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心，胃” --- 賈淺淺的屍頭詩之背後

前幾天，網絡標題上經常出現一個叫賈淺淺的，原本以為又是個什麽明星，藝人(至少名字有點那個味兒了），做了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明星，藝人，因職業特性所至，引起圍觀是求之不得的事。人要吃飯，靠技，靠臉，以一己之長，在社會上謀生存，求一席之地，旁人說不了什麽。很少聽說靠詩的，但賈淺淺好像是，有這種嫌疑。驢馬不問，牽一匹出來遛遛看。

《朗朗》
晴晴喊
妹妹在我床上拉屎呢
等我們跑去
朗朗已經鎮定自若地
手捏一塊屎
自床上下來了
那樣子像一個歸來的王

幾近反胃，入不了心。哎呀，我的詩呀。

南北朝的陸機說：“詩緣情而綺麗”，即情感是詩歌的中心。詩應該用來描述感官和肉體所體驗到的美好。當然，“以詩言誌”也可以，作為一種向公眾喊話的工具，精簡，上口，挺有效。因為詩人的情感是由世界及世間萬物所激發，是一種回應，由“詩”所載而成文字，所以，詩人得在寫詩前精神上有所準備。

我們常人做事一旦要用“精神”，即使描述時出現帶有“精神”之類的字眼，就覺得做這種事情會很難。所以常常避開，怕精神緊張後變胖，變矮，消化不良，甚或失去自信，作文也是。

所以，詩或許是最難寫的，因為要有精神準備，靜思以驅雜念。文體分類要是有等級之分的話，詩應在頂上。你評說某人文章，可以用文字幹淨，邏輯清晰之類的詞來點讚。如果說你“用詩一般”的語言，那是進入殿堂式的宏大，綺麗，優美了，所以，至今不敢寫詩。

年輕時模仿拜倫，徐誌摩亂塗過幾句，自以為有情，而且還是夾在書信裏的，沒有單獨成段。寄出去後，人家和你斷了關係，難說不是那幾句詩害的。

現在偶爾寫寫雜文，隨筆，或心靈雞湯，圖的就是個雜，隨性。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讓“雜”作個盾牌，使粗散的東西歸不到詩裏。因不成形，你想罵也不易被抓住個把柄，哭笑不得。要是有人實在扛上了，升至上崗上線的高度，定作“亂寫，放屁，鳥”。若以賈淺淺式的文體標準，評論反倒成了“詩”了。

從沒想過賈淺淺會和賈平凹連在一起，毛主席的女兒還姓李呢。

來說說賈平凹。

有一說一，賈平凹是個很有才氣的作家。不枉白讀了他的不少書，在此說幾句。

賈平凹是個高產作家，著有《商州實錄》、《秦腔》、《浮躁》、《雞窩窪人家》等長篇小說。陝西商洛人，屬陝南，雖然不少人說陝南和陝北差別那麽大，怎麽圈在一個省內。不管怎樣，陝西這塊土地上，曆周，秦，漢，唐，黃土下不知埋著多少帝王，文化底蘊非常深厚。

讀賈平凹的小說，開篇即會讓你感知賈平凹式的語言風格，有一種山裏屋室土牆上掛著的臘肉的味，隻有黃土地上、秦嶺山間吹佛著的風，才薰得出來。

前段日子，讀他多年前寫的一本小書《定西筆記》。不是小說，記的是他周遊定西路上的一段豔遇。作家和常人不一樣，情感豐富，敏感，善察社會無形之變遷，善感生活之煙火味，既能、還敢寫出來換錢。

說起賈平凹，繞不開《廢都》，或許這是他的成名作。

《廢都》，是過了好多年後，冷下來了再讀的。當時熱議的，就是書中多處“此處省略XXX字”之句。時代所限，描寫男女之情愛，隻能半遮半掩，點到為止。如：莊之蝶（書中主要人物，男，作家）見保姆進來，臉上泛著紅暈，隨手關了台燈，此處省略一百五十二字”。原本以為是炒作，通讀全書，這種猶抱琵琶半遮麵的寫法，對照小說場景，也未嚐不是卻到好處的選擇。

含蓄，此時無聲勝有聲，有時也是一種寫法。像電影，八十年代，哪裏有露嘴的吻戲場景，盡拍腿腳。腳尖踮起了，四條腿在摸索，大樹抖動著，羊在歡叫，音樂響起來。美得很。

不應懷疑文章多是有感而發，包括賈淺淺的詩；不應否定每個人寫文章、說話的權利，同樣包括賈淺淺。但賈淺淺的詩作，堂而皇之地發表，或許還用作職稱評定，參加評比，甚或為之召開討論會，不免讓人浮想聯翩。

要是單按字數來算，用以稿費計量也好，其他也罷，詩明顯吃虧了；但要是以篇來論，十幾首的詩，完全可以在數量上把一篇文章打得落花流水，而脫潁而出，有這貓膩？

心裏有話，或以詩，小說，或其他任何形式寫出來，自己笑笑，家裏鬧鬧，別人管不著。但正經地登載出來了，難道真想成個明星不成？

賈淺淺的這種屍頭詩，有一種解釋是，她浸潤於尿屁屎的環境裏太久，不免身染。賈寶玉整天混在女人堆裏，而充滿脂粉氣（完全沒有否認此種原有的味與香氣的意思），物有其容，情以物遷，辭以情發，詩是描寫物質世界與心靈之間的相互交融的。莫非社會之腐氣，衝散了黃土地上的王氣？

叫淺淺的那個姑娘，要是真的是賈平凹先生的女兒的話，要是真想發表其詩作，至少應該學用賈平凹先生《廢都》的套路，用此處省略X字，把那些尿屁屎隱去，那就是甄淺淺了。

蘇德山好了傷疤忘了疼，今日壯膽寫了首打油詩，難不成“倍可親”和我斷了關係？

《無題》
你愛我來我愛你，下班回家弄飯哩
我愛你來你愛我，睡到天亮還不醒
醒來太陽八尺高，你我一起除野草
遛狗看書望夕陽，星星催你去睡覺

過年也好，平時也罷，吃飯七分飽，給胃留點空間，可以裝些詩，畢竟胃和心也是相通的。吃飽了撐著，或許就有了賈淺淺式的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