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幺六六

用心靈詮釋心靈
博文皆為
原創

個人資料
老幺六六 (熱門博主)
  • 博客訪問:
正文

國問何解?(連載九)

(2016-07-30 02:18:25) 下一個

第五章   剝奪沒商量

 

   1

 

 當代中國的學校和家庭,中國的大多數師長,長期以來都在使出渾身解數致力於一件事,那就是為了完成考試這個中心任務而剝奪孩子的其它權利與自由。

剝奪孩子的自由和空間——剝奪他們思想的自由和行為的自由;剝奪孩子的有限生命——安排和控製孩子的周末和寒暑假;剝奪孩子的種種樂趣和愛好,剝奪他們參與家務和公益活動的機會……師長們認為這是天經地義的,我給予你生命,我是你的監護人,我擁有這樣的特權,他們幾乎沒有思考過這種赤裸裸的剝奪是一種侵犯權利的罪過,由於這種罪過不僅它讓孩子失去了生存的能力、喪失他們喪失了對家庭和社會的責任。

 

有一位父親,在兒子中考前砸壞了他心愛的吉他;還有一位父親,在孩子剛上一年級,就把陪伴了這個獨生子多年的親如弟兄的公仔小熊扔進了垃圾桶。被剝奪樂趣的兒子們子在而立之年後,談起這些事情,依然咬牙切齒,而父親們是否內疚過?

 

為了“學習”,丟掉品質和能力的養成,這值得嗎?

筆者在訪問多個家庭時得知,大多數孩子在家裏沒有機會和時間做家務。

初一男生A ,至今連麵條都不會煮,他家的家務全由保姆包幹。當他的母親向某心理專家傾訴他如何沒有時間觀念、如何丟三落四、如何自私、如何不懂得關心長輩時。心理專家對這位母親說:“您回去教他煮麵條。”過了兩周,這位母親在電話裏很抱歉地說:“作業太多,孩子動作又慢,還沒有時間煮麵條。”心理專家無奈地地搖頭苦笑:“煮一次麵條就20多分鍾,怎麽就可能擠不出時間呢?

初二女生B 說,她除了自己洗底褲外,從小到大連襪子都沒有自己親手洗過,全由保姆幫忙洗。不過,她又說從小到大也沒看見媽媽做過一餐飯,都是由保姆做

初三男生C說:初二的第一學期,他每天晚餐後洗碗,父母發給他每次三元工錢,但初二的第二學期,父母就不要他做任何事情了,因為距離中考越來越近,功課較多。

高三男生的母親D說: 每周到學校給兒子送兩次營養湯,每次抱回一堆髒衣服。不是我一個家長這樣,至少有一半以上的的家長都這樣做。沒辦法,還有幾個月就要高考了。

高一男生的母親E說:我兒子離高考還有兩年,照樣是每周帶回一包髒衣服要我洗,他連洗衣機都不願意碰一下。

小學六年級的男生F自小在別墅裏長大,除了上學、做功課以外什麽都不做。假節日出門後,無論走到哪裏母親就陪到哪裏,手裏提著最高級的礦泉水和一條隔汗的毛巾,隻要孩子需要馬上就遞上去,F就像弱不禁風的林黛玉,稍不注意就傷風感冒。

 

 由此想起南朝的士族子弟。他們多為清高,不切實際。從軍作戰則不能騎馬,致力耕稼則不識五穀。梁朝的士大夫居然腳穿高履,出門便坐車,入門有人扶持,沒有人騎馬。建康縣令王複從未騎過馬,聽見馬嘶嚇了一大跳,說:“正是虎,何謂馬?”長年的貴族生活,養成了士族子弟終日熏衣剃麵、傅粉施朱的習尚,看似斯文華貴,其實骨脆膚柔,不堪行走,體衰氣弱,不耐寒暑。 《詩品》中說當時“膏腴子弟,恥文不逮,終朝點綴,分夜呻吟。”詩文雖作得很苦,但大都不堪治國,“兒女情多,風雲氣少”。至此,南朝貴族從生活到文化都走向衰落。

 

“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試想,我們的孩子變成了士族子弟,難道還巴望他(她)將來理家治國嗎?難道還巴望他去發明去創造嗎?

家長們全都沒有說假話,孩子作業實在太多,很難要求孩子再做別的什麽。其實,我們冷靜地思量一下,在孩子們極度勞累的狀況下,請他停下來做一點家務,既可以放鬆和解壓,又能夠讓他們體驗勞動的不易和歡欣,還能培養他的生存能力和責任心,這是多贏的事情啊,何樂而不為呢?我們和孩子既然在夾縫裏生存,就得學會在夾縫裏去尋求陽光和雨露,哪怕是有限的

   在這個分工很細的商品經濟時代,人們的生活與工作的節奏日益加快,家庭請一個保姆或者母親做全職太太,也是符合時代要求的,關鍵是在於我們如何使用保姆的資源和如何做一個稱職的全職太太,如果這兩者的職責是打造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隻會做作業的“士族後代”,那麽就會事與願違,得不償失。所以,最好是把保姆和全職太太定位於孩子的家政老師,她們的主要任務是授予孩子以“漁”,而不僅僅是不間斷地給孩子補充“魚”。

 

 美國作家卡勒德·胡塞尼(阿富汗移民)的類似自傳體小說《追風箏的人》中的主人公阿米爾是一個富商的寵兒,他的小夥伴仆人的兒子哈桑沒有資格念書,目不識丁。可是,哈桑懂得許多阿米爾不懂的生活常識,能辦到許多在阿米爾看來近似於天書的事情。他仗義豪爽,勇於為友情作出犧牲;他追風箏的時候,可以毫不費力地辨清方向,勝出眾人;甚至還對阿米爾創作的小說情節,提出合符規律的建議……他的種種優勢讓阿米爾望其項背,在內心不得不甘拜下風。打赤腳的小仆人哈桑完完全全屬於大自然,他擁有足夠的發呆時間,去思考去總結,知與行在哈桑這裏是一個有機的統一體,沒有一丁點縫隙,而阿米爾這個身穿皮衣和牛仔褲的少爺,每天除了讀書就是享受哈桑父子的侍奉,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閑適生活,童年的他雖然不像如今的中國小孩那樣被剝奪了很多自由與空間,但和哈桑比較起來,他到底是籠子裏的金絲雀,眼界和能力自然就遜了一籌。這樣說,並不是鼓吹“讀書無用”。至於哈桑們,倘若能學到足夠的文化科學知識,那豈不是如虎添翼了嗎。

 

有這樣一位教師兼母親的女士,近六年來她嚐試著做一件事,那就是再忙也抽時間帶著孩子下廚房,無論是自己家的孩子還是朋友的孩子。在應試教育的大背景下,廚房對很多孩子來說是一個禁地,而她的廚房無論何時都對他們敞開,這讓孩子們高興得手舞足蹈,他們在這裏跟她學會了各種雞蛋的做法、以及熱麵涼麵、水果沙拉,咖喱雞、炒菜……孩子們興高采烈爭先恐後地分工比賽、饒有興致地品味自己的勞動成果,然後高興地拿起筆來記下勞動過程中的快樂體驗,描繪出生命中最真實生動,最具色彩斑斕的圖畫。如今像這樣的家長,從總體比較來看,依然是鳳毛麟角。

 筆者作為一位母親反思當初如何剝奪孩子自由,心裏總會不由得漂浮起幾縷揮之不去的酸楚。

至今,我都為多年前前剝奪兒子的種種樂趣而感到深深地內疚甚至有一種犯罪感。

兒子是一個善良可愛的孩子,那時,他還是一名小學生,特喜歡小動物,不止一次地向我提出想養一隻小貓或小狗。‘沒門!業精於勤,荒於嬉!’‘玩物喪誌’!我這樣想著,裝著沒有聽見他的聲音。現在,我養了一隻小貓,讓它稱兒子為哥哥。我是在潛意識裏補償什麽嗎?

兒子念初一的時候,有一次學校舉辦了一個隆重的校慶晚會,能歌善舞的同學在台上盡情地表演,第二天傍晚,我在廚房做飯,他輕聲地對我說:‘媽,我想參加舞蹈隊!’我連看也沒有看他一眼,當即否定:‘成績那個樣子,還有時間去跳舞啊?’我想,你這個孩子真是不識趣,太沒自知之明。從此,兒子再也未提及這個要求。高一年級,兒子轉回老家念書,聽他的老師說他的街舞跳得很好,在全校有轟動效應,許多不認識他的女孩子都紛紛打聽這個跳舞的帥哥是從哪裏轉來的。兒子會跳舞?還有這麽大的魅力?我簡直不相信,回到家裏,我說:‘兒子,跳個街舞給媽看。’‘不跳。’兒子簡潔地回答。‘隻跳幾個動作。’我想滿足一下好奇心。‘不跳。’兒子不願意跳給我看,直到現在,我都一直沒有這個眼福。

我不但淋濕了兒子走上舞台的欲望,我還反對他打籃球。從小到大我都命令他下午放學後準時回家,吃完飯就馬上去晚自修。記得他剛上初中那會兒迷上了籃球,有兩次打到天黑才回來,我在家裏如坐針氈,心裏狠狠地罵道:”你這個不懂事的孩子,作業還沒有做,數學成績那麽差,還好意思打那麽久的球。”等兒子滿頭大汗回到家中,我總是對他怒目相向,劈頭蓋臉地數落他。

為了讓兒子盡快把學習成績搞上去,為了兒子取得讓人羨慕的好分數,為了他考上一個好的大學,為了滿足我的不容否認的虛榮心,我果斷地把孩子的種種生活情趣扔到火焰裏毀掉了,一同燒毀的是他的有限的愉悅和幸福;而另一方麵,又在周末和寒暑假不停地位兒子請家教補課,單是補數學課,算起來,從小到大就先後請過五位老師。兒子上高中以後的寒暑假幾乎沒有好好玩過兩天。

我知道,自己無情地奪走了孩子童年的陽光,我的理由和所有的家長一樣——沒有辦法啊,大家都這樣,這個時代如果考不上大學,怎麽辦啦?不過,回想起來那一切,我都不相信那是我做的,也難以相信兒子當時小小的年紀是怎麽扛過來的?沒有出事就是萬幸了,後怕啊。不知上帝是否會饒恕我!

這是我作為一位母親噙著內疚的淚水,對別人和對自己念叨過對上帝懺悔過無數遍的話。那些並非如煙的往事,凝結為心上的頑疾,10多年來一直折磨著我。

 

2

    時隔多年之後,如今的孩子,是否比以前的孩子獲得了更多的自由空間和樂趣呢?

筆者在S市某中學初一、初二年級進行了“周末時間安排問卷調查”,調查人數共511人。調查結果顯示,周末參加補課的學生的比例占總人數的90%;其中每個星期花在補習班的時間4小時以內的人數比例為36%,補習時間為4-6小時的人數比例為33%。在“你所參加的補習班主要內容”(A、作業輔導B、學科補習強化C、專業化培訓D、興趣發展)的問題中,選擇“學科補習強化”的人數比例為78%;在“為你提供補習培訓的對象”(A、家庭教師 B、私人辦班C、輔導教育機構)的問題中,選擇“教育輔導機構”的人數比例為71%;在“你參加課餘補習班的態度”(A、很不情願 B、不情願 C、無所謂 D、很情願 E、非常情願)的選擇中,選擇“無所謂”的人數比例為45%,選擇“很情願”的人數比例平均為31%。

   筆者在D市某中學進行了同一內容的問卷調查,調查人數共314人,其中初一年級100人,初二年級104人,初三年級110人。調查結果顯示,各年級周末參加補課的學生,初一年級為73%,初二年級為75%,初三年級為92%;其中每個星期花在補習班的時間4小時以內的,初一占66%,初二占64%,初三66%;補習時間4-6個小時的,初一占26%,初二占18%,初三17%;在“你所參加的補習班主要內容”(A、作業輔導B、學科補習強化C、專業化培訓D、興趣發展)的問題中,選擇“學科補習強化”的人數比例占三個年級總人數的70%;在“為你提供補習培訓的對象”(A、家庭教師 B、私人辦班C、輔導教育機構)的問題中,選擇“教育輔導機構”的人數比例占三個年級總人數的69%;在“你參加課餘補習班的態度”(A、很不情願 B、不情願 C、無所謂 D、很情願 E、非常情願)的選擇中,選擇“無所謂”的人數比例在三個年級平均為40%,選擇“很情願”的人數比例平均為28%。

以上結果表明周末花去半天(4小時)和大半天(4-6小時)補習的學生,在S市被調查的這所學校占69%,在D市被調查這所學校占82%—92%,況且,這隻是他們補習的時間,還不包括做作業的時間,可想而知他們的周末是怎麽度過的。而學生在補課態度上選擇“無所謂”,實際上表明一種抵觸情緒。持這種情緒的學生,在兩所被調查學校都是40%以上。

 筆者對G市某中學高一年級學生進行了“周末休息時間安排問卷調查”,調查人數505人,結果顯示:在503份有效問卷中,周末沒有時間參加社會實踐活動的占總人數的77.6%,沒有時間和朋友聚會的占總人數的62.8%,沒有時間和家人聚會的占70.1%,周末參加補習功課的高達99.6%,周末用來做功課的時間及人數比例:1-2小時占11.7%,2-4小時的占24.8%,4-8小時占38.6%,8-16小時占22.4%。

 而在調查之外的初三學生和高二、高三學生,因為他們在校的學習時間已經安排得夠滿了,所以,一般情況下,由家長已經無法插手再安排時間補習了。

    至於學校對學生的剝奪,早幾年是十分厲害的,畢業班周末補課在全國各地是是家常便飯,在一些地區初三和高三的學生星期六全天和星期天上午上課,周末隻休息半天,但由於許多住宿學校要求學生下午三點鍾返校,所以,弄得學生有家不能回。近年來,減負風吹了一陣,稍微有所改善,但有的學校卻“陽奉陰違”。某私立中學高三精英班的某尖子生對筆者說,說自己完全能夠安排好複習,曾經向班主任提出周末不補課的要求,但是老師“以影響不好”為由不予批準。後來,該校的副校長把他們幾個尖子生找去談話,說:“教育局亂來,減什麽負,全國各地的學校都在補課,我們能不補嗎?”其實,這位校長沒有說錯,應試教育不改,哪一個學校敢有丁點怠慢。就算學校貨真價實地去落實“減負”,家長們也會因心裏不踏實,要求學校適當補課。

   不過學校周末不補課,平時學校的課程安排也令人瞠目結舌。某中學初三學生A告訴我,他們每天上午上四節課、下午上四節課,加上早晚自習,算起來每日要上整整11節課。他們的年級主任宣布考試前三個月不要打籃球,尤其不能打比賽。體育課老師也這樣執行。為什麽?隻因為怕負傷,影響了中考。對那些酷愛籃球的學生來說,有限的打球時間是枯燥學習中的唯一的安慰和快樂,如今卻被剝奪得體無完膚。

     南方一所規模很大的私立學校(含小學初中高中,統統住宿),有一位五年級女生,有段時間突然拒絕上學。父母和老師感到很奇怪,因為她從小到大都是乖乖女,各方麵表現都不錯,學習成績優秀,但是,她就是不去上學,說不喜歡那所學校,每次她周末回到家中,都賴著不走。她對筆者說恐懼上學的主要原因是睡眠不足。她說,學校規定我們每天六點半起床,可是隔壁那棟初中宿舍每天清早六點左右就開始吵鬧,弄得我們也隻有六點左右起床。我睡不好覺,通常早上五點多種就醒了,一上課就想打瞌睡。我問,其他同學也這樣嗎?她說,和我玩得好的同學都這樣。我又問,那麽晚上幾點睡覺呢?答曰,學校規定九點半,但是我們做好一切之後,就十點過了。我問她,為什麽不早點告訴父母?她淚眼婆娑地說道,他們肯定會認為這不是理由。

一個小學生早上天不亮就起床,深夜才能得到休息,即便是中午可以休息一下,那也是隔靴搔癢。

我們通常說,農民伯伯辛苦啊,日出而作,日落而歸。可是現在的學生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們是披星戴月啊。

3

 這種沒有絲毫商量餘地的剝奪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又要到什麽時候才能結束?為什麽教育和受教育必須以剝奪和被迫承受剝奪為交換?為什麽孩子們接受教育一定要以被剝奪為代價?

18世紀的蒙田指責當時歐洲教育的弊端:“我們受教育不是為了生活,而是為受教育。”我們隻能這樣說,現在中國的孩子不是為了生活而受教育,而是僅僅為了考試為了分數而受教育。

 

    周國平說: “教育所能成就的最大功德是給孩子一個幸福而又有意義的童年,以此為他們幸福而有意義的一生創造良好的基礎。然而,今天的普遍情形是,整個成人世界紛紛把自己渺小的功利目標強加給孩子,驅趕他們到功利戰場上拚搏。我擔心,在他們未來的人生中,在若幹年後的社會上,童年價值被野蠻剝奪的惡果不知會以怎樣可怕的方式顯現出來。”事實上這種被野蠻剝奪的惡果,多年來已經以可怕的方式顯現出來了,集中體現在殺人和自殺等惡性事件上上。自殺的悲劇,如前所述,在中小學生和大學生中此起彼伏,越演愈烈了而殺人案中比較典型的有駭人聽聞的徐力殺母案、馬加爵殺人案、 盧剛殺人案、清華大學劉海洋硫酸潑熊案、藥家鑫殺人案、複旦大學研究生投毒案……而這些案犯曾經都是學習上的姣姣者,而具有諷刺意味的是與他們相反的是,那個初中體育成績優異,僅憑借長跑特長,進入了重點高中的男生,高一時七門功課不及格,從學校退學……但是後來卻成為了成績斐然的青年作家,他就是80後和90後的偶像——韓寒。

 

到底要到什麽時候,我們對孩子的剝奪才真正終止?到底要到什麽時候,師長們才能夠掏出那顆浮躁的緊縮的變形的像一顆堅硬的鵝卵石的心,擱放於蔚藍明淨的海水裏淘洗一下,讓它恢複原狀,然後,發自內心地說:“孩子,你慢慢來!”猶如龍應台一般充滿溫情和耐心——

    “淡水的街頭,陽光斜照著窄巷裏這間零亂的花鋪。
      回教徒和猶太人在彼此屠殺,衣索匹亞的老弱婦孺在一個接一個地餓死,紐約華爾街的證券市場擠滿了表情緊張的人……我,坐在斜陽淺照的石階上,願意等上一輩子的時間,讓這個孩子從從容容地把那個蝴蝶結紮好,用他五歲的手指。

     ……
      孩子你慢慢來,慢慢來。

( 敬請關注此文的朋友移步“文化走廊”,謝謝!)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