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城》的故事

餘華的長篇新作。說的是木匠林祥福和小美之間淒美的愛情故事。故事梗概是這樣的。

林家是北方某地一個不大不小的地主。祖祖輩輩傳下來四五百畝土地，六間房，還有近二十根金條。林祥福的父親在他五歲是突發急病去世。母親拉扯他長大。林祥福自小拜了不少師傅，學得一手不錯的硬木手藝，還讀書習字，字也寫得不錯。母親一直在為他物色媳婦，可惜直到母親在他19歲那年去世，也沒有能夠為林祥福找到一個稱心如意的媳婦。母親去世後，林祥福繼續努力相親，可是始終沒有如願。

一日，一對南方口音自稱兄妹的過路青年男女，因為馬車壞了，請求借宿。沒想到第二天女孩小美突然生病發燒。不能上路。哥哥阿強把小美托付給林祥福，自己獨自去京城找親戚。說是找到親戚後再回來接小美。沒想到阿強一去不複返。小美漂亮賢惠，與林祥福一起生活，幫林祥福料理生活與家務，漸漸走到了一起。可是又過了些日子。有一天小美找了個借口，突然離開失蹤。再也沒有回來。小美失蹤之後，林祥福發現他家祖祖輩輩辛辛苦苦積攢下來，藏在隔牆中間的金條少了將近一半。顯然是小美卷走了。林祥福明白過來這一對“兄妹”是騙子，處心積慮的算計他家的財寶。但是一切都為時過晚。林祥福悔恨交加。但也無奈。

日子一天天過去，慢慢恢複平靜。可是突然有一天，小美又回來了。小美告訴林祥福她懷了他的孩子。不忍心讓林祥福的孩子沒有父親，所以回來。林祥福盡管非常怨恨小美，但是與小美還是有感情，加上小美肚子裏的孩子，最終還是重新接受了小美。林祥福以為上次小美出走，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們的結合沒有正式的儀式，沒有得到先人神靈的庇佑。這一次他認認真真，大張旗鼓地正式把小美娶為妻子。這年九月小美為林祥福生下了一個女兒。女兒出生後剛剛一個多月，小美再次失蹤。但這次她沒有帶走任何東西。

林祥福想念小美，一個多月的女兒也不能沒有媽媽。他決心去找小美。林祥福把家裏所有田地抵押，換成銀票，把田地和房屋托給管家田大照管。自己背著個碩大的包袱，抱著女兒到南方去尋找小美，在小美借宿的那天晚上的聊天中，曾經提到她們的家鄉在南方的一個叫“文城”的地方。林祥福一路往南，渡過黃河，千辛萬苦。到了南方四處打聽“文城”，但是無人知曉。他到了一處地方，那裏的人的口音與小美兄妹的口音非常相像，女孩子穿的木屐也與小美所穿的木屐相似。人們告訴林祥福這裏的地名叫“溪鎮”，但是林祥福覺得這裏就是“文城”。他於是在這裏停留了下來。他聽見人家有嬰兒的哭聲，就會敲門，手裏托著一文銅錢，乞求嬰兒的母親給他的女兒喂口奶。他的女兒在溪鎮吃著百家奶，他則在溪鎮尋找小美。有一天，一個女人還送給了他一些精致的嬰兒衣物鞋帽。這一年的溪鎮入冬後的第一場雪，連續下了十八天還沒有停止。林祥福在沒膝深的大雪中，被善良的陳永良一家收留。在溪鎮安頓下來。

林祥福憑著木匠手藝和一顆善心，和陳永良一起為溪鎮人家免費修理被龍卷風吹壞的門窗。有了很好的名聲。隨後開了一家木器店製作和出賣家具木器。生意越來越好，越做越大。賺了錢林祥福就在“萬畝蕩”購置田產。幾年下來，購置了一千多畝。同時繼續在溪鎮等待和尋找小美。那時候，清王朝被推翻了。隨後軍閥混戰，匪患叢生。溪鎮附近和萬畝蕩鄉下也鬧土匪。禍不單行，除了土匪，被打敗了的北洋敗兵，也四處劫掠燒殺。溪鎮百姓擔驚受怕，惶恐終日。大家都準備逃離溪鎮。

可是往哪裏逃呢？人們想到了萬畝蕩。萬畝蕩裏蘆葦茂密，水路縱橫，便於藏匿。很多人自己動手紮竹筏。一日傳聞北洋敗兵要到了，眾人一齊想乘了竹筏逃往萬裏蕩。不想，許多人家自己紮的竹筏不牢，沒有行出多遠便散了，許多人落水，淹死凍死一百多人，近千人落水救起後發燒生病。逃跑不是個辦法。

溪鎮首富顧益民想，人可以逃跑，可是房屋財產沒法逃啊。他決定不逃跑，而是準備好好款待來到的敗兵，把他們招待的舒服滿意，避免他們殺掠。敗兵果然到達之後，顧益民率領溪鎮人，好吃好喝好住招待旅長大人和手下的士兵，每人都發了一個月軍餉，發動全溪鎮的婦女給每個官兵新做了冬裝，甚至讓全鎮的妓女暗娼都接待敗兵們。敗兵們果然沒有大肆燒殺搶掠。溪鎮在顧益民的帶領下算是逃過一劫。

敗兵過去之後，匪患依然。顧益民從省城請了朱伯崇來組建了民團。朱傾心盡力訓練民團。在土匪來攻打溪鎮時浴血奮戰，打敗了土匪的進攻，但朱也陣亡，三十人的民名團犧牲十八人。但是溪鎮保住了，土匪敗退了。隨後，顧益民又把民團重新擴建至30人，自任首領。民團不但防衛溪鎮，還與周邊城鎮聯防，甚至聞訊有土匪出沒時，主動出擊剿匪。顧益民成了土匪的心腹大患。因此土匪頭子張一斧，設計綁架了顧益民，並且殘酷地折磨他。

林祥福為了救顧益民，準備帶了贖金去贖顧益民。出發之前他將兩封信交給了他所信任的女人翠萍。告訴她，如果他回不來，就把其中一封寄出。那封信是林祥福寄回老家，讓他的管家田大來接他回老家落葉歸根的。土匪果然背信棄義，不但沒有釋放顧益民，反而殺害了林祥福，並讓同去的船主把林祥福的遺體帶回溪鎮。而顧益民隨後被林祥福的好友陳永良和兩個兒子救出，也返回溪鎮。

過了些日子，田大收到林祥福絕筆信，兄弟五人拉著一輛板車來接林祥福。半路上田大病故。剩下兄弟四人，拉著田大的遺體，找到溪鎮。顧益民厚待四人。重新製作了一輛板車，能夠並排放下兩隻棺材。把田大的遺體也像林祥福一樣，用蠟封好防腐，入棺，並排放在車上，並且給車子加上能擋風防雨的竹蓬。兄弟四人拉上板車，帶著大哥田大和少爺林祥福回北方老家。

。。。

小美家姓紀，是萬畝蕩西裏村一戶極窮的人家。阿強姓沈，家裏在溪鎮開了間頗有名氣的織補鋪子。是鎮上小康人家。沈家為了節省，把小美當童養媳娶了回來。阿強父親是入贅的上門女婿，在家裏沒有什麽發言權，母親很強勢，一切事情都是母親做主。小美聰明伶俐，手巧賢惠，沈家把織補手藝也傳給了小美，小美的手藝還勝過阿強。婆婆盡管嚴厲，但是還是教小美念書識字，管理賬目，想把小美培養成青年時代的自己。小美16歲時和阿強圓了房。婚後第三年的一個冬天，沈家全家出門，隻留小美一人看鋪子。小美的弟弟來鎮上賣豬被騙，來找小美哭訴。小美不忍，將櫃上銅錢給了弟弟一些，弟弟隻要了賣豬所得的錢數，多餘的都沒有拿就走了。

婆婆回來發現少了錢。小美如實坦白。婆婆不顧阿強和丈夫的求情，決意要阿強休了小美。小美被休三個月後一天，阿強爸媽出門去幫阿強去相親。阿強給父母留下一封信，帶走一百枚銀元，到小美的村莊，帶走了小美。他們沒有回到溪鎮，而是去了上海。他們在上海第一次看到電燈，吃過西餐，玩過大世界，整日遊手好閑，也不知過了多少天。坐吃山空，錢快完了。阿強想起他在京城有親戚，決定帶小美去京城投親。從上海到京城隻有馬車，他們倆乘了一輛又一輛馬車，甚至乘過幾次牛車，許多天過去，京城還是很遙遠。而阿強對京城親戚的感覺也越來越虛無縹緲，他隻知道，有個親戚在京城王府，並不知道姓甚名誰。終於過了黃河，他們以為京城就要到了，沒想到過了黃河，京城還是很遠。這天傍晚，他們乘坐的馬車輪子散了。他們隻能到附近村莊裏借宿。來到了林祥福的家。那天晚上，阿強告訴小美剩下來的錢已經不夠到京城了，想要小美留下來。盡管阿強沒有明說，小美明白了阿強的心思，知道阿強想要她做什麽。安靜地問阿強，你在哪裏等我？阿強一怔，說，在昨晚的定川馬車店。小美問，你會一直等我？阿強說，是。

小美在林祥福家裏度過了秋天和半個冬天，林祥福對她溫柔體貼，她開始習慣林祥福，但同時也擔心阿強，不知道他每一天是怎麽度過的。她決定要離開了。她給林祥福準備了半個月的飯食，給林祥福做了一身新衣服，兩雙新鞋子。臨走前她拿了十七根大金條中的七根和三根小金條，放在自己的包袱裏，包袱並沒有藏起來，就放在炕上靠牆處，林祥福很容易發現，她想讓上天決定林祥福會不會發現她要卷了金條逃走。林祥福根本沒有留心。小美帶著滿心的愧疚和不舍哽咽在離開了林祥福的家。

在大車店附近，小美找到了衣衫襤褸的阿強，他果然還在等小美。阿強已經無錢住店，衣服也已經當掉，隻能靠乞討度日，等待小美。他對小美說，你終於來了！

阿強沒有想到小美會從林祥福那裏帶來這麽多金條，他倆一輩子都可以衣食無憂了。他們掉頭一路南下，雖然並不知道要去哪裏。漸漸的小美有了懷孕反應。她意識到懷了林祥福的孩子。阿強對此並不反感，表示以後會善待孩子。這一天到了長江邊。小美覺得如果過了長江，她就不可能再回頭，林祥福就永遠也見不著自己的孩子。她對阿強說，她要回到林祥福那裏，把孩子生下來。她說，這是他的骨肉。阿強隻能答應，他們又回到定川大車店。小美對阿強說，這次會等很久。阿強說，無論多久我都等。小美說，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死在那裏呢？阿強說，我就在定川等到死。小美說，孩子滿月後我定來找你。

小美回到林祥福家。林祥福在小美卷走金條之後，知道受騙，損失了幾輩人攢下的財富，痛心疾首。對小美和阿強恨之入骨。可是小美回來，盡管沒有帶回金條，卻帶回了自己的親生骨肉。林祥福寬厚地接納了小美。小美想象的種種懲罰無一出現。小美順利生下女兒。她沒有在女兒滿月之後立刻離開，而是一日一日拖延。每天早晨醒來都覺得與女兒和林祥福離別的日子在迫近。一天小美給女兒換尿布時，看到女兒已經能夠抬頭了。她覺得自己該走了，心如刀絞。上次離開帶著沉重負疚，這次離開帶著刻骨傷心。

小美與阿強在寧川大車店團聚，決定回溪鎮。

阿強離家出走不久，阿強母親便病了。但仍然每天操勞和核對賬本。後來開始咳血，病情日漸沉重。不能起床。一日她在奄奄一息間，一遍一遍呼叫小美，要把賬本交給小美。離世之前流露出對小美的想念。沈家的織補鋪子也日漸冷落。

一年之後，阿強和小美回到了家裏。不久之後，阿強父親也因為和阿強母親同樣病症離世。織補鋪子也隨之停業。阿強和小美在家裏悄無聲息的生活。隻是鄰居傳說，夜深人靜，會有淒楚的哭聲從屋裏傳出。可能是小美思念女兒。

小美空閑的時候，會縫製嬰兒衣物鞋帽。人們以為那是她求子之舉，不知道是她對女兒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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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祥福懷抱女兒出現在溪鎮，四處打聽“文城”，女兒吃著溪鎮人家的百家奶。消息傳到阿強和小美那裏。阿強非常驚恐，擔心金條的事情敗露。小美則更關心女兒，旁敲側擊地從女傭打聽女兒的情況。過了幾天，阿強決定要離開溪鎮。臨行前小美把平時精心縫製的嬰兒衣物鞋帽，讓女傭送給林祥福。女傭送去的時候，發現林祥福正在離開溪鎮，已經出了南門。既然林祥福離開，阿強如釋重負，他和小美也不必離開了。

林祥福繼續往南尋找“文城”，但是越往南，人們的口音越古怪，越不像小美的口音。他想起那女人給他嬰孩衣帽是說的“給小人穿”，想起小美說過的類似的話語。越想越覺得，溪鎮就是“文城”。他決定返回溪鎮。又經過漫漫長路之後，到了冬天，他與飛揚的雪花一起進了雪凍的溪鎮。

林祥福走後，小美思念女兒和林祥福，傷心欲絕，她把女兒的胎發和眉毛縫在貼著胸口的內衣裏，就當是在與女兒和林祥福朝夕相處。當溪鎮的大雪持續了十多天之後，小美和阿強這天也帶著女傭來到城隍閣祭拜。和許許多多老百姓一起長時間地跪在雪地裏，最終全部被凍死。林祥福在紛紛揚揚的大雪中回到溪鎮時，目睹了那個悲壯的場景，看見小美的遺體被抬進廟裏，但是他沒有看見小美的麵容，不知道那就是小美，與小美失之交臂。

小美與阿強被安葬在沈家祖墳西山腳下僻靜之處。墓碑上刻著“沈祖強紀小美之墓”。小美長眠於此，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林祥福在溪鎮曾經多次來到西山，卻從未踏足這裏。直到小美長眠十七年之後，林祥福被土匪殺害，遺體被田氏兄弟拉著恰巧途徑此地。裝有林祥福遺體的棺木的大車，在小美墓旁歇腳。小美的名字在墓碑右側，林祥福躺在棺材左側，倆人就在咫尺之間，是他們分手之後靠得最近一次。隨後，林祥福被田氏兄弟拉著離去，越來越遠，兩人從此永遠相隔萬水千山。

 

非常喜歡餘華的這部長篇新作。林祥福和小美的故事非常淒美感人。

不喜歡書中對土匪的一些血腥殘酷的描寫。還好這類描寫不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