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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食和文學〕汪曾祺/張子通

(2020-10-29 05:32:37) 下一個



《吃食和文學》 文:汪曾祺  誦:張子通

口味·耳音·興趣

我有一次買牛肉。排在我前麵的是一個中年婦女,看樣子是個知識分子,南方人。輪到她了,她問賣牛肉的:“牛肉怎麽做?”我很奇怪,問:“你沒有做過牛肉?”——“沒有。我們家不吃牛羊肉。”——“那您買牛肉——”——“我的孩子大了,他們會到外地去。我讓他們習慣習慣,出去了好適應。”這位做母親的用心良苦。我於是盡了一趟義務,把她請到一邊,講了一通牛肉做法,從清燉、紅燒、咖喱牛肉,直到廣東的蠔油炒牛肉、四川的水煮牛肉、幹煸牛肉絲……

有人不吃羊肉。我們到內蒙去體驗生活。有一位女同誌不吃羊肉,——聞到羊肉氣味都惡心,這可苦了。她隻好頓頓吃開水泡飯,吃鹹菜。看見我吃手抓羊肉、羊貝子(全羊)吃得那樣香,直生氣!

有人不吃辣椒。我們到重慶去體驗生活。有幾個女演員去吃湯圓,進門就嚷嚷:“不要辣椒!”賣湯圓的冷冷地說:“湯圓沒有放辣椒的!”

許多東西不吃,“下去”,很不方便。到一個地方,聽不懂那裏的話,也很麻煩。

我們到湘鄂贛去體驗生活。在長沙,有一個同誌的鞋壞了,去修鞋,鞋鋪裏不收。“為什麽?”——“修鞋的不好過。”——“什麽?”——“修鞋的不好過!”我隻得給他翻譯一下,告訴他修鞋的今天病了,他不舒服。上了井岡山,更麻煩了:井岡山說的是客家話。我們聽一位隊長介紹情況,他說這裏沒有人肯當幹部,他挺身而出,他老婆反對,說是“辣子毛補,兩頭秀腐”——“什麽什麽?”我又得給他翻譯:“辣椒沒有營養,吃下去兩頭受苦。”這樣一翻譯可就什麽味道也沒有了。

我去看昆曲,“打虎遊街”、“借茶活捉”……好戲。小醜的蘇白尤其傳神,我聽得津津有味,不時發出笑聲。鄰座是一個唱花旦的京劇女演員,她聽不懂,直著急,老問:“他說什麽?說什麽?”我又不能逐句翻譯,她很遺憾。

我有一次到民族飯店去找人,身後有幾個少女在嘰嘰呱呱地說很地道的蘇州話。一邊的電梯來了,一個少女大聲招呼她的同伴:“乖麵乖麵(這邊這邊)!”我回頭一看:說蘇州話的是幾個美國人!

我們那位唱花旦的女演員在語言能力上比這幾個美國少女可差多了。

一個文藝工作者、一個作家、一個演員的口味最好雜一點,從北京的豆汁到廣東的龍虱都嚐嚐(有些吃的我也招架不了,比如貴州的魚腥草);耳音要好一些,能多聽懂幾種方言,四川話、蘇州話、揚州話(有些話我也一句不懂,比如溫州話)。否則,是個損失。

口味單調一點、耳音差一點,也還不要緊,最要緊的是對生活的興趣要廣一點。

苦瓜是瓜嗎?

昨天晚上,家裏吃白蘭瓜。我的一個小孫女,還不到三歲,一邊吃,一邊說:“白蘭瓜、哈密瓜、黃金瓜、華萊士瓜、西瓜,這些都是瓜。”我很驚奇了:她已經能自己經過歸納,形成“瓜”的概念了(沒有人教過她)。這表示她的智力已經發展到了一個重要的階段。憑借概念,進行思維,是一切科學的基礎。她奶奶問她:“黃瓜呢?”她點點頭。“苦瓜呢?”她搖搖頭。我想:她大概認為“瓜”是可吃的,並且是好吃的(這些瓜她都吃過)。今天早起,又問她:“苦瓜是不是瓜?”她還是堅決地搖了搖頭,並且說明她的理由:“苦瓜不像瓜。”我於是進一步想:我對她的概念的分析是不完全的。原來在她的“瓜”概念裏除了好吃不好吃,還有一個像不像的問題(苦瓜的表皮疙裏疙瘩的,也確實不大像瓜)。我翻了翻《辭海》,看到苦瓜屬葫蘆科。那麽,我的孫女認為苦瓜不是瓜,是有道理的。我又翻了翻《辭海》的“黃瓜”條:黃瓜也是屬葫蘆科。苦瓜、黃瓜習慣上都叫作瓜;而另一種很“像”是瓜的東西,在北方卻稱之為“西葫蘆”。瓜乎?葫蘆乎?苦瓜是不是瓜呢?我倒糊塗起來了。

前天有兩個同鄉因事到北京,來看我。吃飯的時候,有一盤炒苦瓜。同鄉之一問:“這是什麽?”我告訴他是苦瓜。他說:“我倒要嚐嚐。”夾了一小片入口:“乖乖!真苦啊!——這個東西能吃?為什麽要吃這種東西?”我說:“酸甜苦辣鹹,苦也是五味之一。”他說:“不錯!”我告訴他們這就是癩葡萄。另一同鄉說:“癩葡萄,那我知道的。癩葡萄能這個吃法?”

“苦瓜”之名,我最初是從石濤的畫上知道的。我家裏有不少有正書局珂羅版印的畫集,其中石濤的畫不少。我從小喜歡石濤的畫。石濤的別號甚多,除石濤外有釋元濟、清湘陳人、大滌子、瞎尊者和苦瓜和尚。但我不知道苦瓜為何物。到了昆明,一看:哦,原來就是癩葡萄,我的大伯父每年都要在後園裏種幾棵癩葡萄,不是為了吃,是為成熟之後摘下來裝在盤子裏看著玩的。有時也剖開一兩個,挖出籽兒來嚐嚐。有一點甜味,並不好吃。而且顏色鮮紅,如同一個一個血餅子,看起來很刺激,也使人不大敢吃它。當作菜,我沒有吃過。有一個西南聯大的同學,是個詩人,他整了我一下子。我曾經吹牛,說沒有我不吃的東西。他請我到一個小飯館吃飯,要了三個菜:涼拌苦瓜、炒苦瓜、苦瓜湯!我咬咬牙,全吃。從此,我就吃苦瓜了。

苦瓜原產於印度尼西亞,中國最初種植是廣東、廣西。現在雲南、貴州都有。據我所知,最愛吃苦瓜的似是湖南人。有一盤炒苦瓜,——加青辣椒、豆豉,少放點豬肉,湖南人可以吃三碗飯。石濤是廣西全州人,他從小就是吃苦瓜的,而且一定很愛吃。“苦瓜和尚”這別號可能有一點禪機,有一點獨往獨來、不隨流俗的傲氣,正如他叫“瞎尊者”,其實並不瞎;但也可能是一句實在話。石濤中年流寓南京,晚年久住揚州。南京人、揚州人看見這個和尚拿癩葡萄來炒了吃,一定會覺得非常奇怪的。

北京人過去是不吃苦瓜的。菜市場偶爾有苦瓜賣,是從南方運來的。買的也都是南方人。近兩年北京人也有吃苦瓜的了,有人還很愛吃。農貿市場賣的苦瓜都是本地的菜農種的,所以格外鮮嫩。看來人的口味是可以改變的。

由苦瓜我想到幾個有關文學創作的問題:

一、應該承認苦瓜也是一道菜。誰也不能把苦從五味裏開除出去。我希望評論家、作家——特別是老作家,口味要雜一點,不要偏食。不要對自己沒有看慣的作品輕易地否定、排斥。不要像我的那位同鄉一樣,問道:“這個東西能吃?為什麽要吃這種東西?”提出:“這樣的作品能寫?為什麽要寫這樣的作品?”我希望他們能習慣類似苦瓜一樣的作品,能吃出一點味道來,如現在的某些北京人。

二、《辭海》說苦瓜“未熟嫩果作蔬菜,成熟果瓤可生食”。對於苦瓜,可以各取所需,願吃皮的吃皮,願吃瓤的吃瓤。對於一個作品,也可以見仁見智。可以探索其哲學意蘊,也可以蹤跡其美學追求。北京人吃涼拌芹菜,隻取嫩莖,西餐館做羅宋湯則專要芹菜葉。人棄人取,各隨尊便。

三、一個作品算是現實主義的也可以,算是現代主義的也可以,隻要它真是一個作品。作品就是作品。正如苦瓜,說它是瓜也行,說它是葫蘆也行,隻要它是可吃的。苦瓜就是苦瓜。——如果不是苦瓜,而是狗尾巴草,那就另當別論。截至現在為止,還沒有人認為狗尾巴草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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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51t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秋水天長' 的評論 :
林清玄的《最苦的最美麗》,是一篇具禪義的好文。

既然提起苦瓜,倒是有一點聯想。先談談一些人的裝修窗戶。有些人換窗戶時把平麵窗換成Bay窗,可接受更多陽光,也可看見更多的外界。回到苦瓜。苦瓜表麵凹凹凸凸,疙裏疙瘩,也就能夠承受更多的陽光,承接更多的雨露,甚至在千百個凹窩處可以留住雨露,細慢滋潤。是自然的陽光和風雨的滋養,把苦瓜培育成了苦味,是自然,把五味之中最雋永的苦味。賞賜給了苦瓜。再看看西瓜,皮圓溜滑,哪能停得住點滴雨露,所以甜,但不持久,一泡尿就沒了。而苦味是長留在舌尖上的,隔夜而不散。

人生呢?人這一生,多是悲苦,歡愉總是短暫的。生活中大大小小的悲苦,刻上了魚尾紋,嘴角紋,下巴紋,額頭紋,這一條條的紋,是悲苦刻下的烙痕,也是智慧成長的階梯。享受這苦吧,珍惜這苦吧,這雋永的苦,是自然和人生頒給我們的獎章~:)
秋水天長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51t' 的評論 :

看你提到林清玄《最苦的最美麗》,想著你可能會放這篇誦文,沒等來,剛剛自己找來讀了:)
讀完後我也想種苦瓜了,怡情、養性,還能悟出些禪意來:)苦和美並存,讓我想到梅花香自苦寒來了:))

前年去台灣,也去了台北故宮博物院。看來功課沒做足,不知道有白玉苦瓜,觀賞了翠玉白菜,翠色淡雅,白色晶瑩,通透欲滴:)回想起在台灣吃得相當好!又便宜:)
51t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秋水天長' 的評論 :
謝謝秋水聽讀。我也覺得汪老把癩葡萄和苦瓜弄混了,沒吃過癩葡萄,但要是能當水果吃,應該不是苦瓜了。

“北京人過去是不吃苦瓜的”,那些年皇城腳下的那些部機關招待所食堂的菜品,還真不敢恭維。那次住在內務部招待所,食堂天天就一個菜:白菜粉絲肉片。所以我說吃是第一重要的,住所條件簡陋一點無所謂,但夥食不好就要換地了。但去了另一個招待所,情形也大體差不多,看來中央部委的“厲行節約”,不是今天才開始,是早就在實行了。虧得我們那段日子裏常跑京城,嚐夠了清湯寡味;若幹年以後,日子過好了,山珍海味,樓台館所,可我又出國了,錯過了那些海味山珍,可惜啊。

前些年,中央有規定,國家幹部出差,隻許四菜一湯。我們身在海外,算不得國家幹部,但也默默領會,降一級吧,就三菜一湯。既然胃裏藏著鄉愁,這鄉愁又是要悄悄保留的,那就讓這三菜一湯慢慢的滋養吧。~:)

謝謝分享小聲音的三色苦瓜,小聲音是園藝和美食高手,佩服之至。那種黃色的,夏天時朋友倒是送了幾條,自種的。當時就說,咦,還有黃色的。作成菜倒沒覺得有多大差別。至於那白色的,想起林清玄在《最苦的最美麗》一文中提到的台北故宮鎮館之寶,白玉苦瓜,看到那溫潤含蓄的玉質,光想想都要咂吧咂吧嘴巴了。~:)
51t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Josey' 的評論 :
謝謝Josey聽讀。

我還真是喜歡吃苦瓜,夏天,隻要能買得到,餐桌上少不了。健康專家說什麽苦瓜這功效那功效的,我倒不在意,我是喜歡那輕輕的苦味。

汪老先生文中的那位同鄉偶吃了一口苦瓜,就叫哭不迭,有那麽難受嗎?我倒是覺得是美味一盤呐。真想那拿苦瓜饢子在他臉上一抹,再塞一塊生苦瓜到他口裏,讓他苦臉變哭臉~:)

牛羊肉其實做好了沒有膻腥味,我至今還很懷念和京城的同學多次去享用涮羊肉的美味哩。隻要去北京,他要是在部裏,就會相約出來,混吃混喝,吃得美味,聊得開心,情誼,都是在舌尖上跳動了。~~

秋水天長 回複 悄悄話 三色苦瓜
https://cdn.wenxuecity.com/upload/album/8c/73/df/5ef0c0fb6263MD7U7lo4.jpg
秋水天長 回複 悄悄話 上午跑步把這篇聽完,看到51這麽長的一篇斷想,就想著要是51兄自己念出來就更好了:)
好像聽到了Josey的旁白:不要得寸進尺了,有得讀就知足吧,哈哈。

51兄分享了好幾篇吃食文學,看來對吃很講究:)
我也是個吃貨,沒啥忌口,吃嘛嘛香:)明天就做苦瓜加青辣椒、豆豉,少放點豬肉,看我能吃幾碗飯:)

癩葡萄不是苦瓜吧,記得小時候吃過,甜甜的,我們當水果來吃,至今還記得那個味道呢。
正好今天看到小聲音分享她種的三色苦瓜。我記憶中的癩葡萄就是黃色的這種。
https://blog.wenxuecity.com/myblog/12860/202010/36866.html

讀到51兄文中汪老先生親自下廚我當時就想到了黃小廚,第二段黃磊就出現了,哈哈。
的確,51兄的文字讀起來有滋有味,暢快!還想聽51兄油燈下數豆子的故事:)
Josey 回複 悄悄話 你的文字毫不遜色,讀得津津有味的。很喜歡。

我也是一個很在乎吃的人,很享受美味佳肴。

很喜歡吃苦瓜,我們家也是那麽炒。不過我也是不吃牛羊肉的,很怕它們的味道,估計我遇到那樣的情況,也隻能鹹菜泡飯了。:))
51t 回複 悄悄話 衣食住行斷想

汪老先生的談吃,是天下聞名的。不但能談,還會親力親為,做出可口的菜肴。美國來的台灣來的朋友都要留在汪先生家中,嚐他親自下廚的菜,吃後讚不絕口。最佩服的是汪先生無論身處何種逆境,都能坦然自若,於苦難中看見生活的閃光。於諸多美食的品嚐之中,體驗到文化的精髓,還有哲學層次的領悟和美。

黃磊說,人人胃裏都藏著鄉愁。汪先生告訴我們,那胃裏,不但有著鄉愁,還有對生活的樂觀豁達,對生活美學的追求。

中國人有句老話:衣食住行。其實這排序是錯的,食才應該排第一。早上出門上街,遇見隔壁的張大媽,開口問候的第一句話必定是:“吃了嗎,您哪?” 這句關於吃的問候,體現了對鄰居熟人朋友的關懷,若是早上順順當當的吃了,這一天也就無大礙了。朋友多年未見,回國後打來電話,電話中必定有約:“明天下午一起去吃個飯?” 給朋友幫了忙,也會開玩笑地說:“你欠我一頓飯哈!” 節日來臨,若是條件容許,想到的是到誰家裏去聚個餐。去到朋友家中,眾人坐在沙發上聊些閑話,裝著對吃這一頓飯不在乎,其實肚子裏老是叨咕:“啥時候開飯哪?” 可見這吃是第一重要的。

若是問穿衣呢?不恰當不恰當。出門遇見隔壁李小姐,開口就問:“你穿衣了嗎?” 這李小姐若是個暴烈脾氣,那還不一巴掌扇過來:“你個臭流氓!” 挨了打還不敢報警。過去形容一個人生活困難,說的是“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可見天天有沒有果腹的,是評判是否夠貧困補助的首要標準。現在天天喊小康,有人問了,究竟什麽是小康呢?專家回答:“吃得飽,穿得暖”。注意,此處說的是“吃得飽”,而不是“吃得好”,因為什麽是“吃得好”,很難有一個固定的標準。餐廳豪華包間裏聚會,等大老板來。人人麵前擺了這酒那酒,這飲料那飲料,大老板來了,入座。服務員俯首相問:“您想喝點什麽?” 大老板下巴一揚:“來杯清水吧。” 滿座皆佩服,我們想山珍海味而不得,人家早已吃膩了,回歸自然了。

至於住,其實沒什麽好議論的。那時節,沒有房地產開發商,也沒有售樓處,人人拿著緊巴巴的工資,夠生活吧,哪有什麽買房的夢。住的都是單位分的宿舍,沒有單位的由街道分,當然這等待是漫長的,但除了等待也好像沒有其他的道。那年我們單位分房,弄了個黑名單,根據各種條件打分排隊,最誘人的是少數民族可加兩分,真後悔呀,出生時填個朝鮮族,今天不就多了兩分!我們單位有一對夫婦,女方在我們單位,男方在另一個單位。我們這邊的政策是以男方為主,故此他們不在我方的分房名單上;可對方單位是以女方為主,所以他們也不在那個單位的名單上,兩不顧的黑戶了?他們當然上訴到兩個單位的分房處,最後總算有個較為滿意的答複。其實我倒是挺懷念那時的單位分房模式的,我們住的是機關宿舍,月租金也就幾塊錢,還租家具,一個寫字桌也就每月三角錢。現在都資本主義化了,那個年月早像流水一樣的過去了。

至於說到行,也有句老話:“讀萬卷書,行萬裏路”,說的是要能讀破萬卷書,才能行萬裏路。所以古代的年輕人都在郊區租一個小樓,用騾馬馱來孔子孟子這子那子的,堆滿一屋,每天晚上挑燈夜讀,期望能讀破一定數量的書,能行百裏路,去縣城考個舉人,再行千裏路,去京城考個進士,有幸的話,再行萬裏路,去外國當個CEO。可要讀破萬卷,談何容易!況且老天還不時的放些誘惑,派些美人翻牆而過,在油燈下陪學子們數豆子,又有幾人能拒美人於門外而專心書卷?所以那個時候能行萬裏路出國的少之又少,鑒真和尚能東渡日本那是特例,大部的讀書人是不能出國的。哪像今天,去銀行開個破財產證明,再不濟和簽證官麵談時送兩個子孫萬代的核桃,這章,不就蓋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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