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ss Medicine, More Health》是Gilbert Welch醫生2015年出版的一本書。Gilbert
Welch是一名內科醫生,從醫
20多年,也是醫學院的教授,專注於流行病學的研究。在序言中作者講了這麽一個例子,一位老人身體健康,在例行體檢中,大夫在其腹部摸到一個小突起,懷疑是腹主動脈瘤,於是讓他去做
B超。
B超結果正常,但是發現胰髒有一個小疙瘩,於是又讓他去做
CT。
CT結果正常,但發現肝上有一個腫塊,需要做穿刺活檢,活檢結果正常。但是在穿刺後引起內出血,差點要了老人的命,經搶救又在醫院住了一周才恢複。這就是典型的過度醫療。太多的人被各種檢測結果毒害,整天擔心自己不會有的病。也許你認為這種擔心無所謂,但是別忘了健康不隻是身體的健康,心理健康更重要。太多人接受了本不該有的治療,他們並沒有從治療本身得到什麽好處,反而被治療的副作用所折磨,生活質量大大下降。
Welch醫生根據他自己多年的經驗和觀察,係統的駁斥了醫學界和患者中間廣泛流傳的七種錯誤假定,深刻揭露了過度醫療的弊端。呼籲對健康的新定義。
假定
1: 所有的風險都可以被降低。事實上並不是所有的風險都可以被降低,為了降低風險反而會製造新的風險。首先必須明白,是不是真正的存在風險?第二,如果真的存在風險,是不是需要降低風險。比如吸煙的人比不吸煙的人得肺癌的概率高出
18倍,那這個就是真正的風險,而且應該通過戒煙來降低風險。又比如身高每增加四英寸,得癌症的概率就會增加
13%,這個
13%就完全是數據中的噪音,根本就不是什麽風險。姚明完全沒有必要為自己和自己的後代擔心。現在是大數據時代,通過數據總能得出點什麽。作者認為,如果相關性沒有超過兩倍到三倍就隻是數據噪音而已。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醫學界曾流行對絕經後的婦女補充荷爾蒙,認為可以降低心髒病的風險。很多婦女本來身體很健康,根本不存在心髒病的風險,也進行這種治療,結果發現補充荷爾蒙增加了患乳腺癌的風險。為了降低一個不存在的風險卻增加了另外一個有害風險。
假定
2: 解決問題總是更好的選擇。事實上徹底消除問題可能更危險。在日常生活中,房頂漏了車壞了,我們都會去解決這個問題,而不是控製這些問題。當我們的身體出現毛病,很自然的我們希望解決這些問題。然而,很多時候解決問題並不是很好的選擇因為現代醫療手段很多時候還不可能做到解決一個問題,而不產生新的問題。作者對冠心病的心導管手術治療方法進行了詳細描述,對比了手術治療(解決問題)和藥物治療(控製問題)。每
1000個接受手術的人有兩個人死亡,
28個人會產生感染等並發症,即使手術完全成功,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恢複,而且最要命的是,有些人根本不需要手術卻接受了手術。作者對比小布什和副總統切尼,認為小布什根本不需要手術而做了手術,切尼看似需要手術卻成功采取了藥物控製的辦法。
假定
3: 越早診斷越好。事實上越早診斷,越可能毫無必要的把一個健康的人變成病人。作者主要講癌症的早期診斷,他把癌症分三種,一種稱為烏龜,一種稱為兔子,一種稱為小鳥。絕大多數人都有烏龜這樣的癌症,這種癌症發展十分緩慢,通常無害。兔子這種癌症,是現代醫療手段可以進行治療,相當長的延長病人的壽命。小鳥是現代醫療手段無能為力的癌症,即使很早查出來也毫無辦法。早期診斷查出的兔子和小鳥占的比例很小,絕大多數都是烏龜。這些有烏龜癌症的人本來可以健康的生活,結果錯誤地接受各種治療而導致生活質量大大降低。此外,各種早期診斷產生的錯誤結果也給病人帶來不必要的擔心和憂慮。
假定
4: 更多的信息並沒有什麽不好。事實上更多的信息隻會給人們帶來更多恐懼,會讓你的大夫不知道什麽更重要。現在是信息社會,每天都有大量的數據,而在數據海洋中,隻有一小部分可以稱之為信息,而信息當中又隻有一小部分可以成為有用的知識,這些有用的知識,隻有通過你的頭腦思考才能變成有效的策略,真正發揮效用。太多的信息隻能使你在發現有用知識和形成有效策略時增加困難,而不會有更多的幫助。作者列舉了好幾個例子都很有趣。比如,有個醫院做了一個加強和病人溝通的實驗。在病人出院的時候,醫生詳細講解病情,病人出院之後,護士會給病人打電話,進一步了解情況。甚至在病人和大夫之間建立了熱線,病人隨時可以和大夫進行溝通。聽起來非常美好,但是實驗結果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病人重新入院,接受治療的頻率大大增加。原因就是太多的信息讓病人不知所措,懷疑自己舊病複發或者得了更重的病。
假定
5: 行動總比不行動好。事實上行動未必是可靠正確的選擇。
1881年美國總統
Garfield遇刺,幸運的是,子彈從背後射入避開了脊柱和重要髒器,最後停留在胰髒的尾部。不幸的是,他是美國總統,醫生想把子彈取出來,所以每個醫生都把手伸入腹腔尋找子彈,而在當時還沒有很嚴格的消毒措施,結果總統因感染而一命嗚呼。其實南北戰爭期間,很多士兵有類似的槍傷,但是沒有總統這樣幸運能得到醫生的特殊照顧。子彈永遠留在體內,卻健康的生活到了老。現在有良好消毒設施的前提下,是不是就沒有問題了?美國每年有
170萬病人因手術感染,這不完全是大夫的責任,我們每個人身上都有無數的細菌,感染有可能來自自身。除了感染以外,還有對藥物的反應,手術之後對身體其他機能的影響等等。作者的觀點是人體本身有強大的自愈功能,不要急於行動。
假定
6: 新藥和新技術總是最好的。事實上很多新技術和新藥在一段時間後被證明是無效的,甚至是有害的。這個可能很多人會同意,即使經過臨床試驗,新藥和新醫療設備的副作用仍然不能在短期內出現。曆史上有很多這樣的例子,某種新藥對某種病很有效,而經過一段時間以後發現有很強的副作用,對人體健康有嚴重損害。比如德國曾在一段時間裏出現過很多小孩先天性的沒有四肢,就是因為孕婦服用了一種新藥。再比如,美國曾有一種人工髖關節,摩擦麵是金屬麵,這種產品克服了塑料麵容易磨損壽命短的缺點,但是,後來發現金屬麵摩擦產生的金屬碎屑進入人體,對人體健康造成嚴重損害。
假定
7: 避免死亡,延長壽命是第一位的。事實上很多時候為了延長壽命而徹底剝奪了生活應有的質量。大夫的職責是挽救生命沒有錯。但是,盡量推遲病人死亡的時間是不是最重要的呢
? 一個癌症晚期,渾身插滿管子的病人,也許可以在急救室中多活三個月,可這三個月的生命對他有什麽意義呢?確實有很多病人和家屬都希望有這三個月的時間。但是越來越多的人更希望在家中,在親人的環繞中,平靜地接受死亡。
作者最後總結,尋求醫療幫助並不是保持健康最重要的。很多時候我們需要一種平衡,一種在風險和利益之間的平衡。還有更重要一點是如何定義健康
? 健康不在於身體是不是有病或者有殘疾,而是一種狀態,一種身體,精神和社交各方麵綜合起來的良好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