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資料
正文

所謂的學者 咀嚼西方獸性文明垃圾 拉狗屎

(2022-02-08 15:55:54) 下一個

所謂的學者 咀嚼西方獸性文明垃圾  拉狗屎

          風蕭蕭 2022年2月8日 於加拿大

   各個國家的治理都存在問題,沒有完美。新冠疫情已經證明了基於歐洲掠奪和殺戮黑暗世紀的西方文明不是人類文明,基於西方獸性文明的自由民主不適合人類。

      人類類似於機器人 由大腦記憶的知識作為驅動軟件

   現代醫學對大腦掃描證明,人的各種行為,都是由大腦中的特定細胞群來支配。這些特定細胞群,根據大腦記憶的知識和外部感知進行思維判斷,發出信號驅動人的行為。

   圍棋(英文Go)是中國人在2500年前發明的雙人對弈棋盤遊戲,計算機軟件阿爾法狗AlphaGo戰勝人類頂級圍棋高手的事實,引起我對人類的大腦產生智力的機理的思考。

   比較計算機的結構和工作原理,AlphaGo是通過搜索和比較事先輸入的、人類棋手玩過的棋局,來與人類棋手博弈。據此,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人類智力行為的機理與機器人類似,後天獲得的知識座位驅動軟件支持大腦思維。

   錯誤的知識,自然導致人類錯誤的行為。

   現在,我們可以推斷,是大腦先天結構的差異和後天獲得知識的差異,導致了人類智力的差異,進而導致行為的差異,造成人類本性的不同。有些人理性,有些人衝動,有些人是獸性。人類智力的這種差異,是造成文化,或者是文明衝突的主要原因之一。

   在西方,正是由於自由杜撰的、大量荒謬的哲學和有毒的意識形態,作為錯誤的計算機軟件,導致人類的行為錯誤,進而發展為非人類文明。

   大腦知識的局限性造成思維判斷能力的局限性。沒有存儲的相關的知識作參考,就無法對新事物進行正確的分析和判斷,進而影響人的認知能力。

   所謂的專家學者,所謂的智庫,絕大多數,都在做危害人類的事情。原因在於, 越是專家,其知識結構越狹窄,認知能力越局限,導致他們的思維方式鑽進牛角尖,思維和行為有悖人類。為垃圾政客提供巨毒的理論支撐,成為事實上的毀滅人類的人渣。

   直到今天,還有人在謾罵焚書坑儒,證明這些人是人類的垃圾,與那些被坑殺的儒生一樣,滿腦子都是思想垃圾。被坑殺的儒生,就是因為咀嚼了太多過時的思想垃圾,令他們像毒品癮君子一樣,無法自拔,深陷推行這些過時的思想垃圾的癡迷狀態。

   如果,按著秦時被坑殺的儒生們的意願,今天的中國,就會處於像西方一樣混亂狀態。因為,不斷地分封經濟和軍事獨立的諸侯,與西方的貴族一樣,一但,他們的經濟和軍力足夠強大,就會私欲膨脹,獸性發作,尋求占領和掠奪,導致戰亂不斷。

   無論是東方人還是西方人,沒有不同,一旦社會失控,這種私欲驅使的獸性本能就會發作。

   譬如,被中華文明完美人性化的日本人,被西方獸性文明獸性化以後,也開始尋求占領和掠奪,殺戮數千萬亞洲人。直到今天,在西方獸性人的蠱惑下,一直在蠢蠢欲動。

   感謝秦時李斯,果斷地采取明智舉措,從社會治理結構的層麵著手,對人類的這種獸性的本能進行控製。實行郡縣製,選用博學者從事社會治理,從而,形成以智者民主協商治理的政治模式,焚書坑儒,為中國人民擺脫戰亂的生活,奠定了根基。為中華文明的人性化奠定了根基。

   感謝漢時董仲舒,梳理先前雜論的思想,把儒家思想條理化和清晰化。建議漢武帝罷掘百家,獨尊儒術,規範社會風氣人性化。造就能夠明辨是非,尊老愛幼、節儉勤勞,關心集體利益的高質量的國民。還明智地建議成立太學,相當於今天的國立大學,為社會治理培訓官員。最多時,學員竟達三萬之眾。

   反觀西方,一切做法與中國相反。大量混亂的哲學和劇毒的意識形態自由發展,導致錯誤的自由民主的政治設計,幫助魯莽人把國家機器的權利,作為個人拐杖玩耍。造就太多無法治理的國民。以價值和社會正義的名義,立法鼓勵國民成為無智鬥雞,不斷地尋求爭鬥,為正義,為信仰,為價值,....;使社會發展為鬥雞場。

   麵對這次新冠流行,無論是西方,還是中國,正是被非人性的西醫哲學扭曲靈魂的人,脅迫新冠疫情防治處於被動的狀態。

  北京清華大學法律學係教授勞東燕,清華大學社會學係教授郭於華,北京大學法學院教授賀衛方,現為哈佛大學費正清中國研究中心研究員。曾任清華大學法學院教授許章潤,都是由於咀嚼了太多西方獸性文明的垃圾,拉狗屎。

  這裏搜索幾篇他們的文章,看看是啥東西?

清華學者勞東燕貼文遭刪除 是誰不敢《直麵真實的世界》?

2022.02.02 16:43 ET
 

正能量爆棚的社會,歲月真的靜好嗎?對北京清華大學法律學係教授勞東燕來說,顯然不是。不過,她在微信公眾號發出新春回顧與展望的省思文章《直麵真實的世界》已遭刪除。這位新生代的中國刑法學者曾為同事許章潤發聲,並警示濫用人臉識別科技的隱憂,但這次究竟說了什麽而遭到網管“404”?中國隻允許一種聲音的存在,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

 

 

“在一個到處充斥正能量話語的社會,不安感卻像潮水一樣,迅速地在全社會蔓延。”勞東燕在《直麵真實的世界》文章中的第一段寫道。

“在荒謬中生活、在迷茫中忙碌、在適應中反省”,勞東燕對這一年來中國社會上光怪陸離的現象有感而發,從防疫一刀切、惡意返鄉,到官員動輒以刑法手段對付威脅上訪民眾,最後砥礪自己仍要繼續說話,為沒有發言權的人發聲,做驕傲的自己,不要故作謙卑與討喜的樣子。

勞東燕回顧今年、展望來年的文章長約6000多字,1月29在微信公眾號“勞燕東飛”僅存活了不到2個小時,她的發言權就被剝奪了。微信給出的理由毫無新意:此內容因違規無法查看。

截至發稿,本台無法聯係上勞東燕本人。

這位曾在2016年榮獲中國人文社科最具影響力青年學者、第二屆首都十大傑出青年法學家的中國刑法學學者,對中國的法治建設一直努力說真話。

“我個人立場認為,‘尋釁滋事罪’本身它是有一定合理空間的,它是填補處罰漏洞的功能,但必須是有邊界的,而不是所有涉及到治安與混亂現象的,都可以用‘尋釁滋事’罪名來打擊……。這些外在因素影響‘尋釁滋事罪’的適用,也就是哪些適用是合理的?哪些適用可能是‘過度受政治因素’、尤其是臨時的政治因素影響,可能存在不合理的問題……。”

在國內的視頻網站B站上,勞東燕曾在騰訊課堂講述“尋釁滋事罪”實務適用的合理限定,這個長影片還可以看得到。

身為法律學者,她就法論法疾呼尋釁滋事罪要慎用,避免讓刑法成為政治化與工具化的刀把子。她也曾撰文批評中國對人臉識別科技的濫用,但迎接虎年、《直麵真實的世界》的文字太寫實,不知道讓誰無法直視了,文章必須“社會性死亡”。

容忍與自由 習不如江、胡 加速開倒車

 

清華學者勞東燕。(Public Domain)

清華學者勞東燕。(Public Domain)


芝加哥大學人權中心客座教授滕彪表示,江澤民與胡錦濤主政的年代,他也曾在中國的大學院校任教,講述天安門事件與人權問題,導致他遭遇停課或被開除的打壓。而現在的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不但從上任之初就傳出“七不講”,現在還要求加強學習習近平思想,對學術與言論自由的打壓則是成倍數增長。

“現在哪怕是學術性的討論也會出問題,對言論的管控是明顯比以前更嚴了,在江、胡時代的那種空間已經完全沒有了。”滕彪告訴記者。

在勞東燕的文章中,通篇沒有點名提到任何一位中國現任領導人。她反省自己指出,“眼見著依法治國日益地變成以刑治國,法家主義的法製卷土重來”,正是因為過去包括她在內的很多人選擇忍讓退卻,才讓惡人繼續做惡,“在某種意義上,對於周遭環境的日漸惡化,選擇忍讓退卻的我們,其實都負有消極不作為的責任。”

但最該負責的是誰?前中國人民大學社會學教授周孝正不改有話直說的個人特色,炮打一個人。

“在四人幫倒台以後,中國的言論自由大幅度的上升,但現在全倒退回去了,他習近平現在是全麵專政,東西南北中、黨領導一切的,而且他現在定於一尊,現在也不是黨中央了,黨中央還有七個常委呢!現在就是定於他一人。”周孝正告訴記者。

從“七不講”到唱響正能量

2013年,剛掌權的習近平傳出對校園頒布了“七不講”的指示:普世價值、新聞自由、公民社會、公民權利、中國共產黨的曆史錯誤、權貴資產階級與司法獨立不要講。

同樣也是2013年,新華社報導,習近平在山東考察時要求各級黨委一定要把思想和行動統一到中央決策部署上來,匯聚起全麵推進改革開放的強大“正能量”。

勞東燕:聽不得殘酷真相 猶如處在嬰兒階段

 

清華教授許章潤,清華學者勞東燕曾為同事許章潤發聲。(推特圖片)

清華教授許章潤,清華學者勞東燕曾為同事許章潤發聲。(推特圖片)

“弘揚主旋律”唱到現在,隻有為黨歌頌者的聲音才發得出來。在勞東燕的筆下,她從小我的觀點出發,希望自己的女兒不要活在虛幻中。

“對女兒的教育上,我選擇讓她看到世界的真實麵目,不會刻意掩飾其中的醜陋與殘酷,給她一個修飾過後的美麗新世界。”勞東燕認為,“直麵現實,接受世界殘酷的一麵,是走向成熟必須要經曆的過程……。凡是聽不得殘酷真相的人,一般都活在‘嬰兒階段’。人的成熟,一半是對美好事物的追求,一半是對殘酷真相的接納。”

她還說,“如果連直麵的勇氣都沒有,這樣的正能量,未免透著一股掩耳盜鈴式的虛弱。”而這樣的虛弱,放到大我的國家與社會來看,一個隻有正能量一種聲音的社會,不可能是健康的。

滕彪就此指出,“在中國官方的話語體係下,正能量就會變成是粉飾太平,造假。中國就是一個壓製真相的社會,問題掩蓋下去沒有機會討論改善,這樣的社會一定是越走越壞的。”

從前清華大法學教授許章潤遭校方打壓,包括郭於華、勞東燕,仍堅持著為不公義發聲。國學大師陳寅恪當年留給清華大學“獨立精神、自由思想”的校訓,雖然在中共建政後遭刪除,但有些清大人並沒有忘記,他們仍為傳播真正的正能量努力著。

“如果你選擇利用自己的地位和影響力,去為那些沒有發言權的人發聲;如果你選擇不僅與強者為伍,還會同情幫扶弱者;如果你時刻設身處地為那些沒有像你這般地位的人著想,那麽你的存在,將不僅是你家人的驕傲,更是無數因為你的幫助而改變命運的成千上萬人的驕傲。” 勞東燕的文末引用英國小說家J.K.羅琳的話說。在她看來,這才是真正的正能量。


自由亞洲電台記者鄭崇生華盛頓報導 編輯:何平 網編:郭度

牆內被刪熱文:直麵真實的世界


2022-02-01 18:18:30  議報/勞東燕 
https://news.creaders.net/china/2022/02/01/2447372.html

牆內被刪熱文:直麵真實的世界

  一、引子

  躊躇許久,仍不知道2021年的總結,要從哪裏寫起。

  過去的一年於我而言,算是地過得平靜,少了明眼可見的中傷,也不複求而不得的失望。然而,內心的鬱結之處並未消散,同時迷茫之感與日俱增。

  記得2019年曾讀到一句話,大意是,2019年是過去十年中最糟糕的一年,同時也是未來十年裏最美好的一年。當時隻道是揶揄,如今回看,倒是頗有些洞察先機的意味。

 
  疫情之下,歲月靜好的想象終於難以維續,因為兵荒馬亂的日子,距離每個人都幾乎隻有一步之遙。就在不久之前,又一個城市經曆了圍城之困。誰能保證,武漢與西安所經曆的一切,就不會降臨到我們自己的身上?即便沒有圍城之困,在經濟下行和失業降薪的風潮之下,誰又知道前方會有什麽遭遇在等著我們?

  在一個到處充斥正能量話語的社會,不安感卻像潮水一樣,迅速地在全社會蔓延。在不安感的支配下,對自由的追求時常成為被譏諷的對象,而人們對於權力的漸趨集中,對於以安全為名的各式管控,對於以大數據追蹤為基礎的技術統治,日益表現出無所謂甚至是歡迎的態度。

  2020年的我,憤慨與感喟都主要圍繞自身的遭遇,試著全麵接納在不期然中降臨的中年心態;終究,我們中的很多人,都或遲或早地要步入中年,從生理到心理。2021年的我,似乎更多覺察到的是周遭的變化,對於周遭世界與很多事物,都被迫經曆重新認識的過程。

  二、在荒謬中生活

  疫情的連鎖反應,加上時局的變動,導致光怪陸離的社會現象此起彼伏。

  發表一份記錄疫情下日常生活之種種的日記,得做好被約談的準備。聲援一下因課堂言論被開除的同行,甚至要麵臨“被精神病”的遭遇;在自媒體的接力呼籲之下,好不容易從精神病院出來,最終卻隻能在年關來臨之際,選擇從此別離家鄉。

  冰天雪地裏,懷胎八月的孕婦在醫院門外坐等流產,而突發心髒病的老人,以必須核酸檢測為由,在無情的等待中失去救治的機會。一位媽媽接到中學放假的女兒,在已通過十八輪核酸檢測的情況下,仍被卡點攔著不讓回家,在冬日的寒夜彷徨街頭直到天明。

  山東的某位鎮委書記告誡上訪人員,有一百種手段“刑事”對方;河南的某位縣長更是殺氣騰騰地喊話,春節期間要對惡意返鄉者先隔離再拘留。

  以上種種,多麽希望隻是個例,可惜不是。那位聲稱有一百種手段“刑事”上訪人員的鎮委書記,想必不會認為自己說的內容有錯,而隻會怪自己政治上幼稚,把不能說而一直在做的事說出了口,還不小心被錄了音。的確,她道出的是現實。刑法中多的是手段來對付上訪人員,包括尋釁滋事罪、敲詐勒索罪以及擾亂國家機關工作秩序罪等,都是實務中常用的罪名。

  那位在冬日寒夜與女兒一起彷徨街頭的媽媽,曾這樣哭訴:“如果每一個教訓都要付出生命的代價,才能成為教訓的時候,這樣是不是太慘痛了?……你們是執法部門,但是天理人情呀,我們是不是把人放在了第一位?” 她的哭訴讓人潸然淚下。然而,在這起事件中,究竟誰是為惡者,誰需要對結果負責呢?答案是沒有。就像當地街道辦的工作人員回應的那樣,我們無能為力,這個事情也不能說卡點人員做得不對。

  一切都是以安全或穩定為名,宣稱是為了民眾的福祉。可悲的是,無論是醫院的保安還是卡點的人員,每個人都在盡忠職守,猶如螺絲釘那樣,認真貫徹來自上麵的規定,同時卻對具體個人的苦難視若無睹,甚至本身就是他人苦難的肇因。

  單純人性的惡,盡管看起來觸目驚心,其實並不那麽可怕,因為但凡有正常理性的人,都能做出正確的判斷。就像重慶那位男子為實現再婚目的,不惜將一對親生兒女從高樓拋下,誰都會發出惡魔在人間的斥責。然而,製度造成的惡,因其以日常化甚至是平庸的麵目出現,導致人們普遍地不加提防,所以具有高度的傳染性。縱觀20世紀的浩劫,幾乎都是由製度性的惡所造成,惡劣的製度加持人性的黑暗,一再地釀成難以想象的悲劇。

  在恍惚中,我聽到國家機器在那裏嘎吱嘎吱轉動的聲音,反應敏捷,運作有序,卻缺乏任何溫情,顯得理性而冷酷。在這樣的國家機器眼中,抽象的群體至高無上,而具體的成員毫無價值。事實上,作為群體的民眾被抬舉得越高,作為個體的成員就愈發地無足輕重。兩種理念竟能並行不悖地存在,世界就是如此的荒謬。

  荒謬的不止於此。當初以自由為名而得以迅猛發展的網絡與數據技術,正在成為新的統治工具,給作為社會成員的我們套上日益沉重的枷鎖。技術本身以造福於社會為名而被大力倡導,但現實中它們經常被用於監控與操縱,包括進行愚弄。

  就比如,個人在朋友圈發布的信息,不時會遇到隻有自己可見的情況,而發布者往往還並不知情。同時,與主流不同的聲音越來越難以發出,即便僥幸通過發布環節的審查,也會被技術迅速地捕捉。此外,在技術的統治之下,個人被大數據係統所誤傷,也經常不知道找誰理論,每個人都身不由己地陷入匿名的魔陣之中。

  學生時代在王小波的書中讀到花剌子模國信使的故事,覺得匪夷所思。怎麽會有這樣的製度安排呢?凡是給國王帶來好消息的信使,就會得到提升,給國王帶來壞消息的人,則會被送去喂老虎。壞消息難道會因為信使的不傳達而消失嗎?然而,此種類似於寓言的故事,在現實中一再地上演。

  當下的社會治理中,不管什麽層級,重要的往往不是出現了相應的問題,而是相應問題是否成為了輿情事件。於是乎,不解決問題,而隻解決提出問題的人,成為治理中的慣常手段。把任何有影響力的事件都單純地當作輿情問題,導致問題不僅沒有解決,而且越來越多。本來微不足道的小事,最後變成天大的事。

  更為荒謬的是,很多被套上枷鎖的人,不僅不憤怒於自由的喪失,還頗為怡然自得,就像溫水中被煮的青蛙。並且,雖然自己也是被統治者,卻特別善於為統治者著想。一切都是為了大局嘛,限製自由算什麽,犧牲他人的權益更是不值一提。也正是在這樣的社會氛圍下,普通個人為維護自身的正當權益,被迫承擔越來越多的汙名。

  與此同時,越來越多的人,對於他人的不幸表現出不加掩飾的冷酷,甚至想方設法要從當事人的身上找出錯處來。這種下意識的言行,折射出一種頗為微妙的內在心理:那些遭遇不幸的人們,完全(或至少部分)是由於自身的過錯所導致,而我沒有這樣的問題,所以我是安全的,不幸不至於降臨到我的身上。

  可以說,正是真實世界中安全感與穩定預期的嚴重匱乏,釀生了此類扭曲的自我臆想。當全社會陷入這樣的臆想,被害人有錯論的泛濫成災,也就變得容易理解。隻有純潔無辜的被害人才被認為值得同情,而這樣的被害人少之又少,人們自然可以心安理得地拒絕施予同情。基本的同情心與同理心,在這個社會,變得越來越稀缺,日漸地成為奢侈品。

  三、在迷茫中忙碌

  人到中年,突然發現需要重新認識這個世界,在反思自己是否有些矯情的同時,我有一種不知身在何處的惘然。直麵荒謬,又時常無能為力。所以,盡管早過了不惑之年,反而愈加地困惑與迷茫。

  公眾號停更一年,期間除因出版社的提議而發布過新書的信息外,沒有專門寫過或推送過任何文章。偶爾有朋友或學生問起,多是以忙的理由來搪塞。但從內心來說,停更的主要原因恐怕還是迷茫。

  迷茫首先表現在,但凡涉及社會性的問題,我已經完全不知道,言說的邊界究竟在哪裏,也因此不知道自己可以寫些什麽。當2021年的諾貝爾和平獎揭曉,授予菲律賓記者瑪麗亞·蕾莎與俄羅斯《新報》總編輯德米特裏·穆拉托夫時,國內報道的是“以表彰二人做出的貢獻“,而外媒的報道則是”以表彰二人為捍衛言論ZY做出的貢獻“。不知從何時起,言論ZY竟成為諱莫如深的詞匯。

  迷茫還表現在,除了可能給自己帶來麻煩之外,我不知道這樣的公共寫作有什麽意義。在公知被普遍汙名化的今天,無論是民眾還是政府,包括這個時代的青年,都不怎麽歡迎指摘社會問題的知識分子。我看過一段視頻,是一位年輕女孩挖苦譏諷公知的,被她點名道姓的那些人物,都曾是我們這一代年輕時頗為尊敬的知識界人物。看完之後,心裏頓覺一陣寒意,不由地想起魯迅先生的小說《藥》中的人物夏瑜。夏瑜的犧牲有什麽意義呢?大概隻有作為人血饅頭的意義。他為之付出生命的民眾,就是那樣對待他的。

  實際上,不止是公號文章的寫作,甚至於對學術寫作,我也開始陷於意義的迷茫之中。觀察近些年來的法律實踐,發現學術性寫作除了為個人的安身立命提供些許本錢,原以為的推進中國法治的意義,純屬一廂情願。法學理論的研究,越來越像學界中人的自娛自樂,表麵的繁盛掩蓋不了內裏的空虛與犬儒。在學術日益內卷化的今天,論文寫作的意義往往隻在於發表。說到底,在理論對法治的設想與實務對法製的踐行日益背道而馳的今天,也不要奢望理論能對實務產生多少影響。

  更為迷茫的是,在這一年中,我試著讓自己收斂與合規,但終究發現,很多時候都會被逼到忍無可忍退無可退的地步。也許,是我的忍耐力不夠吧。很多事情,但凡還有一點做人的血性,我都疑惑,怎麽能忍得下來。無止境的忍耐,無原則的退讓,最終會讓自己都鄙視自己,那樣苟且地活著,真是枉稱為人。反之,不想忍耐的話,就要經常處於憤怒的狀態,還可能被認為是麻煩人物,免不了陷入四麵楚歌的境地。

  讓人迷茫的還有,關於努力的意義。一直篤信越努力越幸運的我,突然間就陷入迷茫之中,不知道努力的意義何在。這些年來,努力前所未有地貶值,就像遭遇了嚴重的通貨膨脹。所謂的“貶值”,不隻意味著更多的努力換不來更高的收入,也意味著隨著階層提升渠道的收緊,拚命的努力也不見得能改變自身的命運;“貶值”還意味著,對很多社會問題所作的努力,難以獲得真正有意義的改善。

  就比如,包括我本人在內的法界同行與媒體同仁,這兩年在人臉識別的問題上做了不少的努力。兩年之前北京地鐵在準備推廣人臉識別時,因遭遇輿論的反對而擱置;兩年之後北京已有五個地鐵站悄然推行人臉識別,預計很快就將全麵鋪開。不止如此,小區、商場、學校等各類公共場合,借疫情防控的東風,人臉識別技術的適用都有愈演愈烈之勢。

  如果所做的努力沒有意義,那我們還要繼續選擇努力嗎?然而,不努力又能如何?恐怕隻會使處境更為糟糕。所以,就隻能在迷茫中忙碌,在忙碌中迷茫。在努力遭遇斷崖式貶值的今天,這樣的迷茫具有相當的普遍性,也無怪乎“內卷”與“躺平”,會成為具有時代標誌性的關鍵詞。

  “內卷”的本意是不必要的複雜化或缺乏進步的自我重複,對於努力的貶值現象,用“馬爾薩斯陷阱”來形容可能更為準確。不過,“內卷”的字麵意思直白易懂,也比較形象:既然沒法對外使力,那就隻能卷入內部的過度競爭。在努力的作用微乎其微的情況下,“躺平”也相應成為一種不失明智的處世立場。不再接受打雞血式的激勵,也許是年輕一代在用自己的方式,來表達消極的抗爭,以部分地消解外在環境對個體的規訓吧。

  四、在適應中反省

  從年輕時候開始,我便認為法治在中國的實現,在自己的有生之年隻是時間的問題。然而,這種盲目的樂觀遭到了現實的痛毆。眼見著依法治國日益地變成以刑治國,法家主義的法製卷土重來,有時會有悲從中來之感。我不算悲觀的人,但仍難以完全消化外部環境的衝擊帶來的沮喪與失望。我很想兜售正能量,但在春節返鄉也要被冠以惡意的年代,實在是說不出口。在程式化的政治話語漫天飛舞的時代,作為學者,至少應該保持起碼的真誠。一味地回避現實中的種種,終不免淪為虛偽與投機。

  我始終認為,與給予虛幻的希望相比,認清與直麵現實是第一位的。就像在對女兒的教育上,我選擇讓她看到世界的真實麵目,不會刻意掩飾其中的醜陋與殘酷,給她一個修飾過後的美麗新世界。作為初一的學生,我推薦她看《那不勒斯四部曲》,讓她自己去思考女性命運與兩性平等的話題。前不久她主動提出要看《辛德勒的名單》,我也表示同意,陪她一起觀看,並且在看完後與她探討,為什麽這樣的影片會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所以,我的女兒雖然成績平平,在他人看來可能毫不出彩,但在我眼裏,她自有她的出色之處。她對優秀影視作品的鑒賞力與領悟力,遠超同齡的孩子,對於一些政治與社會問題的判斷,也勝過許多腦袋空空的成年人。

  直麵現實,接受世界殘酷的一麵,是走向成熟必須要經曆的過程,不然,心理上就永遠隻處於蒙昧的幼童時期。就像有句話說的,“凡是聽不得殘酷真相的人,一般都活在嬰兒階段。人的成熟,一半是對美好事物的追求,一半是對殘酷真相的接納。”

  我始終不認為,將各種社會問題擱在那裏,不讓人說破,不讓大家知曉,便是所謂的正能量。如果正能量要依靠掩飾而獲得,連直麵的勇氣都沒有,這樣的正能量,未免透著一股掩耳盜鈴式的虛弱。

  隻是,在直麵現實的同時,如何讓自己不至於變得憤世嫉俗或是隨波逐流,是頗費思量的事。在外部環境變動的同時,對個人來說,勢必麵臨如何調整與適應的命題。完全堅守原先的自我,會因為與外部環境格格不入而遭受痛苦;反過來,選擇成為變色龍,也終究會由於迷失自我而陷於空虛。在兩端之間怎樣平衡,如何在適應外部環境變動的同時保持獨立的自我,可能是很多人正麵臨的困擾。我也是如此。

  年歲漸長,終究發現,對任何個人來說,時運都是第一位的。再生猛的人,也強不過時運,中國人喜歡講天命,或許與此有關。但是,特定的時運之下,作為個人仍會有一些選擇的空間。

  所謂的適應,肯定不是通過一味地扭曲與改變自身而順從於外部環境。單方麵的順從,隻會造就苟且的自我。就像法律一樣,作為個人,我們不僅必須適應外部環境的變動,而且需要具備自我演進的能力,通過以我為主的選擇不斷地實現自我更新。這正是盧曼係統論所給予的啟發。

  相應地,在對外部環境的變動保持敏感並調整認知的同時,需要努力培養內在的生命力,以形成更為強大的自我。一個強健的、具有內在生命力的自我,會更有能力化約外部環境帶來的衝擊,同時拒絕犬儒與投機。

  所以,在得知近幾年國內位列TOP2的兩所大學,70%以上的畢業生都選擇公務員與教師等體製內職位時,我在表示理解的同時,也感到有些惋惜。表示理解是因為,我知道身邊的這些年輕人麵臨巨大的生存壓力,普遍都高度地焦慮;感到惋惜則是源於,選擇體製內的職位意味著選擇了安穩,而安穩的職位通常天花板很低,風險變小的同時自然收益也少。

  我特別期望,無論身處哪個年齡層,都不要因為疫情的久拖不決與經濟的低迷下滑,就放棄自己的夢想,降低自我的期待。我們需要做出調整,也需要適應外部環境,但不是通過放棄夢想與降低期待來實現。不應該讓疫情偷走自己的夢想。

  就像我的一個學生對我說的,在遇到眼高手低的批評時,為什麽要讓高處的眼睛去就低處的雙手,而不是反過來努力抬高雙手的位置呢?因此,在遇到眼高手低的批評時,或許值得慶幸的是,自己至少還有“眼高”的優勢,比眼低手低總是要更勝一籌。就目前的情況來說,所能做的,就是努力讓自己的內心安靜下來,以一種“麵壁十年圖破壁”的耐心,在韜光養晦的同時積蓄實力。我對自己的期望也是如此。

  回看過往的研究,我關注的命題一直是,如何使包括刑法在內的法律係統適應社會外部環境的變化。反思這種研究立場,不足之處在於隻關注“社會秩序如何可能”的問題,其實真正需要關注的應當是“良善的社會秩序如何可能”。基於此,實有必要對原先的研究立場做出調整。

  法律不隻是一個功能係統,需要不斷適應外部的社會環境;同時它也是一個意義係統,承載著時代的價值觀與道德底線。因此,在做法學研究時,不僅需要有社會理論的視野,政治哲學的視角也不可或缺,因為後者關注的恰恰是“良善”的維度。當法律人不斷地宣稱民眾應當信仰法律時,其間的法律顯然不應當是法家主義意義上的法律。

  在為人處世上,也有一些需要調整的地方。遇到不懷好意的攻訐,以往的我,下意識的選擇會是忍讓退卻與保持距離。可能多少是受了“惡人自我惡人磨”的處世哲學的影響。反思這樣的做法會發現,很多人都是像我這麽想的,總希望有別的惡人去施行懲治。也正是這樣的處世哲學,導致在中國社會吃虧的經常是君子與老實人,而小人與惡人們往往占盡便宜。

  可以說,正是包括我在內的很多人選擇忍讓退卻,才讓惡人能肆無忌憚地繼續為惡。在某種意義上,對於周遭環境的日漸惡化,選擇忍讓退卻的我們,其實都負有消極不作為的責任。這並非君子之風,而是犬儒懦弱的表現。以德報怨,那何以報德呢?在不拉低自己的前提下,是應該考慮堅決反擊的。

  在微博上讀到一句話:“你真正吸引的人,永遠欣賞的是你驕傲的樣子,而不是你故作謙卑和故作討喜的樣子。”謹將這話送給此刻可能迷茫彷徨的你,也送給我自己。

  “如果你選擇利用自己的地位和影響力,去為那些沒有發言權的人發聲;如果你選擇不僅與強者為伍,還會同情幫扶弱者;如果你時刻設身處地為那些沒有像你這般地位的人著想,那麽你的存在,將不僅是你家人的驕傲,更是無數因為你的幫助而改變命運的成千上萬人的驕傲。”這是J.K.羅琳在哈佛大學畢業典禮致辭中的一段話,我特別喜歡。在我看來,這才是真正的正能量。願你我都能擁有這樣的正能量。

  2022年1月29日

  完稿於清華園

清華大學社會學係教授郭於華。她1月8日在微信公眾號上發表題為“西安,西安,可否長安”的文章.

郭於華西安,西安,可否長安?


加國無憂 51.CA2022年1月11日 10:02來源:中國數字空間詞條

歲末年初,又一波疫情襲來,這一次罹禍的是西安。西安,古稱長安、鎬京,是包括西周、秦、西漢、新莽、東漢、西晉、前趙、前秦、後秦、西魏、北周、隋、唐在內的十三朝古都;堪稱中國四大古都之首;聯合國科教文組織於1981年確定為“世界曆史名城”,也是美媒評選出的世界十大古都之一。如今這個地處中土的文明發祥地以令人難以形容的姿態進入抑或尚未充分進入公眾視野。

(一)

12月23日西安封城。目前疫病確診人數已近2000例。主媒、公媒、自媒傳出的消息以各種方式讓人唏噓、讓人感歎、讓人揪心,讓人無以言表。人們對西安人的關切和對疫情管控的評論文章已經不少,概括起來大致有幾個方麵:

一是救治防控不利。

患者孫輝在12月21日出現“發熱、頭痛、眼痛、咽痛、腹瀉”等症狀,一連五天呼救,要求隔離住院治療,打遍了110、120、12345、區疫情防控指揮部、街道辦、社區電話,結果卻是各種推諉、耽擱、失聯、踢球,“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直到一家六口全部確診感染新冠病毒

不該隔離的強製隔離,已經發病的不予隔離;相比於“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此可謂“真真錯殺一千,偏偏不管一個”。類似的案例還有沒有我們不得而知,但在檢測、隔離、送醫等環節的低效低能卻是有目共睹。以至於有網友發文指出:“在這持續兩年的抗疫生活中,我們整個國家抗疫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很多地方都積累了豐富的經驗,累積了諸多的應急預案,麵對疫情,多數省份都能從容應對。……而西安,卻似一個從不知疫情為何物的城市,疫情到來的時候,給外界的印象是,麵對疫情的來襲,所有人驚慌失措,所有部門束手無策,甚至搞出了許多啼笑皆非的事。與兩年前疫情突發之時,抗疫經驗匱乏,時間急迫相比,西安有些人,簡直就是瀆職,……這是對疫情的嚴重失察”。

二是強製管控失當。

疫情防控中過多強製性、甚至使用暴力的情形已是屢見不鮮。居住在城中村的“西漂”小夥,因數日缺少食物饑餓難耐“違規”外出買了一袋饅頭回來,在防控點與工作人員發生爭執,被數人圍毆。饅頭散落一地,人們的心也碎了一地。

另一位年青人因為下樓買吃的,被防控人員強迫視頻認罪,但不知這些聲色俱厲的防控人員的權力是哪來的:蓮湖區在周日晚有一名青年因為家人多日來吃不飽,偷偷逃走出來幫家人買食物,被監控人員當場抓住了,之後被逼在鏡頭麵前認罪,公諸於世。監控人員還不斷訓斥他。

一些地方,一例感染,全員拉走,送到郊外隔離。且不說隔離場所基本生活條件無法保證(飲食、保暖等),單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紮堆檢測、集中運送、集中居住就會大大增加交互感染的機率。這種做法置民眾生存和健康於何地?

封城十天之後,西安宣布要在一月四號達到社會化清零,“這裏所說的清零,就是除管控區和隔離區以外,再無新增病例”。不知有關部門有關領導做出的定時定點清零策略所依何據?又如何實施?這裏有一個問題:病毒聽誰的指揮?

緊接著,1月5日西安發出通報:西安社會麵基本實現清零。病毒還真是服從命令聽指揮。

西安孕婦流產事件(圖片來源:視頻截圖)

三是人民生命損失、生計困難

由於疫情防控中權力的強製性缺少限製、行使過當,造成本不該發生的悲劇,這是最令人痛心的。

從12月26日傍晚開始,西安市政府下令在全市範圍內進行全麵消毒作業,派出大批人員和消毒車到處噴灑消毒水,而當天氣溫低至零下5-6度,導致路麵噴灑的消毒水迅速結冰,結果引發了車禍,造成車毀人亡。

名為“太陽花花花”的女孩父親心髒病發作,多方呼救求助,雖然費盡周折送進醫院,最終還是因“耽誤太久,搶救失敗”。她泣告大家:“我沒有爸爸了”(年僅61歲的爸爸)。

一位懷孕八個月的孕婦就在醫院門口苦等二小時後流產,親人痛徹心扉,網絡幾近沸騰。

病患、老人、孕婦因防控得不到救治,同樣是人命關天。這樣的案例並非絕無僅有,姥姥、爺爺、外公、懷孕九個月的臨產孕婦都在其列:

隔離防控要保證基本的物資供應,否則會造成不亞於病毒帶來的對生命健康的危害。而一聲令下的封城封區似乎並沒有相應的安排和保障。因食物匱乏求救求援的帖子非常多,每一個帖子中提到的情況都令人心酸:

今天(3日)網友發給我一段視頻,視頻中顯示一名男子躺在居民住戶門前,旁邊有身穿工作服裝的人在問話。因為說的是方言,聽不太清楚說的是什麽。網友在文字中表示,這名男子住在東韋村子。因為一天就吃一頓方便麵,低血糖暈倒了。

一位網友在微信群裏表示,做核酸的工作人員發現,一單元24樓的一位老爺爺,已經3天沒吃東西了。

一位身居未央區鳳城四路的網友昨天(2日)“緊急求助”,家裏兩個多月的嬰兒,太太沒有母乳,但是奶粉已經斷了5天了。快遞都被卡了,110讓他找防疫辦,防疫辦讓他找街道辦,街道辦讓他找12345市長熱線。12345做了等級,但是中間等了4天,打了無數電話,最終還是告訴“等待”。這位網友表示“求誌願者也不行,不讓出小區”。現在家裏什麽都沒有了,網上根本搶不到東西,目前孩子在“喝米湯”。

還有那些非西安居民的打工者,城市中無住處,有家卻不能回,天寒地凍,食宿無著,在街邊徘徊。

防控本是抵抗病毒、保護生命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權力運作方式卻導致生命健康的損毀,實在是本末倒置。

四是信息不暢,不可批評

我想這方麵網友們有目睹感同身受,我就不多說了。僅此一貼可見一斑:

僅一句“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山”即可了然。

(二)

說到防疫過程中存在的種種問題,人們除了關注現象當然也要加以分析評論。與以往遭遇重大事件或災難時通常的歸因相近,大體不外乎如下幾類:

一是工作方法簡單粗暴。

防疫過程中出現的強製甚至傷害被管控者的事屢見不鮮,通常被視為工作方法簡單粗暴、語言不當等;即使事後向受害者道歉也多是從作風粗暴上檢討。但認真想一想,為什麽本身並非強者卻不同情而是欺負更弱者?為什麽有一丁點權力就會濫用?這難道隻是“用力過猛”的問題嗎?

二是官僚主義、形式主義。

隻重形式、數量不管質量、效果的統一運作、統一動作,不顧一地一事特殊情境的一刀切,都被歸結為官僚主義作祟,導致整個機製運轉不靈,顧此失彼,進退失據。如此,無法得知問題到底出在哪裏?哪個層級、哪個領導應該擔責,似乎都在恪盡職守、全麵準確地執行上級規定,出了問題卻誰也不負責,一股腦推給誰也不認識的官僚主義、形式主義完事。但細想一下,每一級管理者都仰麵向上,唯上是從,把手段和形式當成目的,誰會為百姓的生命健康擔當責任呢?

三是領導無能、水平太差。

有批評者指出:基層工作人員付出最大,最冷,最累,風險最高,還要直接麵對群眾。但是決策不佳,代價極大,屬於頂層的鍋。實可謂“一將無能,累死三軍”。話雖有理,但難道是所有的領導水平、能力都差嗎?若如此,他們當初是怎麽登上崗位的?遇到危機時誰能做主?誰來負責?

四是“係統性潰敗”。

這可能是最深入的、結構性的概括。係統性潰敗主要表現為“此次失控,不是一區一點的失敗,而是整個係統設計,方案預案,上下執行串聯,指揮調度,全盤的失敗”。是“疫情以來,全國核心城市最大最愚蠢和最讓人失望的抄作業不及格案例”。

讓我們進一步思考,如果是“係統性潰敗”,意味著之前存在未發生潰敗的係統、即可以正常運轉的係統,隻是在疫情突然來襲時發生潰敗。但事實上之前就真的有運行良好的係統嗎?

綜上種種,說得都很有道理,但似乎都還在現象層麵,尚未說透。這裏我們需要社會學所強調的社會結構的視角,即從權力的結構、權力的本質、能力和績效等角度進行分析。

(三)

我們先從幾位“牛人”的案例來提出問題,這就是疫情導致封城時發生在西安的被稱為“鐵人三項”的令人心酸的故事。

一 是鐵人越野

說的是步行哥,當他12月16日聽說要封城,考慮到自己在西安無房無錢,而據說隔離費需要5000元,感覺還是回老家隔離好一點。於是從西安鹹陽機場徒步開始進入秦嶺山區,多次躲避沿途鎮、村疫情監測卡點。直到在12月24日進入寧陝縣被發現。步行哥在環境惡劣的秦嶺山區足足行走了八天八夜,走的羊腸小道,沒有後勤補給,沒有地圖導航,翻過茫茫大山,趟過冰冷河水,翻越了作為中國南北分界線秦嶺。(目前這位步行哥已經通過視頻公開認錯,並把逃出時穿的鞋子和攜帶的箱子稱為“作案工具”)

二 是鐵人自行車

說的是騎行哥,他在12月22日下午得知西安即將封控的消息後,當晚直接騎了一輛共享單車,從西安蓮湖區出發夜行10個小時,在零下十餘度的氣溫下,頂風上坡連續騎了一百多公裏,沿途還要躲避疫情防控檢查。次日6時許,行至某疫情防控點附近,為逃避疫情檢查,將自行車丟棄在路邊,繞道進入鹹陽市淳化縣境內。

三是鐵人遊泳

這位遊泳哥在12月27日從蘭州坐高鐵到達楊淩並住宿。因疫情管控楊淩通往周至的渭河大橋交通管製。28日遊泳哥為了回周至老家,毅然在嚴冬之際,冒著冰寒淌水過渭河,結果陷在河道灘地淤泥之中6個小時,後被周至村民和工作人員施救,做完核酸檢測後被送回家居家隔離。

這幾位並非鐵人、超人的普通人為什麽寧可冒著生命危險也要逃離疫區?他們在逃離什麽?對他們來說最大的風險是病毒還是其它?

對於逃避管控(並失敗)的問題,人們很容易自然而然地在強大和有效之間劃上等號,對於無所不為和無所不能之間的距離不能理解。

這裏我們需要從社會結構的視角就治理權力的不同麵向加以探討。通常情況下,人們會把權力區別為強大有力和弱小無能的類型,這就容易形成一個誤區:規模越大力量越強的越有治理能力和績效,反之則越缺少能力和績效。這個誤解是怎麽形成的?主要是沒有區分專製權力與基礎權力。

頗具影響力的曆史社會學家邁克爾·曼(Michael Mann)長期致力於探索人類社會權力的本質,在其研究中提出了“基礎權力”(infrastructural power)和“專製權力”(despotic power)概念:基礎權力是指國家滲透於市民社會,並在社會中實施自己的合法的政治決策的能力。它一般是通過科層組織係統、以常規化的方式運作的。而專製權力則是指用一種非常規的專斷方式所使用的權力,主要是應用於鎮壓和社會動員方麵。(Michael Mann,The Autonomous Power of the State:Its Origins,Mechanisms and Results.1984)

有了這樣一對概念,我們就可以了解權力的結構、特性及其間的張力。身大力魁並不意味著就有好的治理能力和治理績效;個小文弱也不一定治理能力就差。起決定作用的恐怕不在大小而在性質。舉例來說,中國傳統社會的帝國(王朝)體製的典型特征就是“專製權力”很強,而“基礎權力”很弱。

1949年之後中國社會發生了極其深刻的結構性變遷,但就專製權力與基礎權力的關係而言,新的政治體製仍繼承了帝國體製的某些特征。在這種體製中,專製權力很強,但進行常規化運作的基礎權力卻相當弱。二者之間依然極不平衡。

政治學家鄒讜指出:從晚清開始,中國社會經曆了一場“總體性危機”,即政治體製解體與社會解組相伴隨的全麵危機。曆經滄桑而建立的新政權,是解決上述“總體性危機”的結果。這也決定了這個新的體製模式的品格。或許可將這種由應對“總體性危機”而形成的模式稱為“總體性社會”。(鄒讜,《二十世紀中國政治:從宏觀曆史與微觀行動的角度看》,香港:牛津大學出版社,1994年。)

特別值得注意的是,總體性社會中的政府並不是一種消極政府,而是一種超出常規意義的積極政府,而且當然是超強大的政府。如此,在專製權力與基礎權力之間、在要管的事情異乎尋常地多和管理能力相對地弱之間、在權界與權責之間、在表現與實效之間就形成了巨大的張力。而這種張力決定了中國社會生活的許多特征。

說到這裏,讀者可能會覺得跑題千裏了,而且太過學術。其實以切身感受稍微思忖一番便不難理解。(我也隻能這樣了,您懂的)

回到西安疫情(以及各類天災人禍),不難看到,禍患未到時,歲月靜好,平安無事;災難一旦降臨,係統就運轉失靈,顯露千瘡百孔。這恐怕不僅是“係統性潰敗”,而是係統性質的原因。長久以來,人類一直麵臨著一個最古老的政治哲學困境:如何能夠有一個統治權力同時又保持它的馴服狀態?如何能夠限製其強製力的濫用而同時又不削弱其實現必要功能的能力?如何使權力的邊界有所限製而又使之不得放棄責任?

迫使我們思考這些問題的現實世界豈止是西安?又豈止是新冠?

 

被禁言的北大法學教授賀衛方新年感懷 意味深長

 
 2021-12-31  萬維讀者網 | 5條評論 | 查看/發表評論 
 
賀衛方(1960年7月17日-),山東牟平人,中共黨員及北京大學法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著名法學家、公共知識分子,《中外法學》前主編。網名守門老鶴。他一直倡導中國要走憲政民主之路,2001年第一期《中國青年》把他列為“將影響21世紀中國的100個青年人”之一,2011年度美國《外交政策》“全球百大思想家”之一。
 
 
又是一歲將盡時。回首本年,乏善可陳。作文事業,已近凋敝;講堂生涯,漸聞尾聲。疫情肆虐之下,行走無地;宅玆八尺書房,閑讀養生。東坡居士“團團如磨牛,步步踏陳跡”,此之謂乎。雖然,王小二過年,難過亦不得不過也。謹祝遠近親友新年安好,期待轉機早日來臨。
 
北京大學賀衛方教授的又一個微信在除夕夜被銷號了。他昨晚寫出了《控訴騰訊公司肆意封號書》以示抗議。
 
相關事件
1998年,在《南方周末》發表《複轉軍人進法院》一文,引起軒然大波,並引發大家對中國法官製度的思考。
 
2003年,就孫誌剛事件與另外幾位教授上書,建議啟動憲法規定的“特別調查委員會”。
 
2005年6月23日,公開聲明暫停招收碩士生,被認為是對現行招生體製的質疑。
 
2005年12月25日,就武漢大學學術委員會副主任周葉中剽竊事件發表文章“周葉中教授事件及其他”,嚴厲聲討學術腐敗。
 
2007年2月,其講述章詒和著作的貼子(發表在新浪博客上)被無故刪去,賀與三位人士發表抗議聲明。
 
2007年底,浙江大學光華法學院院長孫笑俠邀請時為北京大學法學院教授的賀衛方加入光華法學院,以期共同實現教授治校的理想。2008年7月,《南方周末》、《中國青年報》等媒體報道了賀衛方將辭去北大教職南下浙大。11月,華東政法大學楊師群教授在自己的博客上稱,辭去北大教職的賀被浙大拒收,“正處於無單位生存的尷尬境地”[2]。幾日後,賀衛方在博客裏委婉向外界表示自己沒有去浙大,仍然居住在北京[3]。2008年12月16日,北京大學法學院院長朱蘇力表示賀衛方已回北大任職。
 
2008年12月10日,賀衛方和303位中國各界知識份子共同簽署《零八憲章》,呼籲中國實行民主憲政。
 
2009年3月,賀衛方赴新疆石河子大學支教。
 
2011年1月,回歸北京大學。獲美國“外交政策”(Foreign policy)雜誌選為“全球百大思想家”之一。
 
2011年4月,賀衛方發表《致重慶法律界的一封公開信》,就當時重慶的“唱紅打黑”發表了個人看法。並告誡王立軍,沒有獨立司法就沒人是安全的。
 
2013年,賀衛方在“新民說”文化沙龍上稱,中國沒有形成西式法治秩序,是因為2000年前就走錯了路。他還宣稱,西方對中國近代以來的欺淩,是清政府欺負西方人的結果。
 
2013年3月,賀衛方、張思之、吳思等人參加德國伯爾基金會的辯論時,賀衛方指出:“中國可能出現像蘇聯的戈爾巴喬夫那樣的領導人,追求民族的整體利益和內心的美好價值,一開始他們可能偷偷做,外界看不大出來,等到出頭,大家才發現社會早就變了。”
 
2013年6月4日,賀衛方接受采訪新加坡聯合早報采訪時,表示希望中國共產黨帶領中國社會轉向北歐模式的社會格局,並把自己改造成為一個社會民主黨,然後承認一種競爭性的政治的合理性。並稱這就是他的中國夢。
 
2017年5月下旬,賀衛方表示,由於中共當局對言論自由的打壓達到幾十年來空前嚴厲的程度,他個人新浪微博被禁言、部落格不許更新、微信公眾號被封,因此未來無法再在社媒上發聲,也不會在廣大中國讀者無法接觸到的海外社媒平台上撰文。
 
2019年9月26日,賀衛方個人微信帳號遭到永久封號。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