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依舊（30）戀愛簡直像霧霾裏看花

          

 

 第三十章   戀愛簡直像霧霾裏看花
          趴深圳多年的黎悅對香港是不陌生的，和大多數廣東人一樣，對香港感情複雜，雖然香港的各個島、各個景、各明星藝人、各棟地標高樓、TVB各種宮鬥劇是如數家珍，但也有部分人互相找茬掐架口水戰，像那老夫妻相看兩生厭又不妨礙白頭到老。
          她的舊同事Grace做代購補貼家用，公司女同事剁手黨又多，囤東西如山倒，用東西如抽絲，一到周五她的耳中就充斥著雅詩蘭黛小棕瓶、蘭芝草莓味睡眠麵膜、大瓶雅漾噴霧、 Kiehl's 黃瓜水、The Body shop接骨木眼膠、莎莎、卓悅、1段安他美奶粉3罐、黃道益活絡油6瓶這類東西..........，黎悅自然也常被Grace威逼利誘當搬運工，來香港打醬油，綠水青山見久也悶，繁華熱鬧的維港夜景已經不及旁邊的熱噴噴魷魚卷炫目了！對油尖旺和港鐵簡直比街頭魚蛋攤藏身處和許留山甜品口味還熟！
         下沉花園裏，三三兩兩的男女都圍在遠處大大的噴泉廣場玩耍，黎悅脫下磨人的高跟鞋，看著維港夜景，無敵海景，享受這大隱隱於市的清淨，自娛自樂得在軟軟的草坪上走來走去，不時抬頭看著繁星滿天，或深呼吸山裏獨有的新鮮空氣，夾著青草味、花香、熱帶夏天的自由氣味。
            已經不適應北方陰冷冬天的黎悅竟有點想念這味道，她從大學畢業就一直在南方生活，她的一部分生命留在了這裏，四海為家的人大概都這樣，待一個地方久了想逃離，離開了又像她這樣想念的緊，可真回到過去，幾天安逸後又定會無法忍受，骨子裏還是住了個不安分的靈魂，一路尋找，一路放棄。
          不知過了多久，黃樸過來，交給她一個5厘米見方的黑色日式漆器小盒子，讓她帶給她們蘇總，精致的工筆花草紋樣，透著高貴神秘。黎悅沒來得及她應該怎麽說，黃樸就丟了兩字“保密”就自顧自走掉了。黎悅撇撇嘴，真是怪人！把盒子小心翼翼放進了包裏，看了看表，想起來什麽似的，打電話給Brian的司機阿清和他秘書宋語。
          原來蔡恒今天住Albert家，Brian也來了又回家了，剩她一個人在這，黎悅掛了阿清電話有點不爽，公共場合似乎自己和Brian毫無瓜葛似的，上次公司慶典也是，來了又各玩各的，一次也沒有來找過她！虧自己還滿世界張望！
宋語試探問，
“黎小姐，您是再玩會兒還是過來文生家等他？不過他說同老爺談要緊事，不要去打擾他先”
玩玩玩！這裏有什麽值得她玩的！好像她整天無所事事隻想玩一樣！把她一個人丟這，又不是她要來的！
黎悅不坑聲，宋語客氣說那我叫個司機先接您過來。
另一位自稱姓張的看著非常和藹可親的老年司機，開了蔡恒的車來接了黎悅，她有點過意不去這麽晚還要麻煩人家老人家，香港好像很多這樣的老人家還在做工，自食其力，不韞不惱，做好自己本分，黎悅糾結了好一會兒要不要找些話頭說，正打算開口，沒想已經到了，和Albert 家同樣的獨棟別墅，隻不過看著風格和他家古典洋樓不同，西式簡潔明快，難怪他兩那麽熟，原來基本算一個區的鄰居。
     黎悅打電話給宋語，問Brian今天留宿這裏還是回上海，宋語很驚訝黎悅似乎對Brian行程一無所知，說他從來不住這裏，等下回深圳家裏，兩人是周一晚上8點30的飛機回上海，黎悅生氣，她自己周一還得上班，也不問過她一聲就隨意替她安排，他還是這自我為中心的老毛病！自己的事下次還得親力親為，氣鼓鼓說自己在樓下車裏等他。
            剛放下電話，黎悅就發現有人在和那司機講話，坐在後座的黎悅開了車窗，看著那一身名牌的女人生氣同司機講：
“文伯，我看你吃了豹子膽了！這狐狸精以為她誰啊？敢明目張膽到這裏來！”
文伯還是一團和氣回道：“太太，我諗你誤會咗了，呢位係黎小姐，少爺啲客人”（翻譯：太太，我想你誤會了，這是黎小姐，少爺的客人）”
那女人一愣，黎悅猜她是Brian的後母，站在後麵不耐煩看著這一切，還穿著舞會茜茜公主裙的小美女應該是Brian的妹妹Nina，大概也是參加Albert party剛回來，黎悅不知道要不要打招呼，該怎麽個態度打，一切太措手不及，她坐也不是起來也不是，開了車門出來。尷尬說，
“文夫人，你好！我是黎悅，我.....”
隻見那女人不耐煩一擺手，轉身去挽著Nina，邊走邊輕蔑說：“一個北姑以為憑個仔就可以嫁到我啲文家，真係不知天高地厚！唔睇下自己個衰樣，自己是咩出身咩家庭！”
“............”
黎悅血一下衝到了腦門，羞愧難當氣憤異常，氣得要吐血，可反擊的話還沒說出口，人家兩母女已經風姿綽約飄進了豪宅別墅裏。吵架她並不會輸，可這是黎悅第一次見Brian的後母和妹妹，本想就客氣下算了，沒想這個女人沒素質得完全沒有章法！完全被羞辱了個措手不及，她懊惱得跺了一下腳，跟自己慪氣，也生Brian的氣。什麽破豪宅有錢人，本姑娘幾時稀罕了！
有冇搞錯？我黎悅起碼還出身江南水鄉小家碧玉書香門第，父親工程師，母親高中語文老師，擘大你隻整容狗眼，睇清楚自己咩出身先！你嗰死粉腸死八婆撲街啦！有錢大曬咩？
        黎悅打電話給Brian，仍然是關機。氣呼呼語音留言：“我回南京了，關機了，不要來找我！”
堅持讓那位張伯送了自己去香港國際機場。隻買到了周一11:20的機票，找機場周圍酒店住了一晚才回了南京。
         周一下午，黎悅做回了她的普通上班族，這裏才是她的真實生活，真實戰場，那些個背後嚼她閑話的通通去死一死！！上海、深圳、香港，一個個都是虛妄，得拋掉！黎悅對自己恨恨說。
          但是把堆積如山的事情忙完，晚上10點半坐地鐵下班回家，黎悅問自己，那個人呢？也拋掉？拋得掉嗎？黎悅不確定，輪不到自己飛人家先被人家拋掉吧！
          周一早上她有偷偷打開手機，十幾條的未接來電透著Brian的絕望焦急。十幾條詢問為什麽的短信，最後幾條寫著：
“黎悅，我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又哪裏不對了？為什麽每次都要這樣？”
“我說過你不要用這種方式來逼我重視你，我真的很累很厭倦了”
“我不會再找你，如果這是你希望的，我文政成全你！”

         黎悅有看下時間，是淩晨兩點半左右，後麵就都是空白，可能他真的放下了吧，黎悅欲哭無淚。他們倆大概真是不適合的，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Brian隻負責領她到那陌生世界門口，就沒空現身了，叫她一個人怎麽融合怎麽適應？

        其實讓她更後怕的當晚Nina和Miranda小聲說的那句：“阿爸唔係吩咐隻帶番個仔嘅？佢點會出現係尼度噶？（翻譯：老爸不是吩咐隻帶個小孩回來？怎麽她會出現在這裏？”），黎悅當晚在酒店裏冷靜下來，想起來這句話的時候嚇出了一身冷汗，她忘了有錢人是沒什麽好，卻也可以輕而易舉奪走她的一片天！她不知道Brian對這事的態度，自己好像從來都不熟悉他在想什麽、忙什麽，他整天人都不見影，她怎麽會知道！她什麽都不知道！她這女朋友當得還真是窩囊！不要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