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黑人問題原因探討

美國黑人問題原因探討

最近美國社會不太平，黑人群眾鬧革命，要求社會尊重，甚至奪權割據。Black Life Matters (BLM)運動搞得如火如荼，各地大城市都遊行不斷，年輕人到處破四舊，砸爛一切與奴隸製度有關的東西。所有的問題，貌似都與種族有關，所以社會討論大都集中在種族和平權方麵。

美國真的種族不平等嗎？在法律麵前，難道還有對黑人的製度性歧視？真要是仔推究一下，我還真找不出一條法規歧視黑人。相反，在教育和就業等很多方麵，美國社會對黑人群體有製度性的照顧。不管在法庭上和執法上是否平等，美國人在法律條文麵前應該是種族平等了。

既然法律條文是公平的，那為什麽黑人社區還有這麽大的怒氣呢？事在人為，法律的執行在於執法者的自我詮釋。不能否認，警察在對黑人執法的時候，的確常常失手，打死人是常事兒。可是，在黑人抱怨警察暴力的時候，警察也有委屈。黑人社區犯罪率高，每年死在黑人手裏的警察也不少。所以警察抓捕黑人時也心裏緊張，神經緊繃，遇到威脅就容易開槍。

討論社會問題，美國的媒體分屬左右兩派，各說各的話。CNN挺民主黨，隻播放警察打黑人的畫麵；Fox挺共和黨，常常報道警察受的委屈。媒體這種做法，不是在緩和社會矛盾，而是在拱火。為了收視率，為了點擊率，媒體不怕事兒大，都希望衝突來的更猛烈一些，這樣新聞才能更加有料。在媒體的煽動之下，就連無藥可治的新冠病毒，都擋不住人們上街鬧革命的熱情。

當今社會矛盾的根源真的是種族問題嗎，或者說是政治體製以及媒體道德問題嗎？在我看來，這些因素都存在，但沒有一個是根本原因。從更深層次看，現在的黑人BLM革命體現了生產力和生產製度的矛盾。回顧美國曆史，黑人社會地位的變革，與生產力和生產製度的進步息息相關。

美國的內戰，廢奴運動是一個因素，但其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北方的工業生產與南方的農業生產之間的矛盾。在1828年和1832年，美國國會通過提高對歐洲工業產品的關稅來幫助北方各州的工業。美國的南方各州，特別是南卡羅萊納州，生產的農產品主要外銷歐洲，並進口歐洲工業產品。因此，這項關稅政策對南方各州的經濟產生衝擊。而南方各州，擔心歐洲的報複，強烈反對這項措施，因此招兵買馬，準備以武力對抗來解決問題。南卡羅萊納受到的經濟損失最大，所以最早宣布獨立。

林肯總統於1863年1月1日公布《解放奴隸宣言》，主張南方叛亂各州領土之上的黑人享有自由。這是南卡羅萊納州於1860年12月21日宣布獨立兩年之後的事情了。林肯本人雖然認為蓄奴不人道，反對擴大蓄奴權，但是他並不願意為了黑人權利導致美國分裂，更沒有以廢奴的名義開啟美國內戰。林肯發表這個宣言，除了有道義原因，還應該有以此擾亂南方各州後方的目的吧。

內戰之後，南方的農場為北方的工廠提供原料，融入了北方主導的工業經濟體係，而越來越多的黑人，開始遷徙到北方，進入工廠謀生。廢奴不是內戰的主要原因，而是內戰的副產品。雖然很多白人投身於廢奴運動，但是我們並不能說北方的士兵都是自願參軍，為黑人的自由而戰的。

黑人解放後，獲得了法律上的自由，但是大部分人並沒有取得經濟上的自由。留在南方的黑人，大部分在農場裏做雇工。他們和我們中國的貧雇農一樣，束縛在地主的土地之上。去了北方的黑人，大部分在工廠裏做工，從事技術要求最低的體力工作。有很少一部分黑人，靠著努力，獲得了教育機會，甚至取得了經濟上的成功。可他們屬於黑人中的鳳毛麟角，人數實在太少。

與現在相比，內戰後的生產力仍然十分的落後，工農產業都需要大量的低技術勞動力。所以，解放後的黑人仍然可以獲得就業機會，並養家糊口。當下的美國，科技發達，連中小學生都開始學習人工智能。自動化生產設備，取代了成千上萬的產業工人。美國的資本家為了降低勞動成本，把勞動密集型的工作遷移到了亞洲。這樣一來，美國的產業工人，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機器人擠出就業市場，更無法與便宜的亞洲人力競爭，所以日子越來越難。題外話就是，這些人對川普“make America great again”的口號動心。希望美國再次偉大了，那些old good time就回來了。

產業工人的淘汰概率，與他們的受教育程度和工作經驗有關。教育程度越高，保住飯碗的機會越高。工作經驗越豐富，更有可能在失業後再就業。現在的美國，留給產業工人的就業崗位越來越少。所以，受教育程度比較低的勞動力隻能再服務業尋找機會。可是，服務業的就業市場是有限製的。留在黑人社區的勞動人口，大多沒有受過良好的教育。就算他們有就業意願，服務業留給他們發展的空間也不大。很多競爭者擁有更好的簡曆，再者不少黑人還有犯罪記錄，這都讓他們在就業市場上困難重重。找不到工作，又得想辦法糊口，黑人社區的犯罪問題就應運而生了。

說到底，美國現在的生產關係中，留給低教育和沒技術人口的發展空間太小了。基於曆史和現實的原因，黑人社區的勞動人口受教育程度低，又沒有足夠的勞動技術。當勞動者跟不上生產力的進步，他們就會被社會淘汰，除非生產關係有所改革，給他們留一條生路。很不幸，黑人社區的很多勞動力，已然從當下的生產關係中出局。這種冷酷的社會淘汰，並不以種族膚色為指標，而是以勞動能力。任何一個種族，都麵臨這樣的問題。對於黑人社區，他們的不幸在於其教育程度低，缺乏勞動技術。

幾年前，和朋友聊天討論人工智能對社會的影響。我們都意識到，機器人會把很多人從就業市場中擠出來。對於丟掉工作的人，再就業培訓並不容易。由於生產能力的提高，未來社會可能並不需要現在這麽多人朝九晚五，一周工作5天。所以，是時候來考慮改革生產方式了。

昨天的CBS-17新聞裏，記者采訪Durham的以為BLM運動領袖。這位老兄領著一眾人在警察局門口安營紮寨，要求改革。他提到的一個具體要求就是，從警察的經費中拿出250萬美元，以universal basic income (UBI)的形式發放給黑人社區。我不知道Durham警察局一年的經費是多少錢。不過，政府真可以估算一下，發250萬美元的UBI，可否提高黑人社區的幸福感，降低黑人社區的犯罪率，從而減少監獄、警察、福利等方麵的開支。如果帶來的社會效益比250萬美元還多，那出這筆錢也算劃得來。

當然了，靠著發UBI，到底能買來社會安定嗎？今年發250萬，明年要發多少呢。可是不發錢，餓了肚子的人必然會鋌而走險。發與不發，政客們都得要考慮調整生產關係，把那些低教育沒技術的勞動力掛到社會生產的鏈條之上，讓他們有機會自食其力。繼續拿種族問題撕扯，隻能說明政客們不願意真正解決問題，隻在乎選舉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