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依舊（3）奢華見慣亦平常

第三章    奢華見慣亦平常
   周六早晨，宿醉又睡眠不足的Brian 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皺著眉忍著頭疼，手摸索到電話，
煩躁說道“你好,請講”
電話裏是他年輕的繼母Miranda尖尖的聲音，也帶著一絲不耐煩和克製，
“係我，今晚阿妹Nina生日party你冇忘記咗嗎？”
“冇，我有嘢要咗，遲點番屋企”
“老爺話你唔同一家人食早餐，咁午餐一點要番來”
“我知了”
說完Miranda啪掛掉電話。
Brian 閉著眼睛長噓口氣，試圖讓自己清醒些，抬頭看表，才8點，打電話給秘書小潔問當天行程，
小潔任何時候都是柔美甜甜的聲音“文總，早上好，今天隻有9點半與廣州分公司一個視頻會議。還有按您吩咐，給Nina小姐的生日禮物已經寄到酒店前台。”
Brian想起來這事，“好，沒別的事了”掛了電話。
他洗漱洗澡，電話叫送上來早餐，看郵件，處理一番已經快9點半，Brian想起來禮物，下到前台取來，精致包裝的一個藍色皮帶卡地亞手表，他相信小潔的眼光，牌子檔次到了，價錢到了，自然怎麽選也不會出錯。
Brian回紅木書桌前，懶洋洋打開視頻，那頭廣州分公司的人員已經嚴整以待，開始匯報進度。
十點半Brian已經有點神遊狀態，5天半班的製度就是這點不好，周六上午這半天，視頻那頭一個個處於磨洋工狀態，為一點點小問題，不同組互相推諉自己鬥起來。
          Brian早已想好方案，保持旁觀不開口，讓他們鬥一會兒才能暴露更多管理問題。
          有功勞自己的，差錯都別人的，開會無非是明裏暗裏強調自己工作多麽重要，其實離了誰地球還不是照樣轉，中國最不缺人，而他有的是錢，為那點雞碎工資上演宮心計，Brian無聊得有點想笑。手指一下一下敲在禮物袋上，一會兒又盯手表盒子出神。
           他忽然地想到，為什麽這麽多年他送重要客戶都是買名牌手表？他想起來以前黎悅和他在一起時，那時他和Miranda鬧僵了，一個人在外麵漂，兩人都沒錢沒勢，黎悅積攢了不知道多久，給他買了個8000多塊的浪琴手表作生日禮物，還一臉驕傲地笑說：“好男人要有塊像樣的手表。”他不記得自己買過什麽送她，現在他手表已經越買越貴，也早已經不記得那塊手表，最終躺哪個角落落灰塵。
          這幾年Brian他時刻都不敢放鬆，Miranda隨時準備看他失敗和笑話，雖說5年前崗廈拆遷，突然的家裏和親戚朋友都一夜變千萬富翁，老爸給了他一大筆啟動資金去上海發展，其實他知道深層原因，老爸隻是打發他走，為了他的家庭和睦，公司穩定，狐狸精怕他回來動心思分身家，隻要他們還在世，家裏的錢、公司、房產商鋪全部隻是老爸和年輕繼母Miranda的。
         他這個前妻的兒子好像從來找不到在這個家的位置，被發配，商場摸爬滾打全靠他一人，人心冷漠商場無情，等真正站穩腳跟了底氣足了，身邊的女人自然像飛蛾，來來去去，大家各取所需。但似乎沒有一個女人讓他感受到了一絲人間溫暖，像黎悅那樣，也許隻有內心溫暖的人才有可能分些溫暖給他人。
        “文總？您看呢？”“文總？”“文總？”.........視頻那頭總經理李生的聲音把Brian拉回現實，
“嗯？哦，這個問題我考慮一下再回複你吧，今天先到這，散會吧”
“好的好的”
 關了電腦，已經11點半，Brian 開車趕去位於大梅沙的天琴灣別墅，沒想到周末去大小梅沙海灘的人太多，堵車，加上有段在修路，到了別墅已經12點半。
Brian走進客廳，已聽到同父異母的妹妹Nina在餐廳大聲說笑，Miranda尖聲誇張的笑聲，老爸寵溺的語氣。
他走進餐廳，世界突然鴉雀無聲，早就習慣了這種區別待遇的Brian先冷淡開口，
“老竇”
Brian 老爸好像連這兩字都冒犯到他了一樣，養兒子傳香火的傳統根深蒂固，他希望兒子在他身邊多一些，驕傲的老爺子開口了又總是被拒絕，讓他惱火。相比這邊活潑俏皮的Nina，貌美嫵媚又精明能幹比他幾乎小20歲的小嬌妻，Brian的出現太不像一家人，更像突然出錯的不和諧音符，也時刻提醒著自己的老去。
隻見文老爺子筷子啪一摔，怒斥道：
“你眼裏仲有我哩個老竇咩？自己話番來食飯，咿家幾點鍾啦？唔通要我哋等你咩？”
Brian 別過臉不出聲。他知道他開不開口都是挨罵，開口解釋更是火上澆油。
“咗咩唔出聲啊？”
老爺子自己越說越氣“我問你咗咩不出聲啊？”，Nina欲言又止，Miranda沒事人一樣低頭吃飯，傭人都在偷看Brian笑話。
“啞咗啊？番咗嚟，話都唔識講啦？”
Brian 還是保持沉默得，表情倔強不屑，身姿挺直。
看他這個樣子，老爺子更是火大，指著門口，“出去！！同我出去！！真係冇眼睇！！” 
Brian 立馬返身，走出家門，長噓一口氣，這個家像個牢籠，越是豪華越是顯得張牙舞爪，要把他踩扁在腳底，早預料到又是不歡而散，何必再給自己找不自在呢？家？他早就沒有家了不是嗎？他發誓把深圳的項目做完，回上海去不要再回來了。
          Brian把車停在大梅沙海濱公園外。每次回家他心情不好的時候，縱然家裏有無敵的海景，大大的藍藍的海水泳池，更安靜的私人海灘，他卻總喜歡徘徊在附近的這個公共沙灘。
沙灘上永遠人滿為患，奔跑的、玩耍的、悠閑聊天曬太陽的，散步的、玩水的.......海裏遊泳的、玩摩托艇的、郵輪、降落傘衝浪的.......一身高檔西裝的他在沙灘顯得格外引人側目，Brian脫掉皮鞋襪子，隨意挑一處沙灘坐下，感受著周圍的生機昂然，聽著一波接一波永不知疲倦的海浪聲，眺望著遠方的藍天白雲，似乎能從太陽和周圍人的歡聲笑語中汲取力量，讓他更堅強，內心更平靜。
          沙灘上很多年輕夫婦帶著年幼的孩子，小朋友天真活潑玩沙子鏟來鏟去，父母細聲細語一臉寵愛，生怕小朋友被人碰著撞著，Brian好羨慕。
        突然地，他發現觀察的人群中有一個玩沙子小男孩的媽媽他認識，黎悅，她戴著大大的天藍色遮陽帽他差點沒認出來。 有些保守的天藍色泳裙，還是暴露了她前凸後翹曲線身材，性感長腿，白皙的肌膚。她還是他記憶中的樣子，記得那個時候他們也常來這個海灘約會，濃情蜜意黎悅總看著他，笑眼明亮，他甚至有點恍惚。
        黎悅拉著小朋友去玩水，似乎他不太喜歡也可能有些怕水，他記得自己小時候就怕水，黎悅蹲下來給小朋友講了一會什麽，慢慢拉著他在水裏走來走去，浪打過來，小朋友趕緊拉著黎悅往回走，啊啊啊叫著，一會兒回過頭又哈哈哈哈笑，又跑回去一遍遍重複這過程，哈哈大笑。Brian也不由得嘴角上揚，小朋友的快樂來得真簡單，人人都跟小朋友學，這個世界應該會溫暖很多吧。
      Brian就這樣靜靜微笑看著她們，心情好很多。
       肚子餓的有點疼，Brian低頭看表，已經1點半，他想了想，站起來，拍拍沙子，挽起褲腳，向黎悅走去，
       大聲笑道：“黎悅，賞臉陪我去吃點東西吧。”
黎悅轉頭看到是他嚇一跳，有點驚慌失措，愣住，
        “怎麽了？怎麽這表情，沒見過帥哥啊？”
黎悅反應過來，低頭說道
          “沒，沒什麽”
           “小寶，叫Uncle Brian”
   小寶好奇盯著Brian，奶聲奶氣地說，“Good afternoon，Uncle Brian "
    "Good afternoon！"
    "What's your name?"
    "My name is 小寶，Nice to meet you."
     “Hehe,Nice to meet you ,小寶”
     Brian 笑，小寶生得白淨帥氣，大眼睛長睫毛忽閃忽閃，懂禮貌乖巧，配上奶聲奶氣的聲音，比他想象中的萌。
    黎悅看他盯著小朋友看，有些不自在，開口問，
“你找我什麽事啊？”
Brian 好像才想起來正事，
“哦 ....一起吃個飯吧，難得遇上了”
“我們吃過了來的”
Brian 沒有理會黎悅的拒絕，低頭問小寶，
“小寶你最喜歡吃什麽？Uncle給你買”
小寶想也沒想回道：“我最喜歡吃蝦，可是媽媽不讓我吃”
“為什麽？”
Brian 以為是因為蝦太貴了不能常吃，沒再問，
“那叔叔等一下就給你買，我們去吃海鮮大餐好不好？”
小寶好高興，“好！” 然後抬頭殷切地看著媽媽，
黎悅一個勁說道：“不好不好”
對Brian 說道：“謝謝你好意，不過你自己去吧”
黎悅說道“小寶，我們去上麵玩沙子，媽媽給你堆個castle 好不好？”說完拉著小寶往沙灘走去。
“好耶”
Brian 碰了一鼻子灰，笑笑，走回他車裏。
坐車上看來來往往路邊散步的情侶遊客，一個個顯得格外幸福。他想想上次自己對黎悅的冷言冷語，笑了笑，扯平了。
Brian已經沒什麽胃口，打開後備箱，拿出瓶玻璃裝Starbucks咖啡飲料，幾個能量Bar，瞥見了帶來要給Nina的禮物，他冷笑一聲，這些年他盡量把她當妹妹看待，可Nina現在18歲成人了，Miranda估計明目張膽要打壓他了，估計就是不想在重要客人雲集的晚宴上讓他出現，搞這麽一出，讓他提前出局，嗬嗬，Brian 笑，她也太小看自己了，老爸的東西以後傳給兒子是天經地義，要出局也是他主動出局，而不是被人踢出去，他早就不是5年前那個稚嫩小夥了。
        Brian 順手拿多一瓶咖啡，拎著那個包裝紙袋，回了沙灘找黎悅。
         漫不經心對回頭驚詫不已的黎悅說道
“我隻有這個，咖啡喝嗎？還有這個也給你，扔了也浪費。”
自說自話地，把東西塞黎悅手裏，沒等她開口，轉頭就走。
小寶愉快地揮手，“Uncle Brian，bye-bye”
 Brian 頭也沒回，“哦 bye-bye”

        黎悅打開層層包裝，看到是個名牌手表著實又大吃一驚，不知道具體值多少錢，反正價值不菲是她負擔不起的是肯定的，不知道今天他這是吃錯什麽藥了，走過去拿包找手機打電話，沒想手機竟然沒在，好像是出門前在充電，忘拿了。
       Nina 的一幫小朋友下午放在招待，一行年輕男女乘遊艇俱樂部的超大遊艇出海，沿途大梅沙，小梅沙度假村，萬科十七英裏，金沙灣，香港平洲島，在南澳食海鮮，遊泳、釣魚，水上摩托艇，玩得不亦樂乎，盡興而歸。
       晚宴是女主人Miranda的戰場，她的交際花手腕也為文老爺子維持了不少體麵，作為城中幾乎最高規格的宴會，Miranda和助理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燈光、音樂、鮮花、蠟燭、每一個桌擺放整齊有序的精致餐具、客人的名牌、廚房的上菜流程、查看預定的陳年紅酒、樂隊的演唱曲目.........，一切顯得高貴奢華，精致優雅，時間差不多了，女主人Miranda上樓補了妝，換了正式的晚禮服長裙款款下樓，曲線畢露的紅色長裙，飄逸真絲紗質，性感低胸露背，名貴鑽石項鏈璀璨奪目、祖母綠戒指和耳環更顯貴氣耀眼。
     迎接來賓的女主人Miranda 顯得光彩照人，交際廣泛，引來每個來賓的由衷讚美，反襯得一邊的主角Nina 小孩子氣越發稚嫩，Brian 算準時間走進已熱熱鬧鬧的客廳，跟一個個熟人招呼交談，其實他的出現已達到目的：讓文氏集團的各董事增加信心，讓Miranda的人產生顧忌，也跟業內人士正式宣告了他背景，著名的玉城集團與文氏集團本一家，不一會文老爺子的老友兼文氏大股東蔡叔看到他，
過來哈哈說道，“咦？Brian，好long 冇見了喔， 見到蔡叔都唔打招呼啦？”
 “點會呢？蔡叔哩排好嘛？”
“好好，都好，除咗我嗰個唔生性嗰仔蔡恒，整日激死我了，乜都唔識整日隻知道玩”
“身體要緊，蔡叔你咪咁擔心，阿恒佢仲細嗻”
“佢要有文仔你一半生性我死都瞑目了”蔡叔說完歎口氣。接著開口：“幾時來接你老豆噶班啊？其實佢身體唔好之後都好想你番來幫佢。”
Brian 疑惑，“老豆身體唔好咩？點解我唔知噶？不過公司有Miranda幫佢啦”
蔡叔不屑說道：“佢哩啲小心思以為人啲唔知咩？哩點花架子使錢宴請佢是擅長，做生意？哼，邊有你一半天份啊？”
果然背後不能論人是非，隻見Miranda 走過來，笑成朵花，
“蔡董，到處揾你唔到，原來藏哩度啊，Dinner時間了。我哋入席啦”
蔡董看了一眼沒搭理她，繼續叮囑了Brian 一句，
“你諗下蔡叔噶話，諗好答複我，要傾計隨時揾蔡叔啊”
Brian 看著Miranda 臉上快掛不住，心裏笑。
“好啊，我諗下”
蔡叔笑著拍拍Brian 肩膀，大步流星走向後花園的宴席。

Miranda走時還不忘冷冷留一句，“你老豆話唔留你噶席位，亦都唔想見到你，唔關我事”
Brian 冷笑一聲。在自己家的Party竟然都沒有他這個大少爺的位置，真正可笑。
不過他目的已達到，後麵的用餐他也不感興趣。
Brian廚房拿了盤水果，上樓回房間。關上窗，阻擋樓下這一切不順耳的喧囂，夜晚無敵的海景完全沒有白天的生氣，隻像無邊的黑暗籠罩在他心裏。
   他窩沙發裏啃著蘋果，看手機，竟然有幾個未接來電，都是黎悅，想來剛才太吵沒有聽到，有條短信：“Brian，麻煩你取回自己的手表，我不會要的”
Brian 回到：“那你扔了吧”
黎悅回：“你瘋了嗎？趕緊拿走，我不要，也不會替你扔”。
Brian：“為什麽不要？”
黎悅回：“為什麽要？”
Brian 笑起來，為什麽？那表估計夠黎悅那破房子首付款了，你說為什麽？黎悅還是那個愛較真的黎悅，曾經被他笑話過多少次“太有原則活得太累”的黎悅。
這麽多年她一點沒變。估計現在她又一副氣鼓鼓的，他卻有點想念她那生機勃勃的臉。
下樓，Brian 驅車急馳，沒一會兒人已經到黎悅家門口，“咚咚咚咚” ，黎悅估計已經貓眼看到他，打開門，拎著手表包裝盒遞給他，Brian 沒接，嬉笑著問，
“不請我進去坐坐？”
“你還有別的事？”
黎悅絲毫沒有讓他進屋的意思，可Brian不管，徑直閃進門，邊無賴說道：“黎悅～,給我弄點吃的吧？一天都沒怎麽吃飯。”
黎悅急忙說道“你聲音小點，小寶睡了。”說完無奈把門關上，看來得趕緊搬家了。
她氣呼呼說道“那你吃完把東西拿走，我可要不起”，說完東西放玄關的桌子上，走去廚房。
Brian 笑哈哈觀察四周，裝著沒聽到，他送給女人的東西就沒有拿回來的說法。
黎悅說道“那你坐那等下吧，我看看還有什麽吃的”。
還順便拿了盒牛奶遞過來給他，
“沒東西了，明天才去采購，今天隻有些冷凍食品了，小餛飩，吃嗎？我自己包的“
Brian 懶洋洋靠著沙發，笑說：“都可以”，黎悅回廚房忙活。
          他打量著四周，實在是小，一眼看到頭，布置的也還說得過去，沒有那些女人喜歡的花花綠綠蕾絲什麽的繁瑣，黎悅好像喜歡簡潔利落的家具，湖藍色的沙發，旁邊立個大大的墨綠色落地台燈，淺綠色玻璃茶幾幹淨清爽，還開著她的黑色電腦、原木地板光可鑒人，宜家款式的淺綠色書桌，上麵隻一個同色係草綠色台燈，看來黎悅喜歡綠色，早知道讓小潔選綠色表帶了。
      隻除了圍起來的一個小角落，貼著各種各種小朋友圖畫知識，散落著各種玩具，整體都簡潔為主，沒多少東西，連顆綠色植物都沒有，隻有玄關的桌上玻璃魚缸能吸引下Brian眼球。魚缸裏養著一隻nemo，一隻有著橙色黑色藍色不知道名字的漂亮小魚，自由自在悠閑度日，令人羨慕。
        黎悅問，“文政，要放蝦皮嗎？你是不是還蝦過敏啊？”
Brian 一愣，“蝦皮沒事”，看著她在廚房熟練地忙活走來走去。
       很久沒有人叫過他這個本名了，以前黎悅在公司叫他Brian，但在家裏隻肯叫他中文名，說顯示她和別的女人地位是不同的。確實，她和他後來遇到的每一個女人都不同，起碼從沒有女人讓他去把高檔手表首飾拿回來，雖然他並不介意拿回來換成現金，誰會跟錢有仇呢？
        過了好一會兒，“好了，過來吃飯”
    桌上一大碗小餛飩，上麵飄著皮薄薄的小餛飩、蛋皮、紫菜、蝦皮，一盅蛤蜊蒸蛋、一碟鹵牛肉片，一碟幾個紅燒雞翅。
黎悅指著菜說道：“就剩這些了，比不上你的海鮮大餐，將就吃吧”
     Brian 傻笑，去洗了手，坐下埋頭吃，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餓了，黎悅的飯菜顯得格外美味。
“你也坐下來啊，站著我好有壓力啊”
“你慢慢吃吧，我還要趕PPT，周一有個重要會議。”
黎悅尷尬，走去客廳忙自己的事，Brian自己坐著吃，心裏還是暖洋洋的。
這就是人家說的簡簡單單的幸福吧，太簡單了以至於多數人都視而不見。也像白開水，對有太多選擇的都市人來說實在乏味，於沙漠中的行人卻珍貴無價。
黎悅看他吃完了，說道，“吃好就放那吧，我做完去洗”
“我自己來。”
Brian笑著自己端去水池，把碗碟洗淨。
“你在忙什麽？要我給你參謀一下嗎？”，Brian走回客廳邊問，
黎悅頭也沒抬，“不用了吧”，
Brian站魚缸邊專注看小金魚，兩人都無話，黎悅感覺有些尷尬，開口，
“你沒別的事做嗎？”
“沒有”，Brian如實回答，他確實沒有公事，他的事情都在大腦裏進行，
Brian繼續逗他的小魚，給小魚喂食，
“你別喂太多了，撐死了小寶要傷心的”
想起小寶，黎悅不再開口。
Brian問：“小寶幾歲了？看著挺醒目的”
“嗯，謝謝，四歲了”
Brian笑著“哦，這麽大了？”，估計分手不久她就結婚生子了，那時候他忙於事業起步階段，都沒怎麽關心過她。
黎悅抬起頭疑惑得看了他一會兒，最後客氣說道：“Brian，飯也吃了，天也聊了，你可以拿著你的東西回了吧？”
Brian 賴皮說道：“不回，什麽時候我想回了才會走”
又問道“這條彩色的小魚是什麽魚？還挺漂亮的”
        黎悅不理他，專注敲著鍵盤。她這時而皺眉思考時而專注的眼神，是Brian沒有見過的，以前她總說工作做得差不多就行，人生還有很多樂趣要體驗，經常纏著要他陪著遊山玩水，想想靠她一個人撐起一個家庭，估計這幾年也不容易，人都是受磨礪才長大的，他心裏有點心疼。
        Brian 突然問道：“為什麽會離婚？”
黎悅似乎反應了3秒，抬頭：“嗯？”
         Brian 難得的表情嚴肅，“我問為什麽離婚？小孩子不是都希望有個完整的家嗎？單親家庭的孩子很可憐的”，
         Brian他沒說比如他自己，他小時候家裏經濟不好，10歲時父母離婚，媽媽到上海去做事，以後再無音訊，聽蔡恒說立馬嫁了人。爸爸也總忙於工作，他回家就是在樓下小飯館吃飯，吃了2年，每個菜吃到要吐。12歲父親再婚，爸爸在家就有飯吃，爸爸不在家Miranda甚至不做他的飯，他就總蹭同學的便當，也總蹭同學家晚飯不肯回來。長身體的時候總是餓，後來經濟好了，請了保姆，他也大了，高中住學校，大學也去外地，才沒至於更悲慘。
         黎悅吸了一口氣回答，“因為他酗酒家暴” ，說完又埋頭打字。
 這下輪到Brian吃驚了，睜大眼睛看著她，不敢相信
"I am sorry”
他旋即低下頭，不再說話。

Brian走過去黎悅旁邊坐沙發上，他的手機突然響起，嚇了黎悅一跳，
Brian看了下沒接，放沙發，繼續響著，歌聲是張國榮的粵語歌《風再起時》：

“風再起時 ，默默地這心不再計較與奔馳，
我縱要依依帶淚，歸去也願意，
珍貴歲月裏 ，尋覓我心中的詩；
風再起時， 寂靜夜深中想到你對我支持，
再聽見吹呼裏在泣訴我謝意，
雖已告別了， 仍是有一絲暖意”
............

黎悅可能差不多忙好了，合上電腦，有點惱他，
“不好意思，你不接就請移駕到走廊裏吧，這再響下去小朋友得吵醒了。”
Brian不情願按接聽，電話那頭Daisy嬌滴滴聲音傳來：
“文總～～,你開Party也不叫上人家，Daisy生氣了”
Brian 沒好氣得回她“我現在有事。”聲音卻本能地柔和很多，
Daisy更是施展媚功，軟語道：“那你什麽時候過來嘛？人家那裏想你了～～，還有我今天買了新玩意，要不要上來試試？，據說超爽的哦？”咯咯笑
Brian知道這個小妖精越說下去越色，不敢接招，急忙正色道：
“等下給你電話，掛了”
黎悅已經隱約聽到內容，合上的電腦又打開，隻開口冷冷冰冰地說了一個詞：
“走開”
埋頭做事，不再看他。
Brian 也有些尷尬，說了句：“那我先回去了，有事電話” ，像做了虧心事一樣不敢看黎悅，灰溜溜開門出去。
Brian剛走到走廊盡頭，黎悅的門打開，隻見她禮物袋往他這裏一扔，諷刺說道，
“把你的破東西拿走，別等下小情人不讓你進門還賴我。你們本地人不是總說“不拿個撈（rolex手表），女人都睇你唔到”的嗎？哼”，黎悅說完“砰”關上門。
Brian哈哈大笑，撿起來，反而心裏平衡了。黎悅以前就總愛吃醋，現在這樣她要是不生氣，他可能還覺得挺失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