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 (199)
伽馬幫豆兒裝好行李,兩人一左一右上了車。第一次這麽正兒八經近距離地和伽馬坐在一起,兩人好像一下子都不太適應。伽馬高興地心想那個在電話裏嘰嘰喳喳了快半年的可愛小豆子,現在居然側頭可見,就在身邊。狹窄的車廂裏還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淡淡清甜,不知是小豆子的味道還是自己的想象。
為了打破僵局,伽馬似乎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我剛被提升為正教授了。” 豆兒聽了撲閃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伽馬說:“真的!哇塞,伽馬哥你好厲害哦。” 說完拖著長長的腔調搖頭晃腦地開始念叨:“恭喜恭喜。金榜題名,前途無量;大富大貴,飛黃騰達;威武不屈,富貴不淫;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天下無雙;水火不侵,刀槍不入;聰明伶俐,活潑可愛;俠中豪傑,人中龍鳳;有情有義,義薄雲天;千杯不醉,坐懷不亂;才高八鬥,傲視群雄;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也不管合適不合適,豆兒把能想起來的好詞兒一股腦兒地往外吐嚕。逗得伽馬也藏不住矜持跟著得意起來。
伽馬學著豆兒的腔調:“鯤鵬展翅”,豆兒馬上接:“扶搖萬裏”。
伽馬說:“海闊任魚躍”,豆兒接:“天高任鳥飛”。
伽馬:“天生我材必有用”,豆兒:“千金散盡還複來”。
伽馬:“我欲乘風歸去”,豆兒:“又恐瓊樓玉宇”。
伽馬:“高處不勝寒”,豆兒:“來個大毛毯”。
“哈哈哈……” 兩人像小孩子一樣肆意地開懷大笑,氣氛一下子就輕鬆活躍了。豆兒的熱烈反應讓伽馬不由地想起了幾天前的情景:伽馬一得到好消息就興衝衝地跑回家向老婆報喜。老婆當時正一邊哄著懷裏哭鬧的小兒子,一邊給剛三歲大的女兒弄吃的。聽到喜訊後茫然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然後如釋重負地來了一句:“終於批了!” 這句話讓伽馬懊惱了好幾天。三十五歲當上正教授在美國可是屈指可數的,怎麽在老婆心裏就成了終於了呢。好像自己跟個範進似的,七老八十的才總算中了個破舉。想著想著伽馬的臉色黯淡下來小聲嘟囔了一句:“該高興的無所謂,不相關的樂翻天。
“你說什麽?” 豆兒不解地問。
“冇得啥子,冇得啥子。我隨便瞎扯扯。” 伽馬掩飾著。
看著伽馬那張興奮的臉突然黯然失色,豆兒猜測一定是哪個親近的人傷了伽馬的心。便小心翼翼地勸慰道:“你說的那個‘該高興的’是不是早就知道你申請提職稱的事兒?”
“是的噢。”伽馬懶懶地回答。
“你們是不是經常討論這個提職稱的過程啊,進展啊,疑慮啊,耽心啊,什麽什麽的?” 豆兒接著問。
“當然會了,升正教授是一件大事情。”伽馬說。
“這就對了,經過那麽多耽心,盼望,討論,期待,人總會疲倦的。特別是和你休戚相關的人,每次都會全身心地跟著你忐忑和焦慮。所以當你宣布好消息的時候,那個一直關心你的人可能會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而不是像我剛才那樣簡單地喜形於色,這就叫親疏有別。但我敢肯定那個‘該高興’的人一定不是無所謂。”
伽馬點點頭沒說話,但心裏感覺好多了。豆兒說的對,其實自己的第一感覺也近乎於如釋重負,而後才是欣喜萬分。再想想妻子當時正手忙腳亂地照顧著兩個孩子,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合情合理。想到這兒伽馬釋懷地笑了說:“謝謝你個小豆子,分析的還蠻有道理地。” 伽馬決定今天回家一定要對老婆獻獻殷勤好一點兒。
溫文爾雅的自由兄一下子換了一個獅子頭像,好不習慣啊。是呀,再恩愛的夫妻也不可能天天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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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就像再高明的工程師,也造不出永動機,造不出效率百分之百的熱機。。。
那些小青年秀“完美”,肯定是假數據,或者局部數據。。。嗬嗬。
這些年認識到接受人的限製,就不搞求不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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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獅子,是因為意識到我們真正的敵人不是別人,而是自己、是死神。
哪怕在世界上勝利100次,不如戰勝死神一次。。。
戰勝死神必須是獅子,冷靜、策略、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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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人生確實是,哪裏能天天心理都同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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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覺得伽馬太太的反應正常,做教授最辛苦的是開始的幾年。拿到tenure就意味著一家老小從此可以安居樂業。對伽馬來說,拿到full professor是人生的一個裏程碑,但對他的太太和家庭來說其影響遠小於伽馬從assistant professor升為associate professor。
太喜歡像小孩子一樣撒丫子跑了。清靜記住了,有機會的時候一定借用大心兄的神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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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窄的車廂裏還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淡淡清甜,不知是小豆子的味道還是自己的想象。”
我喜歡的句子。想象淡淡清甜最美。
像小孩子一樣撒丫子跑,多好?
豆兒還擅長對詩,聽起來有滋有味。
我喜歡的句子。想象淡淡清甜最美。
像小孩子一樣撒丫子跑,多好?
謝謝群兄教授分享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