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夜幕已經降臨,在研究所的宿舍樓間,穿行了大約10分鍾,他們來到了葉如的家。
這是一個獨身女人整潔樸實的家,屋裏沒有任何奢侈的東西。床頭的牆麵上,掛著他們三人離別時的大照片,是屋裏唯一可算奢侈的東西。照片上,趙童在中間,摟著葉如和鄧麗的肩膀,笑逐顏開 ,兩個女人也是笑容可掬地看著鏡頭。這張趙童畢業時,三人的合影,成了他們永久的記念,也好像成了葉如生命中的唯一寄托。
“你們研究的隔熱塗料,真幫了大忙。使我們舵機的工作溫度,下降到安全溫度以內了。”趙童充滿感激地說。
“在家,別談工作好嗎?” 葉如懇求道。
“好,不談。那我問你,這幾年怎麽了,為什麽不結婚啊?”倆人在沙發上落坐後,趙童急不可耐地問。
“為了搞這種塗料,我們換了10多種配方,進行了數百次試驗,沒日沒夜地幹,才滿足了你們要求。結果塗料成功了,我卻得了白血病,哪裏還有心思結婚?”
“沒聽你說呀,這麽大的事情,為什麽不告訴我們?”趙童有點生氣,疼惜之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來。
“水開了,我先給你沏杯茶吧。”葉如起身,端來一杯菊花碧螺春。在碧螺春茶裏加菊花,是趙童最愛喝的茶,葉如還記得,趙童十分感動。
“你還記得我喜歡喝這種茶,真是難為你了。”趙童覺得細心、溫柔、小調皮是她與鄧麗的最大不同,盡顯南方女人的特點。
趙童品著茶,掃視著四周。一種淒涼的感覺襲上心頭:這麽漂亮的女人,生活不應該是這樣的,是不是我害了她啊?愧疚和自責讓他坐立不安。葉如又端來了水果。
“你別忙了,病現在治得怎麽樣?”
“勉強維持,我沒有直係親人,又找不到可以配對的骨髓,想治好是沒有希望了。”不等說完,葉如已經淚流滿麵。
(改革開放前,中國與外界沒有聯係,更不知道世界上有骨髓庫,可供白血病患者選配。)
“還有沒有別的辦法?”趙童的心也糾結到了一起,盼望能有絕路逢生的辦法。
“有是有,但對我等於沒有。”
”為什麽?說說看。“
“有醫生說,我如果生孩子,臍帶血可以治療。”葉如極不情願地說了出來。
“好啊,那就生一個唄。”說完,趙童有些後悔,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嘛。
“我和誰生啊?隨便找一個人,不結婚,會被人笑話死。我這個病,結婚,又有誰願意?”
這一席話,聽得趙童目瞪口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端起茶,狠狠地喝了一大口。
“死,我可能別無選擇。我唯一遺憾的是,我的人生太蒼白了,到死還是一位處女,太遺憾了。”已經熱淚盈眶的葉如,又潸然淚下,泣不成聲。
趙童心如刀割,他也是愛她的,當初的選擇,是被逼無奈。如果選擇她,也許情況會大不一樣。因為鄧麗比她堅強、開朗,離了趙童也會活得很好,說不定,還會有幸福的家庭。
趙童同情地將她摟在懷裏,心疼地吻著她的麵頰。葉如像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緊緊地摟著趙童,生怕丟失。興許是舊愛複發,也或是趙童想彌補葉如的人生遺憾,當葉如的紅唇覆蓋上來時,他不但沒有躲閃,反而盡情地回應了她。葉如的生命之閘,第一次被男人打開,來勢之凶,可想而知。她身體不斷顫抖,語無倫次地說:
“趙童,將我的處女之身給你吧,也不枉我守身如玉,思念至今。別讓我帶著遺憾死去,好嗎?”
趙童大吃一驚,真要跨越這一步,還是十分猶豫的。這不是件簡單的事情,他想起了鄧麗,她能原諒自己嗎,她願為葉如做出犧牲嗎?如果真的懷孕,豈不是害了葉如。
(各位看官,那個年代,還是很傳統的,未婚同居,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非婚生子,更是沒法存活的。)
“如果真的懷孕,那就麻煩了,會害了你的。”趙童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不會的,我現在正處安全期,你不要有顧慮了”。
葉如期盼的眼神,像兩根尖針,紮得趙童的心好疼。“我怎麽能拒絕他的期求?滿足行將死去的人的最後要求,應該是善舉吧?即使道德法庭審判自己,也會手下留情的吧?”趙童這樣想。再看看葉如期待的眼神,終於橫下心,一把將葉如抱起,進到了臥室。
他知道葉如既是處女,身體又很虛弱,不能由著他的性子來。他必須充分地撫愛她,讓她自己慢慢燃燒起來以後,再輕輕地進入。給她一種無與倫比的享受,才算他達到了目的。
他這樣想的,也這樣做了。當葉如兩次從幾乎虛脫的狀態裏,清醒過來時,竟容光煥發,兩眼閃著喜悅的光芒,她舒心地歎了口氣:
“趙童,謝謝你,我終於知道了女人的感受,這麽美好,死了也值啦。”
趙童輕輕地撫摸葉如的後背,望著他初次探訪的美麗胴體,望著床單上隕落的紅雲,心情很複雜。“有了這一次,她嚐到了甜頭,以後會更難熬了。我這是好心,還是害她?”趙童拿不準。
開會這幾天,葉如對趙童產生了強烈的依賴,每天吃完晚飯,都要約趙童散步,然後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