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搬進新居以後,房子是寬敞了,夫妻生活也方便了,可是生活的軌跡卻完全變了。每天晚上,登門拜訪的人,絡繹不絕,不是來談項目,就是來要經費。本來應該在辦公室辦的事情,不知不覺被這些來訪者轉移到了家裏,來訪者以為這樣成功的把握大。
這種變化,是趙童始料未及的,權力不但使他的生活不再安寧,也把他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因此,他一再告戒葉真,不能收受任何禮物和現金,要做一個清清白白的人。
時間過得好快,一晃這個暑假,女兒就15歲了。望著漂亮的女兒,天天在麵前蹦來蹦去,趙童心裏像蜜一樣甜。兒子趙雲(雖然現在叫楊雲),通過葉真和葉如的關係,也有消息,知道在新加坡讀大學。
葉如知道妹妹和趙童結了婚,非常高興,終於放下了她多年的自責和愧疚。趙童始終不能理解的是,鄧麗為什麽不給他一點消息,對她們娘倆的牽掛,就像一塊石頭,壓在他心頭,從來沒有放下過。
這天,趙童剛要下班,就接到收發室的電話,說有人找他。趙童有點莫名其妙,“會是誰呢,為什麽不上來?”。來到收發室,發現一個比自己還高的小夥子,正聚精會神地注視自己。
“是你找我嗎?小夥子。”
“你是趙童嗎?”小夥子眼光猶疑地看著他。
“是呀,你是誰?”
“爸爸,我是趙軍啊。”小夥子淚流滿麵地抱住了他。趙童像做夢一樣,不敢相信,很怕是誤會,忙問:
“你媽呢?是叫鄧麗嗎,她怎麽沒來?”
“我媽是鄧麗,她不在了,去年病故的。”趙軍就像無家可歸的小鳥,從新找到了窩,嗚嗚地哭了起來。趙童徹底驚呆了,淚眼模糊地拍著兒子的肩膀:
“別哭了,孩子,咱們回家啊,回家。”
一路上,趙童的心像刀絞一樣難過。他最對不起的人,就是鄧麗。與她是那樣相愛,為了給葉如治病,活生生地與自己分開了。為了不讓自己和葉如牽掛她,又毅然離家出走,隱姓埋名沒有了音信。
“你們為什麽一直不跟我聯係?”趙童耿耿於懷的就是這個問題。
“媽媽 一直不想打擾你,希望你與葉如姨好好生活。當她得知你和葉如姨並沒有在一起時,她已經得了子宮癌,就更不想與你聯係了。”
“你媽一直一個人生活呀?”
“是的,她一直沒有結婚,和姥姥姥爺一起生活。”趙軍的眼睛又濕了:“病危時,她告訴我一定要來找你,我是到你原單位,才打聽到你的。”
“你媽呀,是世界上最傻的人,不過她很偉大。”聽了趙童言不由衷的話,趙軍的眼淚撲哧撲哧地掉了下來,她替母親感到委屈。
“姥姥和姥爺還好嗎?”
”姥爺前年就去世了,姥姥身體也不太好。”年輕人不應有的憂愁,立刻顯現在趙軍的臉上。
“別愁,孩子。過幾天我與你去接你姥姥,讓她和我們一起生活,也算是對你媽媽的一點補償。”
“那太好了。我正愁姥姥一個人沒法生活哩。”趙軍喜形於色,破涕為笑。
見到趙軍,最高興的是趙晴,她一直知道有兩個哥哥,就是沒有見過。一個在新加坡,是回不來了。另一個是可以盼望的,現在終於盼到了。葉真雖然有些意外,但知道他們之間發生的所有事情,她除了喜歡鄧麗還特別佩服、尊敬鄧麗,對她的兒子,自然格外看重。
趙軍在天津讀大學,經濟上的拮據可想而知。為了讓趙軍姥姥頤養天年,趙童決定讓趙軍住校,把姥姥接過來一起生活,經過電話聯係,姥姥也同意了。
趙軍在這裏,度過了他出生以來最溫馨、最幸福的暑假,快開學的時候,趙童與他一道去天津,接回了姥姥。
上有老、下有小,妻子賢惠,兒女雙全,趙童的幸福生活真正開始了!
2013年6月13日,多倫多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