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
走遍千山萬水，隻為尋找初心。
有人說，若想當一個瑞士人，必須得具備三個條件，即在銀行工作，會滑雪和愛吃奶酪。記得在動畫片《貓和老鼠》中，老鼠常常跟黃色孔狀奶酪一同出現，此奶酪就是被命名為“瑞士奶酪”的埃文達奶酪(Emmental Cheese)。這種產自位於瑞士首都伯爾尼東北30多公裏的埃曼塔地區的奶酪是世界上最大的奶酪之一，製作1公斤的奶酪要消耗1200升，近320加侖的奶。或許因為它的名聲太大，或許因為它的確好吃，所以它才成了今天瑞士“國菜”，也就是瑞士奶酪火鍋(Fondue)中的主要原料之一。
而瑞士“國菜”中的另一種主要原料，則是來自格呂耶爾小鎮的同名奶酪(Gruyere Cheese)。坐落在阿爾卑斯山麓丘陵間的這個小鎮在既是伯爾尼“姐姐”，又是伯爾尼“妹妹”的弗裏堡南部30多公裏。它出產的格呂耶爾奶酪跟埃文達奶酪一起，一南一北，撐起了瑞士“國菜”的天，使瑞士奶酪火鍋成為瑞士除了極致美景外的另一張名片。這張名片，就像一位作家在她《奶酪伴侶》一書中說的那樣：“奶酪不僅僅是瑞士曆史書籍的注腳，也是瑞士文化和商業的組成部分。從某種方麵而言，瑞士人甚至將他們的奶酪作為貨幣而使用。”
格呂耶爾
格呂耶爾
格呂耶爾
格呂耶爾
雖然格呂耶爾奶酪跟埃文達奶酪一樣，體積又大又堅硬，但格呂耶爾奶酪在製作過程中需在表麵塗鹽水，這使得其口感比埃文達奶酪柔滑和細膩得多，而且還散發著蜂蜜和堅果及阿爾卑斯山特有的青草香氣。也許格呂耶爾奶酪太特殊了吧，因而它才有資格獲得瑞士原產地命名的保護。也就是說，這種奶酪在全世界隻有格呂耶爾小鎮才可以生產。而此小鎮人口才2千多人，就能擁有這麽重量級的品牌，彈丸之地的瑞士“殺手鐧”太多了。
這兩種奶酪之所以會成為瑞士的名片，第一要感謝其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第二要感謝公元前在此居住的凱爾特人。屬於內陸山地國家的瑞士，被阿爾卑斯山、瑞士高原和侏羅山脈切分。阿爾卑斯山四季分明、芳草遍地，是畜牧的天然場所。在這樣的天選之地，牛自由自在地長大，因而它們產出的牛奶更新鮮、更美味。再加上瑞士人精良的製作和發酵，兩種奶酪的風味上乘也就自在情理之中了。不過，這兩種高質量的奶酪，其源頭都在凱爾特人。他們定居到瑞士後，用炭火、簡單的器皿和鬆枝製成了有堅硬外殼、便於長時間儲藏和不易變質的凱爾特奶酪，這種奶酪之後就演變成了埃文達奶酪和格呂耶爾奶酪。
去格呂耶爾沿途
去格呂耶爾沿途
去格呂耶爾沿途
去格呂耶爾沿途
雖然我們不愛吃奶酪，但在瑞士的三個星期，我們卻天天喝牛奶，占盡瑞士的“便宜”。我想早點兒見到格呂耶爾小鎮，因此從弗裏堡城外的修道院出來後，我一腳油門便開到了這裏。我們到這裏，並不是因為它名聞遐邇的奶酪，而是因為它跟坐落於瑞士高原上的弗裏堡一樣，都是保存完好的中世紀小鎮，隻是它們不是一“家”的。之所以說它們不是“手足”，是因為一個屬於瑞士高原，一個屬於阿爾卑斯山脈。地理位置的不同，造成了城市主人也不一樣。弗裏堡的主人是公元12世紀的策林根公爵，而格呂耶爾的主人則是公元400年的格魯埃裏烏斯(Gruerius)，格魯耶爾的名字也因為他而來。
此時，西羅馬帝國正處在被蠻族侵擾的時代，今天大部分領土隸屬西羅馬帝國的瑞士也不例外。蠻族中的一個將領格魯埃裏烏斯想在瑞士找一個落腳之地，於是帶著親密的朋友一起勘探。當他來到格魯耶爾所在的陡峭懸崖上時，他看到眼前是一片廣闊平原，平原中間是突出的小石山，而平原周圍是保護性的山脈，山中的森林裏充滿了動物和鳥類，還有三支溪流從山上蜿蜒而下，流入經過弗裏堡的薩林河中。
格呂耶爾
格呂耶爾
格呂耶爾
他被眼前的美景和富饒土地迷住了，本能地告訴他自己，他找到了“應許之地”。當他在夕陽下想入非非之時，一隻白鶴突然從明亮的橙紅色天空中展翅而出，在天空中盤旋後，落在了他的肩上。他覺得這是一個好兆頭，於是當場決定，在格魯耶爾紮根，並在山上建造可以看到平原和山穀全景的城堡，用以控製薩林河上遊的山穀，格魯耶爾就這樣應運而生。從此，一隻深紅色背景上的白鶴便成了格魯埃裏烏斯盾徽的標誌，也成了之後格呂耶爾的徽章。
如果這個神秘的傳說是真的，那格魯耶爾比弗裏堡的建城曆史長得多得多。不過， 它出現在紙麵上卻隻比弗裏堡早20來年。1138年，格魯耶爾伯爵在山頂上的城堡下方建起了城鎮，此城鎮位於今天寬闊的阿爾伯沃河(Albeuve River)和人工開鑿的格魯耶爾湖(Lake of Gruyère)旁。我一邊沿著河邊和湖邊開向格魯耶爾小鎮，一邊欣賞著沿途的美麗風光，還因為越來越接近孕育了歐洲大河的阿爾卑斯山而歡欣雀躍。我以為這個小鎮會跟弗裏堡一樣，不被遊人問津，可誰想到，我們一開到小鎮邊的免費停車場，就發現停車場全滿了。從這個停車場可以沿著步道爬到小鎮中的城堡，那是全城的製高點。
格呂耶爾
格呂耶爾
格呂耶爾
格呂耶爾
沒辦法，我隻能往前開。按照穀歌地圖，我似乎可以開到位於山上的格魯耶爾小鎮。可我剛開到上山的路口時，便被柵欄攔住了，站崗的女孩子說城堡上方的停車場也滿了。我連忙問她在哪裏可以停車，她指了指前麵，讓我繼續開。而她所說的停車場照樣全滿，我看有人停到了違規處，於是也停了過去，心裏是打鼓的。在什麽都貴的瑞士，被罰一下不知道會讓我出多少“血”，可我沒有選擇。看看手機，從我停車處到城堡，得爬坡走2.5公裏。幸好格魯耶爾這一天的最高溫度才21攝氏度，即使爬山我們也不會覺得很難受。
可我們走到路口時，發現柵欄打開了，這不是折騰我嗎？我告訴那個女孩子一定要給我留出車位，讓我開上山，她點頭同意後，我便連跑帶顛回去取車，把車開了上去。心想，這個小鎮也太熱門了吧。就是因為太熱門，所以小鎮下的巨大停車場爆滿不說，星期天也不免費，一個小時停車費2美元多。不過，我們不用擔心被罰款，也不用爬山走那麽遠的路。作為薩林河上遊山穀的重要景點，格魯耶爾小鎮應該是熱鬧非凡的，緊俏的停車場即是證明。但在小鎮中世紀的大街上，並沒有人來人往的遊人，似乎這些遊人都被小鎮的各個景點稀釋了。
格呂耶爾西藏博物館
格呂耶爾
格呂耶爾城堡
格呂耶爾城堡
格呂耶爾城堡
令我們沒想到的是，就在我們沿著小鎮約200米長的主街爬坡走向城堡時，我們竟然在街邊發現了一個西藏博物館，博物館裏陳列著超過300件的佛教雕塑和喜馬拉雅地區的各種民間藝術品。剛從印度回來的我看到這個博物館，覺得無比親切。小鎮裏到處都懸掛著瑞士國旗，若不是這個明顯的標誌，我們以為到了法國或者德國的中世紀小鎮。小鎮濃濃的中世風吹走了我們的悲與痛，讓我們隻想在這個美麗的中世紀小城裏沉淪，不看今朝。
小鎮的盡頭，就是占據了小鎮天際線的格呂耶爾城堡(Gruyeres Castle)。它是小鎮最吸引遊客的景點，也是瑞士最著名的城堡之一。這座由格魯埃裏烏斯始建的城堡到底什麽樣，人們無從知曉，人們隻知道，它在1244年才在檔案中被首次提及，此時它是中世紀瑞士西部主要貴族之一的格魯耶爾伯爵的主要宅邸。城堡按照防禦工事規劃，四周有近乎方形的堅固城牆，兩側有一個要塞、一座防禦塔和一個小炮塔。這個家族的後繼者因英法百年戰爭中表現出色而積攢了大量財富，於是在15世紀對城堡把它改造成了一座富麗堂皇的住宅。除了將部分木製長廊改建為優雅的石質外，還在長廊上點綴了寬大的窗戶，同時在以前的防禦塔上修建了一座小教堂。
格呂耶爾城堡
格呂耶爾城堡
格呂耶爾城堡
格呂耶爾城堡
格呂耶爾城堡
今天這座城堡被改成了博物館，門票近14美元。跟很多城市裏的單個城堡不一樣的是，格魯耶爾城堡是一個建築群，也是真正意義上的防禦城堡，外部和內部都很寬敞，曾有19位格魯耶爾伯爵在此居住過，這些伯爵用過的臥室、廚房、狩獵廳和騎士廳以及房間內部的繪畫和裝飾等都保存得很完整。跟別的城堡不一樣的是，格魯耶爾城堡裏有勃艮第廳，房間裏陳列著我們在法國看過的中世紀重騎兵盔甲和勃艮第公爵15世紀上半葉創建的金羊毛騎士團中的三個鬥篷。當年這裏的伯爵曾作為瑞士聯邦的一員，參加過1476年對勃艮第公國的穆爾滕戰爭(Battle Of Morat)，這幾件鬥篷就是戰利品。
除了這些以外，城堡中還有音樂廳和展示了19世紀一些藝術家風景畫集的畫廊及一個修剪得非常漂亮的花園等。站在花園和城堡的城牆邊，瑞士如明信片似的風景便迎麵襲來。湛藍的天空中白雲朵朵，天空下是綠色的山巒，山巒下是鋪著青翠草地和黃色麥田以及有著淡藍色湖水的河穀。就在這些多姿的色彩中，帶著橘黃色屋頂的小鎮從青草地中躍然而出，讓這幅靜態的風景畫出現了動感。我眺望著起伏的山脈、舒緩的山丘、豐茂的草場和五彩繽紛的小鎮，覺得格魯耶爾的如畫風光跟南宋魏杞所描繪的“一葉鑒中來，兩岸青山起。送我紅蕖萬柄香，疑在蓬壺裏”的美景有異曲同工之處，覺得瑞士被稱為“人間天堂”名副其實。
格呂耶爾城堡
格呂耶爾城堡
格呂耶爾城堡
格呂耶爾城堡
格呂耶爾城堡
在城牆的另一側，是另一幅綠意盎然的風景畫。在這幅畫中，阿爾卑斯山中海拔2千米左右的莫雷鬆山(Mount Moleson)中的山峰、森林和高山牧場是“主餐”，而聖西奧杜勒教堂(Saint-Théodule Church)則是“配餐”。雖說是“配餐”，但怎奈外表不如歐洲其它教堂出眾的聖西奧杜勒教堂是萬樹叢中的一點“紅”。因而，擁有深色石頭建成的屋頂和明亮彩色玻璃窗的教堂在滿是綠色的山穀中顯得格外亮眼。我們從城堡邊的小徑走下，去觀賞這個不起眼的“配餐”。此教堂始建於公元10世紀，在13世紀時被重建，裏麵有羅馬式的柱子，還收藏了兩架可追溯到16世紀的原始管風琴。教堂內部很小，但描繪了聖經場景和當地傳說的繪畫、壁畫和雕塑的質量卻很高。此外，教堂的祭壇下安葬著一位格呂耶爾伯爵。
聖西奧杜勒教堂
聖西奧杜勒教堂
聖西奧杜勒教堂
我們太喜歡阿爾卑斯山腳下的格呂耶爾小鎮了。這裏的夏季不僅風景如畫，還氣候宜人，讓我們真想在這裏度假並養老。可是，我們還不知道，從這個小鎮開始，我們每天都將沉浸在阿爾卑斯山的湖光山色之中。在那裏品味山中的九曲十八彎；在那裏挑戰山間的長距離徒步；在那裏醉倒在被雪峰環抱的如鏡碧水裏。我們要高唱一首田園牧歌，讓無邪的笑聲回蕩在阿爾卑斯山詩一般的山水中，為瑞士寫下最難忘的思念篇章。
路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