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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經濟增長將發生根本性變化:消費改變中國

(2018-05-10 07:04:42) 下一個

 

2018. 沈明高:消費改變中國——規模、結構與路徑

2018. 大國博弈背後的市場邏輯

2018. 2018年:繼續看好大消費的邏輯與事實

2018. 中國消費升級:美國曆史的重演?

2018. 2018年:繼續看好大消費的邏輯與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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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5-10 09:05
來源: 廣發證券香港經紀公司

摘要:沈明高廣發證券首席經濟學家沈明高認為,出口撐起了過去40年中國的工業化,消費將是未來30年中國現代化的可持續動力;如果轉型成功,未來30年,中國將從出口大國轉變為消費大國,從貿易順差轉為貿易逆差,從工業化走向現代化。

本文作者是沈明高和陳蔣輝。沈明高為廣發證券首席經濟學家、中國首席經濟學家論壇理事。原文標題《消費改變中國——規模、結構與路徑》。

核心觀點: 消費改變中國,也將改變世界。中國大國的優勢,在於不需要依賴外國需求來實現本國的消費與製造業升級。中共中央政治局4月23日召開會議,時隔三年再提“擴大內需”,此內需或與之前的內需不同,擴大國內消費很可能成為“新內需”。

在未來30年左右的時間裏,中國現代化的實現,取決於能否在確保製造業全球份額基本穩定甚至略有增長的前提下,大力提升消費占比。2016年,中國製造業占G20的比重為34.8%,而居民消費占比僅為10%。

中國消費潛力即是經濟增長的韌性。根據國際經驗估計,未來30年,按不變價計算,中國居民消費支出大約將增長4-7倍左右;考慮到通貨膨脹因素,名義消費增幅或可能會高達18-32倍左右;而如果維持過去30年中國名義消費支出增速,年均增長14.1%,人民幣計價的中國名義消費支出將增長52.5倍。

從消費結構看,目前中國居民消費大致相當於美國上個世紀三十年代、日本五十年代和韓國八十年代。在東部較發達地區,非必需品占比已接近60%,與日本相同人均GDP時的水平相當;30年後,這一比率可能接近80%,同時必需品消費支出占比可能減半。

消費改變中國的方方麵麵,最重要的是以下三個方麵:通過消費升級帶動製造業升級,也隻有消費升級,才能帶動製造業升級,製造業升級反過來又是消費可持續升級的必要條件;從出口大國到消費大國的轉變,中國或從外貿順差國轉為外貿逆差國;消費驅動的外貿逆差,是人民幣先區域化後國際化的基礎性支撐。

如果維持過去10年的消費增速,20年後,中國有可能成為全球最大的消費市場。布局中國消費升級,就是布局中國的未來,這需要把握以下幾個關鍵詞:品牌、標準化、代際升級、新業態、世界級企業。

美國發起的貿易摩擦或“貿易冷戰”,或許曾經成功地遏止了前蘇聯、德國和日本的崛起,但這一招對於中國不一定適用。如果能夠利用好大國消費的規模優勢,中國可以化解貿易摩擦,跨越“中等收入陷阱”,成為世界最大經濟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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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時代中國經濟增長的邏輯將發生根本性變化,消費而不是出口和投資,將改變中國。

從內在邏輯來看,這樣的改變已經在發生。 出口撐起了過去40年中國的工業化, 而消費將是未來30年中國現代化的可持續動力;惟有消費升級,才能帶動製造業升級,而製造業升級反過來又是消費可持續升級的必要條件;如果轉型成功,未來30年,中國將從出口大國轉變為消費大國,從貿易順差轉為貿易逆差,從工業化走向現代化。

中美貿易摩擦將加速中國經濟向消費轉變的進程。世界兩個大國的貿易摩擦,有貿易爭端、有技術遏製,也有實力較量,但其背後的實質,是兩個世界級消費中心的競爭,即現在的美國和未來的中國。因此,應對美國發起的貿易摩擦甚至“貿易戰” ,有很多方法(如報複措施、補貼措施等),但這些措施或多或少都是有代價的,不少是“零和遊戲”;隻有鼓勵消費將使中國處於戰略有利地位,對內可以繼續推動製造業升級,保持適度經濟增長,對外可以化解“遏製中國” 的力量, 更為人民幣國際化打開突破口。

一、 中國消費的潛力

從總量來看,由於大國效應,中國工業化在國民富起來之前就已經完成了大部分。按照Maddison Program 基於購買力平價的計算, 在目前的人均GDP水平下,中國製造業占G20的比重高達 34.8%,較同一人均GDP水平時的日本高25.6個百分點(圖表 1)。盡管相較於圖中美國的最高點48%,仍有10多個百分點的差距,但美國的這一個高位發生在全球業化水平還比較低的1966年。在目前基礎上,中國製造業占比繼續升高,無疑將會擠壓其他國家的市場份額,甚至導致貿易摩擦。事實上,美國製造業占G20的份額,已經從1966年的高位跌去一半以上至2016年的21.7%。與中國製造業總量的強大相比,中國消費力量明顯較弱。2016年,中國居民消費占G20的比重僅為10%,不到同期製造業占比的三成(圖表 2)。德國和日本的消費占比與其製造業占比幾乎同起同落,美國是例外,在其製造業占比跌去一多半的50年間,居民消費占比僅下降了7.6個百分點。過去40年,工業化帶動了中國整個經濟崛起。 按購買力平價計算,中國GDP已經超過美國,全球從美歐世紀,將再次輪回到中印世紀(圖表 3)。

然而,對中國而言,過去的40年不可完全複製,也難以從過去的40年外推未來30年。1978-2016年的全球經濟增長中,消費與投資增長基本同步。 這一期間,扣除物價因素,全球消費增長了2.9倍,僅略低於投資3.2倍的增速(圖表4)。相對來講,中國式崛起,出口帶動投資,是經濟增長的主要發動機。與世界同期水平相比,中國出口、投資和消費的增長倍數分別是世界平均水平的29、18.5和7.1 倍。不同的數據都支持這麽一個判斷,即中國的消費相對滯後。中國出口、投資和消費占G20的比重分別從1980年的1.6%、2.2%和1.4%,快速提升至2016年的22.0%、27.9%和10.1%,消費沒有同比例增長(圖表5)。這個圖也說明,全球金融危機之後,相對於國內消費和出口的投資過度,是之後出現產能過剩的主要原因。2016 年,中國居民人均消費支出僅為同期美國的6.9%,同期,韓國是美國的33.6%,且從1970年以來一直沒有低過10%(圖表6) 。從G20的經驗來看,發達國家消費占GDP的比重較高,但占高並不一定是發達國家。特別之處在於,中國居民消費占比為G20新興市場中第二低,僅次於沙特(圖表7)。這裏麵,有中國消費被低估的成分,主要是由於非正規經濟的比重相對較大,但中國的消費數據總體上符合過去中國投資、出口主導的增長模式特征。

未來三十年中國消費增長的潛力和規模,可以通過以下兩個方法來推算。

1.1 人均消費水平

中國人均消費占人均 GDP 的比例從全球範圍內來看明顯偏低。按照世界銀行2010年不變價美元計價,2015 年,中國居民人均消費支出為2337美元,是人均GDP的36%(圖表7) 。

在全球 74 個人口超過1000萬的國家中,人均GDP與人均消費存在非常強的正相關關係(圖表8)。 如果我們將中國2015年的人均GDP 代入圖表8中的經驗公式,發現中國在2015年的人均消費應該達到3765美元(2010年不變價美元),對應消費GDP占比應為58%,與實際相差22個百分點。1.2 消費總量

過去三十年,盡管滯後於出口和投資增長,中國消費總量在較低的基數上仍然增長了11.2 倍,遠快於發達國家和其他新興市場經濟(圖表 9)。

按照可比的人均GDP水平,中國目前的發展水平大致相當於美國1934年,日本1957年,以及韓國1987年。按照2010年不變價美元計算,倘若參照美日韓的發展路徑,可以推算出中國30年後人均GDP在20466(美國路徑,該路徑部分是受二戰影響)至34332美元(日本路徑)之間,韓國路徑非常接近美日均值,為27031美元。

我們可以用兩個方法推算三十年後中國人均消費規模:其一, 用人均消費與人均 GDP 的相關關係來確定。將上述美日韓人均GDP代入圖表8的公式,按14億人口推算,日韓美三個路徑可以得到30年後中國消費總規模分別為26.9、21.3 和 16.1 萬億美元,分別是 2017 年居民消費規模的 7.2、5.7和4.3 倍。

其二,用美國、日本和韓國相應年份的人均消費支出與人均GDP關係來確定(圖表 10)。在這些國家人均GDP與目前中國相當之後的30年,即1964年的美國居民消費占GDP的比重為57%,1987年的日本消費占比為55%,以及2017年的韓國消費占比為49%。同樣按14億人口和美日韓三國人均GDP的走勢和消費占比,我們可以得到中國在30年後三種路徑下的居民消費總規模,即 26.3、18.4和16.3萬億美元,分別是2017年居民消費規模的7.0、4.9 和4.3倍。

由此可以說明,中國未來消費潛力巨大,可以成為經濟中速增長(4-6%左右)的主要動力。上述分析表明,未來30年,按不變價計算,中國消費支出大約可以增長4-7倍左右。但是,如果考慮到通貨膨脹的因素,增幅將大幅度提高。過去 30 年,美日韓消費支出扣除物價因素後分別上漲 2.4,1.6和3.8倍,三國本幣通貨膨脹分別上升2.2、1.2、3.2倍,名義值累計分別增長4.4,1.6 和14.8倍,名義增速接近實際增速與CPI相乘,部分差距或來自不同國家統計口徑的不同和調整。中國過去30年通脹上升4.5倍,以此推算未來30年,按人民幣計價,中國名義消費增幅或可能會高達18-32倍左右。比較而言,如果維持過去30年的名義消費支出增速,即年均增長 14.1%,未來30年,人民幣計價的中國名義消費支出將增長52.5倍。

可以預料的是, 除非政策發生重大變化,否則,中國消費規模超越美國,將較GDP趕超要慢得多。目前,中國消費總規模已經超過日本,但仍隻是美國的30%。

情景一:假設 1)按日本的路徑,即中國維持日本1957年後30年的增速;2)中國人口規模不變,即維持14億人口;3)以美元實際值推算,即按照現在匯率計價;4)美國維持過去10年增速(約2%年度實際增速),中國GDP將於2026年左右超過美國。但是,由於中國目前居民消費占比偏低,即使按照日本1957-1987年的增長推算,中國未來30年都難以超越美國成為全球第一大消費市場(圖表11)。

情景二:如果我們調整假設 1)為按照中國過去10年增速(即美元計價的 8.2%年實際增速) 外推,同時維持美國的路徑不變,那麽,中國GDP同樣將於2026年左右超越美國,但消費總規模或於11年後的2037年左右超過美國,成為全球最大的消費中心(圖表12)。在討論消費數據的國際比較時, 需要區別三大因素,即一個國家的通脹、匯率和人口變化,對消費規模估算產生的重大影響。以美國為例,1976-2006期間,美國居民名義消費支出增加了8.1倍,實際消費支出增加了2.7倍,兩者之差主要來源於通貨膨脹以及人口的變化。以日本為例,則需額外考慮日元與美元的匯率, 在1970-2000 年間,日本以美元計價的消費支出名義值增長了 26.7 倍,而實際值隻增長了3.1倍,除了通貨膨脹和人數變化外,日元相對於美元還升值了320%。

上述討論表明,如果政策措施得當,未來30年中國存在著保持消費繼續較快增長的需要和可能。在製造業增速放慢的時候,消費是中國經濟繼續保持中速增長的主要動力。 中國未來的消費規模,很可能介於情景一和二之間。重要的是,消費增長是一個慢變量,因而需要更早、更快地采取措施鼓勵消費,具體措施包括加快城市化進程、大規模減稅、大幅度提高退休保障和醫療保障水平等。

二、 消費結構的演進

中國的消費水平可能被低估,但從目前中國部分消費結構和消費水平數據看,與當年人均GDP 跟目前中國相似時的美國、日本和韓國很接近。 概括而言,中國目前居民消費的發展階段大致相當於美國上個世紀三十年代、日本五十年代和韓國八十年代。 我們從三個方麵做比較:

前麵提到, 以2010年美元計價的人均GDP,中國目前相當於美國的1934 年、日本的1957年和韓國的1987年;

從食品消費支出占居民消費支出的比例看,中國目前相當於美國的1930年代(由於數據原因,沒有具體年份)、日本的1970年和韓國的1988年(圖表13);

從每1000名居民擁有的機動車數看,中國目前相當於美國的1923年、日本的1969年和韓國的1992年(圖表14)。在這之後的30年時間裏,美日韓的消費結構和消費水平發生了什麽樣的變化呢? 在之後的30年中(韓國為2016年數據),美國、日本和韓國的食品消費支出占比從接近30%分別下降到 18.9%、16.1%和16.3%;每千居民擁有的機動車數從134輛分別增長到351、582和425。這表明,食品消費支出占比將下降近一半,而每千居民汽車擁有量將有兩三倍以上的成長。

從國際經驗看,綜合而言,隨著人均GDP的增長,消費行業將出現分化,必需品的消費增速慢於非必需品的增速。結果是,在整個消費支出大類中,必需品消費支出占比下降,非必需品消費占比支出提高。由於早期數據缺乏,我們分析美國1976到2006這三十年和日本稍早的30年(1970-2000)的消費結構變化,結論非常接近(圖表15和16) 。

我們可以粗略地將每日消費占比均下降的行業歸為必需品,占比都上升的歸為非必需品。根據這一定義,必需品包括食品、煙酒飲料、服裝鞋類、家具和家庭設備;非必需品為健康醫療、教育、休閑娛樂、運輸通訊、水電燃料和住房。比較而言,日本1970年的消費結構與當下中國更為接近。 1970年,日本的食品煙酒,衣著,醫療保健消費占總消費的比重分別為30.8%,7.9%和7.8%,而2016年,中國上述三項消費支出占比分別為30.1%,7.0%和7.6%,非常接近。在教育文化娛樂,居住支出等方麵兩國也具有很大的類似性。受通信技術進步和房地產價格上升的影響,中國目前的交通信息、居住及水電支出占比較當年的日本高一些。

圖表17揭示了日本從1970年開始30年後非必需品消費支出占比的變化,或許可以預示中國現在以後30年消費結構的變化。可以看到,在隨後的30年間,日本居住及水電支出、醫療保健支出、教育文化娛樂支出,以及交通通訊消費支出占比均成倍增長,應是未來30年中國最具成長性的消費行業。 與此同時,日本的食品煙酒消費、衣著消費和生活用品消費支出占比持續下降,占比大都接近減半(圖表 18)。其中, 食品煙酒消費占比下降最多,從1970年的30.8%下降到2000年的16.1%。中國目前的食品煙酒消費份額為30.1%,可以預計在接下去三十年中,占比很可能會減半至15%左右。從中國分省的消費結構數據來看,人均GDP與消費占GDP的比重呈現U型關係,即消費占GDP的比重會隨著人均GDP的上升先下降,後上升(圖表19)。目前,北京,上海,浙江等較發達地區的消費GDP占比已經隨著人均GDP的上升而走高。食品消費占比與人均GDP存在著較強的負相關關係,未來食品占比必然會不斷下降(圖表20) 。從分省數據看,中國較為發達的江蘇、浙江和廣東,從食品支出占比和每千人擁有汽車數量等指標來看,基本上跟隨韓國、日本和美國的發展路徑。相對而言,中國食品消費占比總體跟日本接近,但高於人均GDP相同水平時的美國和韓國(圖表21)。從每千人擁有汽車數量看,中國發達省份低於人均GDP相同時的美日韓三國(圖表22)。按照必需品與非必需品的分類方法,同時結合國家統計局東部、 中部、 西部和東北地區的區域劃分,我們發現,過去十幾年,各個地區的必需品消費支出占比都在下降,尤其是在2013年之後下降速度加快,不同地區的同步性或受統計口徑變化等非經濟因素影響,也有代際消費升級的支撐(圖表23)。2016年,西北地區必需品消費支出占47.1%,分別高於中部和東部地區3.0和5.5個百分點。在2002-2016年間, 東中西和東北必需品消費增速分別為2.6,3.1,3.1,3.3 倍,而非必需品增長倍數則達到了4.8,4.7,4.4,和5.5 倍,除東北地區的非必需品消費支出數據好於其他三個地區外,其他數據變動方向與經濟走勢基本一致,即東中西必須品消費支出增速梯次上升,而非必需品支出增速遞減,隻是東中西部地區的消費支出增速差距並不明顯(圖表 24)。國際比較顯示,中國東中西部地區非必需品消費支出占比,基本上在日本與韓國的範圍之內(圖表25)。即使在東部較發達地區,2013年以來,非必需品占比已向60%靠攏, 接近日本相同人均GDP 時的水平。30年後,這一水平可能接近80%,即有20個百分點的上升空間。

中國必需品消費支出占比下降是大勢所趨,但這並不代表中國必需品消費沒有成長的空間。由於消費基數低,即使按目前社會消費品零售額10%左右的增長,30年可以累計增長19.2倍。中國分省的經驗顯示,必需品消費支出占比與居民儲蓄率負相關,即降低居民儲蓄率,可以提高必需品消費支出占比,部分原因是低收入地區預防性儲蓄比重較高(圖表 26) 。三、 消費將如何改變中國?

消費改變中國,也將改變世界,這是由中國的大國效應和發展階段決定的。一個大國難以可持續地通過出口和全球消費來支撐其現代化;相反,大國的優勢恰恰在於,不需要依賴外國需求來實現本國的現代化。從目前中國的發展階段來看,消費和消費升級將成為高質量發展的核心。

消費改變中國的方方麵麵,最重要的是以下三個方麵:通過消費升級帶動製造業升級;從出口大國到消費大國的轉變,是一個從外貿順差向外貿逆差轉變的過程;消費驅動的外貿逆差,是人民幣先區域化後國際化的基礎性支撐。

3.1 消費升級帶動製造業升級

對中國的增長模式而言,全球金融危機是一個重要的拐點。當全球貿易受挫,中國製造業就難以繼續依靠出口維持快速增長。2008年以後,中國貨物出口和製造業占G20市場份額開始出現“剪刀差”,這個缺口近來繼續擴大(圖表27)。相應地,出口交貨值占工農業總產值的比重持續下降(圖表28)。這預示著三種可能,一是全球貿易繼續複蘇,通過增加出口來緩解國內產能過剩壓力;二是通過鼓勵國內消費,確保總需求有一個合理的增長空間;三是放慢製造業的增速,相應地容忍GDP增速放緩。這三種路徑中,鼓勵國內消費更具建設性,經濟增速或仍有放慢,但消費增長韌性有助於提高整體增長的韌性。

目前中國政府強調創新和製造業升級,這是中國高質量發展的必由之路。然而,創新和升級不隻是解決存量問題,更需要解決增量問題,因為隻有增量才能帶動經濟增長。鼓勵消費就是創造增量空間,打開製造業升級的空間。在未來30年左右的時間裏,中國的策略或是,確保製造業占G20的份額基本穩定甚至略有增長,同時大力提升消費占比。從中長期來看,中國麵臨的挑戰是,在製造業占G20份額不能大幅度提升的情況下,如何確保GDP份額的持續提高。從上個世紀60年代到現在,美國製造業占G20的份額已經跌去一半以上,然而,美國GDP的份額僅略微下降,背後的支撐力量就是國內消費(圖表 29)。按照名義匯率計算,中國消費支出已經超過日本成為全球第二大消費市場,繼中國成為出口和製造業大國之後,能否成為消費大國,將決定中國經濟在全球經濟中的地位(圖表 30)。

從這個角度來講,我們可以說,中國的消費升級決定了製造業升級的空間,即製造業增長的空間主要決定於消費升級的能力和空間。3.2 消費升級降低貿易順差

中國成為消費大國的過程,基本上是一個外貿順差減少的過程。這主要有兩方麵的原因:一是低端製造業轉移之後出口減少,這一過程通常與消費升級同時發生;二是消費升級帶動進口增長。

中國離貿易逆差國並不遙遠,而且,貿易逆差也不是洪水猛獸。從國際經驗來看,消費占GDP的比重通常與外貿順差占GDP的比重負相關。從上個世紀七十年代開始,美國消費占比上升了將近10個百分點,使美國逐漸成為世界最大的貿易逆差國,在這一過程中外貿順差與消費占比高度負相關(圖表31)。從1970年到現在,德國一直保持了外貿順差,但順差占GDP的比重與消費占GDP的比重也是高度負相關(圖表 32)。亞洲國家日本和韓國也有相似的負相關關係,但是消費的路徑並不完全相同。上世紀七十年代以來,日本和韓國基本上都保持了外貿順差,但日本消費占GDP的比重繼續上升,韓國的消費占比卻保持在一個比較低的水平(圖表33和34)。兩國的最大區別是,韓國是一個較小的國家,其增長主要依賴出口,而日本卻難以依靠更多的出口來維持經濟增長,或者說,日本采取的是出口和國內消費兩條腿走路的辦法。即使如此,也沒有阻止日本GDP在全球比重的下降。除八十年代一些年份外,中國一直是外貿順差國。但是,近來外貿順差也有下降的趨勢,其占GDP的比重已經從最高峰的6.5%至2017年的3.5%(圖表35)。今年3月中國出現了297.8 億元的貿易逆差,是 2017 年2月以來的第一次。 盡管這並不意味著近期中國會出現年度逆差,但低端製造業轉移和消費升級與進口增加,中國未來會出現更多的月度逆差,最終成為年度逆差國的可能性將大幅度增加。

總而言之,各國經驗基本一致,即居民消費占比與外貿順差占比呈負相關關係。圖表36中,惟有印度的情況似乎有所不同。外貿逆差可以發生在新興市場經濟,也可以發生在發達國家,從較長的時間來看,這無關一個國家的競爭力,也與本幣貶值和資金外流沒有必然的聯係。3.3 消費推動人民幣國際化

很多因素決定著一個貨幣的國際化進程,但我們認為,消費或與消費相匹配的外貿逆差是關鍵因素之一。 有不少指標都可以衡量一國貨幣全球化的指標, 從全球交易投資貨幣的角度看,消費和貿易占比基本上可以解釋一個貨幣的國際化程度(圖表37)。相比之下,受政策管製的影響,目前人民幣的國際化程度低於其基本麵所決定的比例,也就是說,人民幣的國際化潛力還沒有充分發揮出來。從全球經驗來看,外貿逆差國家本幣國際化的可能性較大。主要國家的外貿順差占GDP的比重與全球交易投資貨幣中本幣的占比呈負相關關係,即一個國家的順差越多,其本幣的國際化程度就越低(圖表38)。換句話說,那些貿易逆差國,即進口大於出口,將有更多的本幣流向海外,推動本幣的國際化。當然,貿易順差國本幣也會隨其經濟總量的擴大得到更加廣泛的使用,但該貨幣國際化的進程有較大的可能性被逆轉,日本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如果國際經驗對中國適用,高額外貿順差是人民幣國際化的一個製約因素。從主要國家和地區看,中國是最大外貿順差國,遠高於歐洲,而美國則是最大的逆差國(圖表39)。不過,這並不排斥人民幣仍然可以逐步國際化,國內金融改革和金融開放都有可能推動人民幣的國際使用,使之在國際金融市場發揮與經濟實力相適應的作用。

本幣國際化將助力海外投資(ODI)擴張,進而進一步推動本幣的國際化。國際經驗顯示,一國貨幣越國際化,對外直接投資占全球的比重就越高(圖表40)。“一帶一路”戰略規劃的實現,一定是以人民幣為中心的戰略。人民幣國際化與國內改革和消費升級高度相關,但這兩個都是慢變量,由此我們也可以認為,“一帶一路”將是一個漸進的長期過程。到目前為止,盡管中國總體上是一個貿易順差國家, 但也存在著區域性貿易逆差,這決定了人民幣國際化首先會從區域化開始。 在G20國家中,中國跟大多數發達國家(德國、日本和澳大利亞除外)和資源型新興市場經濟存在外貿逆差,對這部分以中國需求為主的商品,存在著人民幣定價的潛在可能性(圖表41)。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中國與其中的一些國家存在著外貿逆差(圖表42)。與這些貿易逆差國之間,人民幣區域化有可能率先開始;然後,隨著中國消費實力的上升,最終推動人民幣逐漸成為主要國際貨幣。

人民幣國際化,將帶動更多的以人民幣計價的海外直接投資,配合中國的消費升級與進口增長,是實現“一帶一路”戰略目標的重要前提條件。四、 布局全球消費中心

中共中央政治局4月23日召開會議,時隔三年再提“擴大內需” ,提出要把加快調整結構與持續擴大內需結合起來。這固然有中美貿易摩擦帶來的新不確定性,但重要的是,此內需或與之前的內需不同,擴大國內消費很可能成為“新內需” 。

鼓勵消費,是化解中美貿易摩擦的良藥。首先,中國的貿易順差將隨著消費升級和製造業轉移而逐步下降,中國與美國貿易摩擦最激烈的階段即將過去。從這個角度看,中美貿易爭端的經濟風險或迎刃而解。其次,如果貿易摩擦是被用來遏製中國崛起的手段,國內消費增長正好可以對衝外部風險,消費升級仍有可能推動中國製造業創新與升級,也可化解政治風險。

我們可以據此認為,美國發起的貿易摩擦或“貿易冷戰”,或許曾經成功地遏止了前蘇聯、德國和日本的崛起,但這一招對於中國並不一定適用,中國仍有足夠的優勢、空間和措施,在未來十年內,跨過“中等收入陷阱”,成為世界最大的經濟體。

20年後,中國有可能成為全球最大的消費中心。布局中國消費升級,就是布局中國的未來,需要把握以下幾個關鍵詞: 品牌、標準化、代際升級、新業態、世界級企業。

第一、 突出品牌優勢。 過去很多消費品牌主要來自歐美發達國家,這是由他們的消費實力決定的;大國大眾消費崛起,特別是非必需品消費需求的可持續增長, 就是中國消費品牌崛起的過程。即使是現在的西方消費品牌,隻有跟中國消費市場相結合,才可能保有其品牌優勢。

第二、 實現標準化可複製。 即使在必需品消費方麵,中國仍有明顯優勢。 以麥當勞肯德基為代表的西方快餐風靡全球,而目前中餐還沒能有一家全球性的企業,關鍵找到中餐標準化的突破口。相對而言,火鍋的標準化程度是最高的;隨著 AI 的普及和大數據的運用,中餐在食品標準化這一問題上很可能會迎來新的突破口。

第三、代際消費升級方興未艾。 代際消費升級,也是消費創新的過程。 隨著80後,90 後,乃至00後的逐漸成長,代際更迭引發的消費升級顯得越來越重要。在個性崛起的時代,小眾興趣衍生倒逼消費升級。現在的年輕人就是未來的消費主力軍, 意味著未來中國儲蓄率下降和家庭杠杆率進一步提高,由於年輕人消費的收入彈性高,收入增加會帶動非必需品支出較大幅的增加。

第四、互聯網時代的新業態,使得中國在消費在很多方麵後來居上。 在互聯網的時代,體量是關鍵。中國世界級互聯網企業的崛起, 跟消費市場規模優勢的疊加交互影響是分不開的。從目前市值來看,中國互聯網巨頭阿裏巴巴和騰訊, 已經與美國的亞馬遜和Facebook相當。 在移動支付領域,中國已經遠遠領先於美國。 據估算,2016全年美國移動支付規模是1120億美元,而中國移動支付的市場規模高達5.5萬億美元,是美國的近50倍。中國移動支付技術領先美國,在“無現金社會” 方麵領先一籌。

第五、發現和布局世界級企業。1955年財富世界500強名單中,隻有60家公司出現在了2016年的榜單中。在1955-1994 年中,每年有8.5家新企業躋身500強,在1995-2016年間更替速度加快到了每年14.2家(圖表 43)。在1996-2016年這20年間,全球500強中, 日本企業從141家銳減為52家,而中國則從2家大幅躍升到110家, 這背後最大的原因在於中國龐大的製造業的崛起。 目前, 中國進入全球500強的企業絕大部分是大型國有企業,零售消費公司占比較少。 據統計,2015年,全球100強零售與消費公司裏,美國占了39席,中國隻占7席(圖表44)。在消費升級的大背景下,結合中國龐大的國內市場,一批具有成長性的本土零售與消費公司正在崛起,提早發現和布局這些未來的世界級企業,將是價值投資者的必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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