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杆子

舊時人們把官職或權力稱為印把子，把維護印把子的武裝力量稱為槍杆子。印把子加槍杆子是政權存在的基礎，此乃為政的二杆子。在北方方言，具體到陝西方言裏，如果一個人為人不靠譜，做事完全不考慮後果，極度我行我素，這個人通常被稱為二杆子，此乃為人的二杆子。

幾年前，這兩個二杆子在黃土地上達到了高度統一。一個二杆子閃亮登場，他從烏有之鄉而來，帶著北京知青的無知無畏，帶著陝西楞娃的生冷蹭倔，帶著新八旗子弟的自負，還帶著工農兵學員式的自卑。無論如何，表麵看上去，此二杆子牢牢地抓住了彼二杆子。

上來之前，工農兵學員式的自卑讓他弄了一堆學位堆到頭上，從學士到博士。引唐征吳俊之流競皮厚而仿效，招方青長舟等人紛嗆聲而打假。未幾，峰迴路轉，風頭逆向，譏諷巴林頓的漸漸在網上銷聲匿跡，上過巴林頓的照舊在金融界縱橫捭闔。據靠巴結權貴而貴者爆料，上過巴林頓的居然還是國安大佬，大腹便便，大款翩翩。貴者爆料虛虛實實，有人不信，反正我信了。網上老人還記得他說的第一桶金是怎麽來的嗎? 大言不慚，大偽若真。

孟子曰，上有好者，下必甚焉。王儲先天不足，堤內不足堤外補，情有可緣。無奈，海內濫竽東施效顰，海外寒士聒噪不已。盡管海外寒士的博士貨真價實，但任由他們鬧下去，最後可能導致刑上大夫，於是，風頭轉了，個中奧妙，你懂得的。孔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悅乎? 王儲踐之，遂成，學而時習之，不亦士乎?

曾幾何時，那片土地上講究的是，勤勞致富，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文死諫，武死戰，富貴不能淫，......。令人氣餒的是，不知何時，基因發生突變。爬上黃土高坡，放眼望去，位高權重者錢趨若騖，草根布衣者趨錢若騖；老實八交者一路辛苦，坑蒙拐騙者一夜暴富。埋頭苦幹者窮酸窩囊，沽名釣譽者成家成名；奴顏婢膝者直往上竄，剛直不阿者常靠邊站。那片土地怎麽了?肯定是病了，而且病得還不輕。

上來之後，新八旗子弟的自負讓他先抓印把子，再抓槍杆子。一時間，黃土地上塵土飛揚，官衙內外雞飛狗跳。亂轟轟，來方出局康入甕，眼迷迷，不知今習是何習。英國哲學家培根(Francis Bacon 1561/01/22 - 1626/04/09)在《論高位》裏有高論，“握緊權柄，勿論權限；寧可暗中操實權，切忌高調爭名分”①。西方政治幾百年的實踐反複證明，培根的高論可謂至理名言。在抓權的問題上，小鄧同誌可謂深得培根高論的精髓。二杆子這幾年的實踐表明，他隻得了培根的皮毛。

抓印把子時，他故伎重演，弄了一堆小組長的頭銜套到頭上。表麵看來，他的做法似乎合於培根的握緊權柄勿論權限。然而，這隻是培根高論的前一半，離開後半句，前半句如無根的浮萍。有道是，牛皮不是吹的，火車不是推的。培根高論的後半句告訴他，博士不是蒙的，組長不是封的。

抓槍杆子時，他把槍卸了重裝，並在槍栓上動了土。結果槍杆子不高興了，開始硌他的手了。萬千老兵，數臨城下，身著作訓服，口出齊聲唱，團結就是力量。二杆子聽了肝兒直顫，原以為自己真的抓住了槍杆子，這歌聲告訴他，你抓住的可能是皮毛。

迄今為止，他的表現透著知青的無知加無畏，更象是一個陝西楞娃，亦稱二杆子。二十一世紀了，耍二杆子? 小心硬著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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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論高位》(Of Great Place)，原文如下，Preserve the right of thy place; but stir not questions of jurisdiction; and rather assume thy right, in silence and de facto, than voice it with claims, and challeng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