇、鄧小平同誌坐在上麵,下麵抬轎子的,都是老一輩革命家。 譚震林同誌雙手沾滿了鮮血,羅瑞卿同誌嘴裏叼著一把刀子……傅崇碧看著這幅圖,心裏好不難過,他知道這是“中央文革”讓紅衛兵搞 出來的。

   毛澤東認真地把“百醜圖”展平,看著看著神情嚴肅起來,他把煙按滅,憤怒地說:“胡來,這是醜化共產黨的!” 他側過身子,對秘書說:“你馬上打電話給陳伯達,告訴他,這個‘百醜圖’是罵我們的,不能搞,不能讓這種醜化我們的東西滿天飛!”

   秘書轉身打電話去了,毛澤東這才坐正了,繼續提問題: “紅衛兵還鬥幹部嗎?”

   “鬥得很厲害。”

   “怎麽個厲害法?”

   傅崇碧貓起腰,兩隻胳膊向後舉著,學了個比較標準的“噴氣式”。 “就這樣,有的還在脖子上掛一個鐵牌子,寫著他們的姓名,還打了××”。

   毛澤東皺了一下眉頭,又問: “當年你們打土豪,開鬥爭會,也是這個樣子嗎?”

   傅崇碧想了想說:“那時候,沒有搞‘噴氣式’,頂多戴一頂高帽子遊街。”

   “就是嘛!這樣搞,不好。好人搞壞了,病人搞死了。”

   見毛澤東這樣講,傅崇碧才明白,這些情況,毛澤東並不知道。看來,他是不同意這種搞法的。

   他大膽地向毛澤東反映了許多情況:

   陳毅的夫人張茜同誌正在生病,被造反派抓來遊街;

   團中央的“三胡”(胡耀邦、胡克實、胡啟立)也被造反派組織揪到大會上批鬥。胡耀邦發著高燒還被揪鬥……

   毛澤東聽得很認真。他隨口問了幾個省委書記、部長的名字。“他們怎麽樣?”

   傅崇碧趁此機會,把周恩來布置的轉移老幹部的情況向毛澤東做了匯報。

   毛澤東毫不遲疑地表態說:“好!總理安排得好!你們做得好。”

   聽到毛澤東這兩句話,他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主席呀,要是不把他們保護起來,紅衛兵會把他們鬥死的!”

   “你們做得對!” 毛澤東又重複了一句。轉身又對秘書說:“告訴‘文革’(小組),不能把人往死裏整!”

   傅崇碧趕忙說:“主席,可不能說是我說的。”

   “你怕什麽?” 他有些委屈地告訴毛澤東:“為轉移老同誌的亊,我挨批挨得夠嗆。”

   “誰批你?” 傅崇碧的嘴巴張了張,差點說出江青的名字,話到嘴邊還是咽下去了,江青和毛澤東是夫妻呀!他改口說:“戚本禹他們都批過我。”

  “不要怕他們。” 毛澤東說完,準備去工作了。

   傅崇碧忙問: “主席還有什麽指示嗎?”

   “你今天反映的情況很好,很好。”

   “我走了。”

     摘自董保存《楊餘傅亊件真相》58-61頁

    解放軍出版社1987年12月

   

   但傅崇碧回憶中所說的許多事情,並非中央文革所為。比如“百醜圖”的事,鬥爭張茜的事,我們就一無所知。那時外交部的運動,江青 叮囑過,一切聽總理的,我們不要去插手。總理要陳伯達或者其他人去講個話,也得征詢江青的意見。 隻是我一直都不知道,傅崇碧竟能在主席麵前張冠李戴地把我給端了出來。傅崇碧跟我的關係一直都很好。在文革中,我在工作上幫他辦 了不少事,解決了很多難題。不然他也不會向江青提出,要我去北京衛戍區當政委的。我想,他也不是故意要害我,他也是沒有辦法。

 

   自從王力、關鋒被審查後,我做事就一直很謹慎,很低調。所以我不可能像他所說,在追查各地走資派大員住處的會上去批評他的。批評他 的是江青、康生,他卻把這些問題全栽到我的頭上。其實,在這個問題上,我沒講過一句話。後來傅崇碧在秦城監獄對我那麽客氣,恐怕也與他虧心地向主席反映情況時拿我來頂替江青、康生有關係。 這件事情我估計引起了主席對我的不滿。但這是不是就是毛主席批準審查我的主要原因呢,我不得而知。但至少也是一個重要的因素吧。

 

   在王力、關鋒被審查後,原來去找他們兩個的造反派都轉過來找我了。他們所反映的情況和要求,都通過我來寫了文件或簡報送上去。所 以當時陳毅說的也是有道理的:隻抓王、關不抓戚,等於沒抓。但陳毅說的“不抓戚本禹,黨心不服、軍心不服、人心不服!”就有些不實事求是了,當時的黨心、人心、軍心是兩大陣營、戰線分明,不能一概而論。

 

   到我也被隔離審查之後,那造反派得到的支持就少了。本來在各地成立革命委員會的談判中,造反派的態度是比較強硬的,現在他們也隻好妥協了。這樣各地實現大聯合、實行三結合,進而成立革命委員會的工作就比較順利了。

 

   在被捕的同時,文革辦事組的主要成員亦被審查;快報組工作半停頓;連中央辦公廳秘書局許多原來與我有較多聯係的人也都被審查。汪東興把秘書局的一些人(包括原“八司馬”有的成員)也說成是田家英的餘孽、死黨,進行“隔離審查”。

 

   《紅旗》雜誌1968年第一期社論,還是姚文元和我一起修改後報給陳伯達,陳伯達送主席審批後出版的。這以後不久《紅旗》雜誌就停刊 了。直到那年8月毛主席發表“工人階級必須領導一切”的指示,兩個月後,姚文元為了宣傳毛主席“工人階級必須領導一切”的思想, 才接著出版《紅旗》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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