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五頻道

三十多年前，有一部電影很火。電影名叫《鱷魚丹地》(Crocodile Dundee)，講的是澳洲土著文化與紐約都市文化之間碰撞的故事。主人公丹地由澳洲的土著人養大，具有非凡的叢林生存本領。他製做了一種惡臭物質，準備招引蝙蝠。在大都市紐約長大的美女記者蘇聞到味道，立刻捂鼻子，什麽味? 惡心。 丹地調侃道，對蝙蝠來說，這就象五頻道。

二十多年前，我離開故國不久，一家人一起看《鱷魚丹地》。太太看小說向來是一目十行，看英語電影也隻看個大概。那天，她意外地對這句台詞上了心，一再追問，什麽是chanel number five? 無奈，我隻好認真去查，原來那是有名的法國香水Chanel N°5，民間俗稱香奈爾。從此，太太就象澳洲叢林裏的蝙蝠一樣，愛上了五頻道。趕上生日或結婚紀念等重大日子，五頻道經常會讓我遭受一兩百刀的損失。

雖說經濟上遭受損失我心甘情願，但在觀念上一時半會還轉不過彎來。我一直認為，女人用香水是一件損己利人的亊。看見家裏的五頻道，我經常會想起一部朝鮮電影《鮮花盛開的村莊》。那裏麵有個老漢思想基礎與我相近，他有句名言，臉蛋好看有什麽用? 好看的臉蛋又不長大米。老漢的話翻譯成我的話為，氣味再香也敵不過滋味，一瓶五頻道夠我吃四五頓龍蝦大餐的。這不是損我嗎?

有道是，居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居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女人每次往手腕耳根處點那麽幾下，五分鍾後，自己基本上聞不到什麽，香氣都襲別人了。好香水的味道據說能持續6-8小時，這就是說，自己神怡僅五分鍾，其餘時間都令他人心曠了。這不是利人嗎?

有些人家活得講究，為了讓室內空氣保持清新，花重金購置各種香葉，香木，香鬆果，香蠟燭，香味散發器，等等，進入這種房子的確有心曠神怡的感覺。人家花錢雖多，但至少肥水沒有流入外人田。然而，在公共場所，如一間大辦公室，一位女同事用香水，猶如她出資為大夥改善室內氣味，肥水全部流入外人田。這不是損己利人，這是什麽?

半個世紀前，酒國出了一個好榜樣，名叫雷鋒。據說，雷鋒同誌毫不利己專門利人，受到毛主席極力推崇。他老人家號召全國人民向雷鋒同誌學習，當時我年少無知，的確學過幾日。後來，隨著理性的成熟，我開始心生疑慮，一句頂一萬句是怎麽個頂法? 毫不利己專門利人是怎麽個利法? 騙也要講究個技術含量嗎。於是，他老人家與雷鋒同誌一起，在我心目中，從萬戶侯變成糞土。

上麵我已經充分證明，女人用香水是損己利人，離毫不利己專門利人隻有五分鍾的差別。照理說，這種損己利人的亊也應該受到鼓勵才是，他老人家再世，當會號召全世界人民向用香水的女人學習。可惜，天不遂人願，西方敵對國家的政府根本不尿他老人家，不但不鼓勵，很多公司和政府部門還明令禁止在辦公室內使用香水。

一次，我去一個政府部門公幹。宏偉的大廳裏居然有機場商場裏才能見到的扶手電梯，電梯盡頭有一個牌子，上麵赫然寫著，本辦公樓內禁止使用香水。看到此牌，我心中暗忖，太太要是給政府幹活就好了，無論如何，感謝政府。當然，政府禁止在工作場所使用香水是出於健康的考慮，因為部分人對劣質香水的氣味過敏。表麵看來，政府的理由不同於我的理由，深究起來，本質上是一樣的。那些因香水過敏的人去看病，花的是政府的錢，所以，歸根結蒂一個字，錢。

上中學時學工，我被分在一家造鎖廠的鑄造車間。每次澆鑄，車間裏都能聞到香蕉的氣味。開始我們都高興地說，好香。工人師傅說，傻小子，那味兒有毒。後來知道，發出那種氣味的東西名字就叫香蕉水，一種化學合成物。劣質香水的氣味多是化學合成的，氣味總有點怪異，有的讓人不舒服，有的甚至令人作嘔。高檔香水的香味則一般來自天然物質，如香花，香草，樹脂等。據說，五頻道的香味來自從花朵中提煉出的香精，那氣味的確令人心曠神怡。

不過，在當今社會裏，肯為五頻道掏銀子的人畢竟還是少數，所以，劣質香水很有銷路，而政府又是由多數人選舉出來的。如果說劣質香水是洗澡水的話，那麽，五頻道就是那孩子，可以說，政府倒洗澡水連孩子一起倒掉了。即便如此，我還是擁護政府，沒準兒哪天太太就給政府幹活了。

有些亊不能細思，細思極恐。即便所有的香水都象五頻道一般令人心曠神怡，聞者如果僅是心曠倒還好，萬一心狂呢? 手腕上抹一點是什麽意思? 顯然是要製造舉手飄香的效果，聞者如果不戒，順著香氣就會探過頭來。耳後抹一點是什麽意思? 耳根處可是女人的敏感部位，聞者如果發現耳後香氣更濃，碰巧他個人修養又不夠好，一時無法把持自己，附下身去，......，阿彌陀佛，汝能持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