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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有趣的夢

(2018-11-12 08:42:09) 下一個

一個有趣的夢

        昨晚,或者是今早,做了一個有趣的夢,想想很有意思。夢中的故事應該是發生在二十年前,我大學畢業的當天。

        依稀記得,夢裏的我回到宿舍,去檢查是否有重要的東西遺漏在那裏。據夢中的故事梗概,我應該提早就不在宿舍住了,至於是和男生或者是女生在校外同居,就記不清了。總之,我回到了宿舍,一個人也沒有,隻剩下一些東西,大部分都是我的,其中居然有幾件我很喜歡的襯衫。這些襯衫是真實的,是我去年在Tanger Outlet買的Tommy Hilfiger牌子,不知為何它們會穿越到我20年前的夢境中。除了襯衫,好像我的桌子椅子台燈之類,都或深或淺地埋沒在廢紙和破書之下,或多或少地露出個頭,等我發現。好在十年前在舊金山買的旅行箱,也穿越到了夢中。我趕緊把那些襯衫攢成一大團,塞進行李箱裏。看到行李箱的空間仍然有富餘,我把台燈也折疊擠壓成一團,塞了進去。最後塞進行李箱大概是幾雙鞋子。襪子我就不要了,因為穿完之後沒有洗,跟僵屍一樣又臭又硬,用力擠壓可能會碎掉。這一段夢境的最後情節就是,我很費力才把行李箱的拉鏈拉上,然後離開了宿舍,把行李箱扔到了我的車裏。又好在我的豐田卡羅拉也穿越到了二十年前的金城大學,否則我肯定會在夢裏拎著行李箱走一宿。

        處理完行李,夢境裏的我走到了教室。我進門的時候,班上的同學除了我,都到齊了,來享受大學時代最後一個上午。同學們來教室,肯定不是為給老師麵子。夢裏的我和真實的我一樣,在金城大學讀地質係。在這個奇葩的地方,老師和學生最大的共同點就是我們都不喜歡地質科學。具體而言,老師們不喜歡教地質,我們不喜歡學地質。我們都是被調劑到金城大學地質係,隻是老師們來的早點兒,我們來的晚點而已,所以老師站在講台上,我們坐在課桌前。我們都被地質科學強奸了理想,綁架了人生。因為被綁匪強奸的久了,老師們都患上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好像他們和綁匪是一家的,一起來折磨我們。因為我們還沒有患斯德哥爾摩綜合征,所以對那些患了病的老師很不以為然,想來上課就上課,不想上課就在宿舍裏睡覺打牌。反正他們不敢在考試時為難我們,老師要是敢較真,我們就敢罷課。

        看到全班同學都坐在教室裏,夢裏的我很詫異:齊裝滿員來上課可不是我們的一貫風格。他們若不是在等老師,難道是在等我?有這個可能,我是他們的班長。因為我比較能忽悠,他們都喜歡我。尤其是在和老師作對的時候,他們需要一個出頭鳥挨槍子兒,我又喜歡出風頭。各取所需,四年裏我和同學們合作得很愉快。難不成今天他們又需要我領頭跟老師對著幹?果不其然,一個平時學習假認真的女生跟我說:“班長,我們想去隔壁的中國係聽MATLAB講座。你跟馬老師說一下,今天的高等地球流體力學我們不上了。”我答道:“說個屁!不上課還用得著跟他打招呼,你們去聽報告就是了!”可是夢裏的我不明白MATLAB是什麽東西,於是問那個女生,中國係的講座到底講的是什麽。她說:“中國係請來了外國教授,講MATLAB,做工程計算的,對我們將來改行很有幫助。”聽了“改行”兩個字,班上的同學一下走了五分之四,蜂擁著跑到了隔壁中國係的教室。

        他們去了,夢裏的我沒有去。倒不是我要留下來跟馬老師解釋同學們為何缺席。因為他自己也不怎麽來上課,就算來了,除了吹牛逼,就讓我們上自習。我不喜歡他吹牛逼,有兩個原因。第一是他普通話說的不好,大概又常年患鼻炎,聽他說話很費勁。再則是他吹牛逼的水平實在有限,遠遜於我。他吹來吹去,都是讀碩士時野外地質考察,一群傻爺們圍著一堆火高唱什麽“火烤胸前暖,風吹背後寒”的破事。一個連女主角都沒有的故事,他吹了1001遍還沒煩,可我們煩了。估計他也明白我們不待見他,所以很不經常來上課。這樣很好,我們師生兩邊都落得個清閑,互相不給對方添堵。

        在我的夢裏,班上還有五分之一的學生和我一樣,盡管撕心裂肺地痛恨地質學專業,但是也懶得花時間去改變。學了地質專業,以後幹地質工作娶不到老婆,那是將來的苦惱;可以犧牲成千上萬的腦細胞為代價去聽MATLAB講座,卻是眼前的煎熬。我們都是明白人,才不會把眼前的大好光陰,浪費到枯燥的工程計算裏麵去。將來的事情,還是將來再操心。更何況,也不能排除我們走狗屎運的可能,在野外考察的時候撿到一塊狗頭金。有了黃金,娶老婆自然不再是難題。因此,我們才不去隔壁的中國係教室湊熱鬧,而是留在地質係的教室裏一邊鬥地主,一邊吹牛逼。

        沒成想,我們鬥地主才打了8圈,在距離吃午飯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候,那個不知趣的馬老師居然氣勢洶洶地衝進了教室,跟我們吹胡子瞪眼,大聲叫嚷:“人呢?人都跑到哪裏去了?”夢裏的我手裏正拿著一副好牌,一對火箭,三個炸彈,心情超好,自然懶得搭理他,隻催著對家的老五趕緊出牌。老五才吃了個炸彈,正火冒三丈。馬老師來攪局,一下子找到了發泄怒氣的出口,他衝著老馬吼道:“這個彪子腦子潮了吧!趕緊拔腚走人,別影響我們打牌!”馬老師繼續說:“你們這群哈慫,不上課就不上課,幹嘛跑到中國係的教室去占位置?”說罷,他目光瞟了老五一眼,然後迅速閃開,補了一句:“你看你來個杭客樣子殺!看著你我都著氣這說不成哪!”後麵這句話我沒聽懂,就權當他沒說。可是,前麵的話我聽懂了,趕忙問:“說什麽跑到中國係的教室去占位置?”中國係,中國係,他媽的到底什麽是中國係?夢裏的我突然困惑起來,繼續問老師:“怎麽突然蹦出來個中國係,我怎麽沒聽說過?”“你們聽說過就不能有?”馬老師反問道。老五不愛聽了,吼了起來:“老馬你到底會不會拉呱?”馬老師又用眼光瞟了老五一眼,然後迅速飄逸到我身上,接話道:“額不跟你佛,額隻跟你們班長佛!”

        夢裏的我和真實的我一樣,是個顧全大局的人。扔下一手好牌,扶著馬老師的肩膀,把他拉到了教室外麵,問道:“馬老師,到底是怎麽回事?”馬老師回答:“地質係領導接到了中國係領導的電話,說你們占了中國係教室的桌子,中國係好多學生沒辦法進教室聽講座。”這下我明白了原委,很不高興,問馬老師:“為什麽係裏領導不替我們說話?去聽報告又不是壞事。這事不能怪我們同學,隻能怪中國係的學生去的晚。”“誰說不是!”馬老師接道,“可地質係的領導何曾為學生說過話?從我當學生的時候,這幫哈慫就這個毬樣!”“靠!不管是地質係的領導,還是什麽狗屁中國係的領導,都是王八蛋!”我犯了渾勁兒,在教室門外的走廊大聲罵起來。“馬老師,這裏沒你的事情了,我去找中國係去說理去!”我衝著馬老師喊,“你回家去看娃,別摻和了!”馬老師如釋重負,一邊囑咐我說“跟人家好好說話,不要把事情搞大哈了”,一邊蔫溜走了。

         “好好說個屁”,老五從教室裏衝出來,跟我吼道:“牌都洗好了,還不進來!”“你大爺,我剛才牌那麽好,憑什麽洗牌!”我很不高興,一點回去打牌的興致都沒有了。老五自知理虧,不好意思繼續喊我去打牌,便在走廊裏開始鬼叫:“什麽狗屁中國係,居然欺負我們地質係,狗屁!”“罵什麽罵,什麽素質!”沒見到人,一個尖細的男人聲音傳過來。“靠,活見鬼了!”老五繼續叫罵。“你才是鬼呢,討厭鬼!”伴隨著那個尖細的男人聲音,不遠處一個教室裏走出一個中等身材,留著分頭,戴著眼鏡,穿著西裝的男人,踱著方步,向我們走來。等他走近了,我定睛一看,熟人!他竟然是我的陝北老鄉胡學東。

        夢裏的我急忙迎上去,問道:“學東,真的是你嗎?你怎麽說話的聲音和以前不一樣了?”之所以這樣問他,是因為我沒好意思直接講他說話的聲音像個太監。胡學東清了一下嗓子,慢斯條理地回答我:“是我呀!我的聲音不是一直這樣莊重嗎?還有,你能不能也學得斯文點,別這樣粗魯,在走廊裏大喊大叫,都影響我們外國專家作報告了。”“難道你在中國係?”我很不解,繼續問他:“你不是在馬列係讀研究生嗎,怎麽轉會到中國係了?”胡學東笑道:“你這個家夥學地質把腦子學壞哈了,沒有一點政治眼光。如今馬克思不住在德國,列寧不住在俄國,都搬到中國了。話句話說,他們都成中國人了。我們係早改名了,叫做中國特色的馬克思列寧主義科學係。由於我們中國特色全國最強,所以被同行推崇為中國係。這麽叫的人多了,我們的簡稱就成了中國係。”他看我有點傻眼,補充說道:“馬列係是老黃曆了,而今叫做中國係,記好了!”

         “我日,說的還真有道理。”老五這個粗人,竟然附和氣胡學東來:“這馬克思和列寧都死了好幾百年了,死人早就不吱歪了。如今這馬列主義的道話兒肯定是俺們中國人發明的。娘的,是應該叫中國係!”“老王,你跟這兄弟學著點”,胡學東看夢裏的我還沒轉過彎兒來,繼續跟我說:“這兄弟說的話粗理不粗,就是這麽回事。”靠,我心裏罵道,老五這楞慫也有明白道理的時候,看來我是得多跟他留個心眼了,免得下次打牌讓他贏了錢。夢裏的我和現實的我一樣,善於不懂裝懂。遇到事情,我最大的本事不是去搞懂,而是會裝,裝的跟我真懂一樣。所以,我豁然開朗,跟胡學東說:“明白明白,老鄉你說的透徹,就是傻子也聽明白了!”老五沒聽出來我揶揄他,又附和我說:“就是就是,胡哥說的明白!”我懶得接老五的傻話,接著問胡學東:“這個外國專家的MATLAB講座是怎麽回事?馬列係都改成中國係了,咋還請了個外國專家講MATLAB?難道MATLAB是馬列主義的新理論?”

        聽我問了一大串的問題,胡學東扶了一下眼鏡,順手把額頭前麵的一縷頭發捋到腦後,然後歎了一口氣,跟我解釋道:“說來話長呀!”夢裏的我知道他有長篇大論的毛病,怕等他講完了,我們班在中國係聽講座的同學都被攆出來了,於是我趕緊提醒他:“學東,你給我開講座之前,先把我們班同學聽講座的事情解決了好不好?”胡學東道:“也罷,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回頭跟你詳談。看在你麵子上,我就不把你們班學生轟走了!”“多謝老鄉!”胡學東給了人情,我趕緊得接著,可我還是要有點不放心,問他到:“那中國係的學生怎麽辦?”胡學東道:“我早就安排好他們到中文係的精神輔導中心去了。”“精神輔導中心有時候什麽東東?”我很好奇。胡學東答道:“這你都不沒聽說?我們中國係擁有世界領先的大數據研究手段,在校園內安裝了1688個4D攝像頭,對校園進行無死角監測,然後通過視頻數據來分析金城大學全體師生的精神狀態,並對有需要的老師和學生進行一對一輔導。”靠,這真下了我一跳,大數據研究是2015年後的熱點呀,怎麽穿越到了15年前?4D攝像頭是鴨梨公司在2022年為鴨梨手機開發的新技術,怎麽也穿越到了2000年?

        望著眼前的胡學東,夢裏的我有點犯怵,問了一句:“那你的意思是中國係的學生通過監控錄像看講座?”“就是這麽個意思,你小子終於開竅了!”胡學東有點小得意,說道:“精神輔導中心不但有牛皮沙發自帶按摩,還有學術女秘書端茶倒水,我們係的學生都高高興興地去那裏了。”我有點不滿,說道:“既然高高興興,為啥還跟中國係報告,再到地質係告狀?”胡學東反問道:“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這叫會哭的孩子有奶吃。這幫壞小子一鬧,就得著機會去精神輔導中心去和裏麵的學術女秘書膩歪了。你還真以為他們想去學什麽MATLAB?”聽他的說明,我深歎了一口氣,深感中國係的學生就是比我們地質係的學生腦瓜子聰明,可這話卻不能跟胡學東說,免得他太過得意。“既然你們中國係的學生不想學MATLAB,那何必開這個講座呢”我怕冷了場,找了個新話題。“跟你說了,說來話長。”胡學東做出深沉的樣子,接對我說道:“我們到校園裏走走,我仔細跟你說。”

        也罷,已經快到了飯點,夢裏的我沒了打牌的興致,跟胡學東說:“好吧,我們一起去食堂,你路上跟我講。”“好好好,我們一起去食堂,”胡學東答道,“食堂門口有很多小吃攤,帶你去嚐嚐。”對我說罷,他有對著老五說:“這位兄弟,要不要一起去?”“不了不了,”老五答道,“你們講的MATLAB我沒興趣,我回班上繼續鬥地主了。”也對,老五是天下第一牌癡,以廢寢忘食鬥地主聞名全校。他不和我們一起去,我也不堅持拉著他,徑直和胡學東走出了教學樓。

        一到教學樓,眼前的情景卻不是金城大學,而是我們無忠縣第一中學。那裏沒有金城大學的二號樓和五號樓女生宿舍樓,夢裏的我看到的是一排一排的平房,間隔成一個又一個的宿舍,每個宿舍前的有個自來水龍頭,龍頭下麵是水泥做的水池子,周圍圍著一圈又一圈的女生。那些女生,好像是在排隊刷牙洗臉或者是洗飯盆,也好像是呆坐在那裏。遠遠地看去,好像還有我大學班上幾個女生,她們盤腿坐在地上,一個手或者兩個手拖著腮幫子,似笑非笑,臉頰緋紅。她們的臉非常可愛,紅紅的像蘋果,可又柔嫩的像煮熟的雞蛋白,顯得非常嫵媚。

        胡學東看我站在教學樓門口發呆,問道:“老鄉,你想什麽呢?”夢裏的我趕緊說:“還能想什麽,還不是你們中國係為什麽開MATLAB講座。”胡學東四下看了一圈,然後沿著無忠第一中學的水泥路向前走,激動地跟我說:“這事兒全校隻有我最清楚!”我接道:“有屁快放,有話快說!”“好,好, 好---”胡學東頓了一下,和我一邊走,一邊慢慢道來:“開講座的是個叫做馬克·特普朗的米國人。聽說這家夥是米國總統特普朗的私生子,以前在一個叫做匹茲堡理工學院,英文是Pittsburgh Institute of Technology,簡稱PIT的大學土木工程係當教授。”

        什麽?!我心裏打了個大大的問號,這特普朗不是2016年當選的米國總統嗎,怎麽他的私生子穿越到了2000年的金城大學。再說了,我在米國呆了近20年,聽說過MIT,沒有聽說過PIT這所大學呀。也罷,夢裏的我不那麽考究邏輯,接著聽胡學東講述道:“馬克這老小子總被特普朗總統的正牌兒子們欺負,在他爹那裏一毛錢好處沒撈到,於是就跟他爹對著幹。他不但在一個叫《華盛頓月報》報紙上寫文章罵老爹是混蛋,還要求他老爹迷途知返,趕緊加入中國主導的帶路倡議(Belt and Road Initiative),在米國搞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

        我再次驚愕,這帶路倡議,不是刁主席2018年提出來的嗎,如何又穿越到了2000年?還好,夢裏的我依然不考究邏輯,繼續聽胡學東解釋:“這篇文章被中宣部全美電視台台長章衛君發現,上報到部裏。魯部長欽點馬克·特普朗為本年度最佳學習標兵,以‘億人計劃’的方式,邀請他來中國,年薪100萬米元,專門研究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因為咱們學校的中國特色的馬克思列寧主義學術水平世界第一,所以馬克·特普朗來到了我們中國係當教授。”“有牛人加盟,是好事呀!”我插了一句。“牛個屁!”胡學東恨恨地說:“這老小子除了吹牛逼,就是吹牛逼,唯一的真本事,就是會用MATLAB寫程序。他一來,就住進了學校給‘億人計劃’分配的300平米別墅,天天勾引學校的小姑娘!他在係裏不上課,專門開講座,除了講他媽怎樣搞定了他爸爸的蘑菇頭,就是講怎樣應用MATLAB預測中國將在2025年超越米國,成為世界第一經濟大國。”

        聽了胡學東的解釋,夢裏的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麽我們班上的同學會去中國係聽MATLAB講座,原來MATLAB真的是個好東西,可以預測出中國成為世界第一。可是我從胡學東說話的口氣裏,聽出來他很討厭這個馬克·特普朗,不禁問了一句:“貌似你不怎麽喜歡這個牛人呀,為什麽?”“為什麽?奪妻之恨!”胡學東狠狠地說:“你也知道,我們留校的教師隻能住在3號樓的集體宿舍。我女朋友嫌3號樓公共廁所的味兒太大,總是打車到那個老混蛋的別墅去上廁所,一來二去,就不願意回來了,給老混蛋當上了學術助理,住在老混蛋那裏,再也不回來了。”聽到這裏,我算是理解了胡學東的情緒,可我也沒什麽話可以接,隻能繼續聽他說道:“其實我也不怪我女朋友,我的宿舍隻有10平方米,老混蛋那裏300平方米。我隻希望趕快畢業,混個一官半職,到時候買大房子就不愁了,女人更不愁了。”我聽他想得開,趕緊附和說:“就是就是,大房子何患無妻!到時候買上十個大別墅,一個房子放兩個嫂子,用一個,閑一個,多氣派!”

        在2000年憧憬著2010年的未來,夢裏的我和胡學東聊得很開心,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食堂跟前。夢裏的食堂很有意思,既不是金城大學的一食堂或,二食堂和清真餐廳,也不是無忠縣第一中學的大餐廳,而是大樹底下孤零零一個長條桌子,桌子邊上站著一個孤零零的女人,驅趕著飛來飛去的蒼蠅,以免它們降落到食物上。長條桌子上的食物很有意思,從左到右的大盤子裏依次擺放著河南五香羊頭,玉林荔枝狗肉,米國煙熏火雞和湖南毛氏紅燒肉。桌子的最右邊,有一大摞大餅,看起來像西北的發麵清真餅,可是卻有河北的京東肉餅那麽大。這個女人麵前有一個長隊,等著她分發食物。拿到食物的人並不離去,而是三三兩兩,站在附近吃起來。那裏沒有人說話,我和胡學東也不好意思再說話,靜靜地排到到隊伍後。排在我們前麵的人,像僵屍一樣向前移動,我們也隨著他們的步調往前走。

        好像排了很久,也好像沒有排多久,夢裏的我走到了擺放食物的桌前。那個賣飯的女人並沒有問我點什麽餐,徑直取了一塊火雞肉,連骨頭帶肉地在案板上剁成碎渣,再舀了一勺湖南毛氏紅燒肉的湯汁,攪在碎火雞肉裏,然後取了一張大餅從中間劃開,最後用菜刀鏟起案板上的肉糊糊灌了進去。我向來討厭用清真餅做豬肉夾饃,可仍然接過了夾著火雞肉和豬肉湯的大餅。我問她價錢,她不回答我。我追問她價錢,不知為何她一下子急紅了臉,頓足捶胸哭鬧說我瞧不起她,侮辱了她的人格。聽到她哭鬧,周圍吃飯的人和我身後排隊的人都圍了上來,卻不說話,全部愣愣地看著我,讓我很窘迫。為了平息她的哭鬧,我隻得掏出一張50米元的鈔票給她,隨便她收多少。沒想到她接過了這張鈔票又給我扔了回來,大哭著喊:“這張票子是假的,票子上的人頭不是毛主席!”

        夢裏的我很無語,納悶著女人竟然不知道從2020年開始,刁主席已經取代了50米元紙幣上的毛主席。這個女人一邊哭,一邊大叫:“我隻要毛主席!我隻要毛主席!你的票子是假的!”她一邊哭鬧,圍觀的人一邊往裏麵擠,讓我很有壓迫感。我很緊張,想快點結束糾紛,於是把錢包裏所有的錢都掏了出來,那個女人看到了一張印著毛主席頭像的5米元舊幣,一把就抓了過去,然後接著哭。這下我明白了,這女人隻認毛主席。好在我還有三張一米元的小票,上麵印著毛主席在安源的頭像。我抽出一張給她,她接了過去;我抽出第二張,她又接了過去;我抽出第三張遞給她,她跟我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了。哦,原來這份飯的價錢是7米元,這女人果真是很有人格魅力,多一塊錢都不收。

        解決了糾紛,一切又回歸寂靜,圍觀的人散去,買到食物的人再次分散開,各自站立著吃飯,沒有買到食物的人重新去排隊。我拿著大餅,回頭尋找胡學東,卻找不到他。他既沒有站著吃飯,又沒有排在買飯的隊伍中。我隻得像其他買到食物的人一樣,走到一個人少的角落,捧起大餅吃了起來。雖然大餅裏夾的是火雞肉,卻是十足的豬肉夾饃的味道,油油的,很香。

        吃完飯,夢裏的我還是找不到胡學東,隻得自己回到教室去。來餐廳的時候,我沒印象餐廳是在一個院子裏,可往回走的時候,卻明明要先跨出一個院門。出了院門,我的眼前是一條河,有街道那麽寬,裏麵流著很急的水,我蹚不過去,也跳不過去,所以我很著急。急著急著,我的夢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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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xyz 回複 悄悄話 和五號樓女生宿舍樓,
— 我住過的呀
bbbbtttt 回複 悄悄話 哈哈哈哈。想來“有財”定是筆名,真名應該為:“有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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