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日本(18)：神社各聘婷

在古意盎然的京都，什麽多？庭園多，寺廟多，神社多。麵積不到蘇州十分之一的京都卻遍布佛寺1500多座，神社2000多座，有“三步一寺廟、七步一神社”之稱。這些寺廟和神社不僅占據其世界文化遺產份額中的絕大部分，也奠定了京都古樸優雅的基石。它們經過曆史的沉澱，遠離現代的喧囂，讓世人一邊凝望它們美麗的身姿，一邊體會它們美好的時代。

京都的寺廟和神社，雖都是京都人的精神家園，卻有著本質的不同。當中國的佛教在京都生根發芽後，寺廟也如雨後春筍般應運而生，而神社則源於日本本土的神道教。對自然力量的謙遜和臣服，讓日本人覺得蘊含著獨立靈魂的山山水水皆可成為神靈，受到祭祀。神社門口有標誌性的鳥居，而寺廟則沒有；不收費的神社全天開放，而收費的寺廟卻有時間限製；神社構造相對簡單，而附有庭院的寺廟則占地麵積相對大。雖然佛教和神道教在很多京都人眼裏並沒有清晰的劃分，但他們中的很多人卻會在正月去神社參拜神明，而用佛教的方式來處理葬禮。

北野天滿宮

伏見稻荷大社

八阪神社

在曆史的發展中，京都的寺廟和神社沒有互相排斥，而是相互融合，形成了京都獨特的風景。在京都的很多寺廟裏，都有獨立的神社並供奉著不同的神靈，像清水寺的地主神社就是掌管姻緣的神社。而京都獨立的神社也各司其職，北野天滿宮(Kitano Tenmangū)掌管學業，伏見稻荷大社(Fushimi Inari Shrine)掌管事業和農業，而八阪神社(Yasaka Shrine Kyoto Japan)則掌管解除厄運，聯結姻緣。

平安時代以才高八鬥而聞名的大文學家和政治家菅原道真因小人讒言病死在被流放的途中。跟日本當時許多優秀的貴族文人一樣，道真不僅沉浸於六朝唯美的氛圍之中，也積極追隨最先傳入日本的大唐當代文學。作為一屆丞相，他站在日本曆史的轉折點上，上書天皇，結束遣唐使的派遣，讓日本在跌跌撞撞中走出了自己的路。這個賢臣冤死後，京都陸續出現了各種靈異事件，先是皇居內的兩個大殿遭雷擊造成多名公卿官人死傷，隨後受驚的醍醐天皇駕崩。繼任天皇認為是道真的怨靈導致的災難，於是為他興建了北野天滿宮。作為“學問之神”和“藝能之神”，菅原道真受到考生的膜拜。雖然女兒已被理想的學校錄取，但漫漫學業，這裏還是我們的必到之地。

北野天滿宮

北野天滿宮

北野天滿宮

離金閣寺不遠的北野天滿宮與箱根神社閃亮的橘紅色大鳥居不同，這裏的鳥居是原木顏色，略顯樸素。跟箱根神社綠蔭蔽日的參道不同，有些像花園的北野天滿宮參道卻差不多是一馬平川，我們低著頭，在熱浪滾滾中沿著沒有蔭涼的參道前行，直到遇到顏色和風格都很別致的精美宮門。與其它神社亮眼的朱紅色不同，北野天滿宮多以黑色為基調，並配上大量金色裝飾，既肅穆又奢華。這種名為“權現造”的建築風格會把本殿與拜殿合為一個建築，同時配以金黃色的色彩裝飾和精致的雕刻藝術，華麗繁雜。

與京都隨處可見的櫻樹不同，北野天滿宮裏種植了菅原道真喜愛的梅樹。約1500棵梅樹上紅、白、淡粉的梅花2月末競相開放，畫出一道有別於櫻花的奇美風景。作為天滿宮總社的北野天滿宮裏的另一個風景是無數的牛雕像。這裏的牛，被視為神的使者。據說如果摸牛頭的話，自己會變聰明。所有這些獨特的風景讓北野天滿宮擁有一種低調卻高貴的氣質。因為這氣質，豐臣秀吉到這裏舉行大茶會，藝人到這裏保佑自己演技提高，歌者到這裏保佑自己歌藝大進，喜愛書法的人到這裏願天神助自己作品獲獎，而這些在天神麵前的靜靜默祝，都是因為那位對日本文化影響深遠的菅原道真神。日本人對這位真神的愛戴，不僅從江戶時代起就年年舉行祭祀活動，也讓天滿宮幾乎遍布日本全境。

北野天滿宮

北野天滿宮

北野天滿宮

北野天滿宮

也許因為不是升學季，也許因為不是世界遺產，位於京都北部的北野天滿宮並沒有人頭濟濟，可是，位於京都南部的伏見稻荷大社雖然也不是世界遺產，雖然已近黃昏，可因為供奉著保佑農業和商業的神靈，及名滿天下的千本鳥居，還是熙熙攘攘。那人頭攢動，跟東京的淺草寺一模一樣，讓我們在酷暑中看了就發昏。雖然此神社也建在山上，但它沒有位於山頂的箱根神社有“仙氣兒”。既沒有森林中的清幽，也沒有“姑蘇城外寒山寺”的孤寂。

跟平安神宮大鳥居的顏色相同，因“長出稻子”而得名的伏見稻荷大社入口，由豐臣秀吉捐贈的大鳥居也是鮮亮的朱紅色，卻沒有平安神宮的大。跟北野天滿宮處處牛的雕像不同，伏見稻荷大社隨處可見狐狸造型的塑像，可這狐狸並不是山野中的狐狸，是凡人肉眼看不見的被尊稱為“透明狐”的狐狸。作為稻荷神的使者。叼著金穀穗的狐狸象征人們祈願風調雨順大豐收的心情。

伏見稻荷大社

伏見稻荷大社

伏見稻荷大社

讓伏見稻荷大社屹立於其它神社之上的是它獨特的，由上萬座鳥居疊放在一起的千本鳥居。這些鳥居像一個奇特的紅色隧道，沿山坡綿延至山頂，長達四千米。為什麽這個神社會有如此多的鳥居呢？原來在江戶時代時，人們有個習俗，很多前來許願的人會在神社境內豎立一座鳥居來表達對神明的敬意，祈求“心願能實現”或感謝“心願已實現”。如果沒有摩肩接踵，行走在朱紅色的千本鳥居中，視覺上帶來的震撼，一定讓我們覺得似行走在去神界的路上。可眾多的遊人，讓我們想拍一張寂靜的全景都不可能。

這氣勢宏大的千本鳥居，不僅成為《藝伎回憶錄》和《假麵騎士Fourze》的選景地，也成為日本動畫《名偵探柯南》劇場版片尾曲的背景，還曾出現在《名偵探柯南》旅遊特別篇和動畫《此花亭綺譚》中。而日本漫畫及動畫作品《狐仙的戀愛入門》中的“伊奈裏神社”也以此為原型，小說《歡迎光臨陰陽屋》中的主角也是在稻荷神社中被找到。

八阪神社

八阪神社

如果北野天滿宮和伏見稻荷大社因地處京都南北端害得我們要麽坐汽車，要麽坐火車才能與它們見上一麵，那京都的八阪神社，這個日本八阪神社的總社，也是祗園社的總本社因就在我們酒店旁邊，讓我們可以與它日日相見。如果伏見稻荷大社一樣因千本鳥居而成為電影拍攝地的“寵兒”，那八阪神社則因為與東京的神田祭，大阪的天神祭並稱為日本三大祭典的祇園祭而風靡日本，這讓它跟伏見稻荷大社一樣，日日人流不息。為了躲避如織的人群，為了拍八阪神社的全景，清晨站在馬路中間的我，差一點兒把魂葬在京都。

八阪神社

八阪神社

八阪神社

跟北野天滿宮的“權現造”建築風格不同，八阪神社的建築風格稱為“祇園造”。神殿和拜殿雖是兩棟，卻有同一屋頂。舞殿上無數的提燈，讓它成為日本獨特的神社建築，而用天然石頭建造的石鳥居是日本最大級別的鳥居。在這裏的不同大殿內，供奉著各種大神和小神，還供奉著美人宗像三女神。據說神殿前的禦神水有亮麗皮膚的功效。

雖然我們沒有什麽宗教信仰，對日本的神道教也沒多大興趣，但看看這些各有各的嬌豔，各有各的聘婷的神社，還是猶如在酷暑中飲用了一杯清茶，淡淡然沁入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