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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說說蔡立堅和杜家山

(2017-10-15 19:08:17) 下一個

也說說蔡立堅和杜家山 

 
下麵這段圖文轉自阿元的博客
http://blog.sina.com.cn/u/1162281992
 
 
人物--北京知青蔡立堅(原創)

  蔡立堅,原名蔡玉琴.是北京長辛店鐵路機車車輛廠一位鐵路工人的女兒.“文革”中她給自己改名為立場堅定的“立堅”。當全國的紅衛兵不花錢坐火車進行"革命大串聯"時,她覺得應該學習毛澤東青年時代徒步考察湖南農民運動的樣子步行串聯,於是和同學們就組成了“二七長征隊".他們背著行囊,冒著嚴寒從北京一直走進了山西的太行山區.這天他們急行軍到傍黑才停住腳步,可那裏的紅衛兵接待站沒有下鍋的糧食,隻能再繼續前進到下一個村子. 這個小村就是山西省榆次縣最邊遠的杜家山,前輩們在那裏打過日本鬼子.當時全村總共隻有5戶17口人.因為窮,年輕人都遠離了家鄉,最年輕強壯的男勞力都已經快五十歲了.村裏一片荒涼.北京的學生們在此小憩一夜便上路了,可蔡立堅卻被那裏所吸引. 她們走到下一個縣劉胡蘭烈士墓時,蔡立堅流著淚堅定了返回去建設杜家山的決心.一個17歲的北京女孩子,就這樣獨自一人返回了杜家山.這件事發生在1966年12月29日,在那兩年後全國才開始大規模的上山下鄉運動.毛澤東在推動這個運動時,一定知道蔡立堅的壯舉.不管曆史怎樣評價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運動,蔡立堅以自己的堅毅果敢的犧牲精神和建設國家的責任意識,象無數不同時代的先鋒勇士一樣, 為中國青年樹立了一座豐碑.蔡立堅在那山溝裏一呆就是十多年.老隊長去世後,她身背骨灰,以勵己誌,建設山村.其情其景,可歌可泣.
    蔡立堅1980年任山西晉中地區團委書記,後在省委黨校工作.1997年5月24日因遇車禍,以身殉職.時年49歲.我在山西雁北地區插隊的時候,聽她做過報告,並通過信.可惜沒有收存好.1975年在昔陽縣舉行的山西省知識青年代表大會上,我們一起照了相,保留到如今.
    曆史在回眸的時候,看到的是九曲靜靜的蜿蜒.浪花在歡舞的時候,感受的是波濤滾滾的激流.  我們是那蜿蜒.  我們是那激流.

 


   也說說蔡立堅和杜家山

 
2007-02-27 22:45:05
沒有想到,博主也認識蔡立堅?

我就是那個縣的---榆次縣--現在叫晉中市。

關於她,老哥認識得比你還早,還在杜家山幫他們幹過活!

當然也知道更多的故事,包括那個山西大學的追隨者,後來成了她的老公。聽說後來又分手了。找找的話,還有我當年在杜家山的黑白照片!嘿嘿!
怎麽就這麽早的去世了呢?很意外。也很遺憾!

      我要說的是,早在1968年的秋季,(靠!一晃將近40年啦!)學校當局就組織我們在海澱禮堂聽她的報告!她到底在會上說了什麽?亂哄哄的根本聽不清。但是大家都知道,上山下鄉是一個無法避免的事情。這是當時的一個大政方針。已經鬧了2年的中學生,畢業以後無處可去,留在城裏一定會出亂子。幹脆就送到廣闊天地去!廣袤的中國農村,這群不安分的學生到了那裏,就像渾水潑到沙子裏,會迅速被農村滲透/吸收/化解。
   

       當年年底,北大附中和123中的學生們,就被送到山西省榆次縣。這時候才知道,那個作報告的女生竟然和我們在一個公社。當時縣裏的領導考慮到北京來的學生,可能受不了山區的農村生活,打算把這些知青安排在縣城周圍的平原地區的公社。蔡立堅當時已經是公社/縣城/乃至地區專署和省裏革命委員會的領導幹部或成員。關於知青的安排,她是很有發言權的。於是,這群學生統統分配到榆次縣僅有的兩個山區公社。幾百號人,分散在幾十個村子。成了這些知青終生難忘的第二故鄉!
   大約是第二年的初春,縣裏的知青辦就組織各村知青輪流到杜家山體驗生活。經過了長途跋涉,我們到了杜家山。村子很小,沒有幾間房。知青在那個村裏,已經喧賓奪主。老鄉沒見幾個,到處是知青的身影。到了晚上,幾名女生被安排和蔡立堅她們擠在一個房間,男生們隻好住在牲口棚裏。不料未到半夜,女生們紛紛跑出來,顧不得男女混雜,和我們共享牲口棚!原來,她們在昏暗的煤油燈下,看到蔡立堅和她的女戰友們,鋪上一張報紙,就開始散開頭發在那裏抖。隨著一陣沙沙聲,報紙上落下一層密密麻麻的小動物----竟然都是虱子!!!蔡立堅見我們村的女生瞠目結舌,特別認真地問:“你們沒有這個嗎?我們管這個叫---革命蟲!”從她那種坦誠,自然的神情,可以想見,這是她們每晚的功課。反而是剛來插隊不久的女生,顯得大驚小怪了。
    第二天的勞動,更是讓我們驚駭不已,自愧不如!初春的山裏,依然寒風凜冽。我們裹著大衣,還是凍得縮手縮腳。人家杜家山的知青們,一聲號令,男女一律跨欄背心,赤膊上陣。有的人連墊肩都不用。裝滿泥土的籮筐,懸在扁擔兩頭,顫顫悠悠,往來如梭。沒多久,他們已是滿頭大汗,臉上還要洋溢著自豪的笑容!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我們這些外來的知青們也趕忙脫下大衣,加入農業學大寨,改天換地的愚公行動。幸虧當天下午,又有其他村的知青前來取經。為了給革命戰友讓出晚間睡覺的地方,以便他們好好學習鍛煉。我們識大體顧大局,就坡下驢,及時地回到我們自己的那個小山村了。
    在杜家山,我們還見到了那位慕名前來加盟入夥的王和平。這個人在蔡立堅的生活中,一度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聽說,他是山西大學曆史係一年級的大學生。高高瘦瘦的,很結實。用現在的話來說,他是蔡立堅的“鐵杆粉絲”。從當時的廣播/報紙上看到蔡立堅的光輝事跡,毅然離開山大,投奔杜家山。當時這座山頭上,除了蔡立堅,王和平,還有其他什麽人。都沒有印象了。王和平後來成了蔡立堅的夫君,還有過這段感情的結晶---
    一年多以後,我從村裏被抽到3202工程當民工(也是農民工的一種。嗬嗬!)修鐵路。這條鐵路又稱太(原)焦(作)線,第二京廣線的一部份。工地在太穀的牛晶坪。離杜家山很近。因為是知青,有點文化,先後在工地幹過通訊報道,施工員,會計等等後勤的雜活兒。鐵路民工的待遇好過在村裏幹農活兒。每月有8元錢的零花錢,記滿勤,村裏給工分兒。最重要的是吃的有保證。不但自己可以吃飽肚子,還可以私下給知青夥伴兒們偷點吃的東西出來。杜家山的知青,要到城裏,經常會從我們的工地經過。喝點水,吃點東西,是必不可少的。那時咱也算個民工裏的小頭目,一般不用下工地,就在工棚+食堂的駐地混。特別是和食堂的大師傅們關係特別不錯,凡是食堂裏有剩下的,我就要來,讓他們吃了,吃不了帶走!當年的糧食,比現在的麥當勞金貴多了。來得比較多的,印象深刻的,就是王和平。有一次,王和平背著一布袋子東西路過工地。問他是啥,他說是山上剛摘的杏子。那時候不興做生意,山貨一般也是給城裏的親戚朋友送的。問他給誰捎的?王和平憨憨地笑:“蔡立堅住院了,想吃這一口。”還是大師傅有經驗,立馬從王和平的表情和言談中捕捉到一個重要信息--蔡立堅懷孕了,要生孩子了。蔡立堅是當時的名人。居然何時結婚?和誰結婚?婚禮怎麽辦的?一般人都不知道!(當時的名人就是這樣。哪像現在的名人,連緋聞都是炒作的題材!)於是大師傅們輪番數落起這個未來的爸爸。一來,是彼此都熟了,大師傅們沒少照顧他們;二來,知青在他們的眼裏還是娃娃。數落一頓也很正常!首先是責備王和平他們結婚也不通知一聲!真沒良心!事後也不拿幾塊喜糖,拿瓶喜酒!如今娃娃都要生了,不問還是不說!不夠意思!然後就是罵他對婆姨不好!人家懷著他的娃兒,就拿些酸山杏兒糊弄婆姨!還有些更難聽的----你小子不知道怎麽勾搭上人家的,是不是趁著黑更半夜,仗著身大力不虧,就把人家給日了?把生米做成熟飯了?也有好心提醒他的:人家可是北京來的,如今是個名人!你小子要是不好好對人家,小心人家把你給蹬了。。。。。。王和平呢,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顯得很尷尬,一直陪著苦笑。還是大師傅的頭頭兒厚道,看王和平歇夠了,吃飽了,也受足教育了,該上路了。拿出一個布口袋,裏麵有剛剛煮熟的十來個雞蛋:“這是給蔡立堅的!你可別路上偷著吃了!婆姨要生了,哪能就吃你帶的這些東西!肚子裏還有娃兒呢!”
   我看見王和平淚花在眼睛裏轉,鼻子嘴巴都疭在一起。走出一段了,見他拿袖口在擦眼睛。。。。。
   再次見到,實際上也是最後一次見到蔡立堅,是兩年後了。知青返城已成大勢所趨。
   那年入冬,下了好幾次大雪。山路已被積雪埋住。但那也擋不住春節將至,歸家心切的北京知青。村裏老鄉的雞都被知青們掃蕩一空,雞價高漲!好不容易從工地回到村裏,再從村裏趕往縣城。身上背著幾隻高價(其實也就是一塊多錢一隻)的雞的凍得邦邦硬的屍體。手持一支七棱子樹的枝杈,跌跌撞撞往山下走。
  一路無人。大山間的蜿蜒雪道上,隻聽見自己呼呼的喘氣聲。偶爾抬眼看看前方的路,白茫茫一片,似乎總也走不到頭。忽然,遠處山下,出現了一個紫紅色的小點--那是一個人正在緩緩地上山。
    “哎---!你是楊北大隊的插隊生吧?”一口的北京話。我抬頭一看,是蔡立堅。好久不見,人似乎老了很多。不是她主動打招呼,簡直認不出她來。一點點北京知青的痕跡都沒有了。她也拄著一根棍子。深紫色的一件大棉襖。腰間還是那條充滿傳奇色彩的腰帶。原本白色的腰帶,已經成了灰黑色。
   蔡立堅腰裏的這條腰帶,不能不說。在山西,女人是不可以紮這種腰帶的。說是腰帶,實際上是一個4-5尺長的白布縫起來的口袋,中空。既是紮緊衣服防風的腰帶,又可以隨時取下來裝東西。這條腰帶,是蔡立堅身上標誌性的物件。據說腰帶裏麵一直放著幾塊白骨。那幾塊白骨,是她在第一次步行串聯走到杜家山的時候揀到的。聽當地人說,是一位無名烈士的遺骨。從此,這幾塊白骨就一直係在她的腰間的腰帶裏,形影不離。
 “我想問你一下,你們村裏還有多少插隊生?是不是都想回北京?”蔡立堅問我。
 “沒幾個了。有路子的都走了,沒路子的也在想辦法呢!”知青回城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了。我照實告訴她。
  “你也要回去嗎?”蔡立堅露出很遺憾的表情。
  “這次是回家探親,回城的事正在想辦法。你不想回北京呀?”我反問蔡立堅。
  “你說,為什麽知青們就不能在這裏堅持下去呢?”蔡立堅沒有回答我的問話。看樣子是要和我繼續討論下去。
  “這樣吧!我要趕今晚那趟火車,來不及了!”我對這種話題沒興趣!回家要緊!“以後再說吧!”
   告別了蔡立堅,我繼續匆匆趕路。走出幾百米,我回頭向來時路望了一眼,那一團紫紅色的小點在布滿皚皚白雪的山野間分外醒目,幾乎是看不出來的在移動。
   從此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蔡立堅。偶爾,會從曾經插隊的同學處聽到關於她的零星消息。婚變了。。。。。一個駐軍大寨的年輕軍官。。。。。領導談話。。。。。。榜樣/旗幟/樣板/代表/典型不能。。。。。。。
   彈指一揮間,數十年須臾便過。網絡中突現早已塵封的一段記憶。以此追悼亡者,祭奠那一代人的青春,告慰尚在喘氣的同齡人!
   珍惜自己現有的一切!好好活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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