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出了酒店大門,冷風迎麵吹來,鄭濤渾渾噩噩的腦子被風一激,有些清醒,內心還在想:就這樣離開會不會讓她受不了?留下她一個人合適麽?安全嗎?
雖然腦子這麽著,腳步卻堅定地、身不由己地走到了小車邊。開門,啟動,肩頭的傷痛不容他多想,還是先回家處理傷口!
一進家門,他就直衝浴室,大開花灑,脫衣服洗澡。咬傷處一直痛,他很仔細地清洗,然後對照鏡子查看,咬的還真深,不隻是幾個牙齒印,而是接近一圈,皮肉都破了,周圍還有點腫,他趕緊用碘酒給傷口消了毒。
洗完澡,疲憊襲來,哈欠連天。拿起手機看時間,發現有幾個未接電話,都是劉穎來的,賭氣關機。仰躺在床上,既擔心她,又生她氣,想著想著,就迷迷糊糊見周公了。
醒來時已是下午,偏西的斜陽,穿過窗簾的間隙,斑駁地灑在床頭。因為沒有按時作息,身體有點不振,一杯水喝下去,人才有了點精氣神。
出去吃了點東西,然後又買了點東西回家。一開門,滿屋的寂寞迎麵襲來,情緒有點低落,想一想,不能如此,還是找點事忙吧。
開電腦、開手機,然後進浴室,把需要清洗的衣物整理好。該幹洗的打包,該自己洗的放進洗衣機,再泡一杯茶,坐在書案前開始辦公。
郵箱裏麵的郵件每天都多,大都是公司的事情,作為付總和資深設計師,一旦進入工作狀態,他就渾然忘我了。
收到了幾份客戶的急件,無非就是一些新的產品創意,雖然還都是設計前期,他卻被幾個新穎別致的“idea”吸引了,下意識地想進行創意擴散,手繪草圖和成本估算,再將自己的想法回複給客戶。
期間仿佛有門鈴聲,可他正忙的歡,沒做理會,隨後房門被人擂的砰砰響,他才意識到真來了不速之客。
開門迎客,他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劉穎。
眼神相對的那一刹那,兩人都不自在,好像有很多事情沒說清。
“不讓我進去啊?”
“你怎麽來了?”
“我怎麽就不能來?”劉穎雖然在和他拌嘴,可她的眼神,卻已經越過了他的身體,探向了屋裏,“不敢讓我進來,是不是有人在?”
他還來不及回答,她就已經將自己手上提著的兩個紙袋,塞進了他的手中,然後將他推向一邊,自顧自地進了屋。他剛關好門,轉過玄關,就看她已經把室內各個角落搜索了一遍,站到了他的麵前。
“找到什麽了?”他對她這樣肆意妄為,不顧及主人感受的行為有點不滿,對她的語氣自然不善。
“嘿嘿嘿”,她皮笑肉不笑地瞪著他,眼神溢出許多得意:“竟然沒看到女人留下的東西。”
“切!”他怒極而笑:“有資格在我這兒留下東西的女人還真不多。”
燈光下的劉穎,明豔不同往日,顯然精心打扮過,嫩臉修蛾,淡勻輕掃。尤其天生的那一雙媚眼,明眸善睞,顧盼生輝。得體修身的旗袍,襯托出曼妙的身材,修飾過的短發,讓她的神態更飛揚、舉止更幹練!
大概體會到了他故作的惱怒,劉穎走近他身邊,雙手挽著他的胳膊,搖了搖,語氣也小心翼翼了:“把這兩件東西留下,好不?”
“這是什麽?”他看看她,同時把手上提著的兩個禮品袋舉起來。
“裏麵有兩件東西。一條男士皮帶,一套西裝。”
“給我的?”他心裏很高興,卻故意裝傻,明知故問。
“是啊,私人訂製,早就定好了的,你看喜歡不?”她輕描淡寫的話語裏,滿是歡心雀躍。
“我幹嘛要喜歡?咬得我血淋淋的,現在又來哄我?”他餘怒未消,哪壺不開提哪壺地繼續發泄:“你是不是養成了這個習慣,咬人以後,都這樣送東西?”
說完就後悔了,覺得有點過分,自然不敢看她。等了好一會兒,他感覺周圍冷的可怕,抬眼一望,劉穎已是滿臉冰霜,早就離他遠遠的了。
“我...”,他想解釋,可還沒等他開口,淚水就已經從劉穎雙目流下,接著看也不看他,大踏步地轉過玄關,摔門而去。
他木然而立,滿腦混沌,滿心愧疚。良久,自責的心境難以揮去,直到雙腿麻木,才回到書房枯坐,卻再也無法把心思歸結到工作上了。一整晚,手繪紙,留下來的就是這麽一句:
劉穎,一片傷心畫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