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太蠢了,一望而知相親的場麵竟然沒看懂,欣欣然的被劉姐塞進她弟弟的房間裏。心裏想著餘主任夫妻倆對我是那麽的關心,陪他們的家人說說話不算什麽,小事一樁。
房間靠著北牆是張雙人木床,鋪的蓋的齊全。東牆邊一字排開的是顏色光亮的土黃色的穿衣櫃和五鬥櫥,穿衣櫃的半邊是穿衣鏡,另外半邊的門上漆著彩色活靈活現的麒麟,喻指麒麟回頭萬事不愁。總之看上去正應了當時結婚的潮流:組合家具沙發床,黑白電視放中央。
空氣中彌漫著曖昧的氣氛,我莫名的有些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隻是臉皮薄,不好意思去把緊閉的房門打開,心想也許這是城裏人的習慣吧。
當我轉身看劉哥,發現他紅著臉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看著我。天哪!比我的臉還紅哩,倒著腳站了一會兒,我被劉哥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隻好自己請自己坐在靠窗四四方方的桌邊椅子上,不知怎麽開口賠恩人的妻弟說話,感覺像是又患了感冒似的渾身都不自在。唉一,劉哥要是彭強就好了。
到底還是劉哥懂事,他倒了一杯開水放在我麵前,轉身一言不發地坐在對麵的床沿上,低頭瞅著自己的腳尖。從外麵的堂屋裏傳來劉姐他們愉快的談話聲,心想如果自己再不開口說話,豈不辜負了劉姐的一片好心?而且我還把劉哥的客氣當福氣,於是鼓起勇氣抬起頭,禮貌地問:“ 劉哥!你在哪上班呀?”
“ 武鋼。”
我知道武鋼是一家規模很大的國營工廠,於是對劉哥友好的笑了笑,說:“ 單位真不錯啊。”
可能是我的笑臉鼓勵了劉哥,他拍著床沿示意我坐過去。我心裏頓時吃了一驚,初次見麵陪他說話用得著坐那麽近嗎?並且還是坐在危機四伏的床邊。我耳朵又不聾,眼睛也很明亮,腦子此刻好像也不糊塗,不敢拒絕劉哥的邀請,又不願意冒險坐過去,猶豫不決。我在心裏反複地勸自己看在恩人的份上,要有顆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心,最後將心一橫的硬著頭皮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沿的另一頭,中間隔了一大片無人區。
讓我始料不及的是劉哥跟著坐過來了,目不轉晴地盯著我,直看得我心驚膽跳,正尋思著怎麽脫困。劉哥突然抓起我的雙手撫摸著,震驚不已的我想抽回自己的手卻掙脫不開,被他的大手如老虎鉗一般攥得緊緊的。緊接著劉哥伸出另一手摟著我的脖子,臉也跟著湊過來了。
我心想那有這樣陪人說話的呢?大白天的房門關著,門外還有劉爹劉媽他們,要是劉姐突然撞進來,看見我和她弟弟剛見麵就幹見不得人的事,豈不羞得我鑽地縫麽?更要命的是傳到餘主任的耳朵裏,我就成了勾引他小舅子的壞女孩,到那時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滴水之恩卻投石相報,我的工作可能因此不保,我的飯碗也因此丟掉,才過了幾天舒心的好日子,眼看著又要出妖蛾子了,能不急眼嗎?因此我本能地掙紮起來,卻不敢大聲地喊,這場景實在是太難堪了。
劉哥這時用力將我推倒在床上,他一邊發瘋似地在我的臉上和脖子上親吻著,一邊動手扯我的褲子。眼看就要火燒眉毛啦,我已顧不上恩人和劉姐的麵子了,使出莊稼人所有的力氣拚命地掙紮。
畢竟女孩子的力氣小,劉哥是五大三粗的漢子,我那裏是他的對手啊,城門快守不住了,動彈不得的我情急之下張口咬他的肩頭。劉哥痛得 “ 哎喲!” 地叫了一聲,他的手一鬆,我趁機從他身下鑽出來,提上褲子連滾帶爬地逃出房間。
此時的堂屋裏靜悄悄地一個人都沒有,我心慌意亂地跑去後麵的廚房找,邊跑邊東張西望,先前進門時看到的一屋子熱熱鬧鬧的人,此時此刻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我趕緊轉身快步往大門口走,幸好大門沒鎖上,路過東廂房的門口時眼角瞧見房門開著,裏麵一點動靜都沒有。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門外,依舊是靜悄悄的鬼都沒有一個,我張嘴喊:“ 劉姐!劉姐!”
沒有人回應我,這人都上哪去了呢?我不能不辭而別呀!慌慌張張地在房前屋後到處找劉姐,找劉媽和劉爹,竟然找不到一個人,連左鄰右舍都沒有人,四下裏寂靜無聲,這人間也太荒涼了吧。抬頭隻見門前的老柳樹,一群麻雀蹲在樹枝上 “ 嘰嘰喳喳 ” 地叫。去!又啥好議論的,和我一樣少見多怪。
實在是沒辦法了,我隻好硬著頭皮轉身進屋見劉哥,此時的他麵朝床裏和衣躺著。為防萬一我一腳門裏、一腳門外的站在房門口,一邊準備著跑路,一邊低聲下氣地說:“ 劉哥一!我要回廠裏了。”
劉哥沒有理我,我尷尬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到了這個時候,我這個沒見過世麵的鄉巴佬心裏突然明白過來了:得罪了餘主任的小舅子,後果將不堪設想。當初棉紡廠的工作就是餘主任賞給我的,現在他也有權收回去啊,可是我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初次見劉哥的麵就以身相報的呀。何況劉哥現在不理我了,自卑的我又不敢厚著臉皮去哄他求他,隻好找了個台階下:“ 劉哥!我真的走了。”
劉哥不吭聲,也不轉身。我也是不識抬舉,不曉得察言觀色的順杆爬,先是沒有如劉哥的心意,後來又不知好歹的咬他,給我一個後背顏色瞧瞧,還算是饒了我。萬般無奈的我含著委屈的淚水走出了劉家的大門,沿著依稀記得的來時路走到大街上,過馬路搭公交車回廠裏。
一路上我都在擔心著,餘主任會不會因此報複我?工作是否保得住?想著自己要是一開始就順從了劉哥,即以身報答了他姐夫對我的恩,說不定立馬就實現了媽媽找女婿的願望,而且也省了自己今後吃的許多苦和受的罪。隻是沒有長後眼,或許我和劉哥也是命中注定的沒緣份吧。
從那以後劉姐再也沒有和我聯係,一門看上去很不錯的親事,讓不懂事的我給搞砸了。
後來在車間裏,餘主任看到我的時候依然是很客氣地點頭打招呼,一如既往的問我有沒有什麽困難需要他幫忙?隻是再也不提我住到他家裏。說實話我也不敢指望,餘主任沒有為難我就已經是很感恩了,就這樣提心吊膽地過了一段時間,我的心才稍微平安的放回到肚子裏。
餘主任是我從鄉下走出來遇到的第一個貴人,多虧餘主任借我東風,奇跡般的進棉紡廠工作,使我吃了上頓有下頓,有了安身之地,不然的話我在城裏連站的地方都沒有。我不是過河拆橋的那種人,真的很希望有機會報答餘主任的滴水之恩,做親戚也行,遺憾的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和餘主任以及他家人的關係到此為止了。
半夜裏捫心自問,爹媽將尺把長的我湯湯水水地養大不容易,劉哥一點苦勞都沒有,我又不欠他的錢,我爹媽也不欠他的債,他不能仗著姐夫的情分見麵就撲上來吃現成的,男人當自強。要是劉哥不這麽急色,依照前因後果的原則,哄我去看場電影,或者是去街邊的小吃店吃碗榨菜肉絲湯粉,熱幹麵和麵窩也行。要不帶我去漢正街的小商品批發市場逛一圈,給我買件好看的衣服,我也許會對他有求必應。因為我也不想餘生獨自一人走完,也很想嫁給城裏人,就是嫁給城邊上的男人也知足哩,相信這也是我父母親日夜翹首期盼的。唉一!的確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端午節時我輪休,便搭江輪回老家過了一個安安穩穩的節。在村裏我是第一個去大城市找工作的姑娘,別人說什麽樣的風言風語我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外麵的世界真的很大,我的心也大了,眼界也寬了,而清河邊這個偏僻的小村莊,如今在我的眼裏是又落後又貧窮。
這次回家過節,還有一件讓我感到無比震驚的事件:那個曾經偷偷地塞給我一封情書的莫少爺竟然精神失常,瘋了。在我的記憶裏,意氣風發的莫少爺婚後的生活不是過得很幸福嗎?他的妻子野玫瑰不是很能幹嗎?這怎麽可能呢?
我萬分不解地問媽媽:“ 莫少爺怎麽就發瘋了呢?”
(待續)
上集

(漢正街。網絡圖)
“ 這也是緣分,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上帝一隻手給你攔下了”
~~~就是。婚姻是????分!
蘭兒是被逼急了才咬他:)蘭兒後來遇到比劉哥更壞的男人。
問好梧桐,你畫的連環畫真是好看啊!
問好曉青。蘭兒在這一集裏被劉哥嚇壞跑了,看上去挺好的一樁婚事也泡湯了。
問好水沫!是的,劉哥不會談戀愛:)他的單位好,個子也高,三十多歲了還沒女朋友。
問好海風,好久不見啊。蘭兒確實是虎口餘生,嚇死她了:)
問好林教授!可能是16路,不記得了:)
劉哥嚇跑了剛認識的蘭兒,劉姐事後也不問蘭兒為什麽?餘主任大概是妻管嚴,不過他後來沒有為難蘭兒,是個好人。
問好菲兒,非常喜歡你精彩又有趣的巴塞羅那遊記!
菲兒早上好!我上班去了,回頭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