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璽閣主在美國

不要介紹了,就是那個閣主
個人資料
梅璽閣主 (熱門博主)
  • 博客訪問:
正文

閣主家宴的故事--北美版之五暨閣主拿手腰片

(2018-01-24 18:26:15) 下一個

昨天說到我上了個菜,響油鱔糊,這道菜很有噱頭,效果好,能出彩,出風頭的事怎麽可以讓別人來?當然我親自上啦!說著玩的啦,這道菜有一定的危險,既不能燙著自己也不能燙著客人,而且油沒淋上菜就沒算做完,我是個“有始有終”的人。
除了這道菜呢,我就不再上菜了,畢竟我是做菜的,不是端菜的,我們都是做菜的,我、阿杜、E和P,隻管做菜,不管端菜。
那端菜怎麽辦?端菜另有其人,一位叫Elina,一位叫Lisa,都是長得漂漂亮亮的白人,Elina是德裔的稍長一點個也高,而Lisa則有著英格蘭血統,很年輕,個子很小巧,二個人都穿著waitress的製服。
她們是管家給請來的,說好從五點到十一點,工作六個小時,不但負責端菜,還要幫忙收拾桌子洗碗洗杯子。
在請waitress前,管家就問我,要老外還是中國人,我想中國人的圈子太雜,為主人的隱私起見,我要了二位洋人,反正我會英語。
首先,得喂飽這二位,皇帝都不差餓兵呢,我也不能讓她們餓著。她們來的時候,我隻裝了一個菜的盆,就是“銀芽雞絲”,也就是《下廚記》第一本中就出現過的“綠豆芽雞絲蛋皮”,對的,我奶奶從棒棒雞中化出來的一道上海菜,現在比以前又做了很多改進了。
蛋皮不再切絲了,而是切成“很細很細的絲”了,把做好的蛋皮一層層疊起來,一起切,手法象是用刀鋒“擦”出來的。
蛋液是我調的,蛋皮是E做的,切也是她切的,豆芽是她摘的,就連雞絲也是她撕的;雖然都是我教的,這道菜嚴格地說倒是她的,噢,不對,我擺的盤。
不管了,反正這道菜是五點不到擺的盤,擺好後用保鮮膜包了起來;剩下的,我調完了料拌勻後,大家吃了點,從上午十點開始,近五點了,我們都沒吃過東西。
Lisa和Elina吃到的第一個東西,就是這個,我給她們每人分了一小碗,遞給她們,Lisa總是怯生生的感覺,Elina有點大姐大的樣子。
遞了筷子給她們,沒有洛杉磯人不會用筷子的;我特地問了她們有沒有花生過敏,弄頓家宴還要賠“著水人命”,那就犯不著了。“著水人命”是蘇州話,意即無意中的過失殺人,甚至是完全無責任的命案事件;比如你按規定投放老鼠藥,也按規定明文警示了,結果有人卻誤食而亡,這就算是“著水人命”。
她們吃了,問我是什麽,我倒不曾準備,現翻唄,“Chicken salad with eggs and bean sprouts”,她們說“It's different”;曾經在上海有台灣的客人說“很象我們台灣的涼麵呢!”
先讓她們給我撕標簽,大多數餐具都是新買的,除了放湯的玻璃碗,還有十二個準備放米飯的小方碗,與紅燒肉很配不是嗎?宜家買的所有的東西都有標簽,都要撕去,讓她們一邊撕,一邊投喂她們吧。
第二個裝盤的四喜烤麩,叫什麽呢?Braised Steamed Gluten with Peanuts and Fungus and Dried Daylily?好家夥,又得問一次她們有沒有“麩質過敏”,這種病在中國聽都沒聽說過,美國卻有很多,這些人隻能買“gluten free”的食物吃,烤麩是萬萬吃不得的,天下居然有人吃不得烤麩?
給她們吃的第三個菜是“老醋蟄頭”,其實我也不知道“老”在哪裏,我並沒有用“老陳醋”去調味,陳醋顏色太深味道太鹹,我是用傳統的上海米醋加生抽加糖拌的,醃到入味再拌入切好的菱形黃瓜,那樣黃瓜的顏色就是本色,更漂亮一點;黃瓜也事先用鹽醃過,越加脆嫩。
說到黃瓜的菱形,有二種切法,一種是斜地切一段黃瓜下來,竪著切片,這種切法是帶著籽的,木樨肉(我喜歡寫成“木須肉”)中的黃瓜就是這麽切的。拌海蟄的話呢?這種片太薄了,我是把黃瓜對剖再對剖,那樣就成為了三角形的一條,橫刀把整條籽去掉,再反過來,把深綠色的皮切去一條;反麵不是半圓形的嗎?放平了把圓形的頂部切去,就成了二條深綠色加一條淡綠色的了,多好看呀?最後把它們全都切成菱形塊。
這就是家宴的做法,同樣的東西,做出精致來,我一向說“精致不是量小”,就是這個道理。我有次見到張照片,是某家私房菜的“糟拚”,分食製的,每人一塊黑色的小石板,上麵有半個鳳爪、二個香螺、一片門腔、二節毛豆、一片北極貝,想象一下,應該很漂亮吧?然而,鳳爪的趾甲沒剪、毛豆的角沒剪、門腔的皮沒刮、北極貝也沒有片開洗淨,這樣的菜,在我眼裏怎麽都算不上精致。
說到剪趾甲,也有講究的,等我喂好Elina和Lisa再來說。
來吧,Jellyfish Salad with Cucumber in Vinegar Sauce,盛了二小碗給她們。Lisa表示是種很新奇的體驗,Elina吃得無動於衷,一臉迷惘。
說回剪趾甲,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我對於雞鴨的趾甲有種近乎偏埶的排斥,燒得再好沒有剪掉趾甲的話,我是不會吃的。別以為剪了就符合我說的精致了,精致是一種生活的方式,不是教條。照理說,應該是平拿著鳳爪,剪刀的刀口平斜向上,隻把趾甲連根剪去,那樣依然是“纖纖玉手”;我還見過那種用剪刀大刀濶斧來剪的,那是剪刀的刀口垂直於鳳爪,每一刀不但剪去了趾甲,連鳳爪的尖都被剪去了一截。想象一下吧?對的,就是那種從小啃手指甲,長大了個個手指禿禿的感覺。
Elina和Lisa很賣力,洗碗洗杯子,端菜端酒,我呢,做道菜,喂她們一道,直到腰片出現,Lisa崩潰了。
“What's this?”
“Kidney, pork kidney.”
Lisa堅定地拒絕了,Elina同樣表示不想嚐試,她們在前麵已經吃過了牛百頁,可能白白的一片尚可接受,但聽到豬腰就渾身難受了吧?
不吃就不吃吧,我還不夠呢。所謂的閣主拿手腰片,其實是一種熗腰片,那為什麽要叫“閣主拿手腰片”呢?因為我的確很拿手做這道菜呀!阿杜在我家看我做了一次後,回家複刻了好幾回,現在他對於預處理豬腰,已經駕輕就熟了,我就讓他先把豬腰批幹淨,我再來片成薄片。
這道菜用了四隻豬腰,阿杜批得太過仔細,所以剩下的東西並不多,隻夠上一盆的,連員工想蹭點都不夠了。豬腰片好,用鹽捏洗,再用蔥薑水浸泡,等最後燙出來,絲毫沒有膻味,阿杜說他在洛杉磯吃到過直接拿豬腰切片的店家,吃得差點“嘔出來”。
腰片,一定要弄得清爽,所以就不能用“紅綠絲”來裝點了,要用蔥絲,中國的那種大蔥,隻用蔥白的皮,細細地切成絲,浸泡後會彎曲,放在腰片上再淋油,又香又好看。
一開始到洛杉磯的時候,我找不到中國大蔥,隻能用一種很粗很粗的leek來代替,中文譯作“韭蔥”或“蒜青”,這個玩意用起來很不合算,因為蔥白的部分很短,要丟棄很多。後來我終於在日本超市Tokyo Central找到了中國蔥,用起來才順手許多。
不知為什麽,蔴油與腰片的味道很“搭”,可能我也是受了台灣菜的影響,在燙完腰片之後,把事先調好的醬汁倒在腰片,淋上蔴油,再放上蔥白絲,再澆熱油,一道菜才算做好。
我看Lisa在端這道菜的時候,還有點“嚇勢勢”的意思;這二位waitress很有趣,她們的故事隻講了一半呢!

[ 打印 ]
閱讀 ()評論 (1)
評論
anla 回複 悄悄話 看著看著,口水就湧到嘴邊了,後悔早上3點看到這篇文章。
登錄後才可評論.