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如風後傳-第九章

“（英）你侮辱了我們的信仰！”，這是阿裏在長久地注視陳浩後，說的第一句話。不等陳浩辯解，他抄起坐在屁股下的木椅，兜頭砸向陳浩。陳浩本能地抬起左臂護住自己的頭頂，木椅破裂成碎片，陳浩發出一聲悶哼，被砸脫臼的左臂軟軟地垂了下來。阿裏扔掉殘留在手中的椅子後背，說道：“（英）你們這些異教徒，殺了我大哥，現在又侮辱了他的女兒。真主會懲罰你們的！”陳浩大口喘著粗氣，說道：“（英）那不是事實，我什麽都沒有做……”阿裏順手拿起陳浩的配槍，拉動槍栓上膛後，把槍口頂到了陳浩的額頭上。這時，聽到響動的穆薩推開門走了進來，阿裏轉頭看著他。穆薩吃了一驚，說道：“（阿）阿裏，你要幹什麽？”阿裏說道：“（阿）我要殺了這個異教徒。”穆薩一把奪下阿裏手裏的槍，說道：“（阿）父親說過，在他回來之前不要做任何事，你殺了他，怎麽向父親交待？”阿裏忿忿地瞪了陳浩一眼，對穆薩說道：“（阿）我知道，父親想把他交給政府，不能就這麽便宜了他，他要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穆薩把阿裏從陳浩身旁拉開，在他耳邊低聲說道：“（阿）傻瓜，你這麽做會給父親帶來麻煩的，我們可以用別的方法懲罰他。”阿裏問道：“（阿）什麽方法？”穆薩把手槍放到木桌上，順手拿起了陳浩的錢包，從裏麵抽出了陳浩的駕照和他一家三口的合影照片，在阿裏的麵前晃了晃，臉上露出一絲獰笑，說道：“（阿）你在這裏看好他，等父親回來，我出趟遠門。”阿裏不解地問道：“（阿）你要去哪裏？”穆薩說道：“（阿）等我把事情辦完了之後，回來再告訴你。”阿裏不滿地說道：“（阿）你不相信我？”穆薩說道：“（阿）你的嘴不嚴，如果告訴了你，父親問起來的話，你肯定會告訴他。如果被他知道了，這件事就做不成了。所以，我暫時還不能說。”阿裏問道：“（阿）那如果父親問起來，我應該怎麽說？”穆薩說道：“（阿）你就說我去找BC省的朋友打獵去了。”

很顯然，阿裏的暴躁脾氣繼承於哈桑。當哈桑聽完Stanley的計劃後，當即站起身來，一掌拍到辦公桌上，大聲說道：“（英）這不行！”Stanley依舊平靜地說道：“（英）請你不要激動。你想用我們的法律來處罰這個中國人，這沒有任何意義，因為即使是按照沙利亞法，你也無法判處他死刑。既然這樣，倒不如就把他交給世俗的法律，讓法庭判他無罪，點燃我們的人民的怒火，然後再用私刑處死他。”哈桑說道：“（英）處死他不是問題，而且我也不關心任何一個異教徒的生命，但是你想借此挑起一場更大的動亂，甚至是戰爭，這太殘酷了。上一次，你把異教徒的怒火引到了我的人民的頭上，我的大兒子就死在你策劃的那次動亂裏。雖然我們得到了我們想要的，但是這代價太大了，我的人民的血已經流得足夠多了，我絕不允許再發生類似的事。我要的是通過和平的途徑把加拿大變成我們的理想國，讓沙利亞法成為這片土地上的唯一的法律。”Stanley說道：“（英）這是你我的奮鬥目標，那是金字塔的塔尖。在我們建好塔尖之前，需要一層一層地搭好塔基。建設塔基的最好材料不是那些蠢貨的選票而是我們的人民的鮮血，這是他們奉獻給真主的最好的貢品。和平的方式雖然聽起來不錯，但是那需要漫長的等待，你我都沒有這麽多時間了，尤其是我。”哈桑驚訝地問道：“（英）你什麽意思？”Stanley說道：“（英）我的私人醫生告訴我，目前的治療方法開始慢慢失效了，我的免疫係統幾乎喪失了所有的功能，我恐怕熬不過今年冬天了。”哈桑冷冷地說道：“（英）那是真主對你的懲罰！”Stanley苦笑著說道：“（英）也許是吧。既然是真主要召喚我，那麽就讓我在見到真主之前把該做的事都做完吧，這次將是我的最後一個機會，我要利用它徹底清除掉我們前進路上的所有障礙。”哈桑說道：“（英）無論你怎麽說，我都不會同意的。”Stanley拿起一根雪茄，放到鼻下聞了聞，點著雪茄後，慢條斯理地說道：“（英）既然這樣，那我就幫不了你了。如果不按照我的計劃來做的話，我是不會允許你自己審判那個中國人的，你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把他交出來。”哈桑想了想，說道：“（英）你覺得那個中國人的死會令他懦弱的族群憤怒嗎？”Stanley輕輕吸了一口雪茄，說道：“（英）說實話，我並不指望這個族群都會被激怒，但是我相信一定會激怒某些中國人的，我見過這樣的人，比如那個關在監獄裏的劉風和他的朋友們。隻要有幾個這樣的人就足夠了，他們可以被我們用作引爆整個火藥桶的雷管，而那個中國人的血就是點燃這個雷管的火焰。”哈桑低頭沉思著，過了許久才抬起頭來，堅決地說道：“（英）我還是不能同意，我不想再看到我的人民流血了。”Stanley歎了一口氣，說道：“（英）既然這樣，我們就沒什麽可談的了。不過，我要提醒你，沒有你的配合，我還是可以用其他的方法來實現我們的目標，希望你不要成為我的障礙。”哈桑“哼”了一聲，說道：“（英）我們走著瞧吧！”說完，哈桑怒氣衝衝地離開了辦公室。

 坐在汽車裏的家朋爵士一直在回想著和劉風的對話，劉風那近乎肆無忌憚的態度令他十分惱火，他甚至一度有種衝動要向劉風提出用男人的方式進行決鬥。這是古老的貴族們解決一切爭端的最簡單的方法，雖然在某些人看來，這有點幼稚，然而一個男人的血永遠是他捍衛自己尊嚴的最有力的武器。無論是勝者還是敗者，都可以用鮮血洗刷掉自己的恥辱。不過，家朋爵士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在現代社會裏被認為是荒唐的念頭，對他來說，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去做，他的生命不僅僅是他自己的，而是屬於他的整個家族，他不能讓自己的家族敗落在他的手裏。加拿大社會正在經曆的一切都有可能把他的家族徹底毀掉，他也很清楚Stanley絕不會輕易放過他的家族。當家朋爵士想到這裏時，已經很清楚自己該怎樣解決Cathy的問題了。這件事對他個人而言，是家庭的地震，即使會影響家族的聲譽，但是相對於他的家族目前所麵臨的危險而言卻又顯得微不足道，他需要盡快擺脫這些事關男女的無謂的煩惱，把全部時間和精力投入到真正重要的事情上去。

家朋爵士回到家裏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敲響了Cathy臥室的房門。房門無聲地打開了，臉色蒼白的Cathy站在門裏，她身後的床上擺著一個還沒裝滿的行李箱。家朋爵士瞥了一眼行李箱，溫柔地說道：“我想和你談一談。”Cathy低下頭，讓到一旁，家朋爵士走進了臥室，Cathy輕輕關上了房門。

這間臥室原本是整幢房子的客房，Cathy是在和家朋爵士說出一切之後，自己主動搬了過來。房間裏除了一把梳妝椅之外，無處可坐。家朋爵士掃視了一下整個房間後，站在Cathy麵前，輕聲說道：“我剛才去見過劉風。”Cathy抬起頭，無聲地看著他，眼神裏閃過一絲慌亂。家朋爵士笑了笑，繼續說道：“他很自信，但是我並不相信你們的開始是源於真正的愛情，對嗎？”Cathy愣住了，她依舊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家朋爵士的眼睛，在心裏揣摩著對方的心意。家朋爵士拉起Cathy的一隻手，說道：“你現在所經曆的，苦痛多於快樂，我願意站在你身邊，和你一起熬過這一切。我們還有兒子，我不希望他失去母親或者父親，我想，這也不是你所想要的。”Cathy重新低下頭，用另一隻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腹部，喃喃地說道：“我的罪孽是上帝不可饒恕的。”家朋爵士說道：“在上帝麵前，我們都是罪人，沒有什麽是他不可饒恕的。”Cathy緩緩搖著頭，說道：“你這樣隻會加重我的罪孽。”說著，兩行清淚從她的眼角流出。家朋爵士溫柔地把Cathy摟進自己的懷裏，說道：“上帝把亞當和夏娃趕出伊甸園，不僅僅是為了懲罰他們，而是給他們一個改過的機會，讓他們重新做出選擇，能夠回到上帝的身邊。我不是上帝，我隻想做你的丈夫。”Cathy開始無聲地抽泣，她的雙肩微微顫抖著。家朋爵士輕輕撫摸著Cathy的後背，說道：“上帝從來都沒有放棄我們每一個人，我也不會放棄你。我請求你，作為我的妻子，留下來吧。”家朋爵士的最後一句話令Cathy放棄了所有的抵抗，她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抱緊了自己的丈夫，把臉貼到了他寬厚的胸膛上，閉上了眼睛。家朋爵士也抱緊了Cathy，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哈桑剛剛走進家門，還沒來得及換下外套，門鈴聲就急促地響了起來。阿裏一把拉開了房門，兩名身材高大的皇家騎警站在門外。阿裏愣了一下，問道：“（英）你們要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