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腐乳〕任衛紅／麥恬

《那方腐乳》 文:任衛紅  誦:麥恬 一轉眼人到中年，人生從“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不知不覺轉化成“萬般皆下品，唯有保健高”。 作為一名醫生，我自然不會跟風去追捧各種花樣翻新的保健品。但，不免要受各種保健知識的影響。比如，在血脂不斷攀升的壓力下，我就迷上了黃豆製品。當豆腐、豆漿、豆腐皮和豆腐絲讓我的味覺厭倦之後，便挖空心思想找吃點新花樣了。一個轉念，突然意識到自己居然忘了豆製品家族中最古老、最有滋味的一款食品——豆腐乳。 在我的人生中，對腐乳的記憶還要追溯到大學校園——天府之國的華西壩上。在那物華天寶的蜀地成都，除了海鮮，各種美食可謂是應有盡有。對於外地的學子，滋味深厚的華西食堂是每個吃貨的天堂——魚香肉絲、宮保雞丁、回鍋肉、涼拌耳絲、麻婆豆腐…上百種經典的川菜讓人目不暇接。然而，最讓我這個西北女子久久不能忘懷的，卻依然是早餐時必不可少的，那方小小的腐乳。 那一方腐乳的香，是我至今難以用文字和語言描述的。 我隻知道那一方腐乳，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吃到的奇珍。 我隻知道那一方腐乳，是陪我度過六年大學生活的最佳伴餐佳品。 如今，它又悄悄地回到我舌尖的渴望上。 在這個物流發達的商品時代，買瓶腐乳自然是一樁小事。可是，從家門口的小超市輾轉到遠一些的大超市，從實體店買到網店，居然沒有一款腐乳合乎我挑剔的口味。超市裏那些林林總總的腐乳絕大多數都是紅色的，而我記憶中的那一款腐乳卻分明是白色的——具體說來是銀灰色的。即使偶爾買到偏白色的腐乳，卻大多質地堅硬，而我記憶中的那一款腐乳卻分明是柔軟糯滑的——多少有點像奶酪。最讓我難以忍受的，是所有腐乳最突出的味道就是一個“鹹”，而我記憶中的那一款腐乳卻分明是香的——香得讓我忘記了它的鹹淡，那種香會久久地留在口頰之內，足以讓我回味一個清晨。 想來，此物唯有華西有，世間哪得幾回聞！ 我的人過中年的尋腐乳之旅似乎也就隻好作罷了。 去年同學聚會，無意向一個成都同學“傾訴”了我在京城尋找不到可心如味腐乳的“坎坷”曆程，同學莞爾一笑：“那麽難索！你想找的不就是五通橋的‘白味腐乳’麽？我一直吃到在，你啷個不早說勒？” 真可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知道了名號，我立馬上網從淘寶上淘得一件——十二瓶。 隨後，那個星期六的早晨，我打開玻璃瓶的金屬蓋，用筷子輕輕地夾起一塊腐乳，生怕把它柔軟的筋骨夾斷，輕柔的放在盤中，再把早早備好的大白饅頭放在鍋灶上去溜。桌上的腐乳散發出誘人的香味，鍋上的熱氣吱吱作響，我抵抗著思念已久的香味誘惑，耐心的等待著—— 記憶中，早餐食堂有三兩種配饅頭的小菜，而這款來自五通橋的腐乳是天天必備的，另一款多半是醃製再用油炒過，酸中帶甜的蘿卜片，其次便是油炒豆豉。而腐乳是我的最愛。可能這也是很多華西同學的摯愛吧，因為它總是被賣得最快。如果哪天沒吃上腐乳夾饅頭，那就隻能怨自己起晚了。有時候，在鋪上多賴了幾分鍾，翻將下來去水房抹一把臉，衝到食堂的檔口時，看著那盛腐乳的長方形鋁盤空空如也，難免心生悔意。 然而，幸運的是盤子還沒被收走，盤底還留有一層銀灰的粘汁。這時，我一定會眼巴巴的望著大師傅的眼睛，送上諂媚的微笑，企盼他（她）鬆開就要拿走托盤的手，而大師傅總是通情達理的，等到我將那早已掰開的饅頭在盤底的粘汁裏蘸上一蘸，才拿走托盤。可是，即便是這樣的機會也不是常有的。所以，腐乳不自覺地也成為激勵我早起的一個理由。隻要在清晨吃到腐乳，食欲便被充分滿足，心情也會美美的。而腐乳帶給我的美好滋味，常常會持續一個上午…… 鍋灶上的大白饅頭終於蒸好了，思緒回到當下，我又可以細細品味那方腐乳的滋味了。這是母校華西留給我的滋味，更是青春留給我的滋味。

[51t]

回複 '雪中梅' 的評論 :
謝雪中梅的鼓勵。

出國後，好長時間沒有吃到腐乳了。第一次買到腐乳是在一家東方食品的超市，名稱是四川腐乳，產地是台灣。當然不是文中提到的五通橋的‘白味腐乳’，但也算是慰勞了一下舌尖上那兩粒虛位以待等著與腐乳相會的味蕾。

腐乳這玩藝，老外不會去吃的，豆腐在老外當中倒是很受歡迎，但好好的一塊豆腐，非得“腐化”了再去吃，多少維生素abcd都腐化掉了，又增生了多少生癌的生細菌的生病毒的這素那素，能吃嗎？

還有一款小吃老外不敢碰的是：皮蛋。那次去一朋友家聚會，有外國來的同學在場。我因這兩天上火，問朋友有沒有皮蛋，他切了一盤端上來。那位外國同學見了，問我這是什麽做的。鴨蛋。鴨蛋？怎麽變成黑糊糊的？因為有鉛。鉛？那是有毒的。我一時語塞，不知如何解釋，就編了個名詞：食用鉛。他更茫茫然了。~~)

[雪中梅]

很好的有聲文章，網友發文獨豎一幟。又見出來，陽光心態，免了牽掛。。。平安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