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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9-05 20:09:05) 下一個

        曾經讀過一則短文, 說是有一個富翁, 醉酒以後倒在離家不遠的大街上。這時, 一個熟悉他的警察走過來, 大聲對他說:“夥計, 快起來, 我送你回家。” “家?” 富翁說,“我沒有家。” “你可真是喝醉了,” 警察指著不遠處一座華麗的別墅對富翁說,“那不就是你的家嗎?” “不,” 富翁說,“那是我的房子。”

        這則故事曾經令我回味不已。是的,如果沒有房子,不能說有家。但如果僅有房子,其實也不等於就有了家。所謂家,不僅要有居舍,有家什,更重要的是有家人—— 有家人的關愛和惦念。

        小時候的我, 生活在二十世紀七十年代初的北方農村。象許多農村家庭一樣,我們的生活十分貧困。春天本是充滿希望的季節,可父母卻常常因“青黃不接”而犯愁,因為生產隊分給我們的口糧,總是吃不到來年夏收。秋天才是一年中最歡樂的季節。我們忙著收獲,忙著播種,並企盼來年風調雨順。到了冬天,夜晚似乎來得特別早。我們沒有電視, 沒錢買收音機, 甚至讀不起報紙。晚飯以後,母親在燈下做針線,我和哥哥姐姐圍坐在火爐旁,嗑著秋天裏攢下的南瓜子,聽父親講那些久遠的故事。父親總是托著他那大大的煙鬥,屋子裏便飄著一層淡淡的藍霧。窗外寒風陣陣,而我們卻守著溫暖的火爐,享受著香脆的瓜子和古老的故事,也享受著一家人在一起的快樂與溫馨。

        新春佳節到來的時候,母親已經給我們做出了新衣或新鞋,雖然用的是最廉價的布料,我們依然欣喜萬分。臘月三十這天早晨,母親早早起來,烙出蔥油餅,準備好年菜,然後由父親掌勺。那時鮮菜和魚肉都很少,父母卻盡量給我們變換菜的花樣。在我看來,三十的年飯是一年當中最好吃不過的。吃過年飯,母親忙著糊窗,我和姐姐跟在母親後麵貼窗花,掛年畫,哥哥提著漿糊到門口去貼春聯。正月初一這一天,爆竹聲聲,萬象更新。我們結伴去給長輩拜年,長輩們便高興地給我們一兩角壓歲錢。人們見麵互相問候,互相祝福,人人臉上蕩著新春的喜悅,沒有人在意年後不久就要到來的饑荒。

        許多年以後,我有了自己的小家。兒子的降生,給家裏增添了新的歡樂。我們不再貧困,家卻溫馨依舊。一個風起沙揚的下午,我騎車外出。傍晚回到家裏,先生已經做好晚飯,並給我準備了洗臉的熱水。剛滿四歲的小兒子跟在我的身後不住地問:“媽媽,剛才大風沙迷你眼睛了嗎?” 那一刻,我好感動。我知道家人時刻在惦記著我,正如我時刻惦記著他們......

        母親那輩人常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家的草窩。” 無論貧窮與富有,隻要感受過家的溫馨,就會懂得家的珍貴。在人生奮鬥的征程中,家是我們歇息補給的驛站;在大海中劈波斬浪之後,家是我們避風的港灣。

        我不禁又想起潘美辰的那首歌:“我想要有個家,一個不需要多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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