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梭,白駒過隙,這段經曆差不多是20年前的事情了。當時有位老朋友住在新奧爾良,盛邀前往遊玩。於是,我開著那輛破舊的二手車,順著10號州際高速公路,從東岸出發,一路向西。一邊開,一邊玩,按計劃第二天到達。千不該,萬不該,第二天下午在一個景點多玩了一會。開進新奧爾良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在那個沒有GPS的年代,晚上找路是個巨大的挑戰。下了高速,很快就蒙圈。還好,鼻子下麵長著嘴。
一路開著,注意著可以問路的地方。在一片黑暗之中有個比較大的建築似乎比較明亮,好像還有一個比較大的停車場,於是就開了過去。開到跟前才發現偌大一個房子隻有挺小的一個門,門外站著一位保安模樣的人,身材夠格參加橄欖球比賽,象座黑鐵塔一樣。前後左右看了看,再沒有其他人,隻能問這個黑鐵塔了。他不知道那個地方,我拿出地圖來指了指我的目的地,然後他告訴我怎麽到那一片。
按照黑鐵塔的指示,路並不難找,都是在大路上開,開到了一個小的shopping plaza。旁邊有個加油站,我就拐進加油站繼續問路。店小二很熱情,拿出一張紙來給我畫了一張圖,其實已經不遠了,隻是要東拐西拐。謝過店小二,拿起那張紙正要離開,一直站在旁邊的一位黑人小夥子對我說,"你要去的這個地方我很熟悉,我帶你過去"。我的第一反應以為他要坐在我的車上幫我指路,連忙拒絕。他可能看出了我的心思,笑著說,"我有車。我開車,你跟在後麵"。他胖墩墩的樣子,這一笑增添了幾分善意。好吧,這個再拒絕就有點不識好歹了。
黑咕隆咚的,很難看清楚路牌。就跟在他後麵左拐右拐,路上的車越來越少。到了一條路上,視野之內就隻有我們兩輛車。心裏開始犯嘀咕,這家夥到底要把我往哪帶呢?隻要我跟得遠了一點,他立刻就減速,始終和我的車保持一定的距離。拐彎的時候早早就打轉向燈,生怕我沒有跟上。難道他是要把我帶到一個偏僻無人的地方好下手?腦子裏開始閃現小說電影裏看到的各種壞人設計行凶的情節。越想越害怕,不行,不能再跟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和他分道揚鑣,我自己找。想到這裏就開始注意路兩邊哪裏可以"逃跑"。看到路邊有個比較大的公寓樓,停車場的燈挺亮,就一打方向盤拐了進去。
我在公寓樓的停車場兜了一圈,想找個人問路。可惜天太晚了,沒有看到行人。這時候卻看見那位黑人小哥的車從另外一個方向也開進了停車場。怎麽這家夥又調轉車頭開回來了?他想幹什麽?快到手的獵物不想放棄嗎?眼看著他的車到跟前了。好吧,車門鎖死,不下車,看他要幹什麽。到了跟前他把車窗搖下來,我也隻好把車窗搖下來。他說,"你怎麽拐到這裏了?不是這個公寓"。我撒謊說,"哦,我看這個公寓挺像的,以為到了,就拐了進來"。他說,"是挺像的。很近了,你跟我走。"
繼續跟著他的車,大概又開了5分鍾左右。他拐進了一個公寓的停車場,我跟著他也拐了進去。他沒有停車,在前麵打了個U Turn,和我的車交錯的時候,大聲說,"就是這兒"。我趕緊搖下車窗,"thank you very much" 還沒有說完,他已經絕塵而去。
初來乍到,就遇到了活雷鋒。兩次問路都得到了熱心指點,還有一位親自帶路。讓我對新奧爾良很有好感。接下來三天的遊玩也很盡興。多年之後,計劃坐遊輪去參觀瑪雅古跡,特別舍近求遠,帶領全家飛到新奧爾良,先在城裏玩了兩天,才上了遊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