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與友鄰喝咖啡,今夏常穿這件二手裙,不到$9。)
夏日早晨的桌麵,夏日早晨太陽房的桌麵,一首光的詩。從後院對麵Loft公寓大玻璃窗戶反射進來,像電影導演說,開麥!一束光照在小木桌上,昨晚的桌麵蘇醒了。穿著半舊亞麻長袖襯衫的我澆水之後,采花回來,像獻給桌麵這舞台一角。
再斑駁的桌麵披花帶書,有“氛圍感”。便想到弗吉尼亞伍爾夫小說《Mrs Dalloway》裏,提及桌麵上用碗盛花。與友鄰喝咖啡回來,想用碗盛花是《To the Lighthouse 》裏的細節,源自她少女時代全家的海邊度假。
友鄰穿一條Sandro長裙。我先到,穿綠色小碎花直身裙,布鞋,替她買了她愛的超大。她進來前,隔著玻璃,長裙飄擺,像羅馬假日。藍白豎條,裁剪精致,喚起泡泡紗回憶,卻是新工藝。我給她生日賀卡和兩支安娜繡球,剛割的韭菜。
替她拍照。她走在七月晨光下的背影,天空烏雲半掩,她裸露的背脊皮膚未減年月的光澤。紙袋裏探出的是本白的繡球,不是嬌豔的玫瑰。她說今年值得慶祝,可以拿政府養老金了。她先生便送她挑的裙。
我們兩個,一個愛大牌,一個穿二手,算不上閨蜜,恰到好處的距離,卻也經年融洽。
鄰居小姑娘Addy不到三歲,西班牙度假給我選了這個藍白。她說爸爸最喜歡藍色,自己最喜歡紅色。
讀弗吉尼亞伍爾夫的收獲是愛上“the moment ”,一去不複返的時時刻刻。
就如眼前的一束光,幾分鍾後消逝。
莎士比亞在《Pericles, Princes of Tyre》裏對時間做出君王的定義,“時間是世人的君王,他是他們的父母,也是他們的墳墓;他所給與世人的,隻憑著自己的意誌,而不是按照他們的要求。”(朱生豪譯)
這部劇讓我覺得不合理的是那位嫁給配力克裏斯Pericles的公主泰莎Thaisa在海難被以佛所貴族救後,為什麽不打聽Tyre來往的船隻,也不給父王一個信,而是在以佛所隱居修行。再過幾十年來個團圓。莎士比亞喜劇愛團圓,“終成眷屬”,“皆大歡喜”,“各遂其願”,等。
泰爾、以佛所,都是聖經裏讀到的地名,海上貿易城市。
一場陣雨,太陽房暗了。Coco跳上桌麵。
當專注擺設桌麵,碼字,我內心有光投射桌麵。桌麵是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