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周六早晨,我6點起床,寫了點東西,9點鍾便去給客人開門,看我的出租房。
那女孩8歲,穿一件及膝的砂岩色風衣,黑色緊腿褲。她長長的黃褐色頭發隨意地披散在肩上,圓圓的臉蛋上架著副墨藍框眼鏡。第一眼看過去,我就感到她身上有種與她的年紀不太不相符的東西。鏡片後是一對忽閃閃的大眼睛,那眼睛,配著她弧線優美,豐厚適中的嘴唇,使得她的笑看起來甜美,溫柔。看得出,她每次的笑都是從心的,但都並有發出聲音,似乎也與她的年紀不相符,這和她的穿著打扮帶給我的感覺是一樣的。那個自我介紹35歲的白人男子,臉型瘦削,麵容清秀,五官立體。他梳著時髦,齊整的發型,兩側半寸長的短發貼鬢,頭頂上的頭發稍長,用發膠定型,向後梳著,留下梳子一壟一壟的痕跡。他介紹說他是汽車公司的銷售經理,一周工作40小時,周末兼職做房地產經紀人。
“哇,白色的廚櫃。“當我進到裏麵的衛生間去開燈時,聽到外麵傳來這對父女帶著驚歎的談話。他們不加掩飾地表達他們的喜愛,這讓我心情為之一振。
“我喜歡這高高的屋頂。”
“這房子都是重新粉刷過的,地毯也是深度清洗過的。那沙發是去年7月剛買的,也很新。“
“我很喜歡這房子,你呢,MARLEY?” 他垂眼,帶著笑,用爭詢的目光和語氣問著旁邊的女孩。
女孩微昂起頭,沒說話,隻是笑著,輕輕地點著頭。伴隨著她的笑,她輕搖起上身,一隻腳腳尖抬起,隻用腳跟在地毯上輕轉著。
這是對很默契的,像朋友一般的父女。女孩那與年紀不符的氣質就是從此而來,她從小就與父親一起決定。小小的年紀早早地學會了思考。
“你原來住在哪個鎮呢?”
“我們原來住XXX, 但是考慮MARLEY上學因素,我們就搬到這裏來了,我總是把她學習放在第一位的。”
“是,這個鎮的學區很不錯,比XXX好,我也住在這個鎮,所以地產稅才一直漲。”
“是啊。”他應和著我時的語氣,聽著有一點點的得意,
“你這一理念和中國人是一樣的,中國人也是往好學區流動的。”
“謝謝。”
“你可以看看裏麵,有兩個房間,如果你們接受這下,這間小一點的就一定是MARLEY的房間了。“
“很好,而且MARLEY也有同學住在這個小區裏,她校車的站點也不用變,
“我的朋友EMMA也住在這裏。”女孩昂起頭,迎著目光對他說。
“是嗎?”
“嗯”
“我想讓MARLEY有和她一起成長的朋友。”
再見這對父女相見時,就是簽合同之時。同樣是周六,我們約在早上8點鍾在STOP&SHOP的咖啡廳見。我提前了五分鍾到,來時見那對父女已經坐在一條長桌兩邊等我了。
“MARLEY起這麽早有沒有困難?”
“沒有,她平時都是6:30起床,有時她還叫我。”
我們簽好合同後,這位父親對小女孩說,”MARLEY, 你是不是該交錢了?“
"MARLEY是你的助手。“我笑著說,”一直沒和你說,她這個名字讓我感覺很親切,我小時候給我兒子讀過一個係列書,MARLEY是一條小狗的名字。“
”當然。她是我的助手,一個很好的助手。那書我和MARLEY也讀過,那是一條金毛狗,MARLEY,是不是?“
小女孩笑著點點頭,然後探起上身,把一直拿在手裏的白色信封遞給我。
”你數一數“父親側笑真誠地對我說。
”MARLEY, 你替我數數。“我笑著對小女孩說。
"1,2,3..." 小女孩認真地數點時,她年輕的父親就含笑,默默地注視著。
”MARLEY,你的數學比我好。“
小女孩靦腆一笑
”該說什麽?MARLEY"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