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一）五佬和六佬

      五佬和六佬是我小時侯的鄰居家的孩子。五佬和我二哥同齡， 六佬和我同齡。我們上小學的時候曾經在一個班上。但是他們的大名我已記不起來了。隻記得大家都喊他們五佬、六佬。大約他們家有六個孩子。過去窮人家孩子多， 名字都懶得起，就用數字代替了。但是我隻見過五佬、六佬和他們的一個姐姐。可能那時候大哥哥大姐姐們都下鄉去了。

     五佬六佬的家裏很窮。他們的母親是紮花圈的匠人，父親是個篾匠。不知當時他們的父母的年齡，隻覺得他們都是很老很老的樣子。完全是電影裏又窮又老的打工簇的形象。當時我們小孩子們經常互相串門玩。他們家真可用家徒四壁來形容。家裏除了用竹片床板搭起的床，沒有別的家俱。盛夏的傍晚，經常可以看到他們手裏端著粗大的飯碗，蹲在外麵或樓道裏吃飯。粗茶淡飯他們吃得分外香甜。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看倒他們吃蟬蛹，令我覺得好可怕。因為我小時侯特別怕蟲子。吃蟬蛹不是吃蟲子嗎？但是他們卻甘之如怡，是他們難得的美味。

     不知道為什麽窮和髒總是聯係在一起。不用說五佬六佬的衣服總是又破又髒。 他們有時也會到我家來玩，而且五佬偶爾還會坐在我家的大床上。因為當時住房條件都很差，沒有客廳，臥室。一般都是一進家門就是客廳兼臥房。坐在床上是很經常的事。可是我外婆特別愛幹淨。每回他們走後，外婆就會罵我們不該將他們帶到家裏來玩，弄髒了我們家的床。

     印象中六佬因是最小的孩子，頗為調皮。 五佬很穩重，很善良。他們的姐姐比我們大好幾歲，是一個有點小壞的女孩子。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做什麽，過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