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正教授的學術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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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幻現實主義長篇小說(上卷):《獨 釣 寒 江 雪》9

(2016-05-19 08:08:17) 下一個
                                                                       
 
 
 
12月11日的下午,又到了周五。
一到這時候,校園裏北京本地的男孩女孩子們,不是回家就是外出,基本上不會留在學校裏。
這幾天的你,一直還在自我反思著“上街”和“元元”這兩個問題。因此,當你從大學校園中騎車回到家裏時,還顯得有些悶悶不樂地。
“咱們家的大學士又回來啦。中午飯吃好了嗎?今天這是怎麽了,就跟誰欠了你多少錢似的,一臉的不高興?在學校中一定是遇到什麽不高興的事了吧?唉,想開點吧,誰還老順著你呀?要學會接受挫折,這對你有好處。你爺爺在屋裏,等了你好半天了。”
你奶奶看著你說。
“沒事。”
你放下掛包,脫下外套,換上拖鞋,一推門就走進到你爺爺的房間,隻見他老人家正坐在八仙桌旁的椅子上,一手握著那把紫砂壺,另一手正拿著當天的報紙,在台燈燈光的照射下,兩隻眼睛正很吃力地透過他老戴著的那個黑邊圓眼鏡的鏡片,在仔細閱讀著報紙上的新聞。
他抬起頭看了你一眼,說:
“坐下吧。怎麽樣?學習緊嗎?”
“還行。爺爺,我和我們係的鄖老師說了,告訴他我想寫點家史。”
“哦,他怎麽說?”
“他說,改革開放的結果必然會帶來了文化熱和尋根熱,中國人隻要有了錢,弘揚國學和續修家譜那是自然而然的事,這很正常。”
“哦,是嗎。這話對著呢!盛世修典嘛。自古而然。”
“鄖老師特感興趣的是咱們家傳說時代的家史!”
“嘿嘿!這才像個大學老師嘛!代代口耳相傳的那些東西,才是真正的寶貝呢!我說什麽來著?長學問了吧?哈哈哈……”
“他是研究民間傳說和遠古神話的專家,他希望我將來考他的研究生。”
“瞧瞧!我沒說錯吧!”
“這禮拜他給我們上民間文學概論課時,我問他了‘什麽叫蠱?’他說‘這有古文字學和民俗學兩種解釋,按照古文字學的解釋……’”
“哈哈,你聽完我給你講的今天這段故事,就該明白什麽叫‘蠱’了?”
“真的嗎?他建議我寫一篇和‘蠱’有關的研究報告,作為這學期的結業論文呢。您說吧,我今天準備當場記錄下來。”
“這就對了!聽我慢慢給你講。”
 
幾千年前,“蠱”在那個蒙昧時代,一直是讓各個部落恐懼萬分的一種凶神惡煞。
據說這個看不見摸不著的古怪家夥,它會給全部落的人們帶來可怕的瘟疫和災禍,又是個臭名昭著的魔界帝王。
“蠱”最令人厭惡的地方是它常常依附在人和動物的體內。
因為對“蠱”的恐懼,所以部落中凡是被巫師們認定是體內已經被“蠱”依附上了的人或動物,一律是要被處死的。
據說,“蠱”雖然不分雄雌,但卻是有大小的。
大個的“蠱”最喜歡依附在凶禽猛獸體內。
而小個的“蠱”卻最喜歡依附在懷孕女人的肚子裏。
一旦生下孩子來,因為受到了“蠱”的依附,因而就出現各種各樣的怪胎。按照那時各個部落的共同習慣,那個怪胎孩子一定是要被火燒死的。假如在還沒有生出孩子之前就被認定是已經被“蠱”附了體,而那個待產的女人則必須接受另一種嚴厲的處罰,那就是:
——使用犀牛角從女人的身體下麵狠狠地刺進去。
手段雖然很殘暴,但是那隻是遠古人類針對凶神惡煞的“蠱”所表示出的憤怒和報複。
唉,那“鋤禾”老祖怎麽也沒想到,“蠱”會附在“端午”姑娘的肚子裏了!
“鋤禾”老祖走著、想著,想著、走著……
過了老半天的功夫,他突然抬起頭看了看天,然後,神情絕望的他那鷹一樣的眼睛,惡狠狠地看了看身後的“當康”、“肩吾”等幾個隨從,一伸手對他們做出了一些示意。立刻,“當康”、“肩吾”等幾個壯小夥子瘋了似地衝到篝火前,抓住了正在跳舞的“竊玄”,連拉帶扯地把他摔進了篝火中。
篝火中依然傳出“竊玄”那淒厲的歌聲:
 
“呀——嘿——”
“呦嘿啊,咦嘻啊,砰卡砰卡,嘿嘿嘿!”
“呦嘿啊,咦嘻啊,砰卡砰卡,嘿嘿嘿!”
 
“呀——嘿——”
“呦嘿啊,咦嘻啊,砰卡砰卡,嘿嘿嘿!”
“呦嘿啊,咦嘻啊,砰卡砰卡,嘿嘿嘿!”
 
“呀——嘿——”
“呦嘿啊,咦嘻啊……”
 
按照當時“鋤禾”老祖的規定,“竊玄”作法無效是要被處死的。因為他是天帝的代表,是溝通人和神之間的信使。隻有他死了,天帝才能明白人們所企求的目的,進而才能滿足人們的願望。
聲音漸漸地、漸漸地弱了下來……
然後,“當康”、“肩吾”等幾個壯小夥子又撲向了“端午”姑娘。
他們很快地驅散了圍在“端午”姑娘四周的“谿邊”和從“端午”和“當午”部落中請來的幾個姑娘們。氣氛突然安靜下來,“端午”姑娘也仿佛意識到了什麽,停止了呻吟與喊叫,衝著這幾個壯小夥子不知道說了句什麽話。突然,空氣中傳來了“端午”姑娘聲嘶力竭地一聲喊叫之後,就再也沒有了任何聲息……
 
“到了幾千年以後的文化大革命時代。”
你爺爺說到這時,停頓了一下,端起紫砂壺,滿滿地喝了一大口茶,看著你那已經聽得兩眼發直的眼神,衝著你微微笑了笑,繼續說:
“在批林批孔運動中,我那時在‘七·二一工人大學’裏當老師。一天,工宣隊的指導員從湖北省請來了一位農民考古隊的黨支部書記。他疵著滿嘴的黃板牙,繪聲繪色地講述著這樣一個考古發現:他們在神農架發掘一處五、六千年前的文化遺址時,從一具保留完好的女性屍骨的兩胯中間,居然發現了一具沾滿血跡的犀牛角!”
“啊!那麽殘忍!”
你忍不住地說。
“對!是很殘忍!可是……當那位農民考古隊的黨支部書記得意地指著發掘照片,用抑揚頓挫的聲音來聲討著……”
你爺爺說到這裏,使勁咳嗽了幾下,然後接著說:
“聲討著遠古時代針對女性特有的血腥而殘忍的暴力行為時,隻有我禾有才一個人知道,那是我那‘鋤禾’老祖為了部落的安全而立下的豐功偉績之一、之二或之三……”
你爺爺說完後,他慢慢地放下那把紫砂壺,微微沉思了一會兒,又接著緩緩地說道:
“與其說死於驅‘蠱’不如說死於難產,還是與其說死於難產不如說死於驅‘蠱’,對於這個問題,那個瞎子史官‘禺號’究竟是怎麽記錄的這段史實,我已經無法詳考了。”
“您能肯定那具屍骨不是別人的?”
“當然。化成灰我也可以辨認出來。”
“該隻是一種解,不是唯一解吧?”
“不!我們是鋤禾的子孫,我們有天生的識別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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