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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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闖黎巴嫩(5)-古城的歡顏

(2023-04-18 15:00:20) 下一個

一首名為《歡顏》的歌中有這樣的歌詞:“隻要你輕輕一笑,我的心就迷醉。弦輕撥,聲低吟,那是歌”。這樣的描述用於出現在《聖經》中的西頓(Sidon)或許再合適不過了,因為今天位於黎巴嫩境內的它在《聖經》中比世界上其它城市都出現得更早。

西頓的名字在《創世紀》裏就已出現,他是人類始祖挪亞的曾孫,同時也是迦南的長子,他在迦南地北界建立的城鎮便用他自己的名字命名。至於此城是什麽時候建立的,疆域擴展到哪裏,就沒人說清楚了。我在《創世紀》中看到上帝耶和華在承諾以色列人的地界時,說過這樣一句話:雅各,也就是以色列,他的第十個兒子“西布倫必住在海口,他的境界必延到西頓”。《舊約》中先知約書亞也曾預言說:“我必在以色列人麵前將所有西頓人趕出去,將這地拈鬮分給以色列人為業”。可是,當以色列的第八個兒子亞設分得此地後,他並沒有攻陷此城,也沒有趕出西頓的居民,隻因耶和華要留住西頓,來試驗以色列人是否聽從他們列祖摩西吩咐的誡命。

西頓

西頓

西頓

西頓

自從西頓在《創世紀》中出現後,它就成了《聖經》中的常客。西頓和西頓人在《舊約》中出現過38次,西頓在《新約》中出現了12次。它在《舊約》中被稱為“大城”,“素來靠航海得豐盛的”,“這城的人大有智慧”,“那裏的民安居無慮,如同西頓人安居一樣”。可是,這樣繁榮富庶,國泰民安的西頓卻不得耶和華的歡喜,其原因是耶和華並不是西頓人的神,因此耶和華常常因以色列人事奉西頓的神而懲罰他們。最後耶和華還向西頓發出了怒吼:“西頓哪,你當慚愧。西頓哪,我與你為敵。我必使瘟疫進入西頓,必使血流在街上。被殺的必在其中仆倒,四圍必有刀劍臨到它,人就知道我是耶和華。” 

為什麽《舊約》中的耶和華要懲罰西頓人呢?因為他們靠大海獲得財富,而“大海說,就是海中的保障說,我沒有劬勞,也沒有生產,沒有養育男子,也沒有撫養童女”,意思就是西頓人是奸商。同時,西頓人還是人類曆史上的第一批人口販子,他們將猶大人和耶路撒冷人賣給了古希臘人,使這些人遠離自己的土地。這些都讓耶和華發大怒。

西頓

西頓

西頓

西頓不僅頻頻出現在《舊約》中,還出現在《新約》裏。《馬太福音》說:“耶穌離開以色列,退到了推羅、西頓的境內去”。他在西頓醫治了一個婦人的女兒,而耶穌的使徒保羅在乘船到羅馬途中,船最先停留地也是西頓。這樣的西頓,一定是承載著某位大神的使命的,至於是哪位大神,我這個凡人是不知道的。但我知道,《舊約》中以色列的所羅門王因為晚年娶西頓人為妻,並敬拜西頓人的巴力神和亞斯他路神而受到了耶和華的詛咒。我還知道,西頓有一個更為人稱道的名字,那就是腓尼基,這是古希臘人送給它的。不過,腓尼基並不是特指西頓,而是指的是腓尼基的眾多城邦,西頓隻是眾多腓尼基城邦中的一個,可卻是最強盛的城邦之一,也是腓尼基最古老的城邦。那麽,腓尼基語中意指“魚鎮”的西頓城在哪兒呢?

它在黎巴嫩首都貝魯特南麵40多公裏處,離《舊約》中另一個赫赫有名的推羅城,即今天的提爾(Tyre)不到40公裏。西頓也被阿拉伯人稱作賽達(Saida),在阿拉伯語中意為“捕魚”。它建於伸向地中海的海岬上,其旁是平靜的港灣,港灣內是天然的良港,其北的海中有一連串的岩石小島,形成了天然的防波堤。這樣的地理位置讓西頓有兩個海港:一個內港口和一個外港口。因此,西頓自建城起就是一個港口城市,也自然是一個靠海吃飯的城邦。可是,靠海吃飯,光靠捕魚是發達不了的,因其位於古埃及通往兩河流域和小亞細亞更便捷的海上和陸上交通要道上,所以西頓自然而然成了最會賺錢的“二道販子”之一。雖然《舊約》中並未提及西頓是如何發家致富的,但它之後的繁榮我們卻可以從史料中略知一二。

西頓

西頓

西頓

在古埃及的新王國時期,西頓曾為古埃及法老運送《聖經》中被稱作香柏樹的黎巴嫩雪鬆,這是法老建造聖船(Sacred Barges)的主要原料,古埃及人製作木乃伊時也會使用黎巴嫩雪鬆的樹脂。在《舊約》中,所羅門在給耶和華建殿時曾對推羅的國王說:“沒有人像西頓人那樣會砍伐香柏木”。那個時候,西頓人還被法老派出去探索非洲,並進行貿易。在公元前1274年的卡迭石戰役後,西頓被正式化給了古埃及,成了古埃及真正的附庸。在古埃及文明潛移默化的熏染下,西頓的造船技藝突飛猛進。憑借著先進的戰艦,西頓人在周邊各方勢力漸微之時,占領了今天的塞浦路斯,並開始向地中海等地殖民,建立了一個地中海商業帝國,西頓也成了一個繁榮的貿易中心。《荷馬史詩》的作者荷馬曾稱讚西頓卓越的玻璃製造和紫色染料以及手工業方麵的技藝,這些是西頓的“看家本領”。

憑著這些“看家本領”和善於航海及經商的特質,西頓在腓尼基混得風生水起。它是腓尼基的四個重鎮之一,也曾一度是腓尼基的首府。該城非常富有,店中都是各地運來的貨物,市區熱鬧之極。經濟的繁榮還帶來了文化的大發展,西頓以先進的天文學、哲學、醫學和藝術著稱。那時的西頓,比後來被亞曆山大大帝滅掉的推羅還風光。

西頓

西頓

雖然曆史上的西頓不斷落入各式強權手中,但有錢又圓滑的它總能保持自己的自治地位,即使在古羅馬帝國時還能繼續鑄造自己的銀幣。重要的地理位置和天然良港的優勢讓它即使在被亞述王和波斯王毀滅後也能重新崛起,直到它最終於1249年被在埃及建立的阿尤布王朝摧毀。可是到奧斯曼帝國時,它又滿血複活了,成了西頓省的首府,並恢複了商業樞紐地位,港口也恢複了原有的生機。18世紀時,它還壟斷了該地區的棉花生產和出口貿易。

這樣一個有著上千年曆史的古城,是值得我為它駐足的,也是值得我為它歌唱的。可是,曆經歲月摧殘和戰爭洗禮的西頓,還會有當年的歡顏嗎?我在黎巴嫩的首都貝魯特時一直問自己。

因在貝魯特停留了三晚,因而我有足夠的時間去逛它的周邊。在啟程去西頓前,我跟發小兒去了喬福山區鬆樹自然保護區(Shouf Cedar Nature Reserve)。這座占地麵積550平方公裏的保護區是黎巴嫩最大的自然保護區,也是黎巴嫩最大的雪鬆生態林保護區,保護區內有貝特丁宮( Beiteddine Palace)和穆薩城堡(Moussa Castle)。

喬福山區

喬福山區

喬福山區

喬福山區

從貝魯特的酒店開到占地550平方公裏的喬福山區,要經過穆斯林區。這個區域跟開羅的穆斯林區很像,到處是亂糟糟的人群和髒兮兮的街道,可開進山區後,一切變成了歲月靜好。這裏是黎巴嫩穆斯林德魯茲教派的聚集地,到處鬱鬱蔥蔥,人煙稀少,我們在路旁還看見了正在吐蕊的桃花。站在山裏的高處,白茫茫的貝魯特和深藍藍的地中海就在眼前,而遠處是雪山的綽綽身影。山中的溫度比地中海岸的低很多,我們不得不在短袖襯衫外加上一件厚外套。雖然穿著很笨重,但我們卻很享受這世外桃源的感覺。

貝特丁宮就坐落在這世外桃源裏。此宮阿拉伯語的意思是“信仰之家”,由奧斯曼帝國時期的當地總督建造。總督為了建造這個宮殿,特意請來了敘利亞大馬士革和阿勒頗以及意大利的工匠,花了近30年才建成。它被認為是19世紀早期黎巴嫩建築的傑作,現在是黎巴嫩總統的避暑山莊。我們到達這裏時一個人也沒有,大門也緊閉。我透過鏤空的柵欄看見這個宮殿擁有廣闊的庭院和美麗的噴泉,還有赭黃石的幾何拱廊,造型很像土耳其馬爾丁的神學院。正當我們尋思在哪裏進入時,來了幾輛車,車上的人帶著大瓶小罐下來接宮殿牆壁上流下的水,我們這才意識到他們接的是天然的山泉水。這些人替我們敲門,裏麵的人說星期一關閉。

貝特丁宮

貝特丁宮

貝特丁宮

據說這個被稱為黎巴嫩最有看頭的宮殿分為三部分,包括舉行舞會和表演的宮殿,宮殿的客房今天被改為了博物館,博物館內展示了從17世紀到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期珍貴文物。還有一個原為馬廄的宮殿以及酋長、王後及嬪妃的生活區和廳房。現在內院裏有酋長和他妻子的陵墓。可惜我什麽也沒看見。

我們猜穆薩城堡也應該關閉,可是它沒有。這個城堡很新,建於20世紀中葉,由黎巴嫩建築師穆薩建造,這位建築師也負責修複了貝特丁宮的博物館。穆薩為了實現他小時候的夢想,仿照中世紀的城堡建造了穆薩城堡。位於路邊的穆薩城堡外觀很漂亮,掩映在叢山中,可遠眺鬱鬱蔥蔥的群山。今天這個城堡被改作了博物館,門票每人5美元,而且必須付現金,它是黎巴嫩收費最貴的景點。城堡內有三層,用150多個真人大小的石膏雕像展示了黎巴嫩穆斯林的鄉村生活,還展示了奧斯曼帝國時期的武器等。

這個穆薩不簡單。他除了建造了穆薩城堡和修複了貝特丁宮的博物館,還修複了西頓的海邊堡壘。我們從貝魯特出發,沿著地中海岸駛向這個城堡,沿途經過貝魯特標誌景點之一的鴿子岩(Pigeon Rocks)以及《舊約》中以色列人先知約拿平安上岸地點的吉耶(Jiyeh)。雖然在法國和西班牙,地中海沿岸都是最能讓我神清氣爽的自駕路線,但在黎巴嫩,隨處可見的垃圾卻讓這種感覺大打折扣。我一直在歎氣,這麽美的地中海沿岸給了今天的黎巴嫩,真是太可惜了。

穆薩城堡

穆薩城堡

穆薩城堡

穆薩城堡

穆薩城堡

穆薩城堡

穆薩城堡

我在惋惜中開到西頓地界,發現持槍的軍人在西頓入口處設置了路障,嚴查可疑份子,我們兩個“無害”的輕輕鬆鬆進入今天這片被真主黨管轄的土地。一到西頓的海邊城堡(Sea Castle),我便開始痛恨把曾經是天堂一樣的西頓變成今天這幅模樣的那些人。奧斯曼帝國時,西頓被埃及的阿裏王朝占領。隨後,大英帝國聯合奧斯曼帝國和奧地利開始對西頓進行炮擊,並率領衝鋒隊登陸。一戰時,西頓重要港口的標簽讓它仍然沒能躲過一劫,戰後被法國托管。二戰期間,英國開始對它虎視眈眈,將其據為已有。在這些爭奪戰中,西頓都是主戰場。

如果這些災難還沒讓西頓遭受滅頂之災的話,那黎巴嫩獨立後的第五年巴勒斯坦難民的湧入和剩餘猶太人的逃離、1981年南黎巴嫩軍隊對市中心的炮擊、1982年以色列對這裏的入侵和占領以及長達16年的黎巴嫩內戰,都讓西頓洗淨芳華,成了今天落魄的模樣。城堡旁的馬路上破車轟鳴,垃圾遍地,廢墟滿城,我一看腦仁兒就疼。心想:我寧可做美國的窮人,也不做黎巴嫩的富人。

海邊城堡

海邊城堡

海邊城堡

這鬧眼睛的景象在我走入城堡後總算消失了。城堡門票8千黎巴嫩幣,不到一美元,由第九次十字軍東征的十字軍於1288年為保衛海港而建造。它建在一個小島上,通過石橋與陸地連接。雖然城堡已是斷壁殘垣,並沒什麽可看的,但站在它的高處,卻可以盡賞地中海的廣闊和湛藍,那是我永看不膩的景色。

離開城堡這個清淨之地,我們又不得不回到主路上。主路靠海的一邊有賣魚的,這些魚在太陽的炙烤下還能新鮮嗎?路的另一邊是無數低檔飯店,整個區域給我們的感覺就是中國90年代的城鄉結合部。我的發小兒好奇這裏的餐飲,於是我們在這裏吃海鮮。一斤蝦12美元,一公斤魚也是12美元,做的一點兒也不好吃,炸薯條也不脆,那個囊收了我們3美元,沒吃完還不讓帶走,我們花了30美元也沒吃得高興。

西頓

西頓

西頓的午餐

在這“城鄉結合部”中,有一個建於13世紀的大清真寺(Masjid Al Omary Al Kabir)和建於14世紀的巴爾清真寺(Masjid Al Bahir)。大清真寺旁有一所麵朝地中海的穆斯林私立高中(Al Makassed Islamic High School)。高中的建築很漂亮,我們到的時候,學生正在課間休息。我們被允許進入拍照,學生們看見我們,都熱情地跟我們用英文打招呼,其中3個穆斯林女孩子還過來跟我們聊天。我們沒想到,他們的英文特別好,直接美國上高中都不會有語言問題。我想像在土耳其馬爾丁的學校一樣參觀他們的教學樓,可被校長委婉地拒絕了。看來,黎巴嫩的穆斯林沒有土耳其的開放。大清真寺和巴爾清真寺都關閉,即使開放,對我也沒什麽吸引力,因為我覺得在土耳其和埃及我差不多把清真寺都看遍了。

走過清真寺和其旁的空曠垃圾場,就是典型奧斯曼風格的商隊旅館(Khan el-Franj)。1層是馬廄和倉庫,2層是客房,我在土耳其看過好幾個這樣的客棧。此客棧建於17世紀,法國領事曾經住在這裏,那時法國已經跟奧斯曼帝國“穿一條腿褲子”穿了近2個世紀了。繞過這個客棧,即是西頓老城的入口。穿過拱門,我才終於見到了西頓的歡顏。不過,這古城的歡顏不是腓尼基的,而是十字軍和奧斯曼帝國的。十字軍占領這裏時擴展了該城,而奧斯曼帝國在統治這裏300多年的時間裏把古城變成了“奧斯曼”的模樣。我在土耳其看過不少奧斯曼時期的城鎮,但都跟西頓古城不一樣。

巴爾清真寺

商隊旅館

商隊旅館

西頓私立高中

古城裏很安靜,既沒了喧囂,也沒了垃圾。清真寺的宣禮塔在古城廣場中高高矗立,宣誓著這裏是穆斯林的地界,清真寺旁即是隻能容兩個人並排走的狹窄街巷,街巷中鋪著青石磚,還有無數拱門。越往前走,我們越喜歡西頓古城。街巷錯綜複雜,一看就是專門為躲避海盜而設計的,西頓人就居住在這樣的街巷裏。跟很多古城不一樣的是,這裏窄巷的上方是有天棚的。街巷兩側都是小商小販,像是菜市場,也像是小商品市場,這就是西頓著名的老市場(Souqs)。我們在市場中專門買吃的,可大部分吃食都是阿拉伯風味的,很甜,我不愛吃。

在這個封閉的古城裏,有一個阿爾汗博物館(Khan Sacy Museum),票價每人1.5美元。這個博物館位於古城城牆內,其建築可追溯到整個十字軍東征時期。整個石砌建築由多個拱形房間組成,其中包括兩間典型的馬穆魯克時期的宏偉土耳其浴室、三個不同建築風格的水井、一個奧斯曼帝國時期的多用途烤箱和一個俯瞰舊城市場的露台等。博物館的旁邊是一座阿拉伯和奧斯曼風格的豪宅(Debbane Palace),豪宅內的天花板由黎巴嫩雪鬆雕刻而成。

阿爾汗博物館

阿爾汗博物館

阿爾汗博物館

我們都特別喜歡在西頓古城中徜徉,因此還去了我平常不會去的肥皂博物館(Soap Museum),這個博物館門票也是1.5美元。它跟阿爾汗博物館一樣,都隻能付美元現金。而肥皂博物館的建築也跟阿爾汗博物館的一樣,都是石砌的,也都是拱形房間。這個博物館17世紀時是一個肥皂作坊,後來變成了家庭住宅,黎巴嫩內戰時變成了難民所。今天肥皂博物館講述了該地區肥皂製作的曆史、發展和製造技術。裏麵有各種各樣的肥皂造型,看著還挺賞心悅目的。

肥皂博物館

肥皂博物館

肥皂博物館

肥皂博物館

肥皂博物館的另一個門通向西頓的主街,那裏除了有一個大型室外市場外,還有一個聖路易斯城堡(Saint Louis Castle)。離開古城的西頓,又變得髒亂差。這個城堡沒有西頓的海邊城堡保存得好,現已成為廢墟,但它卻見證了西頓的綿長曆史。腓尼基時代時,此地是紫色染料工廠,工廠產生的數以萬計的粉碎的骨螺貝殼在城堡南邊形成了一個土墩。在古羅馬帝國時,它是古城衛城的一部分。隨著時間的推移和戰爭,衛城消失不見,阿拉伯人到來後修建了堡壘。公元11世紀埃及的法蒂瑪王朝占領此地後,城堡被加固,但今天的城堡卻是由既是法王,也是聖人的路易九世在第七次十字軍東征結束的1254年建造的,他在這個城堡裏呆了很長時間。

聖路易已離去,因對亞曆山大大帝服從而享有相對自由和先進文化生活的西頓也已離去。但是,開創了腓尼基文明的西頓卻永不會離去。它嵌入了《聖經》中,成百上千年地被人熟知。這熟知,就如美國作家在《奔騰的河流》那本書中說的,“當一條河伴隨著你成長時,或許它的水聲會陪伴你一生”。西頓是這樣,被亞曆山大大帝毀滅的推羅(Tyre)也是這樣。

聖路易斯城堡

西頓老城

西頓老城

西頓老城

西頓老城

西頓老城

路線

西頓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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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lily0824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菲兒天地' 的評論 : 謝謝菲兒喜歡。
菲兒天地 回複 悄悄話 很棒的遊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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